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快些出去吧。」
錦沆面色蒼白,並不知道那紫雲靈芝的寶貴,他只感覺到自己似乎快要不行了,那巨蛇忌憚雲霞杖不敢有所動作,可是南宮纖塵初使雲霞杖,還不能完全運用,只能胡亂的揮動引開巨蛇,這其中若是出了什麼意外,那就是性命不保了,他冒不起這個險。
南宮纖塵這才回過神來,點點頭,抱著千里就往洞外走。
那洞。果然是可以出去的,兩人走出洞外,看著面前茂密的森林,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會心的微笑,從來沒有覺得陽光這麼耀眼,空氣這麼清晰過。
「嘶嘶」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兩人走多遠,那巨蟒就跟多遠,不過忌憚南宮纖塵手中的雲霞杖,它也不敢靠近,只得畏畏縮縮在兩人不遠處尾隨,那模樣似是想跟著南宮纖塵下山一般,天知道它守護的寶貝都沒了,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它似乎想跟我們一起走。」錦沆見多識廣,算是看出了點兒端倪,現在的他面色蒼白到了極致,若非咬牙提著一口氣,早就趴了下來。
南宮纖塵凝眉,拋開著巨蟒恐怖的實力來著,到底也是孤零零一個在天地間存活的生物而已,心中不免生出一些同情,似是猶豫了一下,她停下步子轉身對著巨蟒緩緩的道:「你想跟著我?」
那巨蟒似乎是聽懂了,竟是點點頭。
這一點頭,卻讓南宮纖塵犯了難,看著巨蟒巨大的塊頭,若讓它跟著自己下山,的確是拉風,可是也太引人注目了是不是,無奈,她只得實話實說,「你太大了,這樣下山會驚擾到普通人,所以……,……」
「嘶嘶」巨蟒蛇信吞吐發出聲響,似乎是聽懂了南宮纖塵的話,在她還沒說完的時候,那巨蟒身體周圍突然泛起一陣盈盈的綠光,只見綠光包繞下,它的身體漸漸縮小,到最後竟然變成了食指般粗細的小蛇。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錦沆兩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天下的事他算是見過不少,可是也沒見過這麼詭異的,巨蟒就算了,這巨蟒竟然還能縮小,又不是神話故事,莫不要嚇死人了好不好。
心中雖然震驚,可是事實撂在眼前,南宮纖塵猶還在發怔,那小蛇一個飛躍,竟然射到了南宮纖塵的懷中,還沖本來在她懷中的千里吐了吐蛇信,那意思自然是明白不過,兄弟,從今以後,這裡也有我的一席之地。
千里裝模作樣的揮動了幾下爪子,可是小蛇竟是理也懶得理它,逕直縮進南宮纖塵衣服裡開始睡起覺來。
這一幕,更是讓錦沆瞪大了眼睛,這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好一會兒兩人終於認請了這個現實,便往山下走去,一路上多了千里這個開心果氣氛似乎活躍了不少,南宮纖塵扶著錦沆,臉上也難得的出現了笑意。不過錦沆依舊擺著他冷酷的面孔,時不時一陣冷哼,卻並不參與南宮纖塵和千里的活動。
在天黑的時候,兩人終於是踏進了離月城的城門,剛進入城門,守城的士兵們見時刻已到便組成兩隊推著厚重的大門,緩緩隔絕了城內城外的世界南宮纖塵歎一口氣,心中是慶幸的,還好趕到了。
「終於到了……
此時,一直沒有開口說一句話的錦沆卻哽咽著出聲,隨著微弱的話聲落下,他的身子一沉也重重的往一旁倒去。
南宮纖塵倉皇失措,趕緊將他扶起,他這是要將她送到安全的地方才肯側下嗎?心中某一個地方竟是抽痛了一下。
「王和心印河騎馬率領一群人從街角趕來城門,一眼就望見了側在地上的錦沆,他出了山洞以後就馬上回王府調集人馬去各處捏尋,儘管看著王爺跌進了深洞裡,可是他就是相信他們的王爺絕度不可能就這麼死去。
那是一種信任,信任錦沆,信任他的絕對實力。
「快,你先帶他回府,最近的藥房在哪裡?我先去配藥。」南宮纖塵將錦沆交到印河的手中,站起身就就邁開步子,可是剛一動,卻被印河扯住,他沉聲道:「王府就是最大的藥房,以前雪露姑娘身子弱,王爺為了她早就將天下叫得出名號的藥材都收集到了王府中。」
南宮纖塵一怔,看錦沌的眼神裡帶著一些朦朧的色彩,對一個長得像自己的人,他也能做到如此地步嗎?
「姑娘……看南宮纖塵在發怔,印河禁不住出聲。
南宮纖塵回過神,卻什麼也不再多說,一行人匆匆忙忙的就往王府中趕。
夜,漸漸深了,黑暗漫無邊際的擴散開去,讓人的心緒也跟著暗沉起來。
王府的主臥內,印河x葉秋等人整整齊齊的站在床前,妖嬈的檀香瀰漫到他們的臉上,無由的多出一種沉重的感覺。床上,錦沆面色蒼白,奄奄一息,南宮纖塵手捧盛滿黑色藥汁的碗,一口一口將藥汁送入他的口中。
「塵姑娘,這真的有用嗎?」印河眉頭深鎖,臉上的擔憂顯而易見。
南宮纖塵拿著錦帕,將從錦沆嘴角溢出的藥汁擦乾淨,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道:「也許吧,紫雲靈芝是傳說中的東西,雖然藥典上也有過記載,可是畢竟鮮少有人用過,所以能不能保住性命還得看他能不能挺過今晚。」說得輕描淡寫,可是眉間卻禁不住寫著濃郁的哀傷,忍不住握緊他的手,帶著溫柔的憐惜,多想開口告訴他,他要找的人就是自己,可是」,……不知為何,她到底選擇了沉默,她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了,如今的她,承受不起這樣的感情。
印河幾人面面相覷,突然,幾人一起在南宮纖塵的面前跪了下來。
「你們這是做什麼?」南宮纖塵抬手就欲將幾人扶起,可是幾人全都不為所動。
「塵姑娘,「開口的是印河,「請塵姑娘一定要救救王爺,只要能救王爺,我們幾個這輩子就欠姑娘一條命!」
南宮纖塵震驚,看著眼前跪著的幾人心中震撼,險此說不出話來,「我已經盡力了。刺下的只能靠他自己了。他能有你們這些朋友,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福氣了吧。」
「朋友……」……」印河呢喃著這兩個字,堂堂男兒,眼中竟然泛起了一陣淚光。
夜晚的風冰涼,夾雜著牡丹的淡淡請香,王府中雖然已經不再會有雪露姑娘,可是這些牡丹卻還在,就好像還能在牡丹開的時候看見雪露一身白衣纖塵不染的隨風起舞。
南宮纖塵站在院子裡,隨手摘下一朵開得正艷麗的牡丹,忍不住回頭看上一眼,身後時主臥,所有人都被她趕走了,與其守在這裡幫不上忙,還不如讓他們都回去休息,一連幾天的拚死奔波,所有人都累壞了,只是酬即便是讓他們休息,恐怕也沒幾個人能睡得著吧。
「塵姑娘毗」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南宮纖塵回頭,便看見低垂著頭的印河,此刻他的身上瀰漫出的是一種濃重的壓抑情緒。
「不是讓你們下去休息了嗎?」南宮纖塵凝眉,聲音裡卻聽不出責備。
「塵姑娘喜歡聽故事嗎?」印河淡淡開口,走近了一些站在南宮纖塵的身蕊
南宮纖塵猶豫了一下,目光落在主臥的門上,輕輕的點了點頭。
「從前有一個小男孩兒,他有一個很美麗的母親,他和母親一起幸福的生活在一個小鎮上,一直到五歲的時候,一切突然變了。那天是小男孩兒的生日,母親早早的就開始在廚房裡忙碌,她說要給小男孩兒做最好吃的壽包,小男孩兒很高興,他說要找自己的小夥伴一起來吃,小男孩兒母親同意了,小男孩兒興高采烈的跑了出去,一口氣跑到小夥伴的家中,他仰高頭對小,夥伴說,母親做了好吃的壽包,也給你吃。小夥伴和小男孩兒都很高興,興沖沖的跑回家,可如……」說到這裡,印河有些哽咽了,連肩膀也有些徵微的聳動,好一會兒他才重新整理好情緒,接著說:「可是,當他們回到小男孩兒家的時候,就看見屋子裡站滿了人,全都是說話尖聲細氣的太監,而他們身後,小男孩兒的母親全身是血倒在地上,胸膛上插著一柄閃著寒光的匕首,她的手中還拿著一個剛做好的壽包。」
「然後呢…」南宮纖塵突然一窒,有些喘不過氣來,腦海中想像著那個畫面,竟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然後,那大太監帶著一群小太監跪在了小男孩兒的面前,他們說小男孩兒是二皇子,要帶他回宮,而他的母親大逆不道竟然帶著二皇子偷出皇宮,已經遵照聖旨就地處決了。」印河眼中迸發出一股子恨意,驚得南宮纖塵也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那就是所謂的皇權,重要的只是皇家的血統而已,女人,不過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
「你知道一個沒有母親的皇子在皇宮裡是怎麼生存的嗎?」印河嘴角突然泛起一股子殘忍的笑意。
南宮纖塵舔了舔乾澀的唇,手心裡一陣冰涼,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知道,接下來說的,也許才是最讓人難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