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的別墅外,明綠的長廊外,白色籐椅邊,正斜躺著一個男人。凌亂的頭髮,在暗夜下模糊的輪廓上吹動。象牙白的美麗月色,灑落他冰雪未化的眉眼,淡淡的憂鬱在沉醉中濃烈。
發,被狂亂吹散,露出一雙深綠色的眼眸。猶如暗夜底下最耀眼的星辰,獨特,冷魅,漂亮的令人沉淪。深綠色的光芒,散發在長廊盡頭,將一切寒冷吸納其中,那般冷酷,那般的落寞。
「陌生人。」北辰冥一遍遍地重複,任髮絲覆蓋那副無人敢覬覦的臉龐,無形扯出一抹苦笑。帽簷越來越低,直到掩去一切。
酒氣在冷空氣中瀰漫,籐椅邊飄落著孤葉。瓦上添塵,衣衫散亂,滾動著喉結,吞嚥著呼進的冷氣,扶著椅子緩緩站起來。抬頭,看向漆黑的陽台,北辰冥忽然低咒一聲,「我一定是瘋了!」然後轉身離去。
他邊走,邊摸出一隻雪茄銜在雙唇間。可大概是喝了太多酒,那名貴精緻的火柴盒,卻怎麼也擦不出火。剛想煩躁丟棄,一雙小手卻悄然握住他細長的手指,『呲』劃著火柴,幫他點燃了那只煙。
北辰冥緩緩聚攏迷濛的視線,看著那雙芊細白皙,卻碰觸起來總是冰冷的小手。深綠眸光,漸漸變深。從恍惚如霧,變得深邃無底。
梁雨宸倏地收回手,嗅了嗅空氣中濃濃的酒氣,微微蹙起了眉。可北辰冥卻向她靠近,低頭的瞬間,故意在她臉上吹出一口酒氣。看她靳鼻後退,便伸出手臂,自然攬住她不經一握的腰枝。
「丫頭,這是你自己下來的。」口吻間,有種邪邪的味道。一股魅惑,一種曖昧,讓醉了酒的他,看起來更多了分攝人的危險。那種感覺,似要把她吃了,一時一刻都不予遮掩,讓梁雨宸覺得她是身陷囫圇了。
她忙倒退兩步,想盡快回去睡覺。可腰上的大手,卻無形在收緊,令她有心卻無力去瀟灑抽身。
「我樓底下有流星嗎?」梁雨宸戲謔問著,轉瞬,斂眸探問,「為什麼來我家?法律上是沒規定,站人樓底下犯了什麼罪。可你這是,潛意識犯罪。」
她眼神示意鬆開,可北辰冥卻攬的更緊。一把將她拉過來,抱在懷裡,在她耳邊粗喘著告訴她,「想見你——」
這就是他的目的,想見她,想見這個女人!言簡意賅,大方承認,似乎就算有罪,他也誘拐定了這個有夫之婦。
梁雨宸一怔,掙扎兩下,卻發現根本無濟於事。這個男人就像頭頂上那片天,一旦壓下來,除了喘不過氣,只有被征服。終於,還是放棄了反抗,去默默承受,一個陌生男人霸道的擁抱。
漸漸的,習慣了他身上的酒氣。習慣了,他身體滾燙的溫度。更是習慣了,他在她頭髮間肆意的呼吸。其實這個男人,渾身散發著一種令人沉淪的氣息。就像彼岸花般,開在地獄兩旁,越是動人,越是接近死亡。
半響,北辰冥才心滿意足地走向黑色寶車。高大的身軀,跌跌撞撞,像隨時都會倒下去。梁雨宸瞇起美麗瞳眸,散出清冽的光,快步過去,奪下他手裡那串鑰匙,搶先坐進駕駛位,酷酷地說,「上車,我送你。」
看著北辰冥不動聲色,她『啪』把車門用腳推開,口吻清冷,卻蘊滿野性。「還是你想撞死在路上?先生,酒後駕車很危險,豬都清楚,酒鬼也不例外。上車,或者,你要跟車跑?」
那雙桃花眼媚且明亮,精光帶著幾許灑脫。睡裙撩起來,隱約露出大半條美腿,她卻絲毫不芥蒂。只一把將他拉進去,腳下瞬間一踩油門,車便如箭般飛馳而去。那般午夜女郎的氣場,跟戴起面具,幾度隱忍的她截然相反。
車很快開出別墅外,梁雨宸手拂著凌亂頭髮,眼如波絲貓般庸懶。那種淡淡的,懶懶的美感,卻比任何高跟紅唇都嫵媚動人。迎著晚風,她親自開車,北辰冥靠在座椅上,雖是狂亂的醉態,卻掩不去一身暗夜魔尊般的倨傲不凡。帽簷遮住半邊臉,寐人的神秘。梁雨宸淡然一瞥,然後戲謔問,「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北辰冥只是沉默著,像一陣颶風,四面埋伏,卻不動聲色。只是唇邊,卻殘有一彎似有似無的邪弧。
二樓陽台邊,喬晟燁正靜靜站在那裡,看著。看著樓底下,再次在他眼皮子底下,出軌的女人。狹長的眸子,不見了內斂睿智,只有妖冶森冷的火焰,在夜裡慍怒地跳動。他是不悅的,異常不悅,手握著紅酒杯子,漸漸地收緊。只聽『啪』一聲,漂亮杯子在手心破碎。鬆開時,一片片掉在地上,染著手心的血。
優雅拿過紙巾,擦拭著手心被碎片割破的一處處傷口,喬晟燁的眼底慍怒與怨恨,達到了極致。薄唇,一點點上揚,笑靨如花般渲染整個俊美的臉龐。可轉瞬,卻陡然冰冷的嗜血一般。他說,「在我還沒玩膩前,你是我的!誰,也不能救贖你!就連地獄,你都沒權下。我要你留在我身邊,直到你付出該有的代價!」
他笑了,笑的那般美麗,似乎一朵妖嬈的罌粟,巨毒,在眉眼間。「我警告過你,這是你自己不聽話。那就讓我們來看看,這一次,你要受到什麼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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