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醒來，枕邊人已經不在，之眉摸了摸旁邊，一片冰冷。他應該離開很久。
伸了伸懶腰，一身的酸疼。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秋兒……」之眉一喊才發覺喉嚨乾澀的很，自己費力的起身，身上的錦被也隨著滑落，露出一身的雪肌玉膚，點點盈白上卻有著片片的吻痕，很是駭然。
身子一碰到空氣，點點雞皮疙瘩也浮現起來，之眉才意識到自己不著衣裳，昨夜的情景也浮現上來，染紅了玉頰，趕緊拉緊被子。
昨夜的他，需索異常的強烈，他的心思，越來越抓摸不透。
門推了開來，捧著熱水的秋兒走了進來，一臉的笑容。
「娘娘醒了，秋兒給您預備好了熱水，娘娘沐浴一下吧。」即使生病的人最好不要沐浴，不過，秋兒看著床上的娘娘，髮鬢凌亂，一雙手緊緊的抓緊錦被，很是疲憊。
現在娘娘最想的，就是沐浴了。
「秋兒，什麼時辰了？」之眉依然坐在床上，輕輕問道。
秋兒拿了杯茶水讓她漱口，洗臉，才道：「娘娘，剛剛過辰時。娘娘不用緊張，皇上有吩咐過，娘娘生病，這兩天不用給太后請安，只管安心歇著就好。」秋兒替她披上一件披風，走到屏風後面，扶著她入浴桶。
熱水舒緩了不少的疲憊，之眉身子一鬆，靠在後面，閉上眼睛，任由秋兒在上面撒了一些桂花，一股淡淡的桂花香瀰漫開來，讓她心神頓時鬆懈。
「秋兒，敬事房有拿藥汁過來嗎？」之眉問道，依然閉著眼，想起昨晚自己有跟皇上提及，只是，他是否會記得？
「娘娘，皇上說這次就不用了，藥性相衝突，對娘娘的身體不好，還是身子要緊。」秋兒一臉笑意的走到之眉的面前，神秘兮兮：「娘娘，您說，皇上是不是想要娘娘懷孕了？」
原來，他記得，那他，為何還要對她求歡？不怕因此而懷孕嗎？雖說只有一次，但是……
「沒的事，不是跟風寒藥相衝突嗎？就這一次而已，不要亂說話。」之眉泡了一下，起身，秋兒趕緊將披風拿過來，緊緊的包裹住。
「可是，昨晚皇上還是在這邊過夜，而且，也以娘娘的身體為主，不讓娘娘喝藥，秋兒覺得，皇上對娘娘還是很上心的。」秋兒一件一件的替之眉穿上，今天穿的是一件深藍的衣服，比較樸素，除了鑲邊外，再無修飾，但是卻看起來更加的清新簡雅。事實上，娘娘的衣服可以說是所有后妃中最樸素了。
之眉靜靜的不回話，坐到桌子前面，喝了一口湯，滋潤一下。
昨夜的他，是有點奇怪，似醉似不醉，說他醉，卻又在隔天還記得她說過的話。說他不醉，但是，又為何對她求歡。
總覺得，近來的他，似乎很怪異，猜不透。只能搖搖頭，可不敢妄自揣測他的意思，不管他的意思如何，只是再一次的異常而已，並不能說明什麼，自己的身體，皇上大概心中也有盤算，並不是容易受孕的身體。
後面，才知道他究竟是何意。
秉承一貫的作風，還是靜靜的進餐。
雖然心中充滿疑惑，越來越弄不懂這位君王的聖意了。
懷孕，她是曾經幻想過，畢竟，有一個孩子在自己身邊，不那麼孤單。只是，入宮四年，所有的幻想都已破壞，不再期待了。
呆的越久，越知道，這個宮中，不適合孩子的成長。她寧願一生沒有孩子。
一時屋內一片寧靜，只有偶爾的碗筷聲，秋兒靜靜的立在一邊侍侯。
「娘娘，宮裡的公公來話，中午請娘娘移駕應天殿用膳。」屋外的丫鬟福道。
「知道了。下去吧。」之眉放下碗筷，擦了擦嘴。
昨天不是說她不用出席嗎？為何今天，卻要她出席了？只是，用膳嗎？
「娘娘，秋兒打聽到，五王爺這次回京好像會住在宮裡，嗯….好像是離皇上的聖龍殿不遠的朝疏殿，這是五王爺之前一直住的。看來，娘娘還是要嫂子見小叔，躲不了了。」秋兒抿嘴一笑。
「就你多話。就是平常的用餐而已。昨晚的接塵已經結束了。」之眉不免想起那個易消逝，本以為不會見，想起昨晚他滿心的把握，看來，他早有預料了。
他即是參謀，應該也是住在宮內，這樣，不可避免見面了。
想起那道相似的聲音，他們，其實，只是音色相似而已，師兄的話，從來都是溫文爾雅，帶著濃濃的暖意，猶如春風拂過，讓人舒適。但是昨晚的易消逝，雖然話不多，但是，他的話，他的眼神，似乎帶著一絲憤憤，總覺得他似乎對自己有某種不滿，話裡，充滿了深深的敵意以及諷刺，相似的音，不同的調。
難道自己曾經得罪過他嗎？雖然口裡讚歎著她的簫聲美妙，但是眼裡，卻帶著醞怒，一絲她不懂的醞怒，彷彿她的簫聲，觸動了他某個不為人知的心底，讓他生氣了。
不可能，她的生活，再簡單不過。山上的時候，有師父、師兄以及一些淳樸的山民陪伴，入宮後，唯一接觸的男人，也就是皇上而已。
他，是一個奇怪的人。或許，那樣的語調，是他的一部分，並不只是單單對她而已。畢竟在外闖蕩的人，見慣外面的風風雨雨，特別是當五王爺的參謀，更是不一般。
她，想多了。
「娘娘，昨晚那個易什麼，會不會中午也出現啊？」秋兒的話打斷之眉的思緒，一臉的氣憤。
這個秋兒，這麼記仇啊。
「不清楚，大概會，大概不會，去了才知道。秋兒，人家也沒有得罪你吧。」之眉笑看著她。昨晚，他只是誤闖而已，或許語氣不太好，但是，也沒有冒犯。
「他是沒有得罪我，但是娘娘，昨晚他雖然一身的恭敬，但是秋兒就是不喜歡他的眼神，很是無禮，冒犯娘娘了。秋兒不喜歡他。」秋兒想起他閃爍的眼神，好輕佻。她家娘娘可是皇上御封的德妃娘娘，豈能讓他如此輕視。
「秋兒，在外人，一般都不拘小節，何況常年在邊關，天高皇帝遠，比較狂傲也屬正常，你就不要多想了。」之眉解釋，心中一怔，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能夠在五王爺身邊如此貼近，相比呆的時間不會少，特別是邊關地區，民族文化跟與京城不同。
這，才是他真正的性情。
「原來是這樣啊。那秋兒就不多說了。只是娘娘，還是避開為好。」秋兒忠心耿耿的提醒。雖然如此說，但是總覺得，似乎不止這麼簡單。
「這個我明白，秋兒，你都變成老嬤嬤了。」之眉取笑，心中一暖。
「娘娘，您又來了。」秋兒嘟嘴，看到自家娘娘笑的開心，她也不禁笑出聲。
稍郁的氣氛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