抗戰之責 正文(TXT全文字手打) 第一百二十三章 瘋狂報復
    遠遠聽見巡邏兵整齊的腳步聲,肖彥梁笑了。橫邊淺來了以後,不再命令警察參與夜間巡邏,這不是擺著讓日軍送死嗎?這一片是沒有人居住的地方,以前日軍受過幾次襲擊後大介洋三不准日軍再到這裡巡邏,都是派警察代替。

    說起來也是一種悲哀,大介洋三拚命想把這裡當成國土來建設,截留了不少的難民。可是當大批河南、蘇北的難民湧過來的時候,卻因為新四軍的出現,讓他疲於奔命,繼任者寬敏隆、橫邊淺就根本是把這裡當成佔領區來管理,放著大批難民在街上露宿,卻不准他們住進這些空無一人的房子。

    「局長,來了。一共五個,後面沒有其他的鬼子。」正想著,葉克明躡手躡腳地跑過來小聲說道。

    肖彥梁點點頭,一拉德貴,兩個人哼著小調,走出了巷子。

    「八嘎!」

    「……」

    突然看見兩個人出來,日軍立刻一陣拉槍栓的聲音,極短的時間顯示出極好的戰術素養。

    「太……太君!」肖彥梁故意大著舌頭,彎腰致意。

    「什麼地幹活?」

    「警察,警察地幹活。」似乎受到了驚嚇,肖彥梁的「酒」醒了不少,說話也流利起來。他慢慢地把手伸進口袋,再慢慢地把證件掏出來交給日軍。旁邊的德貴也把證件交了過去。

    手電筒的光在兩個人臉上掃來掃去,肖彥梁和德貴就那麼彎腰抬頭,任由鬼子照著。不一會,其中一個鬼子大聲說了一句什麼,其他的鬼子放下了舉在手裡的槍。

    「肖…….你們地,我地認識,今天早上地。」那個率先發話的鬼子走近肖彥梁把證件還給兩個人。

    肖彥梁記不到什麼時候見過他,但是在火災現場,橫邊淺和自己說話,倒是很多日軍看到的。或許這就是這個鬼子認識自己的原因吧。

    給每個日軍發上香煙,肖彥梁笑著說道:「太君辛苦了。」

    「你地,在這裡……什麼?」那個認識肖彥梁的鬼子吸著煙,有些奇怪他們怎麼會到這個沒人住的地方來。

    「嘿嘿……」黑暗中,肖彥梁忽然發出一陣猥褻的笑容,他打了一個酒嗝,小聲說道:「小的剛才和兄弟喝酒,出來的時候看到一個小娘們,一路跟來……」

    「花姑娘?」話未說完,那個日軍已經有些興奮地打斷了肖彥梁。

    「太君高明。」肖彥梁豎起大拇指,點點頭。

    「喲……西∼」日軍誇獎了一聲,回頭對其他同伴說了一句,其他的鬼子頓時也興奮了,紛紛踩滅了煙頭,為了過來。

    「你地,良心大大地好。帶路。」日軍拍了拍肖彥梁的肩膀,指了指前面。

    「好的,好的,小的立刻帶太君們去。」肖彥梁站起來,低下頭把手裡的煙丟在地上,用腳狠狠地碾了碾,香煙已經粉身碎骨了。

    「真是一群畜生。」心裡不由得惡狠狠地罵了一句。只要想引誘日本人,「花姑娘」三個字屢試不爽,甚至於連巡邏都可以耽誤。實在不知道這個民族是怎麼回事。

    走了大概一分鐘不到,來到巷子口,肖彥梁手指著裡面,回頭對日軍說:「太君,就在前面。你聽……」

    日軍不是傻子,本來對這個地方心裡有了一點疑心,可是順著肖彥梁手指的方向,還真的聽見「晤……晤……」的掙扎聲。

    「前面有花姑娘」的觀念深深地印入了每一個日軍的腦海,也顧不得分析自己聽到了是男的還是女的聲音了。

    「喲西,你地,大大地好。快走快走。」日軍最後一點疑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斷地大聲催促。

    「是,是。」肖彥梁一邊答應著,一邊用胳膊碰了碰德貴,後者點點頭,兩個人把手伸進口袋,一把匕首分別從袖口滑落出來。這件事的關鍵,是不能讓鬼子有開槍的機會,不然會有大批的鬼子順著槍聲趕過來。不過聽說有花姑娘,日軍都把槍的槍栓關上了,想要再拉槍栓並進行射擊,沒有兩三秒時間是不行的。這兩三秒鐘,可是致命的。

    「一二三……」肖彥梁心裡默默數著腳步數。數到十,就完全把巡邏兵帶進了埋伏圈,按照約定,葉克明的人早已各自選好目標,在那個時候發動。

    「七、八、九、十!」就在最後一個字數完,只聽得身後突起異響,隨即便是人體倒在地上和嘴被堵住發出的不清晰得聲音。肖彥梁和德貴暴起轉身,緊跟在兩人身後的鬼子因為剛才的動靜正轉過身背對著他們。兩個人幾乎同時左手勒住各自目標的脖子,手裡的匕首狠狠的連續戳在鬼子的腰上、背上!

    轉眼間,五個巡邏兵全部失去行動能力,除了兩個直接被刺中心臟的鬼子當場死亡以外,剩下的,還在地上抽搐。原本應該噴出的鮮血,因為目標穿著厚厚的軍衣而沒有噴出來。

    「檢查一下各自身上有沒有血跡。」肖彥梁簡單地發佈命令。對目標的刺入點,那時肖彥梁專門強調的,不准抹脖子,以免身上留下血跡。

    得到眾人肯定的答覆,肖彥梁指著地上的鬼子:「把這些畜生拖到牆邊,把武器彈藥搜走,衣服扒掉,每人脖子上補一刀,注意刀口,不要讓血濺出來。然後對準傷口,用刺刀給我多戳幾下,直到掩蓋住匕首為止。免得一對應我們身上的傢伙,就暴露了。」

    「是。」各人迅速行動,雖然很奇怪為什麼要脫掉鬼子的軍衣,這也是他們唯一有一點奇怪的地方。但是無人提出來。對於這個命令,沒有人覺得殘酷,無情。很快,五個鬼子身上的創口被弄大了,脖子也被切斷,大量的鮮血噴出來,卻被鬆軟的土地吸得一乾二淨。

    「局長。為……為什麼還要脫掉鬼子的衣服?」收拾完畢,葉克明好奇地問道。其他人也豎起耳朵想聽清楚。

    肖彥梁笑了笑:「你不是準備告訴鬼子,這是共產黨新四軍干的嗎?他們現在極度缺乏這些槍支彈藥和衣服,而如此乾淨地打掃戰場,不正是共產黨新四軍的一貫作風嗎?」

    「哈……」聽到這個解釋,大家都笑了。

    再次檢查了一下身上有沒有血跡,肖彥梁帶著人迅速撤離了現場。

    兩小時不到,駐軍軍營和憲兵隊已經是警報四起,按照命令,肖彥梁帶著集合完畢的警察趕到了憲兵隊待命。

    「太君,發生什麼事了?發祥逃犯的線索了嗎?」肖彥梁看到橫邊淺正在組織部隊上車,立刻跑過去報到,有「好奇」地問道。

    「八嘎!」橫邊淺已經沒有保持原先鎮靜的神情,而是有些氣急敗壞:「一直巡邏隊沒有按時回來,我們要去找他們。你們跟著我們。」

    「哦?這麼回事?」肖彥梁假裝思考了一會:「太君,會不會巡邏隊去找花……」忽然看見橫邊淺露出凶光的眼神,心裡一驚,下面的「姑娘」兩個字就沒敢說出來。

    「啪!」橫邊淺一個耳光打在肖彥梁臉上:「你,你這個該死的傢伙,竟然說我們英勇的大日本帝國的士兵,會不顧自己任務去幹別的事?你的良心大大地壞了!只有你們這些支那豬,才是不務正業的低劣民族!」

    「是,是。」肖彥梁捂著發燙的臉,連忙道歉,心裡卻恨得咬牙切齒:「明明是一群禽獸,還要裝出認真工作的樣子。他媽的,要不是巡邏隊不務正業,老子還沒法下手!」

    順著巡邏隊的線路,很快就找到了五具冰涼的屍體。

    「松田君!」一個士兵抱著一具屍體放聲大哭。看著不僅人被殺死,連衣服也被剝光的同伴屍體,以及在那裡悲傷的士兵,周圍的日軍有不少人心裡都有「兔死狐悲」的感覺。

    橫邊淺看著士兵士氣已經降到了地點,心裡大為不滿,走過去拉起那個抱著屍體痛哭的士兵,「啪啪……」左右開弓,用力打他的耳光:「八嘎!同伴死了,你不想著怎麼樣去報仇,還在這裡哭哭啼啼,就像一個女人一樣。沒有出息的傢伙!你身上還有一點帝國軍人的精神嗎?」說到這裡,橫邊淺停下懲罰的動作轉過身面對士兵,大聲訓斥道:

    「諸君,他們身為天皇陛下的子民,已經為聖戰,為大日本帝國盡忠了。可是他們沒有死在戰火紛飛的前線,而是被卑鄙無恥的支那人暗中用陰謀詭計害死了。身為帝國軍人,我們必須要報仇,必須要讓支那人付出血的代價!」

    「殺光支那人!」

    「報仇!」

    ……….

    士兵身上的野蠻,被橫邊淺激發起來,一個個群情激憤地叫嚷起來。

    「安靜,安靜!」橫邊淺大聲喊了兩聲,士兵的喧鬧聲平靜了下來。「我現在命令,明天在城裡抓捕五十個支那人,在集市那裡,公開處死他們。我要讓那些該死的支那人知道,和戰無不勝的大日本皇軍作對,是沒有好下場的!從今天開始,每一個除了意外的士兵,都將有十個支那豬賠命!」

    「隊長萬歲!」

    「殺光支那豬!」

    橫邊淺說的什麼,肖彥梁基本上沒有聽懂,而那些日軍在大喊大叫,士氣完全不同,或許是在為橫邊淺叫好。可是,讓肖彥梁感到不安的是,橫邊淺竟然沒有叫自己勘查現場!自己原先準備好的那些「解說」竟然根本沒有機會說出來。而那些士兵的情緒,似乎又讓他看到了在南京城,那些日軍的神情。

    肖彥梁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橫邊淺到底會如何處理這件事?看著士兵把五具屍體用白布蓋好抬走,他們也跟著一起散了。

    不安的猜測和擔心,僅僅過了幾個小時就得到了回答。

    天亮不久,雷浩跌跌撞撞地跑進辦公室,告訴肖彥梁,日軍準備在集市和四個城門處處死五十個老百姓,為昨天晚上被打死的五個巡邏兵進行報復。在雷浩說完不久,橫邊淺已經派人通知警察局全體分散成五個團隊,趕到殺人現場參與維持治安。

    「要我們維持治安?」肖彥梁苦笑不已。這種事情讓警察參與,怕也是橫邊淺的一種考驗吧?萬一有警察忍不住,再想什麼法子那可都晚了。

    心裡這麼想著,也就有了主意。肖彥梁命令所有的警察把槍全部上繳,每個人攜帶警棍,分別由他、德貴、雷浩、葉克明四個人各帶一對人馬,另外派人通知張旭帶領一隊。

    肖彥梁帶的一隊去的是集市那邊。等他趕到的時候,集市已經沾滿了人。城裡的居民被大批的日軍士兵趕到了這裡。集市的中央搭好了一個簡易的檯子。昨晚五個被殺死的巡邏兵屍體就擺放在上面,排得整整齊齊。

    九點整,橫邊淺出現在集市的檯子上。

    他情緒激動地大聲說著什麼,肖彥梁一個字也沒有聽懂,耳邊只是響著程翻譯的聲音:

    「昨天,五個大日本帝國的士兵被殺死了。他們不是死在前線,而是死於卑鄙的謀殺!你們聽懂了嗎?謀殺!他們為了幫助中國人建立東亞新秩序而來,卻被你們中的人卑鄙地謀殺!殺人者沒有膽量,是膽小鬼,是懦夫!他們的行為,必須受到懲罰。

    我宣佈,從今天起,沒犧牲一名皇軍的士兵,必須要有十個中國人的命進行賠償!」

    等程翻譯說完,橫邊淺也不管下面老百姓目瞪口呆的表情,手一揮,一群空著手的日軍突然撲入人群,在老百姓驚恐的喊聲中,已經拽了十個人出來押到台上。

    這一切來得太快,除了因為掙扎而被毒打的那十個人,現場沒有一點聲音。驀地,一聲尖銳地叫聲響砌天空:

    「孩子他爹∼」

    一個婦女拚命扒拉著人群,想要衝出去,幾聲幼兒的哭聲也同時響起。那婦女被四周的人群死死拉住,誰不知道她一旦出去,不僅救不了她男人,救連她,也會被日軍殺死。

    人群其他地方也發生著類似的騷亂。

    眼看著人群有些亂,警戒的日軍「嘩啦」拉動了槍栓,

    肖彥梁見識不妙,立刻帶著人圍了過去,一邊揮舞著警棍,一邊大聲喊著:「安靜,安靜!」可是人群那裡肯聽他們的?更有的人已經開始偷偷咒罵身邊的警察了。

    「想要不多死人,就他媽的給我老實一點。」儘管被罵成「漢奸」、「狗腿子」,儘管心裡的憤怒一點不必老百姓差,肖彥梁還是默默地忍受了。從昨晚橫邊淺打自己的那一記耳光開始,他就知道今天的事,誰也挽救不了了。

    鬼子是他們殺的,橫邊淺沒有能力面對躲在暗處的抵抗分子,只能把怒氣發洩在老百姓身上!無辜的百姓,可憐的民眾,弱小的生命!一個侵略者的命,竟然要十倍的中國人的命去抵償!這是個什麼樣的世道!

    可是他能挺身而出,大聲說:「這是老子干的,和老百姓無關」這樣的話嗎?

    他不能,所以只能忍受「漢奸」的罵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檯子上十個跪著的同胞無能為力,只能接受他們即將被殺死事實,只能昧著良心去彈壓檯子下面的老百姓。

    橫邊淺坐在椅子上,瞇著一雙小眼睛看著下面的老百姓。他想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要明明白白地告訴所有的抵抗分子,你們的行為,除了傷害大日本皇軍,也必將連累到廣大民眾!同時也明明白白地告訴所有的老百姓,包庇掩護甚至於同情抵抗分子,都將給自己帶來無比沉重的代價。

    他這是在明明白白地挑起老百姓和抵抗運動之間的矛盾!

    看著檯子前面跪著的支那人,他的心裡充滿了鄙視。如同看著一群螻蟻,等著自己把他們統統捏死。一邊的十個挑選出來行刑的軍官軍曹,站在那裡,根本不理會台下的喧鬧,專心致志地擦拭著手裡鋒利的軍刀。

    「泰山崩於眼前而不驚,真不愧是曾經佔領過支那首都的勁旅。」橫邊淺滿意地點點頭。看著最後一個中尉把擦拭軍刀的手絹小心地疊好放進口袋,橫邊淺站起來,對台下的老百姓大聲說道:

    「你們聽好了,這些人,」他指著即將被處死的十個人說道:「我也知道他們可能是無辜的,大日本皇軍是仁慈的,只要你們說出昨天晚上,是誰殺了皇軍士兵,我立刻放了他們。」

    台下出奇地安靜,沒有一個人說話。

    「八嘎!」等了幾分鐘,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話,橫邊淺惡狠狠地罵了一句。掃視了一眼人群,他大聲說道:「既然如此,我也沒有辦法。你們聽著,著十個人,那一個不是上有小下有老的人?可是那些該死的抵抗分子,現在都當起了縮頭烏龜,把所有的風險推給你們擔當,這是不公平的!你們,不是我們皇軍殺的,是那些抵抗分子殺的。要怨,就去怨他們吧!行刑!」

    說完,他站在一邊,十個凶神惡煞的日本鬼子高舉著軍刀,一揮而蹴,十顆頭顱被砍下,脖腔激射的鮮血噴出數米遠,濺滿了屍身前的檯子。

    在行刑的一瞬間,人群明顯的一陣騷動。肖彥梁隱約看到幾個人軟軟地倒在地上,應該是悲傷過度,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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