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月黑風高。
烏雲遮掩住明月,因為風浪較大,除了遠處村子裡,偶有零星的燈光,海面上連一盞漁船的燈火也看不見。
黑夜裡,喜悅聽見海浪一波波,拍打著巖壁。
夜半十二點,樂樂已經熟睡,她摸摸女兒的小臉,依戀的又親了幾下,這才鼓起勇氣,轉身走向丈夫。
他已經戴上藍色隱形眼鏡,穿上西裝,梳起頭髮。
眼前的男人,已經戴上馬爾斯的面具,他一臉冷硬,只是改變站姿,收起笑容,就像是變成另外一個人。雖然是同一張臉、同一副身體,他卻擁有完全不同的氣質。
只有那雙眼,透出對她的關心。
「你還是可以留在這裡。」再一次的,他忍不住開口。
「我要去。」喜悅看著丈夫,已經下定決心。「我不想讓那種人繼續逍遙法外。」
當初,米歇爾故意讓她看那些照片,只為了驚嚇她,讓她痛苦不已。他從那種炫耀中,得到變態的樂趣。
她真的覺得,這種人應該被關起來,永遠的與人群隔開。
陳浩東看著妻子,知道無法再勸阻,只能握住她的小手,帶著她一起穿越走廊,走進電梯,打開隱藏的面板,按下其中的按鍵。
電梯往下,樓層數不斷下降,超過了一樓,經過地下室,電梯依然繼續往下。
喜悅這才發現,這座古堡,並不只有表面上的建築。
電梯下降好一陣子後,終於停下來。當門打開時,他緊握她的手,又看了她一眼,直到看見她鼓勵的笑容,他才壓抑著內心的強烈不安,帶著她走出去。
門外,燈火通明。
這座建造在懸崖上的古堡下,經由人工挖鑿出一個巨大的地下室。寬敞的空間裡,堆放著無數的木箱,木箱上都烙印著類別與編號,標明裡頭所放的是哪一種武器。
在地下室裡,阿芙羅黛緹腳踏紅皮長靴,穿著鮮艷的紅皮衣,帶著幾個人手,已經等在那裡。
空氣中,帶著海水的鹹味。海風從前方襲來,吹起喜悅的裙擺。
為了降低米歇爾的戒心,她特地穿著輕便的洋裝,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穿上行動方便的緊身內搭褲,在必要的時候,可以逃得快一些。
帶著緊張的情緒,喜悅四下張望,發現地下室裡竟然有個水道,通往外面的海灣,水道大得足以行駛停泊中型船隻。而一艘大船,正從黑暗的夜裡,緩緩駛了進來。
米歇爾跟幾個手下就站在船頭上,而那個冷酷的殺手,就站在米歇爾背後,寸步不離。
喜悅的心跳,因為緊張而加快。她深吸口氣,勉強鎮定下來,勾緊丈夫的手,一起走上前去。
船隻下錨,穩穩的停妥,最後放下樓梯。
啪啪啪啪!
「了不起、了不起!」身穿全白西裝的米歇爾,一邊拍著手,讚歎的微笑,慢慢走下樓梯。「我真的沒想到,在這座古堡下,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倉庫,馬爾斯,你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您客氣了。」他微一頷首,冷冷的回答。「我相信,你一定見識過更大的場面。」
「啊,你收到我的訊息了。」米歇爾上岸,走到喜悅面前,牽起她的手,印下一吻。「親愛的喜悅小姐,很高興又再次見到你。」
那一吻,冰冷濕黏,就像是被冷血動物的皮膚摩擦過,讓她全身的雞皮疙瘩瞬間自動起立。她要很努力忍耐,才沒有把手收回來,在衣服上抹乾淨。
看見她手上的鑽石戒指,米歇爾微笑著。
「看來,你已領悟了金錢的美好。」
「美麗的事物,人人都喜歡。」她說著違心之論,知道唯有這些謊話,才能讓米歇爾降低戒心。「馬爾斯說服了我,我們值得擁有更好的人生。」
「當然當然。」米歇爾呵呵笑著,態度慈祥。「我們的確值得擁有更好的人生,我們大家都是。」
忍住想反駁的衝動,喜悅不著痕跡的收回手,勾著浩東的手,故意喃喃抱怨。「我累了,這裡又好冷,我們可不可以快點把事情結束?」
「當然。」米歇爾滿意的點頭,看向馬爾斯。「我相信,你已準備好我要的貨了。」
他表情冰冷,抬手彈了下手指。
「米歇爾先生的貨。」
接到指示,阿芙羅黛緹拉下身後的防水布,露出好幾個平放在地上的木箱。她身旁的幾個男人,也立刻上前,把箱子都打開。
「喏,都在這裡了。」她雙手一攤。「你需要點點看嗎?」
看見那些精良的武器,米歇爾雙眼都亮起來了,他無法轉移視線,直接叫喚手下的名字。
「摩根。」
那名曾對喜悅開槍的殺手,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然後走上前來,檢查木箱裡的長槍,快速的點閱數量。
喜悅真的不喜歡那個人,他有一雙冰冷又貪婪的眼睛,那男人比米歇爾更讓她害怕。像是感覺到她的不安,浩東不著痕跡的拍了拍她的小手,帶著她到一旁的沙發坐下。
當那個叫摩根的男人在點貨時,菲力為男人們送上威士忌。
「你的貨都在這裡了,我的錢呢?」
看著米歇爾放鬆的坐在另一張沙發上,他淡淡的開口,語氣中卻有著強硬的威脅。「你該不會是想要我吧?」
「當然不是。」米歇爾笑著,輕啜一口威士忌。「我哪敢呢,這是生意,我也懂得什麼叫做信譽,不過……」
「我已經做到了你所有的要求。」他開口打斷那拖泥帶水的傢伙,露出不耐和冷酷。「你正在消磨我的耐性,如果你不想要這批軍火,還有別人想要,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米歇爾朝手下招手。「把錢拿過來。」
站在後頭等待的男人們,絲毫不敢怠慢,立刻走上前,把手上的黑色手提箱打開。手提箱裡頭,滿滿都是美金。
喜悅忍不住抽了口氣。
天啊,她一輩子都沒有看過那麼多的錢。
不過,顯然浩東有看過,而且還一看就知道箱子裡有多少錢。他只看了一眼,就冷冷的說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數目。」
「我知道。」米歇爾保持微笑。「不過,我認為你的價錢稍微偏高了一點,既然我帶了禮物過來送你,我認為,你應該要多給我一點折扣。」
「什麼禮物?」他微瞇著眼。
米歇爾拍了拍手。「把他們帶出來。」
他們?
喜悅一頭霧水,不明白米歇爾在耍什麼把戲,卻赫然看見米歇爾的手下,粗魯的把爸媽從船上押下來,推到沙發前方。
「喜悅、浩東,這是怎麼回事?」方義臉色發白,看見女兒,急著要問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
「爸、媽!」
看見父母,她嚇得臉色慘白,急著就要衝上去,浩東卻拉住她,阻止她上前。她無助的回過頭,看見他臉色冷如寒冰,不過,他沒有看著她,而是瞪著那個可惡的小人。
「怎麼樣?這禮物值得一些折扣吧?你該給我多少折扣呢?」米歇爾露出卑鄙的微笑,還想了一想,故作大方的說。「我想,也不須要多,就對折吧,你覺得如何?」
他瞇起了眼。「這就是你做生意的方式?」
「對折很公道啊,你可以問問方小姐,我相信她一定覺得,這項交易絕對十足划算。」
那名殺手點完貨後,走了回來,站到米歇爾身邊,手裡還拿著一把手槍,槍口距離爸媽,只有三公尺不到。
喜悅驚恐的看著眼前這些邪惡的壞蛋,又氣又懼,連聲音都在發抖。「米歇爾,你……你快把我爸媽放了!」
「別緊張,我當然會放,只要馬爾斯同意這個最新的折扣方案,我馬上就把他們還給你。」
米歇爾笑咪咪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享受著勝利的滋味。這才是他堅持方喜悅一同在場的原因,這個女人可以影響馬爾斯,只要掌握了她,就能掌握這次的交易。
三年多前,他派人幹掉馬爾斯,想要吞掉戰神的地盤,沒想到殺手失敗,馬爾斯依然在這個圈子活動,還一再拒絕與他交易,害他錯失好幾筆大生意。
他該死的痛恨這個老是妨礙他做生意的傢伙,誰知道年初,卻又有情報顯示,馬爾斯用另一個身份,過著雙重生活,卻在他有所行動之前,就車禍死亡。
陳浩東死去後,馬爾斯卻還帶著女星,在歐洲各地出雙入對。
為了測試,他寄出光碟,等著看看那個失去丈夫的小女人,會不會有什麼反應。
啊,而她的確有了反應,還千里迢迢的跑來。
更讓他出乎意料的是,戰神這個在業界中,向來是以心狠手辣著稱的軍火商,竟然真的在乎她。
看著淚濕眼眶的方喜悅、看著那個臉色難看的馬爾斯,米歇爾幾乎忍不住要哈哈大笑。
「浩東……」喜悅緊張的看著丈夫。
馬爾斯握著她的手,無聲安撫,繼續跟米歇爾周旋。「所以,你想用五折的價錢,買我這批軍火?」
「還有你的岳父、岳母。」米歇爾點頭,好心提醒,笑得不懷好意。「而且,不是這一批軍火,是你這裡所有的軍火。」
馬爾斯的額上冒起青筋。他緊抿著唇,沒有同意,但是旁邊開始啜泣的女人,顯然起了很大的作用。
沉默了半晌,他終於點頭同意。
「算你厲害。」他彈了下手指。「菲力,收錢。」
米歇爾得意的笑了起來,讚賞的再度拍手。「我向來聽說你很有風度,戰神的名聲,果然名不虛傳!」
菲力和阿芙羅黛緹一同走上前,把裝滿錢的黑皮箱,全數收下。
米歇爾則舉起酒杯,哈哈大笑。「馬爾斯,很高興和你做生意!」
語音方落,瞬間,菲力和阿芙羅黛緹同時發難,兩人身手利落、合作無間,拳腳刀槍並用,只在眨眼間,就制伏敵方的人馬,把挾持方氏夫妻的人,全數打倒在地。
解決那些男人後,阿芙羅黛緹一腳踩在那幾箱裝滿錢的皮箱上,露出甜美的微笑,舉槍對準米歇爾。
「別動!」她說。
沒料到馬爾斯的情婦和老管家,竟然有如此高明的身手,米歇爾愣了一下,笑容盡失,急忙大叫。
「摩根!」
不用提醒,那名長髮殺手,早已在那兩人發難時,就舉起了槍,直接瞄準馬爾斯。
眼看情況危急,喜悅想也不想的,直接張開雙手,挺身擋在丈夫身前,要以性命保護他。
「馬爾斯!你不想要她的命了嗎?」米歇爾叫道。
但坐在沙發上的馬爾斯,卻一臉冷靜,姿態輕鬆的將緊張的喜悅拉到大腿上坐好。她還是擔心他會受到傷害,仍舊死命的張開雙手,想擋住隨時會射出的子彈。
看見她不顧自己安危,挺身保護他,讓陳浩東既感動,又生氣。他伸出手,把她的小臉轉過來。
「你答應過,要聽我的話的。」
「我是答應,不會離開你身邊。」她飛快瞥了他一眼,又匆匆把頭轉回去,防備的瞪著那個殺手,不忘辯駁。「我現在又沒離開你身邊。」
阿芙羅黛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搶口持續對準米歇爾。
米歇爾冷汗直冒,只能盡力維持鎮定。「馬爾斯,叫你的人退下,我就叫我的人收手。」
陳浩東抬起眼,冷冷的瞧著他。「你以為你依然佔著上風嗎?別忘了,我這裡也有把槍對著你。」
米歇爾憤怒的喊叫。「你可以叫你的情婦開槍試試看,看是你或你老婆先死,還是我會先掛掉!」
這樣的威脅,並不能嚇退喜悅。她更是努力的,盡量伸展身體,恨不得自己能在瞬間暴肥一倍,能把老公全身上下都擋住。
陳浩東看著她。
他不是不感激,但是,她擋住他的視線了。他伸出手,把在腿上亂動的老婆,牢牢固定住。「好了,不要動了,你扭得像只毛毛蟲。」
「可是,那個人還舉著槍……」喜悅回過頭,卻詫異的看見他竟揚起嘴角,露出莞爾的笑。
都這種時候了,他怎麼還笑得出來?
「放心,沒事的。」他把美麗的妻子更加攬進懷裡,笑意也更深。
然後,他抬起頭來,看著米歇爾的背後,那個持槍的殺手,不耐的擰起濃眉。
「你是不是搞錯瞄準對象了?」
殺手先是冷冷的瞪著他,然後,竟然揚起了嘴角。
下一秒,在喜悅吃驚的注視下,那冷血殺手竟把手裡的槍,轉向米歇爾。
米歇爾臉色丕變,嚇得魂都要飛了。「摩根,你這是做什麼?」
「做我該做的事。」
「你被他收買了?他出多少錢,我給雙倍!不,三倍!」米歇爾額冒冷汗,見眼前的殺手,一點也沒有回心轉意的意思,他狗急跳牆的叫。「你想要多少都行……」
殺手不為所動,慢條斯理的從懷裡掏出一副手銬,將瞪大雙眼的米歇爾,俐落的銬上手銬。
「米歇爾·馬丁,你被逮捕了。」
「你說什麼?」米歇爾難以置信。
「我代表國際刑警,控告你走私軍火、涉嫌謀殺,以及不當圖利與行賄多國政府官員……」
「國際刑警?可是,你是殺手啊!」
「對了,還有教唆謀殺,謝謝你的提醒,必要時,我非常樂意上法庭作證。」摩根不忘補充。「你可以把財產留下來打官司。當然,那是說,如果還有剩下的話。」
「這是怎麼回事?馬爾斯,你和國際刑警合作?你怎麼可以這麼沒有道義?你這混賬……放開我……你們這些王八蛋!狗雜碎……」米歇爾氣急敗壞的叫囂,但久等外頭的大批警員,已經一擁而上,把他一路押了出去。
「我剛剛是不是聽到他說了道義這兩個字?」摩根挖了挖耳朵,不可思議的諷刺著。
「你沒聽錯,我也聽到了。」阿芙羅黛緹笑著走過來。
喜悅看著那兩個人,一時之間,還有些反應不太過來。接著,她看見重獲自由的雙親,所有的思緒瞬間飛走,她擔心的跑過去。
「爸!媽!你們還好吧?」
「沒有、沒有!我們沒事。」方義抱住女兒。
許水仙更是把女兒拉過來,檢查她全身上下。「我們沒事,倒是你有沒有怎麼樣吧?你這傻孩子,真是嚇死我了,怎麼可以跑到浩東前面擋子彈?」
她粉臉一紅。
「媽你剛剛還不是一樣,一下子就擋在爸面前。」
「呃,我只是不小心絆了一下。」許水仙紅著臉辯駁。
「才怪,你媽是因為太愛我了。」方義沾沾自喜,得意極了。
許水仙瞪了丈夫一眼。「你還敢說,剛剛不知道是誰在船上嗆聲,說什麼要殺就先殺你的?」
方義笑得更開心。「那是因為我也很愛你啊!」
確定雙親安然無恙,她轉過身去,看見丈夫走過來,朝她伸出雙手。她迎上前去,投入他溫暖的懷中。
「你還好嗎?」他柔聲問。
「嗯,我沒事。」
菲力在這時也走過來,身邊跟著那個脖子上有刺青的殺手。
看見摩根,她忍不住瑟縮,雖然事實證明,他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但是她還是覺得心裡怕怕的。
「那個人是好人?」偷偷的,她問身旁的丈夫。
浩東還沒回答,他們已經來到面前。那個殺手仍盯著她看,還上上下下、毫不客氣的,將她打量一遍,那目光比之前幾次,更直接、更大膽。
這個男人的眼神,還是一副想將她衣服剝光的樣子。「這個小甜心,看起來很好吃。」他說。
「她是我的。」陳浩東冷冷的瞪著他,丟出如冰塊般的字句。「把你的賊眼給我收回去。」
沒錯沒錯,她是浩東的,拜託拜託,別再看她了!
喜悅躲在丈夫身後,用力的點頭,忍不住探出頭,偷瞄那傢伙一眼。
那男人聳了聳肩,眼裡卻閃過一絲戾氣。接著,他瞥見她,竟然露出一抹邪惡的微笑,嚇得喜悅立刻又把頭縮回來。
好恐怖,這個像野獸的男人,怎麼可能是好人?應該要有人把他關起來,關到籠子裡面去!
一旁的菲力,走上前來,露出和藹的微笑。
「喜悅小姐,謝謝你的協助,你今天的表現,非常勇敢。」
「呃,還好啦,我也沒做什麼。」她有點害羞,從菲力俐落的身手,知道原來他也是sss的人。
「不,你做了很多。」菲力認真的說道。「如果你沒有出現,米歇爾會在門口掉頭就走,絕不會走入這個陷阱,讓我們確認他的罪行。」
喜悅看著眼前的老管家,發現他的氣勢,完全不同以往,不再內斂有禮,反而變得十分落落大方,充滿了自信,她甚至有種錯覺,好像他一下子變得更加高大。
顯然,他的本業,也不單單只是一個管家而已。
「我替你們準備了機票,就放在兩位的臥房裡。稍後,我會安排一場意外,讓馬爾斯墜海身亡。」
浩東喉頭一緊,看著眼前的男人。「謝謝。」
「是我該謝謝你。」菲力揚起嘴角,真摯的給予祝福。「你保重。」他伸出手。
陳浩東握住那只粗硬的大手。這隻手,陪著他成長,帶領他前進,他從未想過他會放開,但是他找到了新的、更需要保護的事物。
「你也是。」他說。
菲力點點頭,鬆開手,轉身離開。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滿心疑惑的喜悅,拉拉丈夫的手。「浩東,菲力到底是誰?」
「他是sss的成立者,組織裡的最高指揮官。」
喜悅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他是……最高指揮官?!可是……」喜悅結結巴巴的,看著遠去的管家,錯愕到極點。「他之前還幫我替樂樂換尿布和洗尿布耶!」
「他很習慣幫小孩子把屎把尿。」浩東鎮定如常,看著慌亂的妻子,輕聲告訴她。「我們都是被他帶大的。」
看著指揮著所有人員的老管家,再仰望著親愛的丈夫,喜悅忽然領悟,對於丈夫來說,那個老管家,並不單單只是個指揮官而已。
喜悅抬起手,輕撫丈夫的臉龐,微微一笑,道:「你知道,這裡其實還不錯,我不介意,偶爾過來度過假。」
陳浩東心頭一緊。
這個女人,是如此溫柔體貼。
看著她甜美的笑容,他情不自禁的,當著所有人的面,低頭吻了她。當兩人的吻,漸漸變得火熱時,旁邊開始傳來調侃的鼓掌和口哨,以及阿芙羅黛緹的嬌笑。
終於,浩東抬起頭來,貼著妻子濕潤的唇,啞聲開口。
「走吧,我們回家。」
她又羞又喜,露出甜甜的一笑。
「我,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