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酈邐為了給妹妹籌留學資金,悄悄到地下酒吧做陪酒女郎,將自己的身體賣給了一個來範城談生意的外地富商。
那時候的酈邐從不提家事,不像今天,一會兒告訴北晴她和丈夫每個月只有一兩次的×生活,一會兒又說酈迤愛慕虛榮、好高騖遠。
那時,北晴和她是最好的姐妹,卻也只知道她家裡很困難。每個人都有他的自尊,對再親密的人也會有不願意說的事,所以,她不主動說北晴也就不多嘴去問。
直到那一夜……
懇北晴和恨遲剛入睡就接到了邱查理的電話。
原來,那個富商帶著酈邐去和幾個老友用餐,其中一位就是恨遲的父親。邱查理自然瞭解老友的為人,數十年如一日地專一——永遠只喜歡身段苗條、風華正茂的美女!所以,一看酈邐就知道她是什麼身份。而且,富商多喝兩杯就就忍不住高興起來,摸著酈邐的肩說今天得了個好寶貝,也就一百萬……
「你們若喜歡,改天叫她也去陪陪你們!不過,今天可是我的……」那是典型的衣冠禽獸。身為他的朋友,都覺面上無光。
讓幾位老友笑笑,不予置評,暗自決定下次還是不和他吃飯的好。他們都是商場上有頭有臉的人物,萬一哪天他陰溝裡翻船帶來個記者什麼的,他們這群人,一輩子的名譽全部毀光!
邱查理看酈邐眼熟,離開後才想起她是北晴的朋友,就馬上打電話給恨遲。
問清楚地點,恨遲和北晴趕了去。幸好及時,酈邐還沒將自己交出去。富商原本給了酈邐一百萬,這時候自然讓她拿回去,又要求再賠他一百萬當精神損失,否則不予放人。
恨遲幫忙賠了錢,酈邐原本的困難就又多出了這一筆債務。
「你們讓我墮落好了,幹嘛管我?」站在酒店外的馬路上,酈邐痛哭失聲。
她被母親和妹妹的需索無度壓得緩不過氣來,原本就負債纍纍,如今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出賣自己,卻被這兩人一舉破壞,還讓她多出一百萬的巨債!她不敢想像,自己接下來如何活……
「是北晴要管你,不是我。」恨遲不悅地說。北晴一年之內做兩次流產手術,身體根本吃不消,正在休養的時候,實在不應該半夜三更這麼跑。
「你要錢是不是?要多少,我先借你。」北晴說,「我不夠還有沙沙,還有恨遲……」
「我不想這麼欠你!」酈邐叫道,「而且,我今天已經欠下一百萬,我一輩子也還不完!」
「先回去好不好?」邱恨遲隱忍地說,「北晴現在身子虛,不能吹夜風!」
酈邐一聽,看著北晴,吶吶地垂淚:「北晴……對不起……」她向前一步,將她緊緊抱住。
北晴回抱著她:「先去我們那裡好不好?事情總有辦法解決的,還有我和袁柔她們不是嗎?朋友,就是在這種時候提供幫助的。」
這晚,北晴才知道,酈邐有不講理的母親和妹妹,簡直是現實版的灰姑娘。童話裡的灰姑娘是繼母和繼妹妹,而她是親生母親和親生妹妹……果然,現實總是比童話殘酷。
袁柔沒有多少錢,北晴和沙沙暫時借了一些錢給酈邐,讓她支付酈迤的學費、償還母親的賭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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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前前後後將近欠下兩百萬,邱恨遲那一百萬說不用還,只要她以後沒事別在半夜煩北晴。她堅持要還,為了盡快賺夠,還繼續回地下酒吧上班。一次警局掃蕩,又讓北晴半夜去保釋她出來……
邱恨遲的神經被挑戰到極限,一怒之下將她扔給唐風。范城每年有一次豪門盛宴,在糖心酒店舉辦,參加的都是范城有頭有臉的人物。豪門自己的盛會,奢華到極致,連倒酒的侍者都要穿精緻的晚禮服,不少演藝圈的明星搶著來幹這職……
酈邐這年就參加了豪門盛宴。她不是豪門的人,也不是他們其中誰的誰,就只會成為伺候豪門人物的人。和她一樣的人,有男有女,有些是演藝圈明星,更多的還是和她一樣的普通人。
他們在酒店留了所有的資料,因為來這裡就要做好一樣心理準備——以後這些大人物私下裡有個什麼事,需要人陪同,會直接招呼他們,酬勞六位數起……接不接受是你的事,你不同意他們找下一位。但是,若接受了,喝成什麼樣他們不管,會遭受什麼待遇他們也不管。
基本上,進了豪門盛宴的普通人,在大家眼裡,就沒有乾淨的。
酈邐去了,三個月賺滿一百萬,半年賺了三百萬,將債務清得乾乾淨淨。
然後,北晴將自己在一典的股份賣給了她。
恨遲得知北晴賣股票,以為她將再一次離開,並且走得乾乾淨淨,再也不回來——否則她幹嘛賣掉股票、放棄好不容易步入正軌的事業?
北晴只是想去散心。
現在的日子,他對她好,但她不可能像他說的那麼理所當然。可她不夠理所當然,卻有可能嚇到他……她不想嚇到他,只能隱忍彷徨、假裝幸福。
這樣的日子很痛苦,她壓力太大,知道如何面對他卻不知道如何放鬆自己。她夜夜失眠,卻不敢讓他知道。躺在床上,她痛苦的呼吸,卻連呼吸聲都不敢太重……她看到天花板開始感到害怕,總覺得它下一刻就要朝自己壓來……
她只能趁他不在家才能躲到廁所裡用哭泣來發洩,但她哭得很壓抑,怕太大聲會讓已經去上班的他都聽見,下一刻他就破門而入……
這樣的情況持續得太久,他不會全無所覺。他以為她是想著那兩個無緣的孩子而睡不著覺,只能慢慢開導她、安慰她。她聽了,抱著他說不出話,她沒有力氣說出一個字來。
孩子……應該讓她來安慰他不是嗎?他比她更期待……
他可不可以對她壞一點,這樣她或許還好受一點……
她上班時也悶悶不樂,有時候莫名其妙就哭起來,要不然就將所有能拿到手中的紙撕得雪花飛舞來發洩。袁柔說:「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或許該去看心理醫生。」
她一聽,突然覺得找到了生路,第二天就去找了心理醫生。她問:「我害怕天花板,我是不是得了什麼幽閉恐懼症?」
診斷結果出來,她決定離開這個城市一段時間。她賣了股票,和遠在美國的洛洛聯繫,洛洛這幾年遊覽了許多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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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恨遲下班回來,聽見她在房裡打電話。
她說:「我也不知道去哪裡,最近對藝術很感興趣——幾乎所有的藝術,或許去法國、意大利、比利時看看……嗯,我想我做一個長途旅行好了……一年半載對我來說還太短,我想我需要三年五載……只要不是一輩子就好,我還有許多事要做,不光是旅行……」
掛上電話,想到未來的情況可能會變好,她心情放鬆,少了一些往日的焦慮與悲悵。
他感受她身上的輕鬆與愉悅,這是因為要離開的緣故?只要能離開他,她就可以那麼高興?她會失眠,是不是因為睡在他身邊的關係?
她轉過身,看見他站在門口,她嚇了一跳:「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沒有回答,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向她,捉住她的手:「要走?」
「我只是想……」
他伸手蒙住她的嘴:「聽我說。」
她眨眨眼,同意。
「你走可以,但無論走到哪裡,記得給我消息。我放你去飛,但請記得我在這裡等你。你若想在外面來一段露水姻緣也可以,反正我不知道……」
聽到最後一句,她震驚地望著他,他的意思是,只要不分手,她無論怎麼胡來,他都不計較?
他毫不迴避地直視她,鬆開手:「答應我。」
「你……你不該這樣……」她搖頭,她原本的打算和他說的差不多。但他如此一說,她不敢了……
「我只求你答應我。」他又伸手蒙住她的嘴,「北晴,答應我,求你。」他愛她,已經到毫無出息的地步了。
他學不來放手,因為他知道,這個女人不愛他,卻也不太可能會愛上別的男人。所以,只要他慢慢等,她終究是他的。
「好!」她拉下他的手,抱著他,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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