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之莫愁莫愁 正文 重生
    痛!從五臟六腑,由內往外,到處都痛。難以抵擋的痛,一波接著一波,蜂擁而至。

    難道,我又被救活了?喻安平躺著,卻絲毫不願意睜開眼睛。潘真那稚嫩卻惡毒的話語,依舊迴響在耳際。從六樓摔下來,就算是有幸生還,也不知道是不是缺了這裡毀了那裡,是否還能正常行動,是否是面目猙獰。從內往外的疼痛,似乎在告訴她,全身已經沒有一處好肉了。她不敢睜開眼睛,不敢去面對這樣重傷的自己。潘真,潘真,居然那樣狠心。一個小姑娘,誰能提防?誰想得到她的心思居然藏得那麼深?居然能忍受著再次骨折的疼痛,把她推下樓!就算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是潘真把她推下樓的吧?

    雖然活過來了,喻安依舊有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她不知道,她要怎麼去面對未來的殘疾生涯,怎麼面對疼愛她的父母,怎麼去照顧楊楊。好痛呀!好痛呀!為什麼這麼痛?難道,連內臟都受傷了?漸漸地,全身的肌肉也痛了起來,甚至,還有一股燒灼的惡臭。難道,潘真還嫌不夠,要燒死她?喻安想睜開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眼前卻幻出無數的火焰來,鋪天蓋地,熊熊燒灼。那火焰中,卻直立著一個穿著杏黃道袍的美貌女子。那女子全然不管火焰燒灼衣裳,紅焰火舌飛舞週身,張開豐盈的紅唇,淒厲地唱道:「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

    火舌越升越高,直至完全遮蓋了那一抹杏黃。直至,歌聲完全消逝在空中。

    不知為何,喻安似乎完全能感受到那道姑的痛,無論是身體的,還是心靈的。肌膚被火焰燒灼,痛徹心扉。卻依舊比不上內心的哀婉和絕望。斯人遠去,孑然一人。在這世上,從此只有永遠的傷和痛,再無溫暖。「陸展元……陸展元……」歌聲釋去,腦海中卻響起了這三個字。循環往復,讓人越加絕望和痛苦。「陸展元,你好狠心!」忽然,一句清晰的話語傳進耳簾。喻安不由得一愣。這話清清楚楚,分明就是她自己喊出來的。陸展元是誰,和她有什麼關係?然而,這般一想,心中又湧起了一股似哀且悲的情緒。喻安不由得皺起眉頭,想起了松華。松華知不知道她受傷了呢!她就是在松華的醫院,被潘真推了下來。松華應該會第一時間趕過來吧。

    畢竟,三十幾年的情感,就算是離婚,松華也不會不顧念她的。想到這裡,喻安不由得睜開眼睛,想要看看自己的丈夫。想要告訴丈夫,潘真是多麼惡毒的一個女孩。這次,很輕易就睜開了眼睛,卻沒有看到一個人。面前,是灰濛濛的一堵牆壁。

    喻安驚訝地半坐起身子。身下的床硬邦邦的,居然是石床。這是在哪裡?驚訝和不解讓喻安只想瞭解,她現在到底是在什麼地方。她急切地站起身來,四處環視。這是一個簡陋的山洞,只在內側安置了一張石床。床對面,有一個石墩,上面放了一柄拂塵,這到底是在哪裡?潘真把她放到什麼地方來了?喻安急切地跑出山洞。洞外,是各種珍奇樹木,都是她從未見過的。地面,更是綠草茵茵。松華,你在哪裡,你到底在哪裡?喻安六神無主,只能到處亂跑,希望可以找到一條路,讓她重新回到市區。她的生活太順暢了,從小被父母照顧得好好的,上學又有松華陪著,直到和松華結婚。她忽然發現自己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去面對。

    喻安驚惶地到處亂跑。地面凸出的石子硌得腳生痛,一些長到膝蓋的草,更是鞭打得小腿又癢又疼。可是,她哪裡還顧得上這些?跑著跑著,終於,看到了一小灣潭水。喻安不由得退後幾步,咬了咬牙又走到小潭旁邊。看到水潭裡的倒影,喻安腦中轟然一響,身子一軟,便倒在了水潭旁邊。水潭裡的人,根本就不是她。那是多麼絕美的一張臉龐,卻梳著道姑髮髻。身上穿著她方才在夢中看到的那身杏黃道袍。她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她到底是死是活?喻安迷惘地望著平靜無波的潭水,忽地大哭了起來。

    眼淚不停地流,嗓子被哭啞。累了,大哭變成小聲啜泣。孤獨、無助、哀傷。空莽的山間,只有她一個人。哭著感受時間的流逝,看著太陽落下,天漸漸成了青灰色。張著嘴,都哭不出聲音來了。眼看著,就要天黑。喻安越來越害怕,不知道自己在這深山野嶺是不是要會什麼野獸吃了去。怎麼辦?怎麼辦?她在心裡無數次吶喊。她多麼希望出現一個人,可以帶著她走出這深山,讓她看到她早就習以為常甚至早就看厭的水泥高樓。可是,無數次生起僥倖的心理,卻又無數次失望。失望到了後頭,只能依靠自己。

    乾脆,還是回到那個石洞去吧。喻安想要站起身,卻「哎喲」一聲,又倒了下去。壓著自己的腿坐得太久了,這回兒腿又酸又麻,只要站起來,裡面就像有無數針刺一般。可是,必須回去了。喻安不確定她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找到那個石洞,不確定是不是馬上就會有猛獸出來。她咬著牙,強迫自己站起身來。開始,每一步走得都無比艱辛。慢慢地,腿也不疼了。可是,走了很久,都沒有看到那個石洞。喻安不由得又想起了松華,想起每次逛街,松華都要牽著她的手,想起松華在她耳邊輕聲嘲笑:「小路癡。」她是個路癡,總是分不清東南西北,可是她從來都不用擔心迷路,只需要跟著松華走就好。

    松華說,要牽著她的手走遍世界。可是,松華現在在哪裡呢?喻安不由得又想要哭,眼淚又一次滑過淚跡斑斑的臉蛋。她真的不知道,沒有了松華,她怎麼活得下去。沒有松華,她必須自己走回石洞。喻安心裡越來越急,跑得越來越快。不知不覺,雙腿居然要離開地面似的,兩旁的景致也像坐車似地飛速往後退。喻安眼睛一瞪,慌亂地停止了腳步。這……好像是電視裡的輕功?喻安嚥了嚥口水,身子不停地往上竄,卻根本就飛不起來。

    或者,是這具身體的武功不太高吧。喻安只好放棄嘗試,重新找起石洞來。

    好在,腳力變好,速度很快,喻安也不往遠了找,只在附近反反覆覆尋覓,終於讓她找到了那個山洞。這會兒看到山洞,喻安再也不覺得簡陋不覺得心煩了,反倒有了一股異常親切的感覺。

    回到山洞,黑乎乎的,喻安也不知道可以做什麼,只好摸索到石床,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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