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女 正文 傳召
    王璩的聲音很溫柔,淑媛抬起頭看著她,眼裡有不相信的光:「可是王姨,我並不是像你想的那麼好,那麼懂事,那麼……」王璩拉住她的手,淑媛停在那裡,不曉得該做什麼,只有繼續搓著衣角。王璩緩緩地道:「淑媛,你今日隨我去了那個地方,聽說了什麼,他們又說了些什麼?」

    淑媛皺著眉頭,王璩在外面的時候,淑媛幾個是在屋裡和孩子們在一起,孩子們的議論還是傳進了她的耳朵,他們說的那個人真的是王姨嗎?為什麼他們說的和自己看的不一樣?淑媛放下手,抬頭去看王璩:「王姨,他們說的不對。」王璩笑了:「他們說的對,在他們看來我確實是這樣的人。」

    淑媛啊了一聲,不明白王璩為什麼這樣說,王璩看著她:「淑媛,做人本就不一樣,一件事,從這個人看是錯的,可從另一個人看來又是對的,遇到這種事情,你說這人是做錯了還是做對了呢?」淑媛的眉頭皺起,困惑地搖搖頭,王璩繼續往下說:「所以,我們做事要聽從自己的心。」

    聽從自己的心?淑媛感覺自己快懂了,可是還是有些迷糊:「但是王姨,那樣不是任性嗎?」依從自己的心那是任性,即便是小小的淑媛也知道這點。王璩沒有看她,只是拍著她的背:「依從自己的心,是要分的,如果是爹娘讓你去死,你說這個時候還要不要順從?」

    淑媛的眼瞪大,從來沒聽過這樣的話,王璩看著她:「淑媛,事是有輕重緩急的,依從自己的本心也該如此,若是你不顧家裡情形,要好吃好穿,不給就要滿地打滾逼迫,這樣的任性自然是要不得的,如果危在旦夕之時,那就要依從自己的本心,命都沒了時還想別的什麼呢?」

    淑媛的眉頭又皺起來,王璩輕輕拍一拍她:「好了,去睡吧,天晚了。」淑媛嗯了一聲,轉身時候突然回頭對王璩道:「王姨,我喜歡你,不管怎麼樣都喜歡。」說完淑媛臉一紅用手摀住臉跑走了。

    王璩笑了,笑的很甜,慢慢的,這種真心喜歡自己的人會越來越多吧,而不是像原來一樣,圍著自己的都不是喜歡自己的人。

    以後幾天就像回到了他們在外遊歷的日子,邵思翰每天都來,來了就一起吃晚飯,晚飯後或看著淑媛玩耍,或者和王璩一壺清茶慢慢說話,直到掌燈時候才回去。

    王璩也沒有忘讓人去打聽文棋的下落,只是離的時間太長,京裡來往的客商那麼多,他又是個沒考中的舉子,要打聽就成了件艱難的事。除了郡主府裡出人打聽,邵思翰也托了同僚打聽,怕文棋進了哪家府邸做先生,這樣外面就不知道。

    至於寺廟僧院,那就更是沒有一處不去找的,可惜就算是如此,也沒有人知道這個叫文棋的嶺南學子究竟在何方,甚至連他有沒有到過京都不知道。

    這樣的結果雖然在王璩的預料之中,卻難免讓淑媛心裡不快,唯一可安慰的就是還沒打聽到所有的人,或者再過些日子就能打聽出來。

    十一月的雪下了下來,雍京的雪和風不像燕京的那麼大而猛烈,但還是生起了爐子,擁著裘衣坐在廳下溫著酒,看淑媛在雪地裡玩耍,娜若根本就不怕這麼小的雪,連皮衣都沒穿,只穿了薄棉襖就在那裡和淑媛堆雪人。

    淑媛還是第一次看見那麼大的雪,邊堆邊在手上呵氣取暖,看見娜若頭上身上全是汗,不由問道:「娜若你不冷嗎?」娜若抹一把額頭上的汗,笑著說:「這算什麼冷,要是在我們家鄉,那種足有半人高的雪,那才叫冷呢。」

    半人高的雪?淑媛比劃了一下,眉頭不自覺皺緊:「那不是能把我埋起來,那人怎麼活?」娜若彷彿能看到家鄉,雖然家鄉沒有大雍那麼繁華,冬日更是苦寒無比,可只有在家鄉才能安心,剛要回答時娜若已經連連打了幾個噴嚏,娜蘭端著酒走過來,把酒杯遞到她唇邊:「快喝一口暖暖身子,你還真以為自己不會病?」

    娜若一口飲乾,娜蘭已經把一件狐皮斗篷遞了過來:「趕緊穿上吧,著了涼可不是好玩的,到時你病了是小事,郡主沒人服侍才是大事。」

    娜若聽到王璩被提起,抬頭朝她一笑接著就對娜蘭道:「本以為你是心疼我,誰知道還是心疼郡主。」娜蘭捏她臉一下,淑媛已經跑進廳裡去拉王璩:「王姨快來瞧,這雪人堆的多好看。」

    下雪時候堆雪人打雪仗的事王璩從沒做過,既被淑媛拉起來也就走到院裡去看,雪人堆的有淑媛高了,用果脯做了眼睛,芋頭做了鼻子,娜若不知道從哪給它找了把破掃帚來,放在手的地方,雖然粗糙卻也可愛。

    王璩笑了:「這不錯,就這樣放在這院裡,等再下幾場雪,只怕能到明年春天呢。」正在說笑時候,朱媽媽走進院子,自從王璩住進含桂院,朱媽媽無形中也成了這府裡的總管,別人有什麼事都是先來尋她。看見王璩她們圍著雪人。

    王璩並沒瞧走進來的朱媽媽,只是拿著簪子往雪人脖子上輕輕劃兩下,這樣就能讓雪人更精緻。朱媽媽又走前一步:「郡主,宮裡太后傳召。」太后傳召?王璩順手把簪子扔下,看著朱媽媽有些不可思議,雖說按了規矩,郡主離京回來,總要去宮裡問安通報,順便也要去各府裡說一聲。

    可是王璩這個郡主人人都知道是怎麼來得,她不願意去應酬那些人,那些人也樂得當做這個郡主依舊在外。回來也有半個月了,除了邵思翰上過門,旁人從沒來過,怎麼今兒就想起自己?

    朱媽媽還沒回話就聽到耳邊響起一個宦官的聲音:「郡主好興致,這樣雪天溫酒堆雪人,只是老奴不免要打攪郡主的興致了。」這個聲音有些耳熟,王璩回頭看去,見是上次帶自己進宮的王宦官,微微福一福道:「王阿翁許久不見還是這樣康健。」

    王宦官笑得像尊彌勒佛一樣,雙手微微一擺:「托福托福,老奴今兒是奉太后命來的,還請郡主隨老奴進宮。」既還要在這京裡住一些日子,這些應酬就是免不了的,王璩讓朱媽媽留王宦官喝茶,自己帶著娜若兩人進去換衣衫。

    王宦官瞧著站在那邊的淑媛,笑著問朱媽媽:「這就是郡主帶回來的女孩兒?瞧著是個機靈人,也是個有福氣的。」雖說都是下人,可王宦官的身份地位遠高於朱媽媽,朱媽媽只是賠笑而已,方從屋裡出來的王璩正好聽見王宦官的話,眉頭一挑就道:「沒想到我閉門不出,府裡的情形還是人人都知道。」

    王宦官臉上的笑依舊謙卑:「太后關心郡主這是眾人都知道的,見郡主從不出門,擔心郡主身子,知道些郡主府裡的情形也是常情。」這樣老狐狸樣的人,從他嘴裡就得不出實話,王璩也不想從他嘴裡再打聽什麼,逕自往前走去。

    皇宮還是和原來一樣,王宦官領著王璩去的方向卻不是太后所居的宮室,見王璩停下腳步,王宦官含笑道:「太后老人家見今日的雪不錯,恰好又逢幾位王妃進宮問安,高興起來,吩咐在太液池邊的亭上擺了酒,領著幾位王妃在賞雪呢。」

    原來如此,只是這種明顯家庭聚會怎麼會叫自己過來?王璩跟在王宦官的身後,心裡狐疑不止,面上的神情卻和平日沒有兩樣。

    離太后賞雪的地方越來越近,已經能聽到笑聲,兩邊的窗子都已打開,看來這裡面點的炭盆不是一個兩個。王璩腳步停下,守在門口服侍的宦官已經看見他們兩人,忙上前行禮:「太后說了,請郡主逕自進去,不用傳喚。」

    說著宮女已在裡面打起簾子,一走進去迎面就是一股香味,各種熏香和著食物香氣混合在一起,讓人有些微微頭暈,難怪要開了窗,沒有冷風吹拂,這股味道能熏暈了人。

    裡面的歡笑聲在看見王璩進來之後停了一下,王璩抬頭一瞧,坐在最上面的就是太后,她身邊還坐著兩個宮裝少女,從那撒嬌的樣子來瞧,只怕是皇帝的公主而不是身邊服侍的宮女。

    坐在下面的就是幾位王妃了,站在當中的是個紅衣婦人,手裡正拿著一盤點心要往桌上放,也不曉得是王妃還是別的什麼人?王璩跪地行禮:「妾參見太后娘娘,太后萬福。」

    所有的目光都往王璩身上聚來,其中自然包括那位紅衣婦人,太后已經示意王璩起來:「不過是家裡幾個人聚聚,都別那麼多禮,快起來吧,你回京總有半個多月了,也不說進宮來讓我們見見,今兒我見雪好,動了賞雪的念頭,想著你一個人在府裡也只怕寂寞,這才讓人尋你來,你可別嫌我多事。」

    笑容慈愛、語氣溫柔,就像是一個老祖母和自己的孫女說話一樣,王璩雖坐到她下手,但態度還是謙卑的:「太后關愛,妾怎麼敢當?」太后面上的笑微微滯了滯,接著就道:「哎,說了不要這麼多禮,你還這樣,要是珠丫頭……」說著太后就頓了頓,旁邊也不曉得排行第幾的公主已經對太后道:「皇祖母,珠姐姐的病怎麼樣了?孫女也不敢去瞧她,怕她多想。」

    紅衣婦人已經走上前來笑道:「太后老人家為珠妹妹的病日夜懸心,今日難得我們幾個聚那麼齊,才哄得老人家開心一些,四妹妹你卻又提起這件事來,難道要太后她又傷心嗎?」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文啊,我為女主心疼,也為文裡各色人等歎氣,下次一定要寫甜文,可是為毛最近我只能想到苦逼強硬女主的設定呢,難道最近我好這口?

    明天停更一天,我要好好想想最後這段到底怎麼寫才最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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