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天空,同一個早晨,不同的國度。
曄鄲皇宮。
東方辰已在太監的詞候下梳洗完畢,換上一襲威武尊貴的龍袍,卻仍掩不住疲態和頹然。
這個時候,他本該出發去上早朝,但他仍未動身,因為他想曦凌醒後看到的第一個人是自己。功夫不負有人心,經過一夜長睡,東方曦凌終於睜開了眼!
凌兒,凌兒你醒了?你總算醒過來了!」東方辰激動萬分,欣喜若狂
東方曦凌先是定定注視他數秒,最後默默地別過臉去。
東方辰見狀,笑容立時僵住,臉上表情轉向無奈。
隨時候命的太醫聞譏趕來,替東方曦凌做了一番栓查之後,喜顏悅色地稟告,回稟皇上,小皇子已經沒事了!」
東方辰微微頷首,炯炯雙目繼續盯著東方曦凌,在思付著如何討他歡心
許公公瞧瞧屋頂的時間漏斗,不由提醒道,『小皇子安然無恙,總葺有驚無險,真是可喜可賀。皇上也能放心去早朝了!」
東方辰沒反應,注意力仍在東方曦凌那。
許公公沉吟片刻,繼續道,「皇上,今日是我朝歡送縐國使者離京的日子,皇上身為主人家,若是遲到的話,恐怕引起縐國使者的不悅!」
皇上,您去忙吧,這裡交給奴婢就是了!」這時,一直靜默於旁的月華走了過來。
東方辰回首,面有所思地凝望著她,再看看依然鼓著兩腮的東方曦凌,最後對曦凌說了一句「凌兒,父皇先去忙了,一下朝立刻回來看你。」說完,東方辰還不死心,以為會得到東方曦凌的此微反應,卻不料,東方曦凌還是一副賭氣、不理不睬的模樣。
內心一聲長歎,東方辰摸摸他的額頭,終於起身走出寢房。之後,月華也屏退其他人,室內只剩下她和曦凌,她柔聲地對曦凌喚出,小皇子,小皇子」
東方曦凌轉臉望她,還是緘默不語。
覺察到他的落寞和難過,想起他最近所吃的一連竄苦頭,猛地,同情x心疼、憐憫等等複雜心情再度朝月華包困過來,她於床坐下,把他納入懷中。
剛開始,曦凌只是任她靜靜抱著,一會後,忽然道」月華姐姐,我好想母后,你能告訴我母后到底去了哪裡。」
月華心中又是一陣哀痛,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緊緊擁住他。
是不是凌兒不乖,所以母后扔下凌兒不管?以前還有父皇疼凌兒,現在連父皇也不要凌兒了!」東方曦凌自顧地吟說,嬌嫩的嗓音充滿無限的傷感。
月華更加心酸,連忙安慰他,『不是的,其實皇上還是很愛您,他昨晚一直陪在您身邊,整夜都沒睡呢!」
東方曦凌似乎沒聽到她這番話,繼續道,『我要去找母后,月華姐姐,請你帶我去找母后好嗎?」
我」,月華再次啞然,眼眶開始紅了。
驀地,東方曦凌推開她,從她懷裡出來,含淚看著她,「莫非月華姐姐也不要凌兒了?母后和父皇都不要凌兒,現在連你也不管凌兒了,鳴鳴,嗚嗚嗚,」他的哭聲,他的眼淚,無不讓月華心膽俱裂,她重新樓他進懷,「小皇子,別哭,別哭,奴婢怎麼會不管您呢,奴婢就算放棄誰,也不會放棄您!
那您帶我去找母后!」東方曦凌哭得快,停得也快。他哭聲正停之時,另一個聲音咕咕響起。
月華一聽,笑著道」小皇子肚子餓了吧,來,奴婢喂您吃早點!」
我不要早點,我要母后!除非您答應帶我去找母后,否則我不吃!!,東方曦凌發揮出他倔強固執的本性。
月華見狀,方寸大亂,腦子轉個不停,在想著如何說服他。想著想著忽然靈光乍現,趕緊道,好,小皇子吃完早點後奴婢就帶您去見母后!」
真的?」東方曦凌馬上站了起來,得到月華再次點頭保證後,已經自個兒興奮地跳下床。
月華感帆良多,暫時撇開難過與哀傷,開始替他梳洗,服侍他用早膳,然後重新回到寢房,自抽屜中取出一個用軟帕裹住的方形物體寧菱的太陽能筆記本電腦!她刻不容緩地打開電腦蓋,借由寧菱曾教過她的密碼,很快啟動了電腦
月華姐姐,您不是說帶我去找母后嗎,為何在弄這個!」儘管眼前的東西很新奇,卻打消不了東方曦凌尋母的念頭。
小皇子請等等哦,很快就能見到您母后了!」月華一邊哄著他,一邊熟稔地點著鼠標。
啊,母后,是母后!」原本苦著小臉的東方曦凌猛然叫了出來,整個身子朝電腦靠去,手指伸向電腦屏幕,放到寧菱照片上。
月華姐姐沒騙您吧!」看著他激動興奮的模樣,月華十分欣然,隨即用幻燈機模式把寧菱所有的相片一一播放出來。
母后,好多母后!母后,我是凌兒,您聽到我說話了嗎。母后,我好想您,凌兒好想您!」東方曦凌繼續吶喊,整個人已經爬到寬大的桌子上。
小姐,您到底在哪?奴婢也好想您稱,望著一張張閃現而過的相片,月華也哀傷落寞地低吟出來。
一大一小,主僕兩人就那樣深深陶醉在相片當中,借相片慰藉心中的思念和記掛,直到東方辰下朝歸來。
凌兒在看什麼呢?」東方辰龍袍也來不及換,直接走到東方曦凌身邊
月華看到他,先是微怔,繼而起身行禮,「奴婢參見皇上!」
平身吧!」東方辰淡淡應了一句,繼續柔聲喚著東方曦凌的名字
東方曦凌視若無睹,簡直當他透明,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電腦屏幕。
東方辰苦笑一下,視線隨即跟著轉去,看到那張清麗脫俗的容顏,整個人立時震住,漆黑的深眸快速蒙上錯綜複雜的神色,有思念,有愛意,還有悵然和哀痛。
暗暗留意著他的月華,此時藉故離開,「皇上,小皇子喜歡吃千層糕,奴婢去命人準備準備。」
東方辰點了點頭,炙熱的視線一直沒離開過電腦畫面。
月華出去後,室內安靜了下來,父子兩人均一聲不吭,癡癡地、反覆地觀看著一張張照片。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東方曦凌首先移開目光,趴在桌上,低啜出聲,」母后,我要母后,我要母后!」
聽到他的哭聲,東方辰也從中清醒,一把抱起他,將他接在胸前。
我不要父皇,我要母后,凌兒好想母后」,東方曦凌繼續哭喊,還伸手捶打著東方辰的胸膛。
兒子的熱切呼喚,簡直道出東方辰的心聲,他黯然傷神!他,何嘗不想她!!
母后,母后,母后,「東方曦凌的喊聲越來越小,最後完全消失,因為疫憊而在東方辰懷中睡了過去。
東方辰抱緊他,把頭抵在他的小頭顱上,低聲道出,『凌兒放心,父皇必定會將母后找回來,一定讓母后永遠呆在父皇和凌兒的身邊。」
片刻過後,東方辰從他頭頂抽離,目光再度回到電腦上,一手熟練的按擊鼠標,很快找到寧菱的日誌檔案。
上面很多字體,他還沒徹底看懂,可是憑著上下句,他大概看懂整個意思。字裡行間,飽含了她對他的愛意和喜歡。
接著,他又打開自己曾經用拼音寫給她忤悔書,過往的一切跟著浮現上腦海。回想起自己當年的傻和癡,他百感交集,心潮澎湃。
一路走來,酸甜苦辣,既有傷心,又有開心;既有難過,又有高興;既有痛苦,又有幸福。
儘管他被愛情傷得體無完膚,但他仍然感謝上天賜給他這麼一個獨特的女子,賜給他這麼一段珍貴的感情,賜給他這麼一段刻骨銘心的愛。
經過滴血認親,確定寧菱是真正公主身份之後,蘄昕對寧菱的態度更加親密,跑到寧菱住處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寧菱不明箇中情由,以為他是在盡地主之宜,故從沒懷疑過他另有居心,反而覺得他是個溫柔細心、難能可貴的男子,於是對他的好感日漸遞增。
這天,蘄昕實現諾言帶寧菱出宮散心,自一回宮便將寧菱當成小公主的花嬤嬤也正好一同前往。
蘄國國泰民安,社會治安非常良好,因此他們並沒大張鼓旗,只帶上幾名武藝高強的侍衛,化成普通人家出巡。
一路上,大家有說有笑,蘄昕對寧菱照顧有加,注意力時刻留在寧菱身上,所以這趟出遊,並沒給大腹便便的寧菱帶來任何不適,反而輕鬆愜意。他們先去郊外的大佛寺,那裡有蘄國最大的佛像,接著去雲霞庵吃美味可口的齋菜,然後是泰爾行宮,沿途的田園風光十分賞心悅目,直到下午引點鐘左右,他們才意猶未盡回到城內的市集。
蘄國的市集與曄鄲皇朝的市集情況相差無幾,同樣是衙道寬敞,商舖林立,人聲鼎誹,熱鬧非凡。不過,不同的國家有不同的風俗,這裡販賣的物品也有別於曄郅皇朝。
看著那些稀奇古怪的工藝品,寧菱興致勃勃,四處張望。蔣聽一直緊跟在旁,花毋姆也時刻關注著她。
蘄昕,你是否經常出來逛銜?」寧菱一邊走,一邊隨意地問。
蘄昕但笑不語,忽地抓起她的手,走到一個攤子前,從那拿起一隻手鐲,準備戴在寧菱手上。
寧菱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下,又覺手指傳來一股冰涼感,這才發現自已的手被他緊緊握住,心頭倏然竄起一絲不自在,她略微掙扎,把手從他掌中掙脫出來。
蘄昕由於尷尬,俊顏都已變了色。
好漂亮的手鐲!」為了打破窘迫的局面,寧菱把話題轉到手鐲上,還向蘄昕伸出手,我試試」,
蘄昕微愣,隨即訥訥一笑,把鐲子放在她白皙的掌心中。
寧菱先是觀察一番,而後小心地套入手腕,尺寸剛剛好!
雕琢精製的玫瑰鍍金鐲手獨具特色,中間是一顆橢圓形翠綠碧透的假翡翠,兩邊各是一朵蓮花,花心鑲有一顆圓形小假鑽,儘管是次品,但做工的細膩和精緻程度絲毫不亞於正牌店裡的真品。
寧菱對它愛不釋手,一帶上手便再也捨不得脫下。
蘄昕見狀,內心一陣狂喜,不講價就立刻掏錢給攤子老闆。
蘄昕,謝謝你!」寧菱正式向他答謝。
不用客氣!」蘄昕臉上恢復溫潤可親的笑意,眼中閃動著某種光芒,可惜寧菱並沒覺察。接下來,他們又逛了一陣子,買了很多東西,都是寧菱從沒見過的。最後,大家來到一間酒樓歇勘
蘄昕找了一個角落位,剛剛坐下,有個侍衛匆忙走進,在蘄昕耳邊低語幾聲。
蘄昕聽後,神情頓時轉向凝重,向寧菱交代一聲「你坐一會,我有點事先走開,我很快回來!」
寧菱十分納悶,本想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但最後只是笑著送他,「嗯,快去吧!」
侍衛也跟蘄昕走了,整個桌子只剩寧菱和花嬤嬤兩人。
湊巧的是,花嬤嬤竟然這個時候尿急
花嬤嬤,要我陪你去嗎?」寧菱對地一如既往的尊敬。
不,不用了,多謝小公主,奴婢自己去就行!」花嬤嬤說完,馬上轉身跑開,可是邁出兩步,忽然又折回來,叮囑寧菱叮囑,「小公主,您要乖乖坐著,奴婢很快回來!」
寧菱投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正準備叫她問問店小二關於茅廁的位置,卻發現她的身影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花姆嫉,還真急不可待!」寧菱興味地搖了搖頭,準備取出剛買的物品觀賞,陡然被左邊傳來的一個嗓音吸引了注意力。不假思索的,她迅速望了過去,看到那個熟悉而久違的背影,更是目瞪口呆,整個人不自覺地站起,緩緩邁步,瞄見那熟悉的側面,即刻激動地低喊出,父皇!」
那人回頭,是東方敖!!見是寧菱,他首先一怔,繼而也欣喜地叫,」是你」又看寧菱大腹便便的樣子,連忙起身,扶她在旁邊椅子坐下。
這時,寧菱注意到在場的另一個人,繼續雀躍地道,『黃俊,你也在!
屬下給皇后娘娘請安!」黃俊趕緊行禮,嗓音同樣透著濃濃的喜悅和驚訝。
快免禮,像以前那樣,叫我小姐就行了!」以免引人注意,寧菱壓低聲音,轉而詢問東方敖,「對了父皇,您不是一直在曄鄲各處私訪遊玩的嗎?怎麼來了蘄國?」
東方敖不答,反而問她,你呢?父皇才要問你因何跑到這來了!」
我」寧菱啞然,嬌容隨之一暗。
我人雖在外面,但皇宮的一切我一清二楚,我一直與辰兒有書信來往。我萬萬想不到,顯兒會變成這樣!一切都怪我,倘若我能在他們童年給予多此關注和教導,或許就不會出現如今這種手足相殘的局面!」東方教歎息,佈滿皺紋的臉龐儘是愧悔之色,整個人好像老了歲似的。
寧菱頓生心疼,安慰他,『父皇,您無需自貴,不關您的事,是他們太好強,太自以為是!」
對了,辰兒在信中提及你跟隨顯兒私奔了,有這麼一回事嗎?顯兒呢?他也在蘄國?」
沒有私奔!我和東方顯,是清白的!」憶起東方辰對自己的懷疑和污蔑,寧菱氣惱再現。
我就想你絕不是那種人,到底間中發生了什麼事,你又為何千里迢迢抵達蘄國?」東方敖心急如焚地問。
寧菱稍作思索,隨即將自已被東方顯擄走,得知自己中毒,然後在趕回皇宮途中掉崖,碰到花嬤嬤,在花嬤嬤的搭救下驅除毒素等過程粗略講述一遍。不過,她沒捉到蘄昕,只是說跟花嬤嬤一路漂浮,來到花嬤嬤的故鄉蘄國。
東方敖聽後,愣了半響,才幽幽地歎「那就是說,胎兒孕期減少是中毒之故,孩子根本就是辰兒的?」
當然!」寧菱美目依然含怒。
東方敖默視著她,一會,娓娓道出,「辰兒自小是個孤傲冷漠、以自我為中心的人,說難聽一點,是個自私自大、風流狂妄之人,就算對我這個父皇,他也沒完全放在心中。但是,你的出現改變了他。我頭一次看到他對女人肯花費這麼多心思,頭一次看到他為了得到你而不惜一人扮演兩種角色」
父皇,原來您一早就知道他是賽冷斯」,寧菱插嘴問了一句,面露驚訝和難以置信。
東方敖頜首,語重心長地說下去,「當年退位後,我離宮之前不是叫過你要好自為之嗎?其實,我對你一直持有一種獨特的感覺,我不希望看到你受傷,本來我還擔心辰兒對你只是一時好奇,擔心他得到你之後就會恢復他風流的本性,直至收到一封封來自他親筆所寫的書信,我才知道,這個兒子是徹底轉性了,而讓他轉性的人,就是你!」
是嗎?我不覺得!」寧菱苦澀一笑,像是自言自語,又像說給東方教,他的自私、他的霸道、他的多疑性格根本就沒變過!」
古語有云,江山易改,本性難易。辰兒的改變,當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需要的是時間。從他信中所知,愛上你,既是他的痛苦,又是他的快樂。正因為有快樂,所以即便多麼痛苦他也堅持下去,他相信終有一日,你帶給他的只有幸福和快樂,再也不會有痛苦和傷心!」
東方敖略微停頓,啜了一口茶,繼續苦。婆心地勸慰,「其實,辰兒有這種想法,父皇很理解。寧菱,你知道嗎。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年代,你就像一個發光發熱的水晶球,吸引著無數道目光,辰兒很沒安全感,他所做的一切,儘管錯得離譜,也是因為太喜愛你,害怕失去你。對他來講,他或仵可以輸掉一切,但惟獨不能失去你!」
可惜一切都不重要了!」寧菱低垂下頭,伸手來到高高隆起的腹部,在他質疑我肚裡胎兒的時候,已經注定我們以後不再發生任何交集!」
哎」東方散又是一聲歎息「寧菱「你要休諒他,要站在他的角度想,他由於太愛你,才導致這樣!」
愛,不是萬能,不是一切,倘若愛一個人是要給她無數的傷害和羞辱,那我寧願,他愛的人不是我!」往事重現,寧菱可謂痛定思痛,忽然想起那可恰無辜的雅兒,於是問道」父皇,您應該知道凌兒的近況,他沒什麼事吧?」
既然想他,何不親自回去看他?」東方教邁是不死心,希望能夠說服她。
寧菱默然,不再開口。
他很好,你走了之後,辰兒把一切感情都投注在他身上,所以他過得還算幸福!起碼…比起當年的辰兒和賢兒幸福!」東方敖語音轉向傷感,又開始逗悔於陳年舊事。
寧菱看著他,想起某伴事「對了父皇,您還沒告訴我,您來蘄國做什麼?曄鄲皇朝一向跟蘄國不相往來,萬一被人發現,您會不會有危險?」我……我來這裡,是想尋找一個故人!」
寧菱心頭一顫,她明白他口中的故人一定是蘭皇后。她不禁憶起花嬤嬤在谷底曾經說過的一些話,又想起被思念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蘭皇后,便決定試試,看能否問出小公主的下落。
於是,她故作驚訝,疑問:,父皇有故人在蘄國?是男還是女?她住在哪?」
「東方教猶豫片刻,正準備說下去,卻被另一聲音打斷
寧菱,我回來了!」
寧菱花容稍變,回頭一看,只見蘄昕俊顏一派疑感,正納悶望著東方敖。
更讓寧菱驚慌失措的是,花嬤嬤,剛剛去小解回來的花瑭姆,她竟然伸手指向東方敖,渾身顫抖,眼中露出罕見的恐懼和憤怒,嘴裡不斷發出兩個字,魔鬼,魔鬼,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