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一聲令下,江東艦隊之前,為首的六艘大艦揚起風水軍氣勢洶洶的挺進而來,船順風而行,極為迅速,片刻之間便距青州艦隊前不遠了,青州士卒於己方大艦之上,甚至能隱約看見對方船頭之上士卒彎弓搭箭的身影。
甘寧見敵軍船速甚急,卻並不驚惶,傳令兩翼大艦將連弩備好,甘寧心道,若是以逸待勞,待江東艦船進入射程,先以弩箭之威遏制江東水軍,射上一氣,消一消江東銳氣也好,就算是江東艦船靠到近前,青州水軍亦是不怕,士卒們本身多為水匪出身,尤擅近戰,若是兩船靠近,火並一番,那還更好了呢……
可是情勢並不如甘寧所想那般順利,江東那六艘大艦,行至半途,突然收起風帆,減慢了航速,甘寧正心中疑惑,忽見江東大艦之上推出幾台奇怪器具,甘寧還在納悶,忽聽荀攸大喊道:「興霸速退!那是發石車!」
「啥車?」甘寧嘀咕一聲,便見船上亂做一團,只見對面那六艘大艦上的古怪機器,竟然將偌大的石塊想青州戰艦投擲而來,幾塊大石,墜在甘寧所乘大艦船舷附近,濺起滔天浪花,甘寧荀攸二人,渾身濕透,甘寧暗罵,這江東到底使的是個什麼東西,要是讓這麼大的石頭打在船上,肯定是個大窟窿,想到此處,甘寧急中生智,口中忙道:「諸位莫慌,這大石雖是厲害。卻射速緩慢,這陣石雨過後,便可無事,屆時咱們靠上去,再用連弩射他們!」
甘寧在青州水軍之中素有名望,話音剛落,青州戰艦上的士卒便不再如先前那般驚慌失措,甘寧見形勢稍定,便急忙吩咐旗手。青州前方艦隻急行,與那江東陣中跑出來這六艘大艦靠近,只要能到近前,無論是連弩。還是近戰,都要比現在只能挨打地場面要好上太多,不多時,青州水軍便向江東出陣的這幾艘大艦緩緩靠來。周瑜在陣後船上看的真切,對身邊魯肅笑道:「剛才只是一陣石雨,青州就已有折損,如今那甘寧竟然想以這菜鳥水軍。硬撼我精銳水軍,難道他在做夢麼?」
周瑜話音未落,江東水軍彷彿是在印證著周瑜的話那般。紛紛出陣。向甘寧的廬江水師合圍而去。江東艦隻原本就多,沒過多久。江面之上,青州水軍便隱隱被那江東水軍圍在正中,甘寧渾然不覺,在中央大艦之上奮力指揮,那六支大艦終於進入了連弩射程,甘寧嗜血的舔了舔嘴唇,大叫道:「連弩車準備!放!」
大艦上的青州士卒們,早已被江東水軍的那幾輪投石車給壓制的狠了,怒火正沒地方發,見敵艦已距離己方艦船不遠,士卒將弩車架在船舷上,便拉動了弩車機簧,那弩箭如雨搬向江東大艦散射而去,江東人馬也被青州這一波地弩箭雨給嚇懵了,還未及射出手上箭矢,便已中箭,不過片刻,船上士卒,中箭者不計其數,甘寧見士卒們射的過癮,忙吩咐左右道:「你們這不是浪費箭矢麼?趕緊的,換火箭!換火箭!」
船上士卒聽罷連連呼喝,紛紛在箭頭之上綁上易燃之物,對面船陣之中,周瑜見青州連弩威力頗大,且亦是自己聞所未聞的兵器,心中凜然,對魯肅道:「子敬知這青州艦上,到底是何物件?竟然如此犀利?」
魯肅看了也一陣咂舌,一臉茫然地對周瑜道:「在下不知,不過公瑾切記小心行事,這大江之上,戰艦最忌遇火,若是那青州水軍再用火箭……」魯肅話音未落,戰場上的形勢便如同印證著他的話那般,兩艘江東大艦已被青州戰艦點著,火借風勢,越燒越大,周瑜一臉鬱悶道:「既然青州有此犀利武器,我等不可與之近戰,拉開距離,以大石投之便可,若如此行事,看那甘寧還有何手段!」
魯肅聞言點了點頭,忙吩咐士捽髮送旗語,不過片刻,甘寧便發現,青州水軍雖已擊沉江東兩艘大艦,其餘四艘卻在快速奔逃,甘寧心中警覺,原來江東水軍想要再用大石襲擊自己艦隊,忙令艦隻緊追不捨,甘寧心道,依仗連弩之利,若是能夠靠近周瑜所在的大艦,一陣火箭射去,來個燒烤周瑜自是最好,想到此處,甘寧便吩咐左右道:「如今我等切不可被對方大艦拉開距離,既然我等連弩厲害,何不去那射周瑜?」
攸聽罷,卻覺不妥,如今甘寧已深入江東艦船重圍,恐怕沒有機會再退了,只是若要退,恐又進入江東投石車地射程範圍,荀攸還在猶豫不決,甘寧便已下令再追敵軍,想到此處,荀攸只得歎了口氣,心中嘀咕著,如今也只能將錯就錯了,若是能距離周瑜大艦近了,沒準還真會如同甘寧所說那般,發揮連弩威力呢……反正逃是肯定逃不掉了,還不如轟轟烈烈的幹上一場。
周瑜於中軍大艦之上越看越是鬱悶,江東水軍從來可沒有被敵軍追的如此之慘,見前軍艦隻,為了與甘寧的艦隊拉開距離,拼了老命地向大陣衝來,周瑜才發現,自己的大艦也距離那甘寧的艦隊已相距不遠了,想到此處,周瑜猛醒,對左右道,「若是那甘寧衝入我大陣之中,投石車豈不成了無用之物,快命前軍將甘寧引開!」
魯肅聽罷,亦是急道:「我等雖不知青州水軍近戰如何,可是現在我等並無抵禦那連發弩車之法,若是被那甘寧靠到近前,我等豈有命在?」
那前軍地江東艦隻,得到周瑜之命,慌忙改變航向,可是甘寧已經不再將這四艘大艦視為獵物,青州軍艦,一股腦地全速向周瑜中軍水陣衝來,周瑜見甘寧地艦隻越來越近,心中驚惶,對左右道:「莫要讓青州水軍靠到近前,弓弩手準備!速速阻擋!」
「應該速退才是!弓弩手能比得過那發火箭的機器麼?」魯肅聽罷,對周瑜道:「公瑾,此時若退,不會有什麼損失,我等只是損毀兩艘大艦,生力之軍仍在,若是退地晚了……」說道此處,周瑜也想明白了,對左右道:「速速退兵!莫要讓青州水軍追上!左右兩翼,掩護中軍撤退!」
發過旗語之後,江東各艦將領們也是一陣迷糊,這都督說退就退,可是怎麼看這戰局也沒到退兵的時候,江東軍馬,只是被焚燬了兩艘大艦而已,戰力未損,為何要退?只是將令難違,中軍各艦,收到旗語之後,紛紛向水寨方向退去,左右兩翼也放棄了包圍甘寧水軍的想法,徐徐而退。
甘寧見周瑜主艦已遁,左右兩翼也相繼而退,心中也是不明,暗道這周瑜膽子太小,竟然連江上正面一戰都不敢,想到此處,甘寧忙令倉下士卒,加快槳速,直追周瑜所在大艦,就這樣,青州的艦隊攆著江東水軍一口氣追出了五六里,直到發現江東水軍已近水寨,怕再追有失,才緩緩退去。艦,可是那青州亦有一艦被江東大石擊沉,可是這仗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敗了,實在鬱悶,周瑜進了岸邊帳中,將桌上地圖等什物的全擲於地上,嘴上一個勁的念叨:「為什麼就這樣敗了?為什麼呢?」
魯肅也是陰沉著臉回到軍中,這場仗打的確實有些莫名其妙,如此來看,青州水軍只擅短兵相接,那連弩也只能與近處發揮威力,甘寧便是利用了這一點,才使江東水軍遭此敗績,江東此敗,便如同田忌賽馬那般,己方下駟對上了青州上駟,投石車的威力徹底沒用上,這樣的失敗,卻是讓人很是無語。
看著周瑜神色憤憤的樣子,魯肅歎了口氣,上前勸道:「公瑾莫要如此,此戰……我等雖是敗了,可是也算是摸清了青州水軍的優勢所在,我江東也沒有多少損失,下次贏回來便是!」
周瑜聞言,臉上一陣黯然,對魯肅道:「瑜自領兵以來,助叔父與伯符平定江東之時,未遭敗績,如今打個荊州,卻先是屢戰蔡瑁張允不能取勝,這倒也罷了,那荊襄水軍,本就不弱,可是此番我竟然敗於菜鳥甘寧之手,心中抑鬱啊!」
魯肅聞言,一臉苦笑的搖了搖頭,對周瑜道:「此事與公瑾謀劃無關,在下亦有責任,還望公瑾不要再去追求此事,打好下一仗,擊潰青州水軍,才是當前最重要的事情……」
魯肅說罷,半晌不見周瑜言語,回頭一看,卻見周瑜已倒在桌前,口中吐血,朦朧之中,周瑜仍在呢喃著「窩囊,鬱悶……」什麼的,魯肅見狀大驚道:「公瑾,你是怎麼了?快傳醫者,快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