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衝你什麼時候洗漱休息,我扶你去吧。」
少衝一邊看電視一邊點著頭:「嗯,你先去洗,我等你洗完再去。」這話聽著有點彆扭,他卻說得那麼自然,好像兩個人同居了一般,路漫看了他一眼,回身去了自己房間。
等她收拾好完畢,換上舒適的睡衣,過來給他幫忙。
少衝讓她扶著,一瘸一拐去了衛生間,洗臉涮牙後,他找出一個盆來,因為傷處上了藥,洗澡是洗不成了,他打算接盆水洗腳。
他端著半盆水腿卻有些吃痛,路漫在外面瞟到他吃力的樣子,跑進衛生間來問:「你要做什麼?」
「我想洗腳。」
路漫接過他手中那盆水,朝外面的沙發椅努努嘴:「我扶你出去坐著洗。」
「不用了,我坐馬桶蓋上就行。」
路漫把水端出去,放在椅子前面,又回身來扶他,一邊碎碎地說:「明天疼痛也許會加重,我替你請假吧,少陽怎麼還不回來,要不要打電話告訴他?」
「不用了,你做飯的時候,他來過電話。」
路漫扭頭看他:「他說什麼?」
「他……,去了A城。」少衝忍不住留心察看路漫的臉色,她聽到這話先是頓了一下,然後垂下眼簾抿著唇淡淡一笑,小聲說:「噢,這樣也好。」
少陽去A城,她也料到了,只是沒想到他動作這麼快,她咬了咬牙,擠出一臉燦爛的笑來:「坐下,我們洗腳吧!」這樣也好,兩個人的瓜葛,早晚要解決,路漫想:自己現在應該祝福少陽跟小笛。
她將少衝按在椅子裡,蹲在水盆前去搬他的腳,少衝連忙躲開,動作太快牽動傷處,一陣痛疼:「你、你幹什麼?」
「我給你洗腳。」路漫臉上的表情很僵硬,她低著頭,怕一不小心就落下淚來。
「我自己能洗。」少衝臉都紅了,他可不想讓路漫伺候到這種程度。
路漫皺眉,好似生氣了,抬頭朝他瞪著眼:「不許反抗,把腳給我!」說著又去抓住他的雙腳,搬起來按在水盆裡:「你是病號,我答應過照顧你。」
少衝這次沒有執拗,順著她的力氣乖乖地被她擺弄,他的眼睛盯在她低垂著的頭上,只能看到她額前的留海兒跟兩排漆黑的睫毛。
「路漫。」他低沉的聲音柔柔地叫她。
「嗯。」她細心地給他洗著腳,把他的腳趾頭弄得有點癢。
「你的頭髮長長了,再過幾天,我帶你去剪一下吧。」
「好。」
「路漫。」
「嗯。」
「咱們這幾天不能上學了,呆在家裡做什麼呢?」
「嗯。」她又是哼了一個字,算是答應。
「路漫。」少衝的語調幾乎沒變,柔和而平緩,就似兩個人是老夫老妻一般自然。
他知道她心裡不好受。
「嗯。」她繼續應著。
他看著她,說:「少陽真有那麼好嗎?」
路漫手上的動作明顯停頓一下,沒吭聲。
少陽真有那麼好嗎?其實她也不知道,兩個人並沒有過太多交集,只是,那個始終沒法實現的夢想,那個她心目中完美的形像,在她的世界裡佔據了太長、太長的時間,算起來都有六七年了吧,她苦笑,那時的自己就跟現在的少衝差不多大,哪懂得那麼多複雜的東西,只是一味單純的喜歡著,從心裡往外的喜歡,一轉眼就喜歡了這麼多年,始終沒變過,那是她的夢想啊!可就這麼輕易破滅了,像萬里長征剛邁出第一步,已經準備好了要走下面的苦難歷程,可還沒來得及償試,就被奪走了最後的風景。
一滴一滴的眼淚從她臉上滑下來,落在水盆裡,少衝的心跟著疼。
她為他擦乾腳,端著水盆去衛生間,整理完畢後從裡面出來,臉上已經恢復了平常的神情。
少衝朝他伸出手,她走過去扶起他,讓他坐到床上去,始終抿著唇不說話,直到她轉身要走。
少衝又叫:「路漫。」
她站住,背脊那樣挺直。
他在她後面說:「我小時候,媽媽也這樣給我洗腳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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