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雲淡輕自是不明白玄墨為何如何動作,遂都不解看她。我們這般不為所動的反應,卻是讓玄墨越發的急切,更為用力推挨雲淡輕:「雲娘娘還不明白麼?你這般深夜前來,豈不是要害死我家娘娘麼?」
我終於從玄墨焦躁語氣中聽出一絲不樣來,亦或是說一我自己也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來,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感。所以也不問玄墨究竟是為何,便對雲淡輕道:「姐姐還是快走罷,玄墨絕不會無的放矢,定然是有哪裡出了岔子了。」
雲淡輕狐疑看我一眼,遲疑一番之後還是咬咬牙,趕緊的出了朱雀宮大門口不過臨走之前,卻是凝重對我道:「惜之,注意那柳蓮罷。她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雲淡輕前腳剛走,我便是聽見遠處一陣急促的腳步之聲,在這靜謐深夜中顯得格外大聲。仿若一陣陣沉悶鼓聲,震得人心頭發沉。我看向雲淡輕離開的地方,此刻已經全然看不見她的身形來。幸而她也是夠小心謹慎,這般深夜裡竟是連燈籠都未曾打一個,否則這會只怕就讓人看見了罷?
心下微微鬆一口氣,我此刻亦是明白了剛才玄墨為何那般焦躁來。對著玄墨輕輕一笑,我道:「玄墨,咱們回屋去,等著看好戲罷。」
玄墨點頭,亦是笑著扶住我的手,隨我從容不迫的進了屋子。不過剛剛在床上躺下,便聽見五福驚慌的聲音:「娘娘,咱們朱雀宮外突然來了一隊羽林軍!」
「無妨,五福。」我淡淡的回了一聲,然後又做出一臉疲憊模樣從床上爬起。不過還未下床,便聽見五福「噗通」跪在地上的聲音。我與玄墨皆是一頓,相視一眼之後便又都恢復正常。不過我們卻都是明白想來正主是來了。
果不其然,很快門簾便是一掀,一個身穿華麗宮裝的艷麗女子踏了進來。而這小腹微凸的女子,不是德妃卻又是誰來?我剛和德妃時視,便見德妃對我微微一笑,似有所指道:「這麼晚了,怎麼珍妃妹妹還沒睡?」
我索性也就不起來了,將已經放下的足又縮了回去,將被子往身上拉了拉,亦是笑道:「這麼完了,姐姐不也是沒睡麼?不止沒睡,還有空閒來妹妹的朱雀宮。不過可別怪妹妹沒提醒姐姐,妹妹現在正在禁足期間,姐姐最好還是回去得好。」
德妃聞言,笑得愈發燦爛:「多謝妹妹替姐姐著想,不過卻是多慮了。姐姐是奉了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前來查探一些事情的。」
我不置可否的「哦」了一聲,然後便是不做任何理會。德妃一個人站在那裡,有種唱獨角戲之感。對我的不理不睬,德妃她亦是有些訕訕,不自在的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之後,再度開口卻已經是沒了剛才假惺惺的熱絡,帶著些莫名的興奮威嚴道:「珍妃你既是知道禁足期間使不得見其他人的,那麼就自己承認了罷,也省的我麻煩。」
我詫異的撇了她一眼,心中冷笑:怎麼這麼快就是忍不住了麼?不過心中雖說這般想著,面上我仍舊是做出一副驚訝的模樣來,驚愕的反問她:」姐姐要我承認什麼?」
德妃見我如此,也沒其他反應,只是冷笑道:「看來妹妹是不肯自己承認了。那麼休怪姐姐不顧著妹妹的面子了!來人哪,給我撥!」
德妃這邊聲音剛落下,我便是聽見外面有人應和了一聲。想來他們是早就設計好了,只等著德妃一聲令下了罷?不過二雖說我這裡是沒任何可疑的人了,卻又豈能這般的任由他們輕易撥了?
「慢著!」我皺眉低喝一聲,等到外面動靜全消之後,這才緊緊看著德妃道:「姐姐這是做什麼?」
「太后接到消息,說是珍妃妹妹你在禁足期間私會他人。所以特地讓本宮來查看一番!剛才本宮已經給了妹妹機會,可是妹妹卻不肯承認。本宮逼於無奈,只得下令搜宮!敢問妹妹有何不妥?」德妃自是不懼我的眼神,咄咄看著我的同時,含笑將來龍去脈解釋一番。
不過,她眼神中的得意卻是讓我覺得噁心異常。
我只裝作沒看見那得意,挑眉看了簾子外邊不敢進來的羽林軍,只揚頭對德妃問道:「那妹妹例是敢同姐姐一句若是此時乃為子虛烏有,妹妹是被冤枉了呢?姐姐又當如何?」
其實,讓他們搜上一撥,我也並無什麼損失。只是若是就這麼輕易的讓他們撥了我朱雀宮,我日後又如何在這宮裡面對其他人?論品階,我與德妃是一樣的,論寵愛,我甚至是要比德妃略勝一籌。而她的孩子還在腹中,我的孩子卻已然是昭告天下的太子!我有何理由,這般任由她對我予取予奪?
德妃想來是沒料到我會有如此做法,當場便是楞了一楞,不過這時間也不長,她很快便是反應過來,皺眉道:「這是太后的意思,莫非珍妃妹妹想要違抗太后懿旨?」她這番話,說的在情在理。若是平常,只怕我當場也只能將這口氣忍了。不過今日」」我微微一笑,只輕聲反問:「敢問德妃姐姐,這懿旨在哪裡?即便是。偷,那也該有個證據罷?這般空。白牙的說是太后的意思,卻又叫妹妹如何相信?」
「你!」德妃氣急,卻又無可奈何,伸手指著我,氣的渾身顫抖不說,面色亦是越發的陰冷起來。最終她重重哼一聲,收回了手,扭頭撇了一眼羽林軍,深吸一口氣之後這才又對我道:「那珍妃妹妹想要如何?」
我心中頓時一陣快意,曾經我在德妃手底下,受到那般的欺凌,今日卻是能將她氣的如此,卻又讓她不得不將怒意壓在心中!這怎麼的能叫我不快意,不興奮,不感歎?大抵當日德妃也未曾想過會有今日這般情形罷?否則當時她定然就不會放過我了!
我笑,笑得張狂而快意,緊緊盯著德妃怒意騰騰的雙眸,輕聲道:「若是姐姐冤狂了本宮,那就還請姐姐與本宮一起去皇上面前,讓皇上裁定罷!」只要是到了商君博面前,只要是給了商君博機會,我就不信德妃能毫無損傷的逃過這一劫!
不過德妃顯然也不是傻子,我能想到的,她自然也是能夠想到的。所以當下,她立刻便是遲疑了。我忍不住的笑得愈發的燦爛。原來德妃也不敢百分之百的打包票麼?原來她也是對自己的情報有懷疑麼?原來德北」,也會這般的瞻前顧後麼?我還以為,德妃永遠都是張揚跛扈的,沒有半點收斂哪,
德妃兀自在那遲疑,我亦是不催促,仍舊是悠然的斜綺在了床頭,笑吟吟的等著她的答案。
許久,德妃終於下定了決心,眼中的遲疑之色悉數褪去,笑著答道:」那好,本宮答應妹妹就是!」不過很快她語氣一轉,變成森寒:「不過本宮相信,不會有那情形的。」
我只想大笑,不會有那情形麼?現在看來,只怕結果是要讓她失望了罷?想著那般的情形,我心情越發的好起來,當下樂呵呵的應了一聲,對玄墨道:「玄墨,準備穿衣牛月沒見皇上,可不能這般就去了。」
玄墨自然明白我的意思,當下脆生生的答道:「是!」
我想,德妃一定聽得清清楚楚罷?雖然她沒發作,不過眼神卻是說明了一切。她現在,酬很憤怒。只怕恨不得立刻撕下我的笑容,將我踩在腳底下,讓我狠狠求饒吧?
「給本宮搜!務必要仔仔細細的撥!」德妃寒著聲音,扭頭便是對著那些個羽林軍一通大喝。羽林軍們頓時都動作起來,瞬間便是將我朱雀宮撥了個雞飛狗跳。
時不時的,我聽見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起初我還能忍著,不過直到我聽見融兒與暖兒的哭聲之後,我終是忍耐不住了。命五福去將孩子抱過來之後,便朝著德妃咬牙切齒道:「不知德妃還要撥多久才滿意?」
見我怒意升騰,德妃卻是笑起來:「妹妹急什麼?總是要撥查徹底不是」」
聽著德妃的笑聲,我只覺怒不可遇,尤其是這笑聲中,還夾雜了融兒暖兒的哭聲。融兒暖兒本來早就睡著了,這會哭定然是因為那些個羽林軍粗暴的撥查將他們吵醒了。而此刻一一那些個羽抹軍卻一個個都不還不收斂,「乒乓」之聲仍舊是不住的傳入我耳中。
玄墨輕輕的撞了撞我的手射,我扭頭去看她,卻是見她擔憂的眼神,以及輕輕搖晃的動作。我頓時清醒過來。不行,我決計不能此刻阻止他們。要報復,也要等他們搜查「滿意」了之後再說。況且這事,……自是有商君博來論斷。
所以,等到五福抱來了孩子,我只將孩子抱在手中,輕輕的哄著,卻是不肯去阻止那些羽林軍。不過,聽著孩子的哭聲,我心中的煩躁卻是越發的升騰,一把怒火也在心中熊熊的燃起。我只感覺,若是今日我不將這火氣洩了,只怕我會憋出病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德妃臉上的自信終於是緩緩的退去,最後只刺下了滿臉的不可置信來。她瞪著那個回報消息的羽林軍首領,失聲問道:「你說什麼?」
那個羽林軍首領,戰戰兢兢的看了德妃一眼,將頭埋得更加的低,聲音亦是更加的虛弱。他道:「回稟德妃娘娘,臣什麼也沒搜到……」,
「辟啪」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卻是德妃重重的煽了那羽林軍頭領的臉一巴掌。那羽林軍頭領捂著臉,依舊跪在地上,話也不敢多說一句甚至連頭都不敢抬。
德妃卻是惡狠狠的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廢物!」雖說仍是威嚴無比,可是那臉上的神情,卻終於是帶上了一絲慌亂。我想她應當是想到了接下來的事情罷?畢竟,這可是事先說好了的。眾目睽睽,她是決計不能抵賴的。
我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怒意緩緩的壓下去,淡淡的對德妃問道:「若是姐姐認為不夠滿意,可一再捏一次。否則待會到了皇上面前,那姐姐可是就不好交代了。」
德妃瞪了我一眼,剛要發作,卻聽一旁的青兒對她喚了一聲:「娘娘!」聽那口氣,明顯是在提醒什麼。我以為盛怒之下的德妃應當是不會理會青兒這個小宮女的話的,不過沒想到的卻是德妃不止是理會了,更是言聽計從。
德妃垂下眼睛,冷冷道:「不必了。想來是那些個宮人看錯了。」想了想之後,德妃擠出一絲笑容來,雖說是僵硬無比,可我也能看出是她在示弱。她對我道:「今個是姐姐時不住妹妹了,這麼晚了,還是別去打擾皇上了罷!姐姐給妹妹你賠不是了。不若妹妹早些歇息如何?!」
我笑,卻是冷笑。笑德妃的虛假和僵硬,笑她的天真。難道她認為我是傻子麼?在我朱雀宮這般所作所為之後,竟會這般輕易的饒恕與她,息事寧人?真是天真哪!不過」,「今日是太晚了一些,商君博白日裡看奏折想來是辛苦了,就不去打擾他了罷?
我抬頭看著德妃,淡淡笑道:!『那便如姐姐所言,今夜不去了罷。皇上忙了一天也是累了,不該為了這等的小事去麻煩皇上,擾了皇上的清靜。」
德妃見我如此回答,頓時喜出望外。不過她仍是有些不信我會說出這般的話來,詫異看了我幾眼,這才試探著問道:「妹妹所言為真?果真不再計較姐姐今日這般的所作所為?」
我輕笑,看著懷裡仍舊是大哭不止的一雙孩子,答道:「自是說真的。難道姐姐不認為這麼完了去打擾皇上,是咱們這些做妃子的不懂事?妹妹既然說今夜不去了,那便是不去了。又何苦騙姐姐?姐姐放心回去睡罷。孩子被嚇壞了,妹妹還要哄孩子,就不多留姐姐了。」
聽了我這話,德妃終於是放下心中戒備,鬆了一口氣。又深深看我幾眼,這才帶著羽林軍走了。我看著她的背影,不住冷笑今夜是不去了,可明日」「那就說不定了。這口氣,我決計不會輕易嚥下。龍有逆鱗,觸之則怒。你將我一雙孩子嚇得如何厲害,我不回報於你豈能讓我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