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
那夜親眼目睹莫春邪殺人的手法,小妹直至今日,仍心有餘悸!雖然說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那樣近距離的看到一個人四分五裂的樣子,換了誰,都會害怕的啊!
「唉!我說小春兒!」最近,她喜歡這樣稱呼他,他倒也樂意接受她的親暱呼喚,「你為什麼喜歡折磨人呢!」
「什麼折磨人?」用力的搓洗著一件色澤艷麗的女裙,莫春邪髮鬢滲出了一層晶瑩的汗珠!但是臉上卻掛著幸福的笑容!
「殺人啊!」將一刻水晶葡萄送入口中,小悚滿足於這樣大少奶奶的生活!這男人,還真是世上絕無僅有的好男人,洗衣做飯,樣樣包辦。真是個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絕佳好男人!小蛛的臉上,滿滿的也都是幸福的光彩。
「你想知道嗎?」他笑的像個孩子,瞳乳中卻有一抹黯淡之光,有些傷。」很久沒有去觸碰,但是,如果她想要去撬開那傷疤,那麼,他心甘情願,
「當然啦!「捻起一粒紫紅的葡萄,纖纖素手抬起,將葡萄置於男人好看的唇畔!這是她犒勞他的勤勞!
「謝謝娘子!」他像個受了寵的孩子,「可是,在說之前,我能不能也問娘子一個問題?」這是條件,他想換取關於她的更多更多!
「好啊!同吧!」躺回古老的桃木椅中,溫暖的陽光撤滿週身,她慵懶瞇起雙眼,像極了一隻貓貓!
「我從來不知道娘子家裡有些什麼人!我們都已經成親了,雖然沒有夫妻之實,但是已有了夫妻之名,你都不打算像我可見給你的家裡人嗎?」他擄了擄滑落的袖子,手中繼續搓洗著衣裳,眼睛卻不離開她的可愛模樣!
「我家嗎?「其實也沒什麼可保密的,「我家啊,有爹爹娘親,大姐二姐,大姐夫二姐夫,還有大姐的孩子顯兒,二姐的寶寶也就要出世了,名字還沒想好呢!」她難得如此誠實!
「他們都是什麼人?」他追問!眼中卻帶著讓人心疼的羨慕之色!他在羨慕她!
「他們?」小妹斟酌著,「反正就是人嗎!還有什麼人的啊!」
「我想知道!」他堅持,倔強的眼神帶著期盼,讓人無法拒絕!
「一個換一個嗎!哪有你這麼做生意的,我已經回答你一個問題啦!你還沒回答我呢!」斟酌再三,她還是決定暫時不說!
「呵呵!你真是個小精怪!」能換得這些,已經讓他心滿意足啦!以後相處時日還長,他會讓她將她所有的一切,痛痛告之於他!
「快說快說!」她催出著,「我說完,換你說啦!」
「你還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在你之前,唯一讓我亂了方寸的女人,是我娘親嗎?」他手中有一下沒一下的搓洗著衣裳,眉心正中泛著讓人揪心的苦澀之意。
「嗯,記得!」自己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啦!小妹直覺!
「那你還記得為何我會為她亂了分寸?「他笑,卻笑的淒涼!
小妹搖頭,想起身抱住他,他的感傷,她感覺的到!他就像個孩子,所有的表情都寫在臉上,單純的不像話,如果不是那個殺手的身份,他就是一個最最惹人疼愛的男孩!
「因為,她在我面前,殺了我全家!我的生身父母,都死於那場屏殺。那時,我還只有三歲,仇家血洗我家,唯獨放過了我!」他回憶裡充滿了血腥,充滿了痛苦!
「小春兒!」小妹喉頭堵塞,她不敢置信他那總是上揚的唇角吐露出這樣駭人的過往,她的心在隨著他的話抽搐!
「是娘親救了我!」他腦海中,一個本已模糊了身影漸漸變得清晰!
「她從不讓我喚她娘親!因為,她也是當年血洗莫家的一份子!因為對我動了側隱之心,而被趕出了殺手組織!可是,她以這個職業為榮,十幾年,她教我武功,她撫養我長大,卻從來不對我笑!」記憶中,除了最後那個笑,這輩子,她都始終不曾對他展露過笑顏,她似乎,從不對任何人笑!
「小春兒……」
「當聽故事,聽我說完吧!「他對她露出一個釋懷的笑,這個故事,他講的太辛苦!卻想將給自已最心愛的女人聽!
小妹沉默,只能安靜的躺在躺椅中,用目光安撫著莫春邪受傷的心靈。
「在我十歲以前,只要是和我交往的朋友,最後都會無辜死去,年幼的我不知其中之由,直到有一天,我親眼目睹了娘親將我最好的一個夥伴埋入泥土之中,他殘破的身體讓我週身血液凝固!
你看那片花,開的多艷,這些,都是用血肉澆灌出來的!從那以後,我就再也不和任何人交朋友,因為太孤單了,所以,我把所有的孤單化為了悲憤,那日看到的殘破肢休讓我覺得自己的心臟急速跳動,耆血的慾望就在這變態的孤寂中滋長!直到根深蒂固,無法磨滅!」
「第一次殺人,是個男人,因為拋棄了糟糠之妻,轉而投向相府千金的溫柔鄉中,所以,我殺了他!第一次,只是練手,娘親為我選的人,沒有任何自我的理由!即使娘親讓我殺的是那糟糠之妻,我也會好不眨眼!
我殺了他,砍下他的四肢,埋在花下!將他垂死的身體,放置在相府千金的膝蓋之上,這讓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快樂!」
「從那以後,只有這樣,我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我才能感覺到空氣沒那麼死寂!直到你的出現,填補了這種空虛與死寂!讓我覺得自己存在的意義!」
一席話下來,小妹的心糾結的生疼,他是多麼寂寞!寂寞到迷失了方向,他以殺人為樂趣,他可憐到只剩下這點樂趣!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一個人,孤單的守著這空蕩蕩的大院子,每日看著那盛開的艷麗花朵,像是注視自己那些死去的幼年知交!這種孤獨,小妹無法想像!
她不覺得毛骨悚然,也不覺得他殺人如麻,更不覺得他心理變態!這一刻,她只想抱著他,疼愛他!
「小春兒!」
「你不害怕我嗎?」他的淚落下,滲入小妹的胸口,濡濕了她的衣衫!他的肩膀抖動的厲害,孩子般的哭泣,讓小妹相信,這才是他的本性,單純的、希望受到寵愛的、可恰的。
「不害怕!」不就是殺人嗎!只要不要殺好人,她可以接受的,就是,以後不要埋到家裡來了,不然,晚上她一個人在家,額!會做惡夢的!
「你不會離開我吧?「他顧不得手中上帶著水珠,側身將小妹緊緊接入懷裡,她的胸懷,溫暖的香香的,讓他孤單的心,感受到了陽光的味道!
「不會「」至少暫時是不會!
「真的?!」他插干眼淚,目露喜色!
怎麼會有愛哭鼻子的男人呢!可是,哭的模樣也這麼帥,真是帥的無可挑別,可愛的要死呢!
「嗯,真的!不過如果……」
「如果什麼?」他驚慌。
「如果你再不給我弄點吃的,我就要考慮考慮啦!」小妹絆作思考狀!
「這就去,這就去!」飛速的擰乾木盆內衣衫,然後火速將它們搭晾在籐蔓上,他動作利索,有條不紊!真是個做全職婦男的好料子,小妹滿意的看著他忙忙碌碌,自顧自躺會椅子中,悠閒的嗑著瓜子!
這天下第一殺手,還真是個萬能手!以後,自已可就清閒嘍!
陰魂
忽然,手中的瓜子們像是長了腿般,粒粒騰空而其,在半空中飛舞盤旋!然後,又安靜的盡數落回盤中,小妹以為是自已眼花,柔柔眼睛,再三確認,目不轉睛的看著盤內瓜子,直到眼睛酸痛,她才確定,是自已眼花了!
一陣陰風吹來,陽光沒入雲朵之中,天空一下子,陰暗下來,一時間,狂風四起,小妹週身汗毛,一陣陣的起來報道!不是吧!這天氣本來不好好的嗎!後頸傳來一陣陰氣,小蛛不敢回頭,只能在心中默念著阿彌陀佛!
可是,那陰氣卻越來越濃重,而就在此刻,盤內的瓜子,在她眼睜睜的注視之下,慢慢的脫離盤面,一點點的騰空而起!
「啊!小春兒,鬼啊!」她只覺得自已的心臟快要被嚇到破裂,急速的跳動讓她臉色蒼白!小春兒,你在哪裡啊!我不要吃飯啦!你別去打獵啦!回來救救我啊!
「美人,你好香啊!」深沉陰寒之氣透過皮膚侵入她的骨骼血液,一陣控制不住的顫慄後,小妹成功暈倒!有生來第一次,她被嚇暈啦!
陰風散去,瓜子回落盤中,小妹癱軟的身體,此刻,正躺在一個冰冷的懷抱中!一動不動!
「這麼不禁嚇!真是個柔弱的小美人!「面具後,男人的目光,彷彿要將小妹隔著衣服看個精光!
鐵意本以為,秀秀是世間,唯一一個,美到讓自己心動的女子!那傾城容顏,這輩子,都深深烙進了他的心底!這世間,怕是麼有一個女子,能比得上秀秀的絕世容顏!
但是如今比之懷裡蒼白的小臉,秀秀就像是陪襯紅花的綠葉!鐵意嘴角扯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這女人,他是勢在必得,他鐵意看上的獵物,就算是九天仙女,也都逃不脫他的麾爪!
醒來之時,小妹不知自己身處何處,只覺得痛疼欲裂,而且四肢都動彈不得,像是被點了週身大穴,卻又不像!她努力的掙扎著,卻只覺得全身輕飄飄的,沒有一絲力氣!
難道,她已經被鬼勾了魂魄?
小妹恐慌的顧盼四周,這房間,完全陌生,陌生到看不到一絲熟悉的物件!但是卻不難看出,這是一個女子的房間!房間佈置的清雅,從雕紋簡單的桌椅板凳到寥寥數筆的懸桂字畫,都折射出主人的個性,是一個喜靜悄的女子!
難道,自己是被女子勾了魂魄!可是,鬼難道不會動嗎?為何她現在除了腦袋,卻都動彈不得呢?
「喂!有沒有人啊!」幸好,發聲功能還在!
「喂喂!是人是鬼,你倒是說個話啊!有沒有人啊!」雖然在害怕,但是,該面對還是得面對不是嗎!
「有沒有人啊!」她幾乎是竭盡全力的吼道!
「你醒啦!」
「啼……」,
嚇死人啦!那忽然冒出來的女子,著實將小妹嚇的夠嗆!一襲白衫,頭髮並未束起,而是隨意的披散在肩上,連臉色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這不是鬼是什麼!
「我死啦!」小妹不得不再次懷疑自己已經一命嗚呼啦!
「沒有,主人將你帶回來的時候,你只是昏迷而已!」聽不出女子的語氣,但是卻並不友善。
「哦!那請問我為什麼動不了。」小妹側也不介意,只是想弄清楚到底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知道!」女子還是那樣的態度,面無笑容,看著就是不好相處的角兒!
「哦!那請問你主人呢?」不是在妖窟裡暈倒的嗎?要救也應該是春邪救的自己啊!怎麼會和這女子的主人扯上關係!
「主人現在有事!你先休息,我去給你準備點吃的!」女子轉身的瞬間,小妹看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幽怨!和女鬼還真有幾分想像呢!也怪不得她會嚇到!
女子出去的時候,小妹再一次仔細打量了這房間,發現一個亮眼之處,這房間,雖說素雅清新,但是,卻也有鮮艷奪目的東西!牆角處那一扇巨大的屏風上,用上等彩絲繡刺的五綵鳳凰,栩栩如生的盤旋在綢緞之上!
這等繡工,怕是當今世上,已經絕無僅有,小妹不禁暗暗佩服這手藝精巧的女子!不知她是不是就是這房間的女子,因為屏風邊上,隱隱約約的露出了一架寬大的繡架!讓小妹懷疑這繡女就是房間的女主!
「你餓嗎?」幽幽的,一絲悲愴的琴聲傳入耳內,小妹全身的汗毛都在倒立,這聲音,比剛才那白衣女子的驚嚇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餓!」是男人不耐煩的聲音!
天啊!小妹不得不再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來到了什麼異世界之中,不然為何只聞人聲而不見人影呢?
「我為你燉了燕窩粥,你難得來一次,喝了再走吧!」女子的聲音,甚至帶著懇求的哭腔!
「你以後沒事不要再來找我,我告訴過你,我對你已經沒有半死感情,當年看上你,不過是因為你有幾分姿色,現在你的臉毀成這樣,我收留你,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如果你再對我糾纏不休,我必定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男人已經不是不耐煩,而是凶狠殘忍的警告出聲!
「可是,你曾經說過,你會寵我愛我,就算是我是瘸子瞎子,你也會當我的枴杖,做的的眼睛的啊!」女人痛苦流涕,哭的冊腸寸斷!
「還要我重複幾遍,你全身上下,對我而言,最有價值的,只是那張臉,現在你的臉毀了,你的價值就完了!聽明白了嗎?」男人冷笑,嘲諷之聲聽著異常刺耳。
「可是……」
「你不要再說了!再說,我就讓你這輩子都說不了話「」
「請讓我說完最後一句!」女子卓微的哀求著,哀怨悲啼!
聲音到此戛然而止,但是只是片刻,卻聽到女子淒涼模糊的尖叫聲:「啊……」
「我告訴你了,你要再說,我就讓你這輩子都說不了話!這滾燙的燕窩粥味道好嗎?以後,你還是燉著自己喝吧!聽懂沒!哈哈哈哈……」男子狂笑,笑聲中參雜著女人慘不忍聞的尖叫聲!
這陣尖叫過後,世界歸於平靜!
到底是誰!雖然害怕,但是小悚內心還是很心疼那可憐的女子!
門在此刻被推開!白衣女子端著簡單的飯菜進入,將托盤放在床邊,她不情願的拿起勺子,將可。的飯菜送入小蛛口中!
「謝謝!」咀嚼著口中美味,小妹忽然想到了春邪,他現在該多著急啊!找不到自己,他會抓狂的,不管了,無論如何,等力氣恢復些,她就要回去啦!
「你的手為何如此冰涼!」無意間觸碰到她裸露在被子外面的小手,白衣女子面無表情的問道!
「沒有,只是,我想再次確認下,我真的沒死嗎?」她向她求證!實在是不相信自己這一日匪夷所思的所見所聞,是存在於人世之上。
「嗯!為什麼怎麼問?」白衣女子停止了餵食,眼神直直看著小悚。
「沒什麼,只是這房間,是人的房間嗎?」她沒死,那不代表她沒在死人的地盤,這地方,一切都太詭異,詭異到不可思議!
「這房間,以前是主人最寵幸的女子的。「白衣女子的表情,忽然有些古怪,讓人摸不著頭腦!
「那現在她人呢?」小妹有些膽寒,怕聽到讓自己汗毛倒立的答案,但是,卻偏偏還是聽到了!
「她已經死了,三年前的冬夜,死在這個屋子裡!」女子說的波瀾不驚,卻像是在小妹心湖投下了一塊巨大的石塊,激盪的她的心撲通狂跳不止!
「請問,她是怎麼死的!」她的聲音透著壓抑不住的顫慄。
「喝燕窩粥燙死的!」
「呃!咳咳咳,心一口飯嗆在喉嚨。!現在不止是聲音,她全身都篩糠似的在抖動,天曉得,她凌小妹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妖魔鬼怪啦!
雖然這女子死的淒慘,但是人死不能復生,為何要纏上她啊!
「慢點!」女子順了順小蛛胸口,算是安撫她,這不經意的關懷,側是讓小妹看出她其實也沒有表面那樣的不近人情!
「這位姑娘,我叫凌倪楊,請問姑娘芳名?」小妹想和她套近乎,看她能不能多留下來陪自己一會兒!
「凌姑娘,你喚我白芷吧!我現在有事要忙,姑娘自己好好休息!」看樣子,套近乎也不管用,唯一一絲人氣就要離開,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小妹都不敢想像,但是,她現在能怎麼辦,就算那女鬼要她死,她還是得乖乖送上小命!
「白芷姑娘能不能多待會兒!」小妹實在是害怕啊!
「凌姑娘還有何吩咐!」
「這個房間以前的主人,你,能不能和我講講她!」她與那女鬼素來並無瓜葛仇怨,現在,想高清楚那女鬼為何纏上自己,只能從她的過去分析入手!
「這個房間以前的主人,叫秀秀,錦秀秀!是錦繡宮第九代傳人!」白芷坐回方凳中,面無表情,不是因為她吐氣中帶著絲絲溫熱香氣,小妹還真會把她也當作是鬼。
「錦繡宮,不是在三年前就銷聲匿跡了嗎?」名震四方的錦繡山莊,素以那名甲天下的織錦繡畫出名,只是三年前,卻子啊一夜之間化為了灰燼!其中的原有,無人知曉!日子久了,錦繡宮這三個字,也就便慢慢的在人們日常的談資中推出,知道徹底的被人遺忘。
「三年前,都是三年前!錦秀秀死於三年前的冬夜,錦繡宮也毀於三年前冬夜的一場大火,這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吧!」小妹心裡不由的將兩者聯繫在一起,這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三年前,第九代傳人並無所出,錦繡宮的手藝,只傳嫡女,錦秀秀死後,錦繡宮就徹底的銷聲匿跡了!」白芷陳述著事實,只是,為何她的話中,帶著一絲莫名的情緒呢!
「白芷,秀秀生前,你主人對她好嗎?」
「寵到了天上,寵的無以復加。錦秀秀是世上最溫柔最美麗最善良最心靈手巧的女子。」說道這,白芷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潤,原來,她長的還是很漂亮標誌的,就是打扮的有些嚇人!只是看她對錦秀秀的誇讚,不難看出,錦秀秀在她心裡,是怎麼出色一個女子!
「那麼,為何他會讓她,不,是他那麼不小心照顧她,會讓她死於一盅熱粥?」她不解,難道真如剛剛聽到那般,是因為秀秀毀容了嗎?她怎麼會毀容的呢?她在一步步的套白芷的話!
「凌姑娘,知道太多對你不好!我有事要辦,晚上再過來看你!「不容商量的,她拒絕回答她,而且,腳步挪向門口,這次,是真的打算將她拋在這恐怖幽靜的房間!
她苦啊!倒霉的小妹!
訓魂托,
所幸的是,那可怕的幽魂聲沒有再想起,小妹倒是有點同情那個叫做錦秀秀的女子,對那個只貪圄她美色的男子恨的牙癢癢的,世間竟然有這麼可惡的男子,比起寂逍遙,更是可惡上千倍!
唉!實在無法入睡,小妹只能睜著眼睛看著床頂羅帳,在這樣靜謐的地方,她的心,又開始思念他!那日,他沒事吧!
「唉……」,小妹幽怨歎道!
不對,小妹只是無奈的歎道!那這聲幽怨,不要啊!又來啦!小妹只覺得頭皮發麻!
「錦秀秀,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未了,看我能不能幫你「」小妹不敢有所動作,只能朝著空蕩蕩的空氣諾諾道!
「唉……」又是讓人頭皮發麻的歎息!
「秀秀姑娘!你不要嚇我,我膽子小!」
「凌姑娘!」
「啊……」,小妹壓抑的低呼,雖然她的聲音不是那種淒厲悲慘,但是幽幽的還是讓人渾身發冷,特別是這幽幽聲在夕陽西下的黃昏,呼喚自己的名字!
「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我……沒……沒……沒有害怕!」一陣牙齒打顫的聲音伴隨著不成調發音自小妹口中艱難溢出,她不是不害怕,而是相反的,害怕到了極點,極點啊,
「姑娘可知,自已為何會在這?」女子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又似自地底下傳來,又好像是從房間裡某個角落傳來,小妹只覺得脊背一陣陣的發涼!
「不,不知道!「深呼吸,深呼吸,這可憐的女子,白芷說她溫柔善良,她也保證了不會傷害自己,自己幹嘛怕成這樣,這樣安慰著自已,同情著錦秀秀,小妹的膽子倒大了起來!
「他一向喜歡美麗的女子,越是美麗,就越是受他疼愛!當年的我,獨佔了他所有的寵愛,本以為他是真心待我,他甚至為了挨了致命一擊,在生命垂危之時,依舊將我納入懷裡,柔聲寬慰我!」女子的幽怨變得淒涼哀怨,
「可是後來!錦繡宮的大火毀了我的容顏,之後的,你應該知道了!當年的那一幕,剛剛,姑娘都聽清楚了吧!」幽怨轉為薄怒,怒氣卻並不盛,這是多麼柔弱的讓人心疼的女子,連生氣都帶著溫柔。
「可憐的秀秀姑娘!那該死的混蛋,難道就是白芷口中的主人?為何他要對你這麼狠心,你只是想對他將最後一句話而已!」小妹憤憤不平的咒罵著那個薄情寡義,人面獸心的男人!
「我很慶幸,他沒有給我機會講出那最後一句話!」女子輕笑,笑的還真有那麼一點慶幸之喜!
不是吧!他這樣傷害她,她居然還慶幸,這秀秀!小妹無語!
「你不要誤會,我並不是賤骨頭!只是,我要對他說了最後一句話,怕是我唯一刺下的,也會被他判奪!」女子急忙解釋,不想小妹誤會。
「什麼意思!「小妹一頭霧水,她怎麼聽不懂呢?鬼的語言難道和人類是不同的嗎?
「姑娘日後自會明白,只是,姑娘可知,他現在,在做什麼?」還賣關子,不過她不說,小妹自不會問!
「不知道!「她一天都躺在這,她能知道什麼!
「他現在,正在追殺姑娘的丈夫!為女人,不折手段,這樣的他,可惜我到最後才看清楚!」女子的聲音,帶著自嘲!
「你說什麼?「一聲驚呼,小妹幾乎是從床上彈跳而起,這一刻,她忘記了害怕,忘記了自己的全身虛弱,不過奇怪,好像自從吃了飯後,她的體力就在慢慢恢復!
「他看上的,就算是當今大王的女人,他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得到手!」他坐下的女子,有幾個是真心愛他,又有幾個,不是他從用手段擄來,他是個惡麾,是個十足的惡魔!
「小春兒!秀秀姑娘,我的小春兒,他不能有事!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在哪!」邊問邊著急的穿上羅襪繡鞋,雖然腳步還有點踉蹌,但是小妹卻顧不上那麼多!她答應過他的,不會離開他,那麼,她也不許他離開自己!
「落日谷斷腸崖!你一路往北,若是腳程快,三個時辰便能到達!」
「三個時辰!不行,我要馬上,姑娘,你能不能把我變過去!「鬼不是很有很多能耐的嗎!
「不能,凌姑娘,你不必去了!因為,莫春邪不是他的對手!去了也只是徒增傷心!」女子語氣中,都是同情之音。
「他會把小春兒怎麼樣?」小妹呆住,她的心已經無法思考,想到會失去莫春邪,她的靈魂就開始抽痛,多日的相處,即使不是愛情,她已經將那個讓人心疼的孤單男孩納入心房,就等著寂逍遙自動讓位!將他放入主位。
現在,主座他還沒有坐上,怎麼可以離她而去呢!
「殺了!」簡單兩個字,徹底的擊潰了小妹的所有冷靜!
「請你給我一匹馬!變不過去,那你變個馬給我,求求你,也許還來得及!」她對著空蕩蕩的空氣哀求著!
「即使我給你馬,你也出不去的!這銷魂窟戒備森嚴,就葺是一個蒼蠅,也飛不出去!」最後一絲希望被殘忍的打斷!
小妹癱軟在冰涼的地板上,心臟胡亂跳動著,她彷彿看到了莫春邪滿身是血躺在自己面前的模樣,就像那日清晨,只是,這次,卻是真的!
她記得他說:「我的朋友,已經被我和我娘親殺絕,她告訴我,一個殺手,不可以有情,有了情,就沒了命!所以,總有一天,我會因為你丟了性命!可是我不在乎,我的心,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溫暖過了!你讓我感覺到了溫暖,所以,我願意因你而死!」
她記得他說:「付出性命,如果能換你一個開心,那也是值得的!」
不要,他不要他為自己付出性命,無助的淚水滴滴落入冰涼的地板,小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就這麼篤定,天下無敵的莫春邪,會死在一個無恥男人手中,但是,秀秀說了,莫春邪不是他的對手,他會殺了他!
罪惡感,心疼,痛苦,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她才發現,自己已經泣不成聲!
「小春兒……她嘶吼!淚濕了臉龐!
「你也不必太難過,莫春邪不見得會死,他這人,從小命就比一般人硬,滿門遭誅滅的時候,他是唯一的活。!第一次執行任務,被對手自股至腳踝扎入一整排毒針,他也沒死,只是留下了一各醜陋的疤痕,這次,他也不見得會死!」秀秀安慰著小妹!這女子,是個真性情的善良女子,心裡對她的信任增加一份。
「怪不得不肯脫褲子!小春兒!我怎麼會嫌棄你呢!哇哇……」淒涼的心境讓小妹的眼淚像是決堤的河壩,無論如何,都無法止住!
「凌姑娘,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在她嚎啕不止的時候,秀秀忽然開口道,聲音有些提高,為的是她能夠聽得清楚。
「凌姑娘,我可以救莫春邪,但是,你要幫我一個忙!」這個忙,她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幫她!
「什麼!」上一句小妹沒聽清楚,可這一句,她是聽清楚啦!
「你過去,將屏風上鳳凰的眼睛上那根紅絲扯斷!」秀秀指引著小妹!
雖然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但是小妹直覺自已應該聽她話!
那跟隱藏的紅線鑲嵌在鳳凰金黃的眸子中,藏的很好,小妹一頓好找才找見的它!
「扯斷它!」
「嗯!」
扯斷紅線的瞬間,小妹前面的牆壁,從中間裂開了一條大縫,她不敢置信的看著縫內,儼然是一尊屍體!
「啊!」驚叫一聲褪開三步,小妹驚魂未定!
「唔……糧!糧「」
「娘親已經不再了!來,綿綿,來!」忽然,傳來幼兒的咿呀之聲,小,妹之下更加的迷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凌姑娘!「小妹不知發生何事之時,卻見自己面前,多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小小身子,是從石縫中擠出來,顯然,她要再長大些,這小小的石縫,肯定會卡住她肉嘟嘟的小身體!
這娃娃,是人是鬼!
而站在自己面前的另一個人,確實白芷,她並不是從石縫中擠出來,而是從屏風後的繡架邊走出來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妹有點蒙了!
「凌姑娘,抱歉嚇到你了!我不得不裝神弄鬼,為的是弄清楚姑娘的人品個性,才敢將綿綿給你!」白芷輕笑,她笑的樣子,讓她蒼白的臉看上去增加了幾分紅暈!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孩子,怎麼會?」她不敢相信,一個看上去才兩歲左右的孩子,會被關在這小小的石室!她蒼白的小臉顯示著她從未見到過陽光!黑色的雙眸有些甚至無法適應溫和的夕陽,瞇成小小一條縫隙!
「這是錦姑娘的孩子!叫錦綿綿!」知道她肯定一頭霧水,白芷解捧道,「其實白芷原名叫錦芷兒,是侗候秀秀小咖的貼身丫鬟!當日發生那一幕的時候,芷兒正好在屏風後擦拭繡架!」
「那剛剛!」
「因為小姐喜歡看戲,所以芷兒被買進去之前,就是學。技的,那些你所聽到的,只不過是芷兒對當日的情景做了一次重訴!」
「那這孩子!」
「你還記得小姐最後要說的話嗎?其實就是我已經懷了你的孩子,但是,他卻沒有給小姐一個開口的機會!那滾燙的燕窩粥,他毫不憐惜的灌入了小姐口中,。內潰爛的痛楚幾乎將小姐的性命奪取!」芷兒的臉頰上,落下兩行清淚。
「他是誰?怎麼會這麼狠?」
「他就是銷魂窟的窟主,鐵意!人稱奪命閻王的鐵閻羅!」
什麼!她和春邪成婚那日,那個上門送禮的鐵意,難道就是江湖上人人聞風喪膽的奪命閻王一一鐵閻羅。怪不得,侄兒會說,春邪不是他的對手!
想到莫春邪的性命危在旦夕,那些細節什麼的,小妹就忽略不計,直接奔入主題。
「芷兒姑娘,你一次把事情都說清楚!然後告訴我你要我如何幫你,你才肯幫我救救春邪?」
「當年那盅燕窩雖然沒有奪走小姐的性命,但是鐵意卻將她關在暗室中,並將暗室的門道弄損,讓小啡在其中自身自滅!還好小嘟平日閒著無聊,將一絲玄機繡入這鳳凰之中,只是因為還沒有徹底完工,所以只能打開石門的一個小縫!」
「我知道這個玄機,時時的會透過小縫,給小姐送些水糧衣裳!小姐也是在裡面將綿綿誕下,母女相依為命兩年多!直到今年春天,小姐的身子越來越虛弱,知道姑娘被擄來的前一個晚上,小姐終於還是挨不住了!她將綿綿托付給我,只是,我的命還有被的用處,所以只能將綿綿托付給一個可靠之人!」
「凌姑娘,你是個好姑娘,你一定會幫我照顧綿綿的是不是!當年是我欠了小姐的,我不該打盹的時候撞翻了燭火,不然,小姐也不會落得如此淒慘,我欠的小姐一命,所以這一命,我一定要還,請幫我好好照顧綿綿!莫春邪就交給我!」
話音未落,只見一抹白影自眼前一閃而逝,朝著北面疾馳而去!只留下還未誚化她話語的小妹和一個咿咿呀呀。齒不清的奶娃娃!……喚著「糧!
小妹努力整理一下:這芷兒丫頭因為失誤,點燃了油燈,燒燬了錦繡宮,也毀了錦秀秀的美麗容顏,害她被自己心愛的男子嫌棄,並強迫喝下滾燙的熱粥,關在石屋中想徹底置她於死地,然而她平日將石門的玄機繡入了繡畫,這救了她一命,她在裡面誕下了眼前的小娃娃,然後終於頂不住折磨,病痛而死!
杞錯了的丫頭想以性命來償還她欠下的債,所以將小唯娃托付給她,自己隻身一人為主子報仇去了!
不對,她是去送命去啦!小妹驚醒,她是不想莫春邪死,但是,她不能允許任何人死!
「綿綿是吧!跪下!」
「糧!」
「快點,跪下!」小妹催促!
「糧!糧!」小蛙娃語氣中帶著委屈
「乖,快點,姐姐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快跪下!」小妹焦急,一把將她的小膝蓋按在地上
「糧!」小蛙娃不敢哭泣,芷兒姑姑告訴過她,除了娘字,她不要發出任何聲音,她很乖的!
「磕頭,綿綿乖,給你娘親磕三個頭,姐姐要帶你走啦!」小妹有點難過,這麼小的孩子,為何要如此的不幸福!
「糧!嗚鳴……川一直諾諾的孩子忽然爆發出響亮的哭聲,這是她出生至今,最為響亮的哭聲,她意識到,娘親已經離她而去,也意識到,自己要離娘親而去啦!
「乖乖!寶貝,不要哭!」綿綿哭的小悚心酸,只能陪著落淚!
「咚!」小腦袋重重的磕到地上!
「綿綿,輕點,痛的!」小妹想阻止,小娃娃卻已經咚咚磕完了三下!
然後一抹臉頰上的淚水,乖乖的任由小蛛將她接入懷中,心疼的探著她額間的小肉包!
「綿綿,我們走啦!」她親親小娃娃嫩僕僕缺少陽光的面容,她的懂事讓她沒來由的心痛!
「嗯!糧…」她喚她娘!
一滴淚落下!小悚卻顧不上擦拭!
從腰間抽出隱形衣,緊緊包裹在身上,示意綿綿不要出身,小妮子很乖很乖的噤聲,連小小的抽泣都不漏出半個!
一大一小兩個人,確是眼眶中,都牲著晶瑩的淚珠!一個梨花帶淚,一個淚眼婆娑,互相偎依,急急的朝北面走去!
「小春兒,你會喜歡綿綿的吧!和你一樣孤單寂寞讓人心疼的孩子!所以,你千萬不要死啊!」小妹只能默默的祈禱著上蒼,小春兒,從來只給自己溫暖的小春兒!
陽光的味道,就像家人!曾經她這麼形容家人的味道,現在,她才明白,不知從何時開始,莫春邪,已經成為了她的家人之一。
三個時辰的路程,小妹用了不到兩個時辰,只是,她到達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怎樣一片撕心裂肺的情景,原來眼睜睜看著家人離開自己的感覺,是這樣的肝腸寸頓!
「小春兒!春邪!」無論她如果呼喚,都阻止不了那急急下落的身影,她來遲了,還是來早啦!他殘破的身體用力的將鐵意扯落懸崖的決絕!小妹腦海中,一片空白,只刺下這一幕!
血色夕陽灑在地上斑斑的血跡上,芷兒的身體已經僵硬,手中握著帶血的毒刃,嘴角,帶著釋懷的微笑!
「春邪,啊……啊……啊……淒厲的哭喊聲,盤旋在整個斷腸崖上空!整個山林,都感染了小妹的悲愴,風過竹林,嗚嗚的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