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黃太醫被寧菱遣退的時候,尚未離去,只是在偏殿等候。一聽到東方辰的吩咐,馬上趕了過來。
寧菱已呈昏迷狀態,正了無生氣地躺在東方辰懷裡。
東方辰則滿面恐慌,視線一直盯著她,盯著她那張毫無血色的蒼白面容
經過一番詳細而謹慎的診斷,黃太醫神色沉凝,鄭重地稟告,「皇上,娘娘應該是中了毒!」
「中毒?中什麼毒?」東方辰一聽,內心恐懼加深一層,「她根本沒把藥湯喝下,怎麼會中毒,
「皇上請鎮定,娘娘所中的毒與那墮胎藥並沒關係。」
「那與什麼有關?」
「這個」微臣該死,微臣暫時還查不出來。」黃太醫低垂下頭。
中毒,還無法確定是什麼毒!這足以讓東方辰膽戰心驚,他氣急敗壞地做出斥責,查不出?你,「你還當什麼太醫院院判!
「皇上請息怒。娘娘所中之毒非比尋常,是前所未見。請皇上給微臣一些時間,微臣回去召集眾太醫,查翻所有醫書,務必找出委源。
見東方辰似乎沒反應,黃太醫不由又怯怯地喊了一句,「皇上」
「那皇后現在有無性命危險?還有,「肚裡的胎兒是否受到殃及?」東方辰理智逐漸恢復,整個人世冷靜了不少。
「娘娘暫時並無性命危險,胎兒也無受損。微臣等下還會給娘娘服用雪山正氣丸,它能起到抑製毒性散發的作用。
「皇后幾時能夠清醒?」東方辰又問。
「如無意外,娘娘今晚就能醒來,或者最遲明日早上。黃太醫停頓數秒,接著道,「皇上若無其他事情吩咐,微臣先回御醫院,把雪山正氣丸拿來,
「快去吧!」東方辰催促一句,然後抱起寧菱,往寢房方向走去,」
夜幕降臨,萬籟俱寂,房內抹上一層柔和而明亮的光芒。
同一個坐姿,東方辰不知自已維持了多長時間,他只知道,寧菱在床上躺了多久,他便在她身邊呆了多久。
儘管太醫說過她最早也要晚上才能醒來,可是整個下午,他沒踏出過房門半步,所有國事皆置一邊,就連晚膳也是命人端來這裡,勉強吃了幾口。
此刻,他繼續癡癡地看著她,心頭思緒滿溢,暗潮洶湧。
他不禁憶起父皇有次跟他對弈的時候,曾無意中提過一句話,「千古以來,最淒美的是愛情,最傷神的是愛情,最無奈的是愛情,可最幸福、最深刻的也是愛情。」
當時,他根本不明個中涵義,他甚至暗暗嗤哼與不屑,覺得父皇在自尋煩惱。不過現在,他終於懂了。她是個太自我、太圄執、太倔強的女人,跟其他女人根本不同。明知愛上她是飛蛾撲火,他卻義無反顧,縱使被「燒得,傷痕纍纍,痛苦難言,他也一如既往。她講過,愛是關切、責任、尊重和瞭解。因此,他給她滿滿的愛,襯她為後給她最大的榮譽,讓她避免後宮爾虞我詐所帶來的傷害;他破例准許她商議國事,讓她繼續發揮她的專長和優越性。清楚她要的愛是一對一,儘管名份上不能做到,他卻堅持肉體上只對她付出。
他以為,只要對她全心付出,真心相待,便能與地永遠幸福下去,甚至白頭偕老。然而種種情況表明,愛情帶來的不止是快樂與感動,還有痛苦與無奈。
不知幾時開始,他心中懷有一個夢想,是他與她共同營造的夢,兩人長相廝守,將來攜手遊遍天下,就算到死也不離不棄!
可是,他忽然發現,這個美好的夢,離自己是那麼的遙遠,想要實現是多麼的困難。
莫非正如她所講,這個夢根本就不可能實現?
不,能實現的,一定能實現!不管前面的路多麼難難,他都要堅持下去,因為他已經走到一半,根本回不了頭!!
重重的歎息聲,毫不間斷地自唇角溢出,東方辰修長的手指再度來到寧菱蒼白依日的嬌容上,沿著她光潔的額頭,彎彎的柳月眉,長長的睫毛,挺直小巧的鼻子,還有些刻正緊緊抿著、有點發紫的櫻唇,一路往下。每到一處,他的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抖動,往日的一切好像湘水般湧上他的腦海,讓他再次漬楚明白,他對她的愛是那般的深刻,不可自撥。
「菱兒,朕前世到底招惹了你什麼,得罪了你什麼,以致你今生這般折磨朕。」東方辰無奈低吟著,開始抓起她凝白潔淨的柔夷,輕輕摩挲著她每一根宛如青蔥的手指,猛然驚覺它們似乎動了兩下,繼而,他還看到,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菱「菱兒,你,「你醒了?你總算醒了!」激動如他,根本不知自己此刻的聲音是多麼的顫抖。
寧菱不做聲,注視著他,腦裡產生的第一感覺便是,他憔悴了,他頹然得讓她心疼!
「菱兒,你覺得怎樣?胸。還疼嗎?其他地方還疼嗎」東方辰激動的心情秸微平復此許,憶起要事。
寧菱仍日不語,手不自覺地爬上小腹。
東方辰以為她在擔心胎兒,於是做出安慰,你放心,太醫說寶寶沒事。還有,你以後別擔心寶寶了,朕想通了,朕愛你,應該愛你的全部,朕不介意,真的不介意,不菅他是誰的孩子,朕都會視他為己出!」
本來,聽到東方辰前半句話,寧菱心情豁然開朗,可是再聽下半句,剛剛萌生的那股欣悅即時消失。他,還是懷疑自己!
覺察到寧菱的異狀,東方辰以為她毒性犯發,不禁焦急起來,「怎麼了?身體感到不適?對不起,朕剛才只顧著高興,都忘了宣太醫。
「我沒事!」寧菱截止他,詢問,「曦凌呢?」
「曦凌沒事,他睡著了。」東方辰暗暗鬆了一口氣。
「我想見他!
「現在?
「嗯!」
「可是」朕有好多話要跟你說。他準備對她道歉呢。好多話要說?懺悔?道歉?承諾?呵呵,他對她沒有信任,做這些又有何用!寧菱內心一陣苦笑,準備起身,親自去看兒子。
東方辰一覺察,連忙按住她,「你別動,朕去就是了!
隨著東方辰高大的身影跨出房門,室內恢復了寂靜。
寧菱重新平躺於床,一手撫上心口,一手爬上腹部,眉頭逐漸蹙起。
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了受孕週期的推遲?還有,胸。的偶爾發痛,是否與之有關。生曦凌的時候並無這種症狀,因何忽然這樣」
莫非」,寧菱腦門靈光一閃,莫非與東方蹊有關?
東方頻為了破壞她和東方辰的感情,於是製造了這個局。那他到底對自己做過什麼」連皇牌御醫都束手無措」最讓她擔心的是,不知孩子生下來之後會不會受到影響,
想著想著,寧菱思緒不由轉到東方辰那。儘管他表明了立意,儘管他說不介意,會視孩子為己出,但她清楚得很,將來他肯定無法做到坦然,畢竟,沒有男人能做到坦然,縱使他深深愛著自己!
若是以往,她必定羞怒而去,可現在,她再也不會萌發這個念頭,有些事情經歷過一次就好,就像上次,人是離開了他,心卻始終遺留在他身上,到頭來,折磨的只有自己。
房門輕輕吱響,打破寧菱的沉思。她側目料視,看到東方辰正朝自己慢慢走近,懷裡抱著東方曦凌。
寧菱側起身子的時候,東方辰已將東方曦凌放置床上,放在她的身邊。
凝望著睡著正香的小小人兒,寧菱內心莫名的感動,當時昏迷的剎那,她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
東方辰默然地注視著寧菱,想開口說話,卻不知該說什麼。
寧菱自然不會主動與他交談,所有注意力均投放在兒子身上,視線沒離開過那張俊俏的小臉,手也一直在那軟綿綿的小身子上來回撫摸。
窒內異常的寧靜,只有彼此間不同的呼吸聲在交錯響起,好長一段時間,寧菱終抵不住疲憊,再度沉沉睡去。
而東方辰,面臨的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第二天開始,寧菱和東方辰再度陷入冷戰時期。不,應該說是寧菱單方面保持了冷然。
東方辰跟以往那樣,對她噓寒同暖,寵溺有加,照常與她談論國事,但是,她的反應只有八個字形容漫不經心,勉強敷衍。她和東方辰之間,已經築起了一道無形的牆,又高又厚,任如何努力也無法翻越穿破。
時兒子,寧菱慈愛溫柔如目,對東方辰,也是有問必答,然而只需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她看似恬靜的容顏底下,實則隱藏著淡淡的悵然和傷痛。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她,就算在笑,也走強裝出來,並非發自內心。
東方辰看在眼中,痛在心裡,卻不知所措,只好把一切交給時間,希望它能沖淡所有不快,讓他與她恢復以前的恩愛幸福。
可是,他日等夜等,迎接他的只有傷痛,愈加嚴重的傷痛。首發
寧菱胸口犯疼的頻率開始增多,每次都是昏迷一定的時間就自然醒來。所有太醫已經出動鑽研,但仍無法找到病因。
東方辰整天在恐慌懼怕的日子中度過,若非黃太醫用人頭擔保,說半個月之內必定給他一個答覆,他還不知會被折磨成怎樣。
反觀寧菱,格外淡定,或者,也可視為認命。她覺得,一切皆有定數,生死有命。所以,她盡量在自己活著的日子裡,珍惜每時每刻,給兒子滿滿的關懷,就算將來離開不在他身邊,也算有個交代。
這天,白雪紛紛,鋪天蓋地,寧菱在月華的陪同下,帶著一身厚厚雪衣的東方曦凌在辰佑宮後院玩堆雪人。
「母后,看球哦!」東方曦凌舉起一顆小雪殊,淘氣地笑著。經過寧菱的細心教養,他已學會說很多話,懂得很多事情。
寧菱失神地望著他,她想,假如現在有部數碼相機那該多好,她可以把他天真無邪、調皮可愛的一刻留住。
「砰!」身體受到輕微的碰撞,寧菱略微回神,原來,小曦凌扔出的雪球正好打中她的胳膊。
「母后好笨,都不曉得躲閃!東方曦凌已從月華手裡接過第二顆雪殊,對寧菱發出壞壞的笑。
寧菱愣然,腦海不自覺地勾勒出另一張俊顏,五官與曦凌非常酷似,就連那壞壞的笑容,也一模一樣。
「砰!」又是一聲作響,寧菱再次被雪俅打中,東方曦凌歡呼的嗓音響徹整個後院,「母后笨笨,母后真沒用!」
寧菱會心一笑,頓時被他的喜悅所感染,於是也開始壘球,與他對打起來
雪,還在紛紛揚揚地降落,雪地裡不斷傳出歡呼和哈笑,母子主僕三人玩得不亦樂乎,直到累得無法動彈才意猶未盡地停下。
寧菱就著雪地而坐,由於身上穿著厚厚的、極度保暖的昂貴裘衣,故她感覺不到冰冷,她一邊喘氣,一邊替東方曦凌拍掉身上的雪花,弄得差不多後,吩咐月華」你帶小皇子回去熱一下臉,重新換過一套衣衫。」
「那小姐您呢?」月華抱起了東方曦凌。
「我想再呆一會!
「哦,那奴婢叫小蘭她們來陪您。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靜靜!寧菱拒絕。除了月華,她不習慣在其他宮奴面前表露過多的真情實感,不願讓她們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月華很清楚寧菱的想法,又思及這兒絕對安全,於是不再掙拗,留下一句奴婢安頓好小皇子再來陪您!便帶著東方曦凌離去。
目送月華和曦凌的身影消失於拱門之外,寧菱從地上起來,靜靜凝望眼前,望著那大片大片的雪花,如棉絮,似蘆花,像羽毛,一團團,一簇簇地從天而降。
忽然,她揚起臉,閉眼迎接那涼爽滋潤,沁人心脾的感覺,腦裡開始趨於平靜,什麼思緒也沒有,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和舒適,盡情沉浸在那種毫無壓力當中,以致有人悄悄靠近、點了她的昏穴也不知道。
漫天飛舞,洋洋灑灑。雪的世界,清明而純淨,剔透又晶瑩,沒有殍毫雜念和牽絆。雪花之美,美在快樂,美在歡欣,美在無憂無慮。
明知這是一個夢的世界,但寧菱依然希望自己能永遠呆在裡面,可現實讓她不得不離開,縱使心中多麼不金,也要從中走出來。
睜開眼睛之後,她被四周的陌生環境嚇住,混沌的腦子頃刻清醒。
這是什麼地方?自己明明在後院看雪的,怎麼突然到了這兒?美目含驚,她左右環視,看到那個熟悉的人影,再次震懾住。
是他!!東方顯!!
她還以為,這輩子恐怕再也沒機會看見他,想不到這麼快又見面。
「你,「還好吧?本想問他這是哪兒,自己因何在此,但發出口的,卻是這樣一句真誠的問候。
東方顯並無立刻接話,只是繼續默視著她。
「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在這裡?寧菱重新環視著簡陋殘舊的屋內,避開他炙熱的視線。
「你的毒性「發作了吧。」東方顯總算做聲,嗓音沒有絲毫溫度。
寧菱身體一倍,目光迅速回到他的臉上,詫異地問,你是什麼意思?如何得知我中了毒?莫非」
東方顯恢復沉默。
「是你?是你給我下的毒?」寧菱黑眸張大,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你幾時下的毒?那是什麼毒?我受孕時間的推遲跟中毒有關?你想挑撥我和東方辰的感情,是不是,是不是啊?說到最後,寧菱質同轉成嘶吼。
「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東方顯面色轉青,咬牙切齒,是你活該,我不但要你受到貞潔的質疑,還要你承受剡肉般的刺痛!
「為,「為什麼?熟悉的隱痛,開始竄上寧菱的胸口。
「我恨,我怒,我不甘!」溫潤如玉不再,俊顏余留的只有陰沉和森冷,讓人不寒而慄,我才要問你為什麼?為什麼三番五次地幫他?還利用曉雪給他通風報訊力
寧菱稍愣,隨即沉聲痛訴,你心懷怨恨,為了一己私利而喪盡天良,我不能讓你一錯再錯,只有你受到制裁,天下百姓才能得到安寧!」
「哼哼,說得真是偉大啊,當年若不是你莫名其妙地出現,我便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幾年來,我忍辱負重,承受非人的折磨,就是為了奪回我的東西。」東方顯語音變得更加銳利,是你!是你這該死的女人,多次破壞我的計劃,所以,我要你不得好死!」
面時冷漠無恃的他,寧菱本該怒聲斥責,可她發現,自己喉嚨好像被某樣東西卡住,發不出聲。
「聽過,七七心碎散,嗎?它是一種劇毒,無藥可救的劇毒!由10種毒草毒花融合磨製而成,無色無味,中毒者會出現心絞痛,口流鮮血,剛開始是7天發作一次,但越往後,發病頻率越快,達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後,中毒者會心肺破裂,如萬蟲侵噬,最後痛苦至死!」東方顯面上表情已然趨於猙獰,語氣透著無限痛快。
「對我有異心的人,只有死路一條!當是把你從柴房放出來,你以為我就那樣放過你?讓你挨餓,已不足以發洩我的心頭大恨,我要你慢慢承受痛苦的折磨,死前的一個時辰,你必定休會到,什麼叫做生不如死:你會後悔你來到這個世上,後悔曾經為了榮華富貴而幫助東方辰,後悔三番五次地與我對立,破壞我的大事!!!」東方顯整個思維已被憤怒吞噬。
七七心碎散?無藥可救的劇毒?什麼鬼東西?胸口的隱痛開始轉向了劇痛,寧菱不自覺的擰起眉頭,她清楚,又毒發了。好吧,既然他要「算賬,,那自己就跟他算個徹底!
「東方顯,我本無意闖進你們的世界,更沒想過破壞你的大事,你們誰當皇帝都與我無關。當年我與東方辰合作自有原因。況且,他比你更適合當皇帝。他注定是曄鄲皇朝的君主,就算沒有我,你同樣會敗給他。我那樣做是順應天意。我的加入,只不過是讓他更快更易地繼承皇位。」伴隨著急促的喘息,暗紅色的血開始自寧菱嘴角汩汩而淌,胸口猶如千蟲萬蟻啃噬。
「若不是你我會輸得那麼慘?我會一敗塗地嗎?」東方顯繼續咆哮,對寧菱的毒發視若無睹。
「所以,我一直對你心存傀疚。你當年敗逃之後,我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你,想起那個曾經溫和待我,暖如春風的男子,我會擔心他去了什麼地方,尚否在世。海天中文網首發
血越流越多,染紅了寧菱的白裙,她抬手摀住裂痛的胸口」用力地喘氣,然後繼續艱難道出,當我再次看到你的時候,我高興,我欣然,感謝上天,慶牽你還健在。」
「你說我三番五次與你對立,我何曾不是次次幫你脫險。東方辰曾經多次問我,為何要這樣做,我沒有回答他,但我知道,那是內疚!儘管你曾犯下十惡不赦的大罪,毒害了月光鎮無辜的村民;儘管你告訴我,你已對我下毒,那種會令我生不如死x痛不欲生的劇毒,可是,我仍無法恨你,「我總覺得,我萬欠了你,我總覺得,在那歷史長河裡面,你曾經對我百般的好,讓我永遠記住你的恩情,以玫無法對你產生恨意!」
「虛偽!虛偽的女人!誰要你惺惺作態,別以為這樣說就能博得我同情,讓我給你解藥。我告訴你,沒有解藥,根本沒有解藥,所以,你還是靜靜地等死吧,等著受折磨,受煉獄之苦吧!」東方顯嘶心裂肺地大吼,多次的慘敗,讓他痛恨所有人,不再相信任何人,特別是寧菱。
一抹慘笑在寧菱唇際勾起,發紫的唇瓣在血的襯托下是那般的妖冶和淒冷。不知怎麼的,她突然再也感覺不到方纔的劇痛,反而發現整個人好輕鬆,好像肩膀州剛卸下千斤重。
目光不經意地瞥向這間小屋唯一的窗戶,驀然看到那匹棕色的馬,心裡即刻萌發出一個念頭她時日無多,她要回去,回去見曦凌,跟曦凌來個最後的短暫相處。
心意已決,她不顧洋身發痛,騰地跳下地,快速奔出屋外,很快來到駿馬旁邊,不顧一切地爬上馬背,揮起韁繩狠狠地抽它,瞬間,駿馬如她所願地朝前奔跑起來。
刺骨的寒風夾雜著紛紛揚揚的雪花,連綿不斷地向寧菱撲來,打在她的身上和臉上,她看不清前面的路,整個身體伏在馬背上,一手牢牢接住馬的脖子,一手不斷鞭打馬腹,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她要趕回去,趕回宮去見曦凌。
又粗又硬的韁繩一下下地打在馬腹上,導致駿馬失常地向前馳騁,白茫茫的雪地裡不但留下了深深的馬蹄印,還迴盪起了急促沉重的馬蹄聲。
本已陷入瘋狂狀態的東方傾,回過神來之後,馬上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於是駕起輕功,沿著那條深深的馬蹄印往前追趕,追了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忽聞一聲淒厲的馬叫,然後驚恐地看到,馬匹由於失控,載著寧菱直直墮入深淵,尖銳恐懼的哀叫響徹雲霄。
不!不!!東方顯不假思索地衝過去,衝到崖。」映入他眼簾的是望不見底的深淵。下面似乎還在迴響著寧菱淒厲的慘叫聲。
他連忙再度駕起輕功,沿著四周崖。飛翔,企圄尋找下去的路,奈何目光所到之處,皆是陡峭嚴峻的懸壁。
心中的擔憂和焦急,連他自己也無法解釋。在她掉下崖的那刻,他才發覺,原來,他並不想她死,他根本就不願看到她消失!
於是乎,他下定決心博一搏,打算下崖救她,就在他準備往下衝去之際,身體猛被一隻手緊緊拽住,一聲怒吼幾乎刺破他的耳朵,「你瘋了嗎??
「索命崖,深不可測,下去只有死路一各,你難道想喪命?嚴秋棠拼盡全力一拉,終把東方顯扯到安全的地帶。
剛才,她出去找吃的,一回到小屋附近便發現寧菱策馬逃離,又看見東方顯在後面追趕,於是自己也尾隨而來,看到整個事情經過。她萬萬料不到,東方顯竟想下去救人!
「是我害了她,是我害死她!」東方幽直直望著寧菱墮崖的地方,滿面哀切與自責的神色。
「你本來就是要她死。她中了七七心碎散,始終都要死,如今這樣掉下去,免受煉獄般的煎熬,已經葺她走運了,嚴秋棠憤憤然,內心在暗暗咒罵,該死的寧菱,你何德何能,你何德何能!!
接著,她扶起依然沉浸在悲傷當中的東方頤,嚴肅地勸解,我們快走吧,不知朝廷會不會派人來追,這裡不宜久留。」
見他毫無反應,她不由加重語氣,提高聲音,「主人,難道你忘了自己活著的目的」
終於,東方顯清醒過來,再次深望一眼崖。」最後在嚴秋棠的陪同下,快速離去。
鵝毛大雪還在飄揚,一片接一片地往深淵墜去,狂風乍起,引來陣陣陰暗和森寒,極度悲傷的氣息籠罩著整個大地,譜出了一曲哀悼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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