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吃驚和激動的聲音讓我聽出來是譽林的,於是我立刻觸電般從他的身上爬了起來,站到了邊上,羞澀,尷尬與害怕纏繞著我,使得我根本就不敢看已經站到我面前的江譽林一眼,將整個身子轉了過去背對著他。
江譽林憤怒的看了我一眼,再瞪著那個坐在輪椅上吃驚著的戚浩天,咆哮起來:「你們做的好事!」
他怒火直冒,一把就將戚浩天連帶他的輪椅全部掀翻在地,之後就在他的身上猛踹幾腳,甚至不解恨的將輪椅整個掄了起來,就要往他身上砸去。
「譽林,住手,你這樣會打死他的!」見到這樣的情況我立刻跑了過去,擋在戚浩天的前面,祈求他放過他,「如果你要洩憤的話,大可以衝著我來!」
戚浩天聽了,吃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勉強站在了雪地上,並試著將我拉到他的身後,大概是想用他的身體來保護我吧。可我怎麼可能讓已經要坐輪椅了的他再擋在我的前面呢,我根本給不了他任何承諾,也沒有資格再這樣自私得貪圖他的保護,所以我不肯讓步。
「你?」江譽林的聲音繼續咆哮著,怒吼道,也許是看到我這樣的舉動讓他心裡的那份恨意開始昇華,臉色變得愈加讓人害怕起來。
他說出這個字後就一把將那輪椅扔了下來,我立刻閉上了眼睛,等待著他的折磨。可不一會我聽到的卻是那輪椅落地的聲音,這才敢試著將眼睛睜開看個究竟,原來那輪椅被他扔到了我的右邊,正好是我和戚浩天之間隔著的空地。
他放棄了對戚浩天的暴行,但那份怒火卻沒有消弭的跡象,反而繼續膨脹著,突然他一個轉身,就往回家的方向走去,根本就不理會已經站在風雪裡的我。
他走得很急,雪地上留下的腳印很深,看來是他竭力發洩的結果。
我見到他這個樣子心裡很難受,知道是我們剛才的行為傷害了他,所以我很愧疚,但這些已經沒有辦法挽回了,能做的就只是追上他,和他解釋清楚。
「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面了,你好自為之吧!」我說道,這裡就剩下我和戚浩天了,所以我說道,希望他不要再給我惹什麼事情,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收拾這個殘局了。於是我說完就忍痛離開了那裡。
也許是我瞭解他這個人吧,我不做出決定他是不會甘心的,要讓他徹底死心,我非要做到讓自己狠心才行。
在我離開那一刻,就聽到戚浩天在我身後的聲音:「小龍女……」
那聲音淒涼得很,讓我不自主的流下了眼淚,但我卻沒有敢停下來,也許是我自己害怕猶豫,害怕自己心軟不捨得,所以我依舊向前走著,不管他的聲音是多麼悲涼和淒苦,我都不能停下了。
他現在也許會傷心,會難過,但是時間長了一切就會好的,最少不會再有現在那樣痛了,畢竟我們都不是小孩子,應該懂得自己的責任。
想到這,我就加快了腳步去追江譽林,可是當我回到家的時候剛巧遇上爸爸為我開門,他一臉的嚴肅,眼神充滿著責問,我想他大概是知道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還在雲裡霧裡,只是看到譽林那樣的表情才猜測到是我惹了他的。
我的心裡開始害怕起來,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老人家解釋。
「……我?」我支吾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因為這件事情被我弄得實在是太糟糕了,但一切都不是我可以控制的,我也沒有辦法,總之,我是有過錯的,所以我等待著爸爸的責罵。
「什麼也別說了,快去看看他吧!」爸爸那責怪的臉色收斂了起來,沒有給我任何責罵,甚至連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
我立刻點了點頭,他沒有責罵讓我感覺到他對我的疼愛,所以我也不想給他增加煩惱,只想盡快見到譽林,把這件事情處理好,於是我將那緊張的心情放鬆了些,請求爸爸幫我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然我會良心不安的:「您能不能幫我去看看戚總,他現在腿不能動了,如果讓他長時間呆在雪地裡的話……」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下去,照道理說我根本就不應該去管這些事情的,和譽林解釋清楚才是我現在的責任。
爸爸沒有等我說完就答應了,也許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吧,雖然徐家和戚家是有著深仇大恨,但不管怎麼樣也不能做出賣良心的事情,即便是要報仇也得光明正大的報,所以他沒有猶豫也沒有盤問根底就答應了我的要求。
他沒敢耽誤時間就從我來的方向走了過去,看他在雪地裡蹣跚著步子艱難的往前邁,我的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不知道是在為他的年邁而憐憫,還是為他能答應去幫戚總而感到欣慰。
這個時間我聽到裡面摔東西的聲音,於是立刻走了進去,見到一臉暴怒的江譽林正拿著一個花瓶發著威。
滿地的碎瓦礫圍在他的腳底下,狼籍的景象立刻印入了我的眼簾。旁邊站著的是已經氣憤難耐的江麗,大概她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勸止這個弟弟的暴行了。
「你瘋夠了沒有?在家裡發什麼威?」靚姐徐走到他的面前,一巴掌就打了過去,那拍打他臉的聲音幾乎傳遍了整個屋子。我完全沒有想到靚姐徐會對這小子出手這樣狠,直打得他臉上留下了她一個深深的手掌印。
媽媽聽到吵雜的聲音從小廚房跑了出來,看著已經挨打的譽林心疼萬分的說道:「這是怎麼了呀?有什麼事情大家不可以好好說,你看看譽林,都打成什麼樣了?」
她說著用手輕輕的撫mo著他的臉,希望可以減輕他臉上那熱辣的感覺和那種難以忍受的疼痛與屈辱。
可是他並不領情,一把將媽媽的手推開,看了靚姐徐一眼,之後就往門外走去,卻在門口撞上了要已經進門的我,於是停了下來,狠狠的瞪著我,像是要把所有的憤怒都通過眼睛發洩在我的身上似的。
那種眼神是我從來就沒有看到過的,所以嚇了一大跳,但是在那眼神憤怒的背後卻隱藏著無比的委屈,大概他是為了掩藏自己的委屈才盡量發洩那份怒火吧,可是他卻忽略了女人的細心,在很多時候女人可以發現男人們自己都不知道的細節。
「你……」我正想著和他說些什麼來緩解他的那份委屈和痛苦,可是當自己出了聲卻沒有辦法往下說了,因為的確是我傷害了他,所以衝我發脾氣也沒有什麼過分的。
他沒有理會我那想說卻又說不出來的話,將我推到一邊,自己卻奪門而出了,也許此刻的他根本就不想看到我。
「譽林!」媽媽擔心,害怕與焦急著,立刻叫道,她不知道他會去哪裡,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今天他出門之前還好好的,怎麼一回來就……?」
「誰知道他在發什麼瘋啊,別管他!」靚姐徐到現在也沒有消氣,她只是想好好的教訓他一下,不讓他在家裡拿東西發脾氣,現在可好,一聲不坑的就跑了出去,算什麼呀?還有沒有將她這個做姐姐的放在眼裡?
「伯母,您先休息會,不要擔心,他出去發洩下就什麼事情也沒有了!」江麗沒有理會靚姐徐那氣憤的話,安慰著我媽媽說道。
我看著這發生的一切與媽媽那擔心和不安的眼神,於是我愧疚的走到她的面前,跪了下來說道:「媽媽,對不起,都是我惹的禍!」
「孩子,這是怎麼了,你先起來!」媽媽立刻伸手將我扶了起來,根本就不明白這件事情怎麼會和我扯上關係。
我徘徊著,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出原因,總不能告訴她是譽林看到我和戚總的事情吧,雖然當時我的身不由自,不是我想要的,但現在我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於是我只能將那些委屈深藏在心裡,不敢說出來。
她將我扶了起來,也沒有追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是看了看譽林走出去的那個方向,掉下了眼淚。
「孩子,你去找找他,好嗎?」她心有所慮的說道,眼睛充滿了祈求和渴望的看著我,希望我能答應她那做為一個母親的要求。
「您放心,我一定將他找回來!」我對他保證著說道,知道她是對譽林的愧疚才讓她對他的關心遠遠超過了對我的關心,但我卻不怎麼介意。
我沒有敢再多說什麼,唯一想的就是快點將他找回來,不讓老人家為他繼續擔心著。可是我該去哪裡找他呢?是不是我找找他能和他解釋得清楚?我根本就不知道,但是找到他現在卻是我不可推卸的責任,這一點我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