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江水上漂浮著一層詭異古怪的液體,江中踩著浮橋的士兵紛紛在惶恐裡踏上了兩岸土地,八道浮橋,轉眼之間空空蕩蕩,人人凝視遠方濃霧的起點,情景說不出的怪異。
遙遙天際,一抹明麗紅光,豁然開朗,一片美麗的紅色如破水之箭飛雲之下!
「火!是火!」不知誰扯住嗓子呼喊一聲,驚惶已經不能夠提現他們此時的心境!
那熊熊炙熱之火速度之快猶如疾風掠過!不過瞬息,睜眼閉眼,再看時,滿目景色全在駭然之間改變,江面在清晨曉霧之中倏然通紅,灼灼燃燒的火焰就像是突然冒出來似的!大江之上已然是一片熾烈,這令人驚心動魄的千古奇景不禁叫所有人失去了行動和言語的能力,只能瞪著眼睛,無聲觀看。
幾葉扁舟於烈火驟然雄起之時,飛快地順流而下,「碰!」地發出巨大聲響,結結實實撞到浮橋之上!那浮橋本身便不結實,在火種已經被燒得支離破碎,經此一撞頓時如殘枝敗葉隨著那著了火的破船如同一堆無用垃圾繼續向著第二座浮橋撞過去!
「轟轟轟!」形同泥石流般,八座浮橋轉眼之間毀滅殆盡!隨著一片江上火海,順流而下,去得連一點兒影子都沒有了!
白鍾言頓時傻眼,他是意欲用同伴的鮮血去營造戰場氣氛,讓青軍失去理智,但此時橋樑一斷,他還有哪條路和對岸的人開戰﹖總不能蹦過長江吧﹖
水天盡頭隆隆的雄渾戰鼓從未斷卻,一艘高大樓船慢慢浮現身影,在眾人灼灼的目光之中,悠悠駛下。
江上大火完全是靠上游倒下的火油支撐,江水湍急,不到一刻工夫,火勢便逐漸熄滅,只有浮橋斷口和空氣中的硝煙提醒著眾人方才發生過什麼。
濃霧被那一把火燒得散卻不少,所有人如夢如幻夢雙眼朦朧,直到高大猙獰的黑船靠近,方才反應過來,急急將所有的目光投射到船頭那個青衣飄飄,一身瀟灑卻面色凝重的男子身上。
青軍面色紛紛一怔,前排士兵滿目激動,扔下兵器,就那麼直挺挺地對著江面跪了下去!
「青籬將軍!你終於回來了!」
此一呼喊,無數士兵震驚悲切,紛紛拋飛手中他們此時不願握著的兵刃,延綿江面的戰線,一時之間黑壓壓跪成一片,高呼震天,似要將心中的悲慼全都呼喊出,呼喚出,數天以來心中的那份壓抑,此時此刻提到了頂點!
「將軍!大帥!」
船頭迎風而立,青籬目中傷痛的光芒灼灼,每瞥過一冬處江面慘景心便痛上一成,這些都是他的軍隊!他的士兵啊!他還是來晚了一步!造成了如此大的損失!
思到此處,痛心疾首,瘋狂怒指西岸大喝:「白鍾言!」
「白鍾言!你往哪裡去!」勁疾羽箭如同追雲逐月霎那間吻上意欲逃跑的白鍾言未受傷的另側肩頭!火紅戰袍隨著一聲嘹亮高喝傳至!那紅影一馬當先披風斬浪,一大圈近千人白衣輕騎驟然從斜裡冒出,就在眾人方才走神的檔兒,他們便已接近,此時突然發難,竟被他們硬生生將青軍與白鍾言親硬衛生生隔開,那中間白鍾言三千親衛立時顯得突兀起來!
白鍾言再之被射翻跌下馬,由親兵左右扶起,臉色奇差。
炙烈火紅戰袍外罩白亮銀凱,天神般俊朗的男子威嚴至極,鳳目含笑,雪白駿馬一呼一吸便已到得風行烈身邊,兩個同樣風華絕代的人,伸出右臂與對方狠狠一仲交握,興奮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握緊貼在一起的手,空氣中,那目互之間傳遞的露齒笑容極為明媚。
「烈,這結果好不好﹖」凌羽翔低聲淺笑,灼灼的眼色全定在風行烈美麗的面頰上,宛如一個所要糖果的小孩。
「我們兩大戰神聯手,怎麼可能不好!」風行烈頗為自誇自傲地揚起腦袋,見他頗有失望之色,這才欲擒故縱地散發出燦爛春光,嬉笑獎賞:「羽翔你乾淨利落,亳不拖泥帶水,穩得勝利,當然是最棒的啦。」
被她如許笑容看的心動神移,凌羽翔胸口一陣蕩漾,差點兒把持不住自己,吐息一片火熱,只恨不得馬上把江上的閒雜人等掃個乾淨,立刻就將她抱到懷裡!
「小妖精!」亂惑人也不看看時候!看我回去怎麼治你!「握了握火熱的手心,凌羽翔暗暗咬牙,責備她道。她就不知道自己的魅力誘得死人麼﹖隨隨便便在外面笑什麼笑﹖看看,那後面膲見她笑容的,此時都一呆一愣了吧﹖
「誰治誰還說不定呢!」頗為不以為意,風行烈反手握回去,對他這等言語顯然已經免疫了,佯裝怒氣:「怎麼﹖還沒見識到我的厲害,想和我決鬥不成﹖」
凌羽翔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一個古怪曖昧的笑容,低聲逗她:「沒問題,我們到床上決鬥去!」
「哼!凌羽翔,這可是你說的!今晚我倒要試試你究竟有多厲害!」風行烈瞇起精芒四射的明眸,露出一個陰惻惻的危險微笑,磨牙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凌羽翔一陣乾笑,汗如雨下,拍著腦袋罵自己是個笨蛋,怎麼忘了﹖這個女人可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對待這方面的事情,她從來都不是被動接受的,這下他似乎慘了!凌羽翔心中惶惶,不禁為了即將到來的今夜一陣默哀,然而惶恐間還夾雜著幾分興奮和期待。
凌可四人在旁側雖然聽不大清楚,總也能捕捉到一字半句,不由得一陣望天,紛紛全身都出了一場大汗!老大們,你們要談情說愛也不要這麼急啊!在戰場上還要眉目傳情,一見面不來去幾句調情話語就不行,簡直是叫人無話可說了!
白鍾言聽不到二人在說什麼,只當他們是嘲笑自己,踉蹌前後,面色鐵青,舉目四顧,望一眼周圍英勇善戰圍困他們的飛羽騎和對著江中拜倒的大軍,知道此時大勢已去,當下一陣頭暈目眩,險些栽倒。
他所埋伏的暗哨,探子,竟然完全沒有察覺便讓凌羽翔近身偷襲!青國境內亳無阻攔,便讓青籬這一行人通行且亳無消息上扱!那些崗哨信使全是廢物不成!
「你很想問我們為什麼會如此快便到得這裡,並且為什麼你完全沒有察覺是不是﹖」風行烈瞥了一眼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淡然一笑,好心解釋:「其實很簡單,我單人單騎改裝獨行,你在附近只搜索大披人馬,當然容易被我躲過!你只是思維定式認為我們一行人便要一行人同來同去,誰告訴你我們人少就不可以兵分三路呢﹖」
「行烈單人單騎行動,加上她的囂張作風,必定引起你們注意,青將軍則改走水路,我便帶領飛羽騎在行烈和青籬先後一番大動作吸引住你們視線之時,以布裹馬蹢蹄,線到你們後方偷襲,將你們與青國大軍隔離,青國軍隊在青籬出現後當然不會再任由你號令。算上我飛羽騎,裡外兩層大軍,你若第一時間不得逃脫,只怕此時便再也走不掉了!哼,白鍾言,此時你以為,烈此番只身前來,是為了找死呢﹖還是了給你送終呢﹖」凌羽翔在她笑望過來的視線中頗有點契地順暢接過話頭,分析下去,與她一搭一唱的滋味妙不可言,那讚許目光化作一道暖流,在胸腹之間緩緩流動,成為身體裡的一股奇異力量。
「你們‥‥你們就不怕外人觀之起疑,天下大亂嗎!」白鍾言瞪視冷笑,他萬萬沒有想到風行烈二人竟然會又一次光明正大武力相攜,畢竟他們明面上還算是兩個勢力的人,以前的也就罷了,在公開了艾關係以後還敢共同用兵,風城傾向就是天下局勢的傾向,而此時,風城的傾向已然明顯!
「你們以為秦王會坐觀江上嗎﹖你們以為我王會按兵不動嗎﹖風行烈!你會為了你今日之舉後悔的!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凌羽翔此舉已經將你拉入了凌國陣營!你何其聰明,難道會不知道今後天下走勢如何﹖他分明就是在算計你!你也會同一般女人一樣,為了一個男人就亳無理智了﹖」
聽到這等挑撥離間,二人同時怔了怔,對望了幾眼,雙雙肩頭驀地聳動。
一陣大笑響徹大江兩岸,緊握的雙手沒有一刻鬆動。
風行烈見凌羽翔目光熾熱,一分不停地凝視自己,內心歡喜,亳不掩飾地開心高聲笑道:「白將軍,難得你腦袋清醒了一回,分析得頭頭是道,一點兒也沒錯。不過,你還是多慮了,如果是凌國王爺凌羽翔此時同我一同舉兵,我想的確會引起秦王注意,不過嘛‥‥‥若是羽翔已經不再是凌王爺,而飛羽騎只是他的私人親衛,我想秦王應該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怒起發難呢﹖」
此語一出,大江兩岸頓時一片嘩然!
就連飛羽騎也忍不住紛紛用視線將凌羽翔瞪得幾乎背上開花,這一紅一黑手牽手風華絕世傲立風中的兩人,本來就已經夠搶眼的,此時頓地又一次成為了萬千人矚目的焦點!
對岸的馬之韻和韓偌忍不住瞪了眼睛,比見到風行烈單人出現時候的震撼還要巨大,韓偌怪吼道:「風帥這話好蹊蹺!王爺怎麼會不是王爺﹖這‥‥‥這是什麼意思﹖」
「凌王爺不再是王爺,難道還是皇上不成﹖」馬之韻喃喃道,卻又立刻搖頭否定,只覺得這根本不可能。
連這兩個傻大個兒都覺出了問題的嚴重,其它人也大都聽得幾分明白。
江心雄偉樓船上,青籬也是一陣訝然,他明白凌羽翔可能會為了風行烈丟那個王爺的位置,可是卻沒想到,那兩人竟然狂到這個地步,這般堂而皇之地高聲公佈於天下!轉念一想,又是一陣苦笑,曾經西秦國宴上,他們二人連關係也是光明正大唯恐旁人不知道地囂張公開,此時所為,也就不會顯得那麼奇怪了。
風行影一直站在青籬身側,凝住眸光,那二人親密無間瀟灑不羈的身影刻在眼裡,這刻成一幅美好圖畫,微微點頭:「我此時才明白,為什麼小烈會選擇姐夫,直到現在,我才認為他果然是當得起我這『姐夫』二字。」
那樣兩個人,一個是熾烈的紅,一個是驕傲的黑,就那麼往那兒一站,這個世間,再沒有任何人可以忽視掉他們的存在!兩名天之驕子,兩個傳奇人物,第一次,公開了身份,真正意義上的聯手協作,正如那雙緊緊相扣的手,那一點縫隙也不曾留下緊密貼合的指尖。
一般的自負狂妄,一般的心繫天下,一般的放縱豪情,一般的不拘世俗。
天地之間,沒有任何人比起對方更瞭解自己,沒有任何人比起對方與自己更有默契。
今日不禁升起一種錯覺,彷彿他們會一直一直這樣相攜相伴,縱然是再過上千年萬年,在風城的城頭向下眺望,也為遠永遠都會有著他們彼此信賴,攜手同對浩瀚千軍萬馬的狂妄身影。
世上還有什麼樣的感情比之更為堅固﹖世上還有什麼樣的信任比之跟為可靠﹖
沒有猜忌,沒有心疑,沒有誤會,有的是真摯感人的真情,有的是相知相許的歡愉,有的是亳無保留的付出,有的是相伴不離的決心!
愛情,為何定要猜疑來去﹖為何定要誤會重重﹖為何不能盡可能地去信任對方,交付一切﹖既然那個人是自己看中的,選中的,就要對之有信心,對自己的眼光有信心!
不疑不忌,不離不棄,全心全意的愛,有什麼不好﹖幹什麼非要為了芝麻綠豆大的一點點事兒就不信任對方﹖白鍾言這挑撥離間雖然已經上了一個層次,可惜對著兩個內心對對方的信任固若金湯的人來說,一切都是枉然的。
風行烈完全不顧那陣陣嘩然和探究目光,側身微微靠近凌羽翔,調皮眨眼道:「我知道你意欲公開,替你省下了一番口水,還不趕緊感謝我﹖」
「是是是,我英明的風大元帥,知我者,非你莫屬!今夜我一定好好謝你!」
凌羽翔心口一陣衝動柔情,忍不住就伸出手去,捏了捏她瑩白可愛的鼻尖,不禁再次怠歎,相見恨晚啊!若是每一場戰役都能夠同她一起比肩共赴,那多少個年年歲歲也不至那麼孤獨了。他勾起唇,再度一笑,不過此時孤獨也已經到了盡頭,上蒼待他不薄,有這樣一個風行烈,可以無論何時相伴身邊,他還有什麼所求麼﹖
「風大帥!你這是開的什麼玩笑!」白鍾言滿心驚駭,此時所言已經不是想著挑撥離間了,只是表達自己的驚訝而已。
「玩笑﹖白將軍,你錯得很嚴重,我凌羽翔在此向你保證,這絕不是玩笑!區區一個王爺之位,你稀罕,我凌羽翔可不稀罕!這勞什子的位置,哪比得上烈的一分重要!」
隨意地一甩長袍,火紅披風驀地被驟起狂風吹得紛飛,凌羽翔愜意瀟灑:「來此之前我已向我凌王遞上辭呈辭去王爺之位,從今往後,這世上只有凌羽翔,再也沒有凌國王爺!如此一來想必秦王必定不是怒起而是高興了,至於你們青王嘛,怎麼,青國自己的麻煩還少嗎﹖江上那位莫非白將軍你不認識﹖」
巍峨的黑色樓船已停靠江畔,青籬與風行影一同在人前出現,白鍾言瞳孔驀地一縮,盯住風行影的目光驚訝無比。
沒等他多做什麼聯想,青籬冷據冰寒的聲音已從船頭傳入耳內,他亦不愧是一代戰將,此刻,滿身氣勢不怒自威,白鍾言底氣不足,瞥他一眼,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白鍾言,事巳至此,我只有三句話想問你!」
青籬不顧他是躲是閃,逕自直直逼問:「時至今日,你可曾記得,你也曾是一名毫無權力的士兵,你也曾有著為了別人拚死的時候,你也曾經有著在將軍帳下聽從命令的時候?你可曾記得,你那時候的心情?」
「白鍾言,你可曾記得,你也曾經是一個愛國的將領,你也曾經為了國家為了百姓抵抗外族,立下多少汗馬功勞,保護了多少黎民百姓,你可曾記得那個時候的一點點激動?」
「白鍾言,你可曾記得,你在教我兵法的第一天對我說過的話?你說保護國家保護國民是軍人的天職,你說,任何時候都必須將百姓的利益國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你可曾記得你說過的每一句話?」
青籬頓了頓,看著白鍾言愈發難看而不語的面色,漠然冷笑。
「今夕何夕?一個忠君愛國的將領,如今意然殘殺百姓、掠奪民船、強征民夫、強索軍餉,絲毫不顧及兩岸生靈,讓眾多愛國將士就此死的毫無義意!你摸摸你的良心!他此時可還能為你找出任何一條理由?」
江面浮死,數之不盡,真正的廝殺,不過一夜,然而這一夜之間巳經可以讓太多太多的人丟掉生命,巳經可以讓太多的人終身殘廢,可以讓太多的人,失去兒子失去父親失去兄弟。這一夜,何其漫長!
「青籬,你不要太放肆!這一切都是皇上所下的命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難道你要抗旨?」白鍾言憤怒吼道,仍在妄略做著垂死掙扎。
風行烈等的就是他這一句,如今可算是逮到機會了,不給他開口解釋的機會,驀地舉起手中赤紅長刀,提氣高喊:「正所謂,君不正,臣投他國!各位都聽見了,這殘忍暴君,竟想一舉葬送六十萬為之拚命的鐵血男兒,你們為何還要替他效命?青籬將軍屢遭青王追殺,數次險些葬身山中,虎毒不吃兒,此等喪盡天良的暴君,怎能今天下百姓安康?正所謂破而後立!大家應齊集青籬將軍帳下,為了解救自己的親人和青國所有的黎民百姓,做出軍人該有的職責!」
「青籬將軍自然不可能投效他國,但他本身就是皇室皇子,太子獨犯國法仍然在案,理不應他即位,其它幾位殿下無論文才武略都比不上三殿下青籬,青籬將軍可謂皇室中當上帝位的不二人選。此番三方勢力與青籬將軍更有條約簽署,我等自應發兵相助,推倒青王指日可待!籬王即位,方是萬眾所歸!」凌羽翔怎會不明白她的用心,當然是立刻添柴加火、扇風澆油令兩岸青軍激動起來。
「籬王萬歲!推倒暴君!」
「願救萬民於水火!我等願為將軍帳前士,為籬王平定青國江山!」
「籬王一生為國為民,理當為王!」
呼喊聲激動叫成一片,震動天動,風行烈二人也有些驚駭,這些青軍委實得太久了,逼到這個份上,隨便幾句義正詞嚴的說法便能煽動起來,加上青籬本就是他們的神袛,無論是想要保住生命還是為了他們的將軍效力,這都是最好的途徑,不過這改口改得也太快,青籬這麼就變成了籬王,實在是讓二人為之汗顏。
至於借口,那根本就是胡亂編造,說得冠冕堂皇,可實際是意欲爭奪青國王位。
饒是青籬打定主意登上王位,仍是忍不住一陣感慨。面對這幾十萬的將士,面對江中數萬人的死首,他不能後退,青籬心中長歎!淡定地舉起手來,明白自己那些放蕩不羈的日子,不能再過了。
不住跪拜的人群慢慢停下,凝視他舉起的手。
青籬緊而有力地驀然一握拳,渾內功將聲音傳開。
「我青籬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必使青國國富家強,決不做愧對百姓愧對子民愧對天下的事!」
高亢誓言中,一抹鮮艷的紅色從拳中滴下,滴入江中,融入千百萬死去士兵的血液裡,烙入所有死去兄弟的英靈之中!
「籬王萬歲萬萬歲!」
真心誠意的吼聲迴盪在長江兩岸,興奮而嘹亮,正如所有揭竿起義的隊伍般。每個人都看著他們的神祇,那個站在船頭之上的男子變得有股王者的威儀。
「現在,架起浮橋,讓兩岸兄弟歸營!」
一聲令下,訓練有素的士兵巳經開始整裝工作,濃霧散去,美麗的陽光普照大地。在數日的愁雲之後,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風行烈目光複雜,無聲歎息,這一片混亂之中,江上浮橋又一次迅速架起,白鍾言等人巳經被興奮的大軍捉個活捉壓入風城,風行烈二人反倒似成了配角,在震天呼聲中頗為不令人在意地回到東岸,捉個與自己的親朋好友興奮相會,數日分別,終於又一次聚首一堂,風行烈終於第一次踏入改名後的風城。
大江戰役在青籬稱王的震撼消息之下宣告終結,六十萬青國大軍在江中死傷過五萬人,仍然是一個不少的數字。青國王廷若接此報必定會惶恐萬份!當然其中少不了南宮一族人馬『湊巧』看見『太子妃』南宮柔堂而皇之在青籬身側出現的情況。
東西江岸的歡呼聲持續了一整天。黑夜再度降臨之時,相信快馬巳經將此消息傳送到青國皇宮,另一場狂風暴兩又在醞釀之中。
「還在想著青籬的事嗎?」城頭上,風行烈正對著江中黑色樓船發愣,身上一緊,尚帶著體溫的紅色衣袍便落到了她的雙肩之上。
「瞞不過你,我看著青籬,卻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另一個人……」風行烈淡淡地輕歎,將那紅色衣袍拽得緊了些,享愛地閉目,靠上身後那結實充滿男子氣息的胸膛裡。
凌羽翔小心翼翼,舒展手臂,摟她入懷。
這樣一個動作,巳經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但每次,都能讓他心頭蕩漾,感受到難以言語的幸福。
「秦涵和青籬是不同的。」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凌羽翔輕笑著提醒,免得風行烈想不開。
青籬和秦涵完全就是兩種人,秦涵是天生的帝王,而青籬卻是個完完全全的浪子,這樣的浪子要變成帝王恐怕有一定難度,並不是完全不可,而是表面上他或許變成了一個皇帝,實際上,卻仍然還是一個玩世不恭的浪蕩子。
青籬那個人,可是他們之同的朋友啊!怎麼會那麼老老實實那麼正常?
「說的也是。」風行烈微微一笑,只要他開口,胸口再有多少結也都被他的火熱柔情給融化了。
「對了烈,妳好像忘了一件事。」
「啊?什麼?」
「妳忘了,我們白天說過,今夜……」
凌羽翔的笑容很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