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竟然來這招!」林展歪過頭,實在難以忍受房裡的沉悶,直接站起身出了門。
肖磊站了一會,走到窗子前,看見那一盆嬌艷欲滴的吊蘭,見旁邊放著一把剪刀,拿起來,唰唰地剪了個乾淨。
雖然在行動上發洩了,可是心裡還像憋了一塊石頭,難以下嚥,好疼,真的好疼!
他頹然地倒在地上,將所有東西全部收拾到垃圾桶,再把剪刀放回原處,做壞事後的空虛感立刻開始湧上來,他跑出房,敲開了隔壁的門。
舉「俊哥!」
「進來吧!」
林展走出小區大門,遙遙地就能看見梅花和表哥坐在人群的角落裡,燒烤店裡的兩個『燒烤西施』招搖地晃蕩在人群當中,神態自如地跟男人們打情罵俏。他走上前,看見梅花嘴裡嘀咕著,明目張膽地盯著兩個女人看,轉瞬間卻被表哥拉住了耳朵,那傢伙,居然一邊被訓斥一邊還能吃的酣暢淋漓。
還「梅花,表哥!」
林展叫出一聲梅花的時候,旁邊的人紛紛轉頭看了他一眼。
「喂,在這裡叫什麼梅花,影響我形象!」
「你還有形象嗎?」林展大大咧咧地坐到他們身邊,又叫了一瓶啤酒外加二十串羊肉串,他料到他們肯定會問起肖磊的事情,直接攤牌道,「肖磊在家裡看電影,所以不來。」
「哦,」梅花見燒烤西施走過去,在他耳邊小聲說,「你不會五串五串點,這樣她就能多走過來三次。」
聽罷此言,旁邊的人差點氣的七竅流血,氣呼呼地反駁:「你還要吃羊肉串嗎?」
梅花一轉頭,正好看見嘴歪眼斜的傢伙,知道自己演戲過頭了,露出一個『老爺息怒』的表情:「鎮定,鎮定!」
「你這幅德性,讓我怎麼鎮定!」
「好啦!我再也不看了!」沒過三分鐘,他忽然湊到阿峰跟前說,「這兩個女人風~塵味好重啊!」
「因為她們就是伺候男人的貨色!」
林展詫異地轉頭觀察兩個女人,再詫異地回頭掃一眼阿峰,眼珠子轉的滴溜溜地快,他不敢相信成熟穩重的表哥大人居然也會說出這種不成熟的話。
「看什麼看?」阿峰口氣惡劣地警告林展,他跟前的羊肉串上忽然伸過來一隻手,被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抬起頭,正好對上梅花傻笑的臉。
「我的吃完了!」
「自己叫!」
「已經叫了,但是還沒來,你這裡不是還有十幾串嗎?」早知道就不拿『燒烤西施』逗他了,阿峰好像真的有點生氣了。
『燒烤西施』恰好走到他們身邊,嗲聲嗲氣地說:「先來五串吧,客人多,來不及!」
「謝謝!」林展和梅花三下兩除二地吃掉五串,眼見著『燒烤西施』把一堆羊肉串送到其他客人桌子上,過不了多久,那西施又過來,再次嗲嗲地說:「這一次有十串,待會全部送到。」
林展和梅花互遞眼神,心領神會。
「別在我面前眉來眼去的。」阿峰最看不慣林展和梅花在他眼皮底下互通有無的樣子,恨不得拿所有羊肉串的小棍子插到他們頭上以示警戒。
「那女人和梅花用一樣的招數勒!」
梅花托著腮幫子,若有所思地嘀咕:「她肯定是對我們其中一個有意思,你們說會是誰?」
「適合包養的類型只能吸引少婦!至於野雞女人,你們這種窮酸小子還不夠格。」阿峰今天完全得了梅花的真傳,毒舌的程度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梅花白了他一眼,故意朝女人綻放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然而,女人直接跳過他,走到阿峰跟前,討好地說:「小肖,還要點什麼?」
梅花臉上的笑容以風捲殘雲的速度消逝,埋頭苦幹於盤子裡的羊肉。
丟臉!
真丟臉!
非常丟臉!
在心裡嘀咕了好一會,豎起耳朵聽阿峰和女人的對話。
「不用了!」阿峰的口氣異常惡劣,梅花不用抬頭也能感覺到阿峰的陰沉臉色,他不禁在心裡嘀咕,即使對女人無好感,也不該惡聲惡氣地對她們說話吧!
「哦!那你們吃!」女人尷尬地離開,只留下三個人彼此大眼瞪小眼。
「你認識那人?」
「認識!都說了野雞女人!」
「你們不會在哪裡……」梅花意有所指地問,「翻雲覆雨過吧!」他說出翻雲覆雨四個字的時候,簡直用殺人的眼光瞅著阿峰。
「我再不濟也不會去找小姐。」自從他坐下來之後,盤子裡的羊肉串根本就沒動過幾口,梅花解決了自己的,看到他跟前滿滿的一盤,一串一串地轉移到自己的嘴上。
「阿峰,我把羊肉串都吃了哦!」
「嗯!」
「剛才為什麼不給我?」
「誰讓你鬧我?」阿峰橫了他一眼,繼續喝著他的冰鎮啤酒,林展因為心情郁卒,陪著他一起喝了幾杯。
人群中忽然傳來一聲尖叫,他抬起頭,剛才的那個女人跳到幾米之外,大腿上留著油膩膩的手掌印。
男人們發出一陣口哨聲,女人不怒反喜,笑嘻嘻地說了幾句調侃的話,用那些男人的話來形容:表情夠賤夠淫~蕩。
阿峰煩躁地喝了一口酒,雖然在梅花看來,這也是一幕不堪入目的畫面,但事不關己,更何況這種事情又不是特例,因此他決然不會有阿峰這樣大的反應。
他擦擦油膩膩的手指,在桌子底下握住阿峰青筋直爆的拳頭。
阿峰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狀似鎮定的笑容:「我沒事!」
「走吧!我吃完了!」
他們付過錢,三個人似乎都有被剛才的畫面震懾到了,所以都沉浸於某種悲觀的思緒中。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的腦子似乎有些遲鈍,感悟不出什麼人生的大道理,比如剛才的事情,他也只能用『自甘墮落』四個字一筆帶過。
「表哥,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這個人!」林展蹙眉想了半天,終於拍了一下手掌說,「這不是你高中時候的女朋友嗎?」
「不要亂說!」
「原來如此!」梅花幾乎和阿峰異口同聲地說出四個字,兩個人面面相覷,一個緊張,一個坦然,他寬慰地拍拍阿峰的肩膀,笑著說,「難怪你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你不生氣?」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我也談過女朋友,如果我看見自己曾經的女朋友淪落為小姐,心裡也會不舒服。」
「你談過幾個?」
「五六個有吧!基本上每個不超過兩個月,最長的一個還是韓國女人!」
「哇!」林展羨慕地大叫,「沒想到你經驗挺豐富!」
梅花洋洋自得於自己的輝煌戰績,走路腳下生風,看到沿路的綠樹都覺得那葉子比平常滑嫩了幾分。
回到家,他一眼看見陽台上光禿禿的吊蘭,憤怒地說:「怎麼回事?誰剪的?」他心疼地圍著花盆轉了好幾圈,想起連日來對它的悉心照養,心裡更加氣憤,轉過頭,幾乎用質問的口氣問林展,「是不是你剪的。」
林展臉上抽搐了幾下,他當然知道罪魁禍首是誰,但鬼使神差的,他竟然為那個罪魁禍首擔下了罪責:「是我剪的,吊蘭就是要剪一次葉子,以後才會長的更茂盛。」說完,他不停地朝阿峰使眼色。
還沒等阿峰開口,梅花已經平下了怒氣,抬起一張紅撲撲的臉,羞慚地道歉:「對不起!……我還以為你存心想報復!」見林展蹙眉,他慌慌張張地解釋,「我知道自己心術不正,老是把別人往壞的地方想!」
這個……林展語塞,他無意將梅花推到自責的地步,卻不敢揭開自己的謊話,如果梅花劈頭蓋臉的下來,又加上肖磊的狂轟濫炸,不被逼瘋也被逼的想趕快逃離這裡。
阿峰不動聲色地將自慚形愧地傢伙拉進臥室,臨關門前,朝外面的人吩咐:「林展,不管裡面發出什麼聲音,你都不要來管。」
末了,卡嚓一聲,門被關上了。
林展莫名其妙地撓撓頭,不知道表哥葫蘆裡賣了什麼藥。
過了半個小時,裡面終於開始發出劇烈的辟里啪啦的聲響,這聲音不像平常愛愛的聲響,倒像是某種臻於極致的折磨和痛苦。
「放我出去!」梅花的聲音裡帶了哭腔,他一邊求饒一邊喊著林展的名字,「林展,救我!」
林展開始坐立難安,表哥不會要謀殺親夫吧,如果他坐視不管,是不是也算幫兇之一。
「林展,我要死了,你還不進來救我!」
他剛走到門口,裡面的人彷彿有心電感應一般,直接喝止他:「林展,你要敢進來,就立刻轟出去。」
他是不怕被轟出去,但他怕自己闖進去看見什麼少~兒~不~宜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