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之責 正文(TXT全文字手打) 第六十四章 臨時賭約
    「呵呵,」肖彥梁先是笑了幾聲,同時向張旭遞了個眼神,在張旭更加納悶的時候,肖彥梁已經開始解釋了。

    「趙隊長,我和大哥剛從黃局長那裡知道了一條消息。在你敲門的時候,我用一瓶酒和大哥打賭你不知道這是什麼消息。哈哈,多些趙隊長成全。」

    一番話,趙廣文聽得是目瞪口呆,而張旭因為對方先前的無禮而生氣的表情,卻恰到好處地配合著肖彥梁的解釋。

    「哦?是什麼喜事?」趙廣文並不因為被當成了工具而感到不快,他的心思已經被全部吸引到了肖彥梁所說的那個「消息」上了。

    說完卻發現肖彥梁沒有回答自己,反而把視線轉移到張旭身上,這時趙廣文才發現張旭臉上不高興的表情,於是連忙補充道:「張隊長,你放心,這瓶酒我替你出了。」

    「嘿嘿,就等著趙隊長這句話。」趙廣文話音剛落,那邊的張旭早已是喜笑顏開了,彷彿是和肖彥梁早就串通好了,故意作出一副生氣的樣子的。「多些趙隊長。一瓶酒而已,就是你府上那瓶什麼法國酒,我和彥梁兄弟都還沒喝過,嘗嘗。」

    趙廣文再次感覺到自己被算計了一次。那可是一瓶有十七年歷史的法國葡萄酒啊。兩年前一個屬下送給自己,自己沒捨得喝,一晃就五年過去了。

    「那瓶酒倒不是我捨不得,不過再怎麼樣,也要看看那個消息值不值吧?」猶豫了半天,趙廣文開口說道。

    「行!這消息絕對值你那瓶酒。」肖彥梁望了張旭一眼,放在桌子下面的手豎起拇指向張旭晃了晃。

    「真的嗎?你喝都沒喝過,知不知道那酒值多少錢?」趙廣文白了肖彥梁一句。

    「哎,大哥,你看趙隊長心疼了。」肖彥梁指著趙廣文對張旭說道。

    「行了,快說吧,你看把趙隊長急得那樣!」張旭推了肖彥梁一把。

    「好,我說,我說。趙隊長,」肖彥梁面對趙廣文坐好,認真說道:「我和大哥剛剛從黃局長那裡得到消息,說大介洋三太君將會給我們派遣一個高級警察顧問!你說著是不是一件喜事?值不值一瓶酒啊?」

    「顧∼∼問?」趙廣文顯然是第一次知道這個消息,驚訝得拉長了聲音重複道。

    「是的!」肖彥梁、張旭同時點頭,同聲回答道。

    一屋子人就安靜地看著趙廣文,看他到底是兌現不兌現那瓶酒。令人奇怪的是,趙廣文的緊繃著的面部表情,竟然慢慢軟化,最後居然露出了一絲微笑!

    「值!這消息絕對值那瓶酒。唉,想不到太君對你們那麼好,竟然給你們派遣顧問!行了,回頭我就讓人把酒送到府上去。」

    張旭。肖彥梁面面相覷,想不到趙廣文會這麼輕易答應這個臨時杜撰的賭約!

    「趙隊長真是大方。好,我明天在家裡恭候趙隊長的好酒!外國酒,我們還沒喝過呢。」張旭笑著向趙廣文抱拳說道!

    「如此,那我就先告辭了。老闆,兩位隊長的飯錢待會算我的。」話說到這份上,再待下去也沒什麼說的,趙廣文站起來對林承富說道。

    「慢!」肖彥梁對趙廣文一拱手,「趙隊長,我看這頓飯還是我們自己付吧。您堂堂偵緝隊隊長,太君面前的紅人,替我們付這錢,好像太……太那個了吧?要請,至少要請頓好的,還要把我們黃局長一塊叫上,是不是啊?」

    「行,就依肖隊長所說,改日咱們再聚。告辭!」趙廣文幾乎想都沒想就答應了。說完,帶著人出去到另一個房間去了。林承富趕緊跟著跑了出去。

    德貴跑過去把門小心關上,回過頭,正要開口說話,卻看見肖彥梁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隨即肖彥梁大聲說道:「德貴,你到外面守著,看看林老闆忙完沒有,忙完了叫他結帳。」

    「是。」德貴答應一聲,把剛關好的門又拉開,走了出去,順手把門再次關好。

    「好小子,真有你的,居然這樣就可以騙一瓶好酒。」見門被關上了,張旭伸手一拳打在肖彥梁身上說道。

    「順手罷了。」肖彥梁揉了揉了挨打的地方,笑著對張旭說道:「你沒見姓趙的表情嗎?我估計他也是認為大介洋三給我們派遣的什麼顧問是在準備奪取警察局的控制權。如果是這樣,那他以後在我們面前就更加趾高氣揚了。」

    「哈,原來是這樣。我說他今天怎麼回事。上次去他家,我看見他那瓶酒放的位置好像很顯眼,估計是瓶不錯的酒。嘿嘿,嘿嘿……」張旭搓著雙手奸笑了幾聲。

    正笑著,門被打開,林承富拱著腰跑了進來。

    「兩位隊長光臨小店,我怎麼敢收錢?算小店請客吧?」林承富小心說道。

    「看不起我們是不是?這錢夠了吧?」肖彥梁瞪著眼說道。

    「拿著,囉嗦什麼!」德貴把錢掏出來硬塞到林承富手裡。

    「那,謝謝隊長,謝謝隊長。」林承富拿著錢,兩隻眼瞇成了一條線,一個勁地感謝道。

    「還有一件事要想和林老闆打聽打聽。」肖彥梁拿著牙籤,剔著牙,不緊不慢地說道。

    「您說,只要小的知道的,一定回答,一定回答。」林承富趕緊答應道。

    肖彥梁站起來,走到林承富面前,漫不經心地問道:「那個趙隊長,經常到這裡來?」

    「趙隊長?哦,對,對,他經常來,因為……」林承富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炫耀似的說道:「……小的魚燒得還不錯,趙隊長經常誇獎光顧。不知……」

    「嗯,你的魚的確燒得不錯。大哥,看來我們以後也要多光顧這裡了。」肖彥梁打斷林承富的話,對張旭說道。

    「走啦!」張旭搖搖頭,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

    出了小店,走到一個僻靜的地方,肖彥梁四周望了望,身邊的張旭已經開始問德貴:「你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德貴跨了一步,靠近兩人,輕聲說道:「我過去的時候,嫂子告訴我『他』回來了。於是我趕緊回來。不想在門口遇到趙廣文,他聽說你們也在那店裡,就非要過來不可。」

    「什麼,『他』已經回去了?」見德貴肯定地點點頭,張旭、肖彥梁倚在牆上,長長地出了口氣,懸了一上午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沒敢耽擱什麼,三個人匆匆往回趕去。不過在走到一個街口的時候,卻看到一處店舖門口圍了不少人。

    「德貴,你去看看怎麼回事。不然讓日本巡邏隊遇到了,又會有麻煩。我和大哥先回去。」肖彥梁皺了皺眉頭。老百姓實在是太愛看熱鬧了。

    「是。」德貴答應了一聲,停下車,待肖彥樑上了張旭的車,才趕往出事的地方。

    一進院子,迎面就看見高翠兒滿是期待的表情。她用手指了指屋子,讓後說道:「吃過飯了嗎?你們先進去,我去給你們拿毛巾。屋裡有水。」

    「吃過了。謝謝。」張旭忽然覺得有些後悔上午臨出去時對高翠兒粗暴的態度,一句「謝謝」竟然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高翠兒顯然沒有想到張旭會對自己說謝謝,愣了一會,才點點頭轉身往廚房走去。

    「嫂子。」肖彥梁忽然喊了一聲。高翠兒聞聲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我和大哥待會就直接進去了,你還是在這裡幫我們守著。」肖彥梁對高翠兒吩咐道。

    「好的。那你們快去吧,先生也好像有些著急。」高翠兒答應了一聲。

    先在暗門上用事先約好的方法敲了敲門,裡面的文川打開門,相互注視了一下,兩個人壓住激動的心情,這才分別進了暗室。

    「文川大哥,你怎麼都不商量一下就出去了?」一關上門,張旭就開始埋怨了。

    「呵呵,看見你們在林承富那裡轉過來轉過去,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啊。」文川笑著沒有直接回答張旭的問題。

    「什麼?!」這一下子輪到張旭兩個人吃驚了。

    「你們難道就沒發現那裡一直有幾個偵緝隊的人?」文川笑得更厲害了。

    「偵緝隊?你難道化妝成偵緝隊的人?」肖彥梁驚訝地問道。

    「是。我就是化妝成了偵緝隊的人。在城裡我四處看了看,遇見了,就打個招呼,反正偵緝隊那麼多人也不可能每個人都認識。怎麼樣?我的化妝技巧還過得去吧?甚至我還給你們鞠躬打過招呼呢。」文川簡單地說出了秘密。

    「啊?」文川這麼一說,張旭、肖彥梁這才依稀記得好像在「茂福」飯館是有這麼一回事。可萬萬想不到那個人是文川!

    「哎呀,文川大哥,即使你的化妝術再好,這也太危險了。萬一你遇到趙廣文怎麼辦?他對你實在太熟悉了,從你的一些動作上就可能認出你來,而且他認得全部他的隊員。」驚奇過後,肖彥梁還是反對文川出去。

    「我知道危險,可是你們知道我昨晚聽到什麼聲音了嗎?」文川歎了口氣,問道。沒等肖彥梁回答,他就說了出來。

    「我聽到汽車的聲音!這個汽車開得非常慢。在這個城裡,在那麼晚的夜裡,只有一種車開得非常慢。這種車就是--無線電偵測車,是一種專門用於偵察發報機的車輛。出現了這種車,說明這城裡的日軍,已經注意到了有其他存在的電台。你們說,我能不著急,能不冒險出去看看嗎?」

    「無線電偵測車?」張旭、肖彥梁這回是開了眼,頭一次聽說還有這種玩意。

    文川點點頭,沉重地說道:「很不幸,我出去以後,在憲兵隊的院子裡,證實了我的想法。他媽的。」

    「那我們以後不是不能發報了?」張旭擔心地問道。

    文川搖搖頭,說道:「也不是不能發報,只是要小心了。你們要陳六子轉告林承富,今後工作務必要更加小心謹慎。另外給總部發報,請求再派一部電台來,不然萬一出事,就斷了聯繫。」

    「好的,這事我讓六子今晚就辦。狗日的,鬼子真他媽狡猾。」張旭咬著牙說道。

    「對了,昨晚上我們遇到『新四軍』。」肖彥梁把昨天遇到的事,一字不漏地述說了一遍。述說完,肖彥梁停了一下,接著說道:「文川哥,說實話,除了去年開赴上海的國軍精銳,我沒見過士氣這麼高的軍隊,而讓我感到洩氣的是,這樣一支隊伍,去年還在山溝裡被國軍追得滿山跑的土匪,他們甚至於連武器都不夠!」

    「噢?共黨跑到這裡來了?」文川沒有想到肖彥梁他們竟然會遇到新四軍,也沒有想到新四軍會深入到這麼深得敵後。他陷入了思考。

    「說不定這是委員長的命令。媽的,國軍都在前線和日本人拼,這共黨卻不聽指揮,要往所謂的敵後跑。敵後,敵後,哼,老子倒要看看他共產黨怎麼生存下去!」未幾,文川氣乎乎地說出這番話來。

    「怎麼,他們不是配合國軍反攻的?他們不是被國民政府整編了嗎?怎麼會不服從命令?」文川的話登時肖彥梁登時心涼了一大截,不過他不甘心自己先前的推測是錯誤的,向文川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哼,都說接受了整編,就是國軍了,可是他們卻對委員長要求參與防守的命令於不顧,經常擅自行動。我看所謂接受『整編』,不過是共產黨的緩兵之計。」

    「可是文川大哥,我看共產黨的武器十分落後,要他們參與正面防守也的確是太勉為其難了。我倒覺得讓他們在後面擾敵還是不錯的。」張旭有些不同意文川的看法。

    「張老弟你這話不對。」文川想都不想就出口反駁道:「我看除了中央軍,那個部隊的武器好過日本人?就是中央軍的武器,也不一定比日本人強。要是每支部隊都已武器差要去擔任擾敵的任務,這仗還怎麼打?我記得五戰區李宗仁司令長官曾對防守台兒莊的西北軍孫廉仲長官說過:『國都沒有了,保存實力有什麼用』!這句話真是醒世良言!」

    被文川一陣反駁之後,張旭忽地紅了,不過他還是沒有放棄自己的觀點:「可是我和彥梁老弟都聽到了,委員長只讓共產黨上前線,卻不給他們發物資,你叫人家怎麼打仗?」

    「張老弟,你想你們肯定被騙了。哪有派部隊上前線不給物資的?」文川有些不相信張旭說的話。頓了頓他接著說道:「中國這麼大,從辛亥革命起,大小上百個軍閥各自為政,要不是委員長高瞻遠矚,藉著追剿流竄的朱毛紅軍的名義,統一了大西南,保不定現在中國早忘了。哼,如果中國統一了,它小日本別說現在站了南京,就是東北,它也未必敢動手。中國,就是敗在這些亂臣賊子,混蛋軍閥手裡的。到現在,四川的劉湘、廣西的李宗仁、西北的馮玉祥,哪個沒有派部隊到前線和日本人死拼?它共產黨為什麼不去?」

    (作者註:八路軍整編後開赴抗日前線,先後參加了析口會戰、,按戰區命令,多次與日軍血戰,並不是沒有與日軍正面作戰過。後隨著戰線一步步後撤,中央認為,一個是國民黨戰術死板,八路軍和其他國民黨軍隊一樣傷亡慘重,第二對八路軍限制過死,八路軍武器、彈藥、人員均不能順利補充。既然戰線已經後撤,日軍又無力佔據廣大的中國農村,於是開始放手發展進行敵後武裝游擊戰,逐漸脫離國民黨開始了另一個層次的獨立抗戰。

    對於現在的台灣戰史仍舊在極力否定八路軍的正面作戰,不僅根本否認*部在平型關所取得的勝利,而且指責「劉伯承部第三八四旅陳賡擅自閃開正面,南避太行山區。致第三軍司令部及第二十三集團軍之先頭旅遭敵襲擊,後續部隊未及集中,被敵逐次擊破,影響戰局甚大」(《中國現代歷次重要戰役之研究--抗日戰役述評》,張秉均編著,(台灣)國防部史政編譯局編印)。可是只看當時國民黨方面的評價就可以了:10月17日,何柱國致電蔣介石,報告八路軍戰績:「竊以晉北方面中路突入之敵已受挫折,我林師在廣靈、靈邱、平型關、沙河鎮等處將敵背後截斷,寧武、朔縣岱縣及其以北地區有賀師之宋支隊及職軍屢次迂迴截擊,敵人已感恐慌。」何應欽在1938年3月對臨時全國代表大會軍事報告中也承認:「第八路軍在敵後方游擊,亦迭與敵以重創」。白崇禧在其口述回憶中,一方面對八路軍、新四軍的敵後抗戰持否定態度,但另一方面也不得不自毀立場地承認:「再者,又有人認為打游擊乃保存實力之作法,殊不知於敵後游擊,任務極為艱巨,因補給困難,且多半以寡抵眾,以弱抵強,故必須官兵加倍淬礪奮發,機警勇敢,絕非保存實力者所能勝任。」)

    文川的話似乎有些道理,張旭不知道該怎麼辯解,暗室裡呈現出一陣短暫的沉默。

    「對不起,我剛才情緒有些激動。不過這件事要馬上上報總部。」文川也感覺出了這種尷尬,於是主動道歉。

    「不,我並不是……」張旭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說什麼,卻聽見高翠兒在敲門:「德貴來了。」

    真是及時雨!所有的人此時心裡都十分感激高翠兒的趕到,讓大家心照不宣地化解了一個局面。肖彥梁連忙拉著張旭走出暗門。

    走到院子裡,高翠兒打開門讓德貴進來。

    「你怎麼啦?出事了?」肖彥梁眼尖,看見德貴漲紅著臉走了走來,雙拳緊握,卻有一言不發,趕緊問道。

    德貴搖搖頭,忽然一巴掌拍在院子裡放著的石桌上,惡狠狠地崩了一句髒話:「去他媽的!不得好死的東西。」

    幾個人登時被德貴的舉動弄糊塗了。肖彥梁苦笑了一下,德貴這種反應應該是和路上那堆圍觀的人有關係。他走到院門前,輕輕拉上門,轉過身,說道:

    「德貴,有什麼委屈回屋裡說去,別在這裡。」說完和張旭一左一右拉起德貴進了屋。

    「怎麼氣成這樣子?發那麼大的火。是不是日本人在街上殺人了?」遞給德貴一杯水,肖彥梁關心地問道。

    「隊長,我,我,唉!」德貴抬頭望了兩個隊長一眼,忽然滿臉羞愧,又低下頭去。從肖彥梁拉起他進來,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太衝動了。

    「哈哈,沒什麼。」肖彥梁拍著德貴的肩膀,「這一路過來你也憋得難受,一進屋發洩發洩也是很正常的,別往心裡去。不過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會氣成這樣?」

    「唉!」德貴歎了口氣,放下杯子,開始述說他看到和瞭解到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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