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抱著沈之,將他放了下來,急道:「當家的,當家的,你怎麼樣了?」
沈之的眼睛緊緊的閉著,只聽見微弱的聲音:「不要救我。」
老闆娘頓時怒了,道:「沒有她,你就活不了,是不是?那好哇,你去死吧,去死好了。」
雖然如此說,卻還是為他裹傷,又掏出一粒丸藥要餵他服下。沈之頭一歪,老闆娘手裡的那粒丸藥便落在了地上,翻滾了幾下,停在羅裕的腳跟前。
懇「你就是想死,對不對?我偏不讓你死。」老闆娘吼著又源源不斷的將內力灌輸到沈之的體內。
「啊……」老闆娘大叫一聲,身體向後跌去。
沈之強運起內力,根本就不讓她的內力有半點進入體內。
讓老闆娘的臉上忽然掛了成串的淚珠,「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知道這五年來你腦子裡都是她,我知道她死了你也想跟著她死,可是她不喜歡你,就是到了陰曹地府你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沈之卻仍是緊緊的閉著雙眼,並不答聲,麻姑說的沒錯,他確實是一心求死。
麻姑抽噎一聲,又道:「好,你死,我麻姑陪著你死,就是到了陰曹地府也好有個伴。」
說著竟是拿起軟劍要抹自己的脖子。
麻姑的手端著劍,眼睛卻看著沈之。
可是沈之的一動不動將她心裡最後意思殘存的希望也破滅了。
麻姑手裡的軟劍叮鈴掉在地上,他不在乎自己,她早知道,可當他那麼冷漠時,還是會心傷。
「沈之,有我麻姑在,就由不得你死。」麻姑吸了下鼻涕,站起身,朝著一旁始終站立不語的羅裕走去。
「帶我去見她,不要問我為什麼,這是一個女人的直覺,她沒死。」
羅裕心裡一沉,面上卻什麼都沒有露出來,反問道:「她,她是誰?」
麻姑冷聲道:「你心裡清楚,又何必問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羅裕扭身就要走。
麻姑擋在他身前,道:「她沒死,這點你心裡清楚。」
羅裕淡然一笑,並不答話。
「我不要沈之死,可是如果他執意,我也沒有辦法。唯今只有一個辦法,那便是見到她,才能讓他活下去。她叫風溪,五年前,沈之只見過她一面,便再也難忘。」
看著仍是慢慢朝前走的羅裕,麻姑的眼前,又浮現出當年的情景。
沈之跟她們家是鄰居,她從小跟在沈之屁股後面長大,也許是跟在他身後久了,習慣了,她開始慢慢的喜歡上他,習慣的仰著頭看著他。
可沈之卻從未回頭瞧過她一眼。
風溪是奉大哥之命前去緝拿一個採花大盜的,恰巧沈之也盯上了這個人。
兩人甚至還為誰來處決這個採花大盜大打出手。
那時沈之剛剛出道,年輕氣盛,竟與風溪打成了平手。
那時風溪還不到二十歲,武功卻是極好的。
只是人極冷,臉上見不到半絲表情,沉聲道:「這採花大盜我定是要帶走的。」
沈之也是固執之極,道:「我承諾過那些受害者,定要親手殺了他為他們報仇。」
兩人互不相讓,便又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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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快亮的時候,風廉來了,與風溪聯手。
沈之大敗,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將採花賊帶走。
這之後一個月,沈之都為此事耿耿於懷,白馬和白綾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直到有一日他去了情人山。
麻姑說到情人山的時候,羅裕的心裡一顫,正前行的腳步頓了頓,停在那裡。
麻姑繼續道,沈之沒能上去,被一個紫衣人擋住了,紫衣人不許他上去打擾風溪,而沈之是非要上去不可,兩人又打成一團。
許是兵器相交的聲音吵到了風溪,她終是下來了,踏著滿山的清翠,一身白衣,飄飄蕩蕩而來。
沈之看的眼睛都呆了,他第一次見風溪時是在晚上,便已經是念念不忘了。更何況在那樣一個艷陽天,藍天白雲,青翠靈秀的山間。
他怔愣間,紫衣人的劍就刺了進去,血一時噴了出來。
風溪似是不記得他了,皺著眉看著他渾身的血,隨手從山間拔了幾顆止血的草藥,遞給他,「這裡不許人來的,你快走吧,別白白送了自己性命。」
說完,飛身又上了山。、
山間的風吹起她的衣衫,散開來像是一朵盛開的水仙花。
沈之回來的時候滿身都是血,可是唇角卻笑的很開心,手裡緊緊的拽著那幾顆草藥。
他寧願血流不止,也不願意用它們來止血。
從此,沈之喜歡上了白色,瘋狂的,連做夢的時候都喊著風溪的名字。
說道這兒,麻姑的眼角又開始落淚:「當時我就在他身邊,他卻喊著風溪的名字,你也許不能體會那種心痛,可那是針扎一般的疼痛,細細小小的孔遍佈全身,看不到傷口,都傷在心上。」
「我不喜歡白色的,我覺得太素了,人生就應該轟轟烈烈,不應該是那種顏色。可是我卻換上了白色的衣裙,甚至連髮式都梳的跟風溪的一模一樣。那晚沈之出去喝酒了,我去了他家裡,本想給他一個驚喜的,誰想那天他很晚都沒有回來,我趴在桌上等他,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只見身遭都是瀰漫的火光,逼人的熱浪襲來,我什麼都顧不得了,拚命的往外逃,逃回了家,我從未見過那樣大的火。」
麻姑歎了口氣,繼續道:「回到家的時候,我仍然心魂未定,娘見我一身衣衫多處被火燒的不成樣子,便給我換了衣衫,剛剛換完,沈之便闖了進來,說他剛剛看到縱火的兇手跑到了我家裡。」
聽到這兒,羅裕明白了,接下來的事情便是麻姑順著沈之的想法,將兇手賴在了阿溪的身上。
麻姑繼續道,我知道沈之看到的是我,但是當時被愛弄昏了頭,我就說剛剛確實看到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從院子裡一閃而過,手裡好像還拿著一根長長的白綾。
沈之當時眼睛都怔了,一語不發轉身就走。
那樣的特徵,只有一個人會有,那便是風溪。
我知道,沈之自然也知道。
——(
沈之的一家除了他都葬身在那場大火中。
沈之去情人山找風溪,直言相問:「你為什麼要放火燒了我全家?」
風溪的臉上仍然沒有一絲表情,甚至都沒有解釋一下的意思,只是冷冷道:「我沒有。」
我想,在沈之的心裡,哪怕風溪就是多說一句話,也會讓他相信那晚他看到的只是幻想的吧。
可是風溪再沒有多說什麼,只留給了沈之一個背影。
雪白的衣衫,正是那晚大火發生之時,沈之看到的。
之後,沈之一直很沉默,甚至有些墮落,我帶他離開了,到了這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小地方,開了家客棧,可是我沒想到竟遇見了你。
麻姑歎了口氣,又道:「我也只是聽說,從未見過風溪的白綾和白馬,這五年我努力的讓自己去忘記她。如果我知道這馬兒是她的,我死都不會讓你進店的。」
沈之已經傷重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麻姑跪了下來,道:「算我求你,我一定得讓他活下去,求你帶我們去見她。」
這一刻,羅裕猶豫了,他感動於麻姑的愛。
阿溪既然說那火不是她放的,那便不是。
只是他現在也不知道阿溪到底在什麼地方?
還有這沈之,總覺得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可是他堅信阿溪對他的感情,他也堅信自己對阿溪的感情。
見羅裕猶豫不決,麻姑求道:「現在只有她才能讓沈之活下去,我求你帶我們去見她。」
「好,我帶你們去。」羅裕說話的時候眼睛望著那一片碧空藍天,眼前似乎有阿溪在對著他微笑。
他現在也不知道阿溪究竟在什麼地方,只是他堅信他一定可以找到阿溪的。
而那場大火,沈之心裡肯定還以為是阿溪放的,雖然阿溪不屑辯解,但是他卻是一定要幫阿溪洗清的。
麻姑聽了,連忙撲到沈之面前,搖晃著他,「當家的,當家的,你聽到了沒,她沒死,她沒死,所以你也不準死。」
沈之恍惚之間聽到,嘴角卻溢出一絲苦笑道:「你不要騙我了,她是不會輕易棄了雪兒和這白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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