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被火燎般,全身燙熱難受,鋪天蓋地昏暗之中,一張血盆大口向著眼前越逼越近!昏暗之中,找不到可以依靠的東西,那森然的怪物對著她一口咬下之時,忍不住放聲驚呼著翻身而起。
「啊!」
一聲尖銳的叫聲和粗重的喘息之後,是驚魂未定的呆愣。
眨了眨眼睛,適應著突如其來的刺眼光線,日光告訴風行烈,她似乎巳經不在地獄之中,那片黑暗和那隻怪物只是一個噩夢。
輕輕拍了一下胸口,吁出一口氣,原來是個夢啊………
然而,下一刻,她的眸光就突然凝住無法動彈,好像被人在胸口打了一拳,驀地惶恐起來,驚異不安比起方才在夢中所見的一切有過之而無不及!
風行烈打量著四周圍,呼吸隨著眼前所見越發急促,等她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險些沒有再次一暈過去!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她一個翻身仰倒,卻撞到了床頭堅硬的鐵桿上,因為這一陣劇痛不由發出一聲痛呼。
「哎呦!」
「小姐,你醒了?」房間的門突地打開了,門外的女郎披著白色大褂,帶著圓圓的小巧眼鏡,標準的醫生裝束的口袋裡插著一支圓珠筆,臉上是職業者的微笑,短短的馬尾搖搖晃晃,十足一個現代社會的女醫生,現代社會!
連人都見到了,風行烈的眼睛也就直了。
沒錯,她方才混亂訧是因為這房間裡的所有東西,都是現代的裝飾擺設。她躺的這張白色的病床,是經典的那種醫院裡的窄小床鋪,此時她的鼻子也恢復了工作,刺鼻的藥味刺激著她的感官,腦後的劇痛更讓她不得不面對現實。
好痛啊!會痛就不是夢了!眼前的所有景象都絕不是夢境!
天啊!誰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女醫生頗為肅穆地走到她床前坐下,歎了口氣皺眉問道:「人生時光不過數十年,怎麼這麼多年輕人想不開呢?這位小姐,你怎麼能這樣就輕生了?你也不想想,你肚子裡還有個巳經三個月的孩子!不管那個男人到底是個什麼敗類,也不能這樣糟蹋自己啊!現在的年輕人真是………」
風行烈到現在還在雲裡霧裡,愣了愣,蒙了一下,頗為汗顏,感情這女醫生當她是殉情自殺了?
女醫生沒有注意風行烈的表情,繼續說教:「不過說起來也是,現在這個社會的好男人都快絕種了,你看我吧,這麼大了,也不是還在單身嘛!所以你就不要管你那個沒良心的男人了,什麼天大的事情不能好好過啊!你告訴我是那個不要臉的,沒準我們少爺一個興起還真幫你解決了這檔子事情,和你說吧,我們家少爺可是………」
「呃,醫生你聽我解釋,我並沒有輕生的念頭,也沒有殉情的打算,我的老公對我很好很好,寵到天上的那種,你就不要為我擔心了。」巨汗不止,你別再給我添亂了行不行!
「你很好?」女醫生一副不信的表情,疑惑道:「你很好又怎麼會跑去跳海?」
什麼?跳海?
這樣連番衝擊之下風行行再次瞪大雙眼,差點沒從床上跳起來!我什麼時候跳過海?我怎麼不知道啊?
看著風行烈驚詫疑惑的表情,女醫生的眉頭皺作一團,驀地一拍大腿驚駭道:「難道是……謀殺?」
這次風行烈險些沒有直接暈過去。
她不去謀殺別人就不錯了,哪個有膽子謀殺她啊!
好不容易解釋清楚了與命案無關,女醫生的臉色更為古怪而疑惑著:「那你究竟是怎麼掉進大海的?如果不是我們幾個少爺正好開著遊艇四處兜風發現了你,這個時候你說不定巳經在鯊肚子裡了!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還記不記得你昏迷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此風行烈自然也在思忖著昏迷之前的那段記憶。
她記得她是因為聽風行月和風行影二人的話而前去凌羽翔的房內,然而進了屋……
風行烈的瞳孔擴張,手掌在不自覺之間緊握成拳,一絲憤恨從眼底洩露。
沒錯!她進入房………她竟然在桌上看見了一雙眼珠!血紅色的眼球!
那雙眼睛她認得!悲憤的情緒又一次翻湧,那是柳無歌的眼睛啊!
是那個人!那個帶著陰森的鬼面具手持著古怪枴杖的混蛋!就是他挖去了柳無歌的眼睛,而且她此時身在這裡,必定也是那個搞的鬼!
她還記得,那一聲「何方妖孽」是如何的詭異駭人,之後她便身體發熱,乎與石洞時的情況相同。整個頭都撕裂般劇痛,卻在最後一刻感覺到腹部一沉,靈魂沒有脫出,身體卻被吸入那黑暗之中了!
那時她好像聽見了凌羽翔的嘶聲呼喚和隨之而來的風行月同風行影的怒喝,只不過她到底還是無法掙脫那黑色漩渦在強大的吸力下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便到了這裡了。
風行烈咬了咬牙,思緒轉動,腦子裡巳經有了大概。
既然那個人手上有柳無歌的眼睛,必定和青城死牢中的人有著關係。而且那人一身打扮詭異,竟然在皇宮這地方出現,還逃過風行影的殺戮,與天煞有著莫大的關係,巫蠱麼,向來他必定就是南藩王口中的巫師了。
胸口驀地一痛,風行烈實在沒有想到,那個人用來辟邪之物竟然是柳無的雙眼!也不曉得柳無歌,他若知道自己的眼睛被如此之用會不會覺得諷刺。
風行烈歎息地摀住小腹,眉頭皺成了一團,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了。
羽翔,你又救了我一次!
如果不是因為有他的孩子,恐怕她巳經魂魄離體灰飛煙滅了吧?但緃然不是魂魄離體,她又該怎麼辦?她回來了?她竟莫名其妙就這樣回到了現代?
諷刺地笑了笑,最初穿越之時巴不得可以回來,卻一直未能實現,而如今,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她該笑還是該哭?
凌羽翔一定快急瘋了!他的傷傷得那麼重,又受到這樣大的刺激,人在他眼前就這樣消失沒了,這如何能讓風行烈放得下心來?她擔憂不巳,一想到凌羽翔………
風行烈此時懊惱又後悔!當初為什麼不聽他的勸告去找個高僧來安安魂魄呢?現在可好,這麼連身體一併穿回來了,她要怎樣才能再穿回去?
「怎麼,想不起來麼?」女醫生小心翼翼地問她,顯然對她「尋死」的舉舉動有一些害怕,急忙拍著她的肩膀說道:「想不起來就必想了,當是一場夢吧,我剛才聽見你尖叫呢,一定是做噩夢了是吧?不要在意,就算你失憶了,也不會餓死的。」
她露出一個可親的的笑容,得意道:「你的運氣可不壞,被我們一向不愛管事的少爺們救下,連我都覺得奇怪,他們是那根筋不對了,雖然你長得的確漂亮………現在他們一個個都記掛著你呢,他們說了你如果願意就在我們這兒找一份工作,薪水比起外面可多得多了,平時哪有這麼好的事情,丫頭,你可要好好珍惜!
她的話,風行烈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只是閉著雙眼。
「做夢?不,並不是夢!這一切怎麼可能是夢!」她撫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想到和凌羽翔相識相處的點點滴滴,心情驀地激動起來,搖頭執著地道:「這絕對不是夢!孩子都還在,又怎麼可能會是夢呢!對了,我要想辦法回去,一定有辦法回去的!」
風行烈突然想到了,現代雖然是少了,可也有那些著名的僧侶佛門之地,也不乏所謂的得道高僧。她此刻的身體根本不是這個時代的,那麼,以身體與時空的不協調為媒介,能夠再次去也說不定啊!
不錯,她不能傻傻地等!坐以待斃,天上是不可能掉餡餅下來的。
風行烈想通後揉著還有些發痛的腦袋,驀地扯開被單,跳下床來,卻在雙腳落地時,整個地面一陣晃動,原本就躺了許久,四肢還未適應過來,這一晃,慌亂之間,摔在地上!
女醫生的驚呼傳到風行烈耳際,她跌到只是一時疏忽,想要來個鯉魚翻身而起對她來說也不是難事。卻在實施之前,卻被突如其來的力道攔住了,跌倒的瞬間,面部朝下,也乷有人看見她臉上那驚駭的神色。
「小心!」頭頂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一雙細膩如嬰兒般的手快速地從旁摟過她的身子,那肩膀輕輕一收,風行烈巳經被摟進一個堅實的胸膛裡。
風行烈愣愣地抬頭看過去,男子的臉龐有些朦朧,一身黑色的燕尾服,紅色的領結繫在前胸,雕塑般的五官如同一件藝術作品,絕對是天皇巨星級的超級帥哥!如果去到古代,也只有凌羽翔那種禍國殃民的能夠與之比拚,加上那溫柔的笑容,絕對是每個女人夢想中的白馬王子!
他的身側,還有另一位一身白色西裝打著黑色領帶的男子,與他的容貌有些相似,不過給人的感覺確實很男人味道的剛毅,他雖是冷著一張臉,卻無法不令人讚歎那雙如狼一般危險犀利又漂亮的雙眸,望著風行烈的眼裡卻沒有一貫的冷漠,而是一種複雜的重視。
這一帥一酷,兩個極品美男子站在一起,是何其的養眼!
風行烈看得呆若木雞,讓兩個男人頗為疑惑地交換了一個眼色。
老實說他們都不是那麼愛多管閒事的人,也不是喜歡放緃女人的男人,但眼前這個女人卻偏偏就讓他們幾個兄很是掛心,從第一眼看見她漂浮在海上便如此,所以才會將她救了起來,並且讓梅醫生好好安頓。
此時,風行烈的反應雖然在情理之中,可也有些太強烈了點,他們都是聰明人,何嘗看不出那雙眼並非一般女人看見他們之時應有的驚艷,還有幾分………駭然和不敢置信?
雖然如此,他們也不打算太過追問,畢竟能夠讓他們放在心上的實在太少了。
兩個男人交換了一個眼色,黑衣的總算將風行烈放到地上,微笑問道:「小姐,這裡是我們的私人游輪,有的時候會晃蕩,你不要這擔心。你想起來你的家人在哪兒了麼?如果需要我們一定為你效勞,將你安然送回去。」
「家人……家人……」風行烈喃喃自語了兩句,終於一甩腦袋,像是如夢初醒,一把捉住那個黑衣帥哥,咬著問道:「風飛玉?」
黑衣男子溫柔的笑臉頃刻頓了頓。
風行烈見他不說話,並且驚疑不定看著自己,自然知道是默認了,馬上又把目標轉移到下一個,吐出三個字:「風飛沐?」
白衣男子的冷漠也不由得頃刻之間被打破了。
包括女醫生在內,三雙眼睛都在這時鎖住了風行烈,每個人都極度的驚愕。
怎麼可能?平常他們從來不在外露臉的,媒體根本無法得到他們的訊息,能夠知道他們是誰的,就只有商業上或者道上的生意朋友,就算這樣,也沒有太多人見過他們很多面,他們幾個兄弟相貌相似的好幾個,她竟然一眼就能夠完全辨認出?
這樣看來,她的身份肯定是不簡單了!
三雙眼睛的灼灼注視等待解釋之下,風行烈卻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媽的!你們不會要告訴我這是風擎的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