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姑見他仍是一心求死,喝道:「這五年來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她的消息嗎?怎麼,現在知道了,竟然不敢面對了?你怕什麼?你心裡一直以為那場火不是她放的,不是嗎?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去找她問清楚?」
聽了麻姑的話,沈之的神色變的複雜,眼睛也有些閃爍不定。
麻姑一把伶起他,單手指天,道:「對著天上的亡靈看看,你是不敢知道真相麼?」
沈之被她一擊,渾身的血氣蕩漾,掙脫了她,沉聲道:「誰說我不敢,你說她沒死,是當真嗎?」
懇麻姑轉向羅裕,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正是要去找風溪的。」
羅裕在心裡苦笑,難不成這又是女人的直覺?
沈之卻一步步走到羅裕的面前,問道:「她在哪裡?」
讓羅裕既然答應了麻姑要帶他們去找阿溪,便不會食言,此時也不想隱瞞什麼,道:「法華寺的無塵大師有可能知道阿溪的去向。」
法華寺坐落在曼鶴的北部,許是風向亦或是木鳥帶錯了方向,白日和風溪卻降落在曼鶴的南部,這裡人煙稀少,半里地的範圍內竟是看不到任何的人煙。
風溪上下看了下白日,心裡猜測會不會白日是故意讓木鳥降落在這個荒蕪的地方,但是卻什麼都沒說,抬起腳步朝著北方走去。
她的眼睛向前望著,竟是浮現出九哥笑意盈盈的臉龐,沒注意腳下一個踉蹌,一個空翻,這才看到腳底下竟是躺了一具屍體。
風溪心裡一驚,連忙蹲下查看,這是一個孩子,不過十歲左右的年紀,鼻端還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呼吸。
風溪連忙將他扶起來,將自己的內力緩緩灌輸到他的體內,好半響,這孩子終於咳著醒了過來,見到風溪,一把拉住她的衣袖,求道:「快救救我娘,快救救我娘吧。」
他的一雙手上滿是鮮血,此刻風溪的白衣上便留了一個血手印。
風溪卻渾然不覺,輕聲問道:「你別急,你娘到底怎麼了?」
那孩子卻還是急道:「求求你,快去救救我娘,要不然她就要被我爹打死了。」
他的話讓風溪大吃一驚,丈夫要殺了自家娘子?這是哪裡來的道理的。
風溪沉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那孩子卻是一骨碌爬起身,拉起風溪就要往前走,「你一定要救我娘,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娘啊。」這孩子說著,眼角一行行淚珠落了下來。
「你娘在哪裡?」要救人,總要知道去哪裡救吧。
那孩子一臉上混合著塵土和淚珠,已是花的不成樣子,見她答應,歡喜的就要跳起來,「你答應救我娘了,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我帶你去。」
「好,你帶路。」風溪說著一把攜起他,提起輕功,向前飛去。
那孩子被她挾在腋下,耳旁呼呼的風聲,登時嚇的不知所措,「這,你怎麼會飛啊?」
「你別怕,我們去救你娘,你只要指路就行了。」風溪說完,又朝著身後的白日道:「你先等在這裡,我救了人就回來。」
白日的唇角向兩旁扯了一下,抬起腿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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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風溪知道這小男孩叫李仁,她娘是前面鎮上李林從妓院買回來的第三房小妾,平常喝些酒,或是受了別人的氣便要打她出氣。
這次李林在賭坊輸了一千兩銀子,心裡鬱悶,喝了酒,回去正見到李仁和她娘在院子裡說說笑笑,便怒了,拿起一塊石頭便朝著他娘擲去。
幸虧躲的快,要不然小命就沒了。
李林見他們還敢躲,大怒,竟是要往死裡打。
李仁的娘見情勢不妙,便將李仁推了出去,讓他快跑,不要再回來了。
聽到這兒,風溪的怒火已經到了喉嚨跟前,隨時都能噴射出來,天底下竟還有這麼不知廉恥的男人,自己不爭氣,只知道拿妻兒出氣,這種人活在世間只能浪費糧食。
「娘,娘。」說話間,李仁已是大聲叫了出來。
風溪抬眼望去,大街上,一個身著藕荷色衣服的婦人正被人那鞭子抽著。
李仁早已跑過去,一把拉住那婦人,「娘,娘,你怎麼樣了?」
那婦人見他又回來了,厲聲道:「仁兒,娘不是不讓你回來嗎?你快跑,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她身後拿著鞭子的男子見此,冷聲道:「你這小雜種,還敢跑,看老子不抽死你。」
說著甩緊了鞭子朝李仁身上打去。
簡直是豈有此理,風溪伸手奪過他的鞭子,喝道:「難道你娶妻生子,竟是用來鞭打的嗎?」
李林見有人插手,怒道:「呵,竟然還來了幫手,還從未有人敢管老子的事兒,你是從哪裡來的?不過看你這模樣,長的還不錯嘛,正好老子打死了她,你給老子做第三房小妾好了。」
他的話說的粗俗,眼睛更是毫無忌憚的色迷迷的瞧著風溪。
果然是酒喝多了,自己的鞭子被人奪了去,還敢叫板。
那婦人見風溪年輕,忙道:「姑娘快走吧,你打不過他的。」
風溪安慰她道:「你放心,今兒個既然被我遇到了,便沒有不管的道理。」
話音剛落,手裡的鞭子揚起,只聽「啪」的一聲,李林的背上已是結結實實的挨了一鞭。
「今兒個便讓你嘗嘗這鞭子的味道。」
「好啊你,竟真的敢出手,可惡。」李林說著,腳步踉蹌,地上的婦人眼角瞟到小攤上的剪刀,衝過去搶了一把剪刀,朝著李林的胸口刺去。
剪刀正刺在李林心臟的位置,他口吐鮮血,倒在地上。
這一下變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周圍有人喊道:「死人了,出人命了,快報官啊。」
那婦人卻喃喃道:「你終於死了,終於死了,再也不能欺負我們娘倆了。」這人雖是自己的丈夫,可平常除了打她還是打她,死不足惜。
風溪將手指放在李林的鼻端,果真是沒了氣息。
自己的那一鞭並未用力,而那婦人的剪刀也並不足以致命,這李林怎麼就會一命嗚呼了呢?
只是看他身上酒氣甚重,應是喝了不少酒。
她曾聽青葉提起過,喝酒過量是可以致人於死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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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的人很快到了,拿了鐵鏈就要將他們三人鎖去官府。
那婦人挺身站了出來,大聲道:「他是我殺死的,你鎖了我去,把他們放了。」說完又低聲對風溪道:「姑娘,求你照顧好仁兒。」
風溪揚了揚手,道:「慢著。」又看著地上正在驗屍的仵作,問道:「可驗出他是因何而亡了嗎?」
李林的背上卻有一條鞭傷,胸口插著一把剪刀,鞭傷不足以致命,這剪刀的位置便在心臟正中,顯然便是凶器。
便道:「李林是被***胸口的剪刀刺死的。」
風溪淡笑道:「錯,早在那把剪刀插進去之前,李林就已經要死了。也就是說即使沒有那把剪刀,他也活不了了。」
她的話音剛落,便引起一片唏噓。
「我來告訴你,他是因何而死的。他在賭坊呆了一天一夜,然後就去了小酒館喝酒,這中間他沒有吃任何的食物,大量的酒液積聚在他體內,再加上剛剛的怒極攻心,他的胃囊便大量出血。」
仵作聽她微微道來,似是有理,可這又如何證實呢?
看他一臉的迷惑,風溪又道:「如若不信,縣令大人可以去賭坊查問看他可曾吃過東西,也可到小酒館查訪,看他是不是只飲了酒,未曾吃任何東西。還有一個更簡單的辦法那便是刨開他的肚子,直接看看也就是了。」
她的想法大膽,仵作一時也拿不定主意,眼睛看向一旁的縣令大人。
縣令一揮手道:「去賭坊和酒館問問。」
被派去的人很快就回來了,正如風溪所說的一模一樣。
縣令大人又道:「那你又如何證實在剪刀插進去之前,李林就死了呢?」
這可難倒風溪了,她想了半天,竟是不知道該從何證明。
李林胃囊的崩潰和這剪刀***幾乎是同時發生的,要想證實也非易事兒。
縣令大人見她說不出話來,喝道:「分明是無稽之談,把這婦人帶走。」
風溪正要阻止,卻聽那婦人道:「姑娘,多謝你了。只是老天不隨人願,總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啊,我只求你照顧好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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