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月餅兩面都有字,一面寫著「思念」,一面寫著「團圓」。願彼此思念的人能早一天團圓,祝已經團圓的人永不分離~
PS:今天一直登陸不上,閨蜜小莫在中秋之夜幫俺上傳章節……她說不讓我謝她,那我跟祝我元宵節快樂的悔哥說一句,你也是哦,多吃幾個粽子……
大家中秋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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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桃兒雖然聽蘇錦提起過小耗子,此次卻是第二次才見著。
她趴在門口瞧了小耗子的背影半天,才轉頭問蘇錦:「這人可信嗎?我怎麼瞧著他賊眉鼠眼的不像好人呢?」
「噗……」蘇錦笑得直不起腰來,「他是有個諢名叫小耗子,可也不至於賊眉鼠眼吧?你仔細瞧瞧,倒算不上難看。」
沐桃兒卻只是搖頭:「那是你看慣了,覺不出來,我可覺得他眼神不定,左顧右盼——你確信是皇上派他來保護你的?可別最後信錯了人,被他賣了都不知道。」
蘇錦笑著搖頭:「他不是那樣的人。」
「你怎知他不是?」沐桃兒不依不饒。
蘇錦還真說不出小耗子為什麼不是那樣的人,那只是一種感覺而已——雖然感覺有時候並不是對的。
這感覺的來源有兩個,一個是蘇錦知道,小耗子對自己有好感。
有人說,懷才就像懷孕,時間長了,別人總會看出來的。
好感也是如此,除非你真的特別遲鈍,又非要刻意歪曲,否則,對方的好感你一定能感覺到的。
在這種情況下,蘇錦不太相信小耗子會害自己。
另一方面,是因為在知府大牢裡時小耗子對京知府的態度,任誰都能看出來,小耗子是個自由叛逆的人,不會為五斗米折腰——自然也不會替聖慈太后辦事。
蘇錦只把這第二個理由跟沐桃兒說了。
沐桃兒瞧了瞧門外,見小耗子仍在和他的兄弟們打諢玩鬧,並沒注意她們這邊,才湊到蘇錦耳邊,低聲說道:「人都是會變的,他若真的那麼放浪不羈,又怎麼會為皇上辦事?就算被皇上捉了,若是想逃跑,她也是跑得開的——既然沒逃,那就是他不為五斗米折腰,卻是肯為五斗黃金折腰的。」
蘇錦表面上不以為意,心裡卻動了一動。
五斗米,和五斗黃金……
確實不是一個概念。
「即便他視金錢如糞土,也難保聖慈太后沒找到他最在意的東西——比如,他喜歡什麼,一直想得到什麼,太后興許就會許諾他,只要他做了什麼,就把那東西賞賜給他,」沐桃兒說得滔滔不停。
因此,蘇錦再看小耗子,也沒那麼完全信任了。
沐桃兒又道:「我倒是有一個法子——咱從後門偷偷出去,藏在一個安全的所在,任誰都找不著咱們,不管這位李豪將軍是敵是友,都沒關係——頂多皇上平安歸來之後,你找他道個歉就是了。」
蘇錦想了又想,覺得沐桃兒說得有禮。
若是小耗子因此生了自己的氣,按照他平常的性情,只要誠心誠意的說兩句好聽的,叫一聲「耗子哥」,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
萬一真的……
也躲過了一場劫難,少給小狼添些麻煩。
主意拿定,蘇錦便和沐桃兒一起,帶了些抗餓的點心,背了一壺水,悄悄的從幼膳房的後門逃了出去。
幼膳房離鳳陽閣不遠,在太極宮的東北角,穿過一座廣池,便是掖庭宮的角門。
沐桃兒和蘇錦對掖庭宮都算得上熟悉,特別是沐桃兒,她在那兒生活了七八年,知道哪裡可以躲開眾人,安安靜靜的躲上兩三日都不會被人發現。
那是一個小小的假山洞穴,大概並不是造園的工匠刻意為之,而是天長日久,一塊巨石脫落了,滾到了一邊。
按理,園林假山的石頭脫落了,該有看官園林的宮人發現,並讓人及時修葺,可這裡是掖庭宮,平常從來都不會有任何一位主子前來,這角落又相當偏僻,宮人犯懶,只管明面上的東西,這陰山背後就沒人理了。
沐桃兒早就發現了這個地方,後來認識了蘇錦,跟她要好,也偶爾帶著她來偷偷的玩兒,沒想到,時過境遷,這裡竟成了避難所。
兩人先是勤快的收拾了一番——雖然已是中秋,天氣轉涼,但這裡避風,所以雖不在室內,卻也不算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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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太極宮並沒有像蘇錦害怕的熙攘吵鬧,仍舊和平日一樣靜謐安詳,唯一和往年不同的是,此刻似乎太過安靜了些。
以往中秋之夜,觀月台前必定鑼鼓喧天,歌舞昇平,就算是遠在掖庭宮都聽得清清楚楚;今年,月還是那樣的月,明亮得可以看見洞外蔓延過來自生自滅的野菊花的花瓣,卻聽不到一點鼓奏的聲音。
「到底怎樣了?」沐桃兒忍不住向外探頭。
蘇錦更是擔心,正要說話,卻見沐桃兒咻的一下縮了回來,還把嘬起嘴唇,並把食指放在唇邊:「噓——」
有聲音。
極輕的腳步聲。
若是白日,這樣的腳步聲是極容易被忽略的,可此刻是靜謐的黑夜,連蚊蟲都沒了聲音,那腳步聲便尤其明顯了。
姐妹兩個手拖著手緊緊的挨在一起,連呼吸都極小心。
假山外的似乎不止一個人,他們走得很慢,似乎還一邊走一邊用什麼東西挑動週遭的花草灌木,似乎在尋找什麼。
「李將軍,沒有搜到。」
蘇錦在聽到「李將軍」這三個字時,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的都立了起來。
果然是小耗子壓抑著的暴怒:「別這麼早跟我說沒有整個掖庭宮,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
「是」先前向小耗子稟報那人又跑遠了。
蘇錦身上的力氣像是被抽光了一般。
她聽說過,這太極宮裡若是有了特別的事兒,會在安全之後,有太監敲著鑼鼓奔跑傳告,可是此刻還是那麼安靜,小耗子竟然就跑到掖庭宮來搜查了,難道是……
是聖慈太后那頭贏了?
若是小狼贏了,他若想找自己,完全可以大張旗鼓的來找,而不用這樣悄沒聲兒的偷偷尋找;只有聖慈太后贏了,一時不便公之於眾,表面上仍舊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只等時機成熟了再把準備好的理由放出來。
那……小狼,還在不在?
不自覺中,她的一滴眼淚滑落,滴在她和沐桃兒緊握著的手背上,並從縫隙滲透進手心裡。
沐桃兒察覺到她的異常,連忙用力握了握,示意蘇錦不要感情用事,暴露了行藏。
沒錯,自己就算被他們捉了,也於事無補,還不如活著逃出去,興許還能把消息帶出去,讓小狼在宮外的朋友知道他的狀況,把他從宮裡救出去。
或許……小狼不會有生命危險。
他只是成了地位最高的囚犯,一輩子被關在宮裡,當一個傀儡皇帝而已。
就是這樣,也比死了要好。
也許小狼不太能接受這個結果,但是蘇錦能接受。
她對小狼的故國沒有感情,只對小狼有感情。
她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小狼活著。
結果不必說,小耗子自是無功而返。
誰都沒有發現,看著已經挨著牆的一座假山,爬過極窄的縫隙之後,裡面會別有洞天。
而另外一側,也恰好被脫落的巨石嚴嚴實實的擋住了。
直到外面再次完全安靜下來,蘇錦和沐桃兒兩個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蘇錦慶幸的抬手抱住沐桃兒,手掌正好碰觸到沐桃兒的後背,才發現她的後背濕漉漉的,仔細一摸,觸手冰涼,竟然是太過驚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把她的後背都浸濕了。
「沐桃兒……」
蘇錦感動得幾乎落淚。
她從進宮第一日起便認識沐桃兒,摸爬滾打到今日,兩人竟成了生死朋友。
「別說啦,剛才太危險了。」沐桃兒的聲音還是顫抖的,顯然方才是把她嚇壞了。
「咱們就在這兒一直等著嗎?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咱們都不知道現下外面怎麼樣了。」蘇錦輕拍沐桃兒的肩膀以示安撫,「你這衣服都濕了,夜深露重,你會生病的。」
「不妨事。」沐桃兒的心思彷彿並不在蘇錦這兒,而是低著頭努力傾聽,也不知她在聽什麼。
蘇錦想問,又怕會影響她,便和她一起屏住了呼吸認真傾聽,看看到底能聽到什麼聲音。
月亮漸漸西垂,緊挨著假山的牆外,竟然真的響起輕輕的敲擊聲。
「磕,磕磕,磕磕磕……」
居然,還有規律。
沐桃兒的神色一整夜都沒這麼神采飛揚過,她顧不得跟蘇錦解釋,飛撲過去,甚至不介意地面的骯髒和冰冷,跪坐在牆邊,拾起一塊磚石,學著牆外的節奏,一下,兩下,三下……
牆外再次響起敲擊聲,節奏還是一樣,沐桃兒這次的回應卻反了過來:三下,兩下,一下。
蘇錦忽然覺得極其不對勁。
她的判斷還沒完全清晰起來,牆外便跳進兩名蒙面的黑衣人,瞧身形,俱是女子,見了沐桃兒和蘇錦,連話都不曾說一句,就一人一個,抱著蘇錦和沐桃兒又從原路跳了出去。
這個安靜的所在,蘇錦跟著沐桃兒來過不止一次。
牆的那一邊是什麼?
蘇錦問過沐桃兒。
沐桃兒說,不知道,沒有人去過那邊,自己以前問過別人,要麼就不知道,知道的也諱如莫深。
現在,終於能知道了。
蘇錦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