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媽媽轉身剛要走,原本柔弱的雪露竟是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推開面前的大丫環衝到了徐媽媽的身旁,手中的髮簪對準了她的咽喉。
「你……「徐媽媽沒有想到會突然發生這樣的情況,驚得說不出話來。
正所謂攻其不備,讓人覺得最不可能反抗的雪露卻反抗了,所以,沒有人預料到,更沒有人能防範到。
「放了她,我跟你們走,你們要我做什麼,我做就是,否則,我們就同歸於盡吧。「雪露咬牙,面色蒼白,身形搖晃了一瞬。
「你別激動,萬事好商量,小心你手中的髮簪。」徐媽媽吞了吞口水,眼睛死死的盯著髮簪,唯恐雪露情緒一激動將她傷了。
「只要你放了她,我就和你好奸……商量。」雪露開口,望向南宮纖塵的方向繼續說道:「別忘了我給你說過的話,算我雪露求你。」
那眼神,哀傷而沉重,卻又無奈得讓人心疼。
打手們很快聽見響動趕了過來,裡裡外外將雪露等人圍在了中間,盡皆惡狠狠的瞪著她,可是她無懼,只是看著南宮纖塵的方向,帶著祈求的眼神。
徐媽媽猶豫了一下,最後一咬牙道:「好,我……」,
「我不走。!」
淡淡的聲音,不緊不慢,卻恰好打斷了徐媽媽的話。南宮纖塵往前走了一步,腳步從容,無驚無喜,無悲無慌,只是平靜而已。
「我不會走」,南宮纖塵抬眼,看著雪露,她怎能走?如果她走了,雪露便沒有活路了,她不是那種真的會屈服在徐媽媽威脅下的人,她心中住了一個人,為了那個人,她會讓自已死,職,「也要保住自己的身體純淨。海天中文
因為,她是他的。
南宮纖塵懂,這樣的雪露,她怎能放下。
徐媽媽更是驚訝的合不攏嘴,這兩人一人要救,另一人又不肯走,這是唱的哪一出?
「徐媽媽,我想你們要用女人來做禮物送人,必是要送個完璧之身的人吧,如果已經是殘花敗柳,送過去到時候麻煩的可是你們,而她……已非完璧之身。」南宮纖塵淡淡的道,不知為何,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有些微微的疼痛。那個人,應該碰過她吧,女人對他來說,畢竟,沒有太大的意義。
「塵……」雪露開口,淚水落了下來,握著髮簪的手也不禁顫抖了一瞬。
「什麼?」徐媽媽顯然完全沒有想到這份兒上,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說什麼好。
南宮纖塵見徐媽媽還在猶豫,接著說:「如果你不信,大可親自去驗身,不過……」,她看了一眼窗外,「這夜似乎很深了,你們的時間,怕是快要不夠了吧。」
被說中痛處,徐媽媽沉默不語。
許久之後,直到氣氛沉寂到了盡頭,南宮纖塵才慢慢的走到了徐媽媽的面前,她抬起手,握住雪露手中的髮簪,微微用力將髮簪從她的手中掰了下來。
「好好活著,等著他來救你。」
南宮纖塵淡淡的說,語氣平靜沒有絲毫波瀾。
「我替她去,我雖及不上她的美貌,可是卻是完璧之身。」南宮纖塵轉身面對著徐媽媽,眼神堅定,卻寒烈如霜。
圓月不知何時已經躲到了鳥雲的背後,村影婆娑,徒留滿世的寂靜。
換上一身紅色妖嬈的綢衣,抹上脂粉,點上朱紅,南宮纖塵在徐媽媽的陪同下上了迎春閣門前的馬車。
馬車顛簸,頭上金色的步搖搖晃著,發出叮噹的聲響。南宮纖塵目不斜視,只是掀開了車簾,蒼茫的望著窗外的夜色。
「吁!」車伕吆喝了一聲,將馬車停在了一間大宅的後門口
門口等著一個鬍子花白的老頭,見了徐媽媽,趕緊迎了上來,徐媽媽掏出一個錢袋塞進他的手中,他掂了掂份量,滿意的笑了,然後說:「主子和朋友去吟月樓喝酒,已經派人去接了,正在回來的路上,你們動作麻利點兒,成功與否就得看主子的心情了。」
「我徐媽媽做事你放心,若這次迎春閣真逃過一劫,將來您老到迎春閣來,徐媽媽我給你挑兩個剛開苞的小姑娘。「徐媽媽拍了拍那老頭兒的手。
老頭樂呵呵的笑了,「有您徐媽媽這句話,我就是冒天大的險也值得。」說著便在徐媽媽的老臉上揩了一把油。
南宮纖塵將一切都看在眼裡,胃中泛起一陣翻騰。
進了大宅,在那老頭兒的帶領下,一路穿過了幾個長廊和兩個小院,最終到了一個獨立的小院子,院子裡沒有種花,只有幾棵上百年的榕村,村冠將整個小院子都籠罩在一種暗淡的氛圍裡,無由的透出一股子壓抑的感覺。
老頭兒推開房門,沒有點燈,卻對徐媽媽道:「這就是主人的房間,讓你的人等著,一會兒主子回來了,可就得看自己的手段了。」
徐媽媽點點頭,輕輕的推了南宮纖塵一把,沉聲說:「你那好姐妹還在迎春閭,你知道,若是你做的不好,會有什麼後果,那麼好的苗子,就算是破了身,調教一下,也能成為迎春閣的頭牌。」
南宮纖塵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盯著徐媽媽的眼睛,徐媽媽被這樣凌厲的眼神瞪得有些心虛,趕緊拉了那老頭兒關上門,從來時的路回去。
房門關上,南宮纖塵掏出火折子,光線瀰漫,她才得以看清楚眼前的房間。房間裡的陳設很簡單,和引進門看到的大戶人家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除了一張雕花的紅木大床看上去頗為壯觀之外,其他的東西都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唯一讓人感覺奇怪的是一面牆上桂著的東西,普通人家,都會掛些字畫附庸風雅,可是這裡,牆上獨著的卻是各種各樣的兵器,和五花八門的地圖。
「酒,酒,哈咖,今天喝得真是痛快,走,到我房中咱們再接著喝!」一個低沉的男聲一邊叫嚷一邊往房間的方向走。
南宮纖塵渾身一僵,回頭看著大門的方向,雙手,卻不自覺的握緊。
夜裡的迎春閣,才是最喧鬧的時候。
雪露縮在房間的角落裡,她環抱自己的雙肩,將頭埋進了膝蓋裡,眼淚撲簌的往下落,她想起了南宮纖塵離開的時候,那時的她,背影孤寂,卻也桀驁的仰著頭。
「塵……她低低的呢喃了一句,眼淚更洶湧的往外擠著。
「彭!」房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踢開,幾名打手狼狼的捭了進來,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咽喉已經被人毫不留情的害斷,鮮血飛濺了滿地,彷彿眼前只剩下一片血紅。
「王爺川雪露哽咽著顧不上雙腿的麻木,站起身搖搖晃晃衝進了錦施的懷中,他來了,她就知道他一定會來。
錦沆帶著印河幾人衝進來,眼神凌烈,狠狠的掃了一因屋子,卻重新回到雪露的身上,扯住她的手道:「誰讓你出府的?」
若非今日他提前回府,還不能這麼快的發現雪露的失蹤,沿著兩人的行動方向一路找下來,竟然在那茶小巷子裡失去了她們的蹤跡,一打聽,那買芙蓉糕的小二說有兩名女子被一群打手帶走,天知道他當時有多怒。
該死的,他警告所她的,不要惹麻煩!
「她呢?」錦沆的眼中冒起沖天的怒火,讓雪露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王爺……「雪露哽咽了,面色越發的蒼白,「王爺,快去救塵,塵不知被他們帶到哪裡去了,…是雪露的錯,回去以後,任憑王爺怎麼處置,王爺先救塵好不好?
雪露的話還未說完,錦沆人已經奔了出去,臨走之前將雪露扔到了一旁印河的身上。看著那個飛掠而逝的人影,不知為何,雪露久久也收不回視線。
「印河,你說…王爺,是不是變了……」雪露開口,嘴角是一抹難言的苦澀。
印河淺笑,隨手將自己的外袍脫下披在她的身上,「也許,王爺從來沒有變過。」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南宮纖塵咬緊下唇,隨手拿起一個青瓷花瓶往地上一扔,「光當」一聲,花瓶碎裂,她拾起一塊碎片握在手中。
「誰在裡面?」門外酒醉的人聽見花瓶碎裂的聲音,步子快了幾步,走到門邊,只一腳,門就徹底倒在了地上,這一腳,竟是含了萬金之力。
一張銀色面具遮住了眼前男子的容貌,可是那一雙陰霾的眸子和性感的薄唇卻沒有絲毫顧忌的暴露了出來。他身穿一件墨綠色的長袍,懷中抱著一罈子酒,酒開了封,還剩下大半,眸子收縮了一下盯著南宮纖塵的面,眼中閃過一瞬的驚艷。
「千羽將軍?」南宮纖塵凝眉,能在南國京城裡帶銀色面具的人,似乎只有那個傳說中會吃人的千羽將軍。
「你是誰?」千羽凝眉,抱著酒罈邁入房中,一眼就看見了地上的花瓶碎片,似乎是受了刺激,他瞪大了眼晴三步並作兩步跨到南宮纖塵身旁,蹲下身拾起了地上的碎片,咬牙道:「你打破了我最珍愛的花瓶?」
沒那麼巧吧?
南宮纖塵瑟縮了一下,不自覺的將握著碎片的手往後縮了縮。
「大不了陪你。」南宮纖塵一向很冷,說的話也是言簡意賅。
「賠?」千羽仰頭笑了,彷彿南宮纖塵說的是天大的笑話一般,「用什麼來陪,你嗎?」他的嘴角勾起笑,不知為何,這樣的笑容讓南宮纖塵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往後退了退,竟然想起了葉兒的話,她說,這個千羽將軍會吃人,」
千羽動了,南宮纖塵沒有看清楚他怎麼動,只是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千羽的手已經落在了她的咽喉上,這個人,竟然連說話的機會也不再給她了。
「塵…川岳瓊突然出現在門口,還沒適應南宮纖塵這麼毫無預期出現的震撼,就見千羽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住手!」岳瓊嘶吼。
干羽的正要收攏的手,一頓,回頭疑感的問岳瓊,「怎麼,你認識她?」
岳瓊點點頭,面色蒼白,要不是千羽收手及時,恐怕南宮纖塵已經…………他焦急的走到南宮纖塵面前,想要擁住她的雙肩,可是手伸到空中,到底停了下來,「你沒事吧。」
南宮纖塵嗆咳了幾聲,搖了搖頭,心中也是不禁後怕,干羽大將軍果然名不虛傳,實力驚人,卻也衝動詭異,竟是不會給對手留下任何機會。
「認識歸認識,莫名其妙跑進我的房中,還打碎了我最珍愛的花瓶,這筆賬可不能單單這麼算了,你小子是知道我的脾氣的。」千羽掃了一眼岳瓊僵在空中的手,眼中綻放出一抹光芒,竟是冷冷的說。
「不過是五百年前的青花瓷而已,我陪你十個。」岳瓊開口。
「我像是缺錢的人嗎?」千羽挑眉,手指敲在酒罈上,笑容越發的燦爛,和剛才那個眼神根辣扼住南宮纖塵的時候完金判若兩人,此刻的他,眼中又鍍上了一層迷離的酒色,就好像剛才那一瞬的爆發,都不過是人的錯覺而已。
這個人,好詭異。南宮纖塵凝眉,盯著他的銀面,這麼醜陋的面具後會是一張怎樣的面乳。
岳瓊笑了,奪過他手中的酒罈喝了一口,「那你想怎麼樣?」
「城西那千畝良田……」
千羽開口,被岳瓊挑眉打斷,「你的胃口倒挺大……
「怎麼,捨不得?」千羽故意往南宮纖塵身旁一靠,上下打量了一番,笑得陰沉,「她這一身裝扮,若我沒看錯的話,是要來勾了我的吧,你不願意算了,反正這次皇上讓我回京,不就是幫我再找個夫人麼?我看她主動送上門來,則是不鐳…」
「好。成交!」
「哈哈…」千羽一驚,笑了,伸手拍在岳瓊的肩上,「真是讓我意外啊,在商場上從來是只賺不虧的岳瓊,竟然也會做賠本的買賣。」原本他只是隨口一說,卻沒想到岳瓊竟然想也不想便答應,不由看南宮纖塵的眼光越發的帶著些玩味。
岳瓊笑笑,並沒有說話,只是站在南宮纖塵的身旁,眼神溫柔得宛若陽光。正當屋子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的時候,一名老頭兒帶著兩名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家丁跌趺撞撞的跑了進來。
「將軍……將軍……」老頭兒跑得氣喘吁吁,狼狼吸了兩口氣,才道:「將軍,凌雲王爺帶著他的人闖進將軍府,說將軍府綁了他的女人。」
許是南宮纖塵的錯覺,在那老頭兒說道「凌雲王爺」四個字的時候,在千羽陰霾眸子中竟然掃見一陣恨意。
「哦?」千羽提高音量,不自覺的轉頭盯著南宮纖塵的眼睛,「你是錦沆的女人?」
「不是。」
「不是。」
南宮纖塵答得乾脆,岳瓊卻答得急切,說話的時候,他一把將南宮纖塵扯到了自己身後,「千羽,她不是錦沆的女人,她是我的女人,你要是碰她,休怪我翻臉。」
千羽的眸子越發的陰沉了,拳頭握緊,手背上青筋畢露,「不管她是不是,錦施能為她找上門來,她就和他脫不了干係,敢呆在錦施身旁的女人,都得死!」
死,從他口中說出,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一個字,不帶絲毫的感情色彩,這樣的人,才是真的冷。
「千羽!」岳瓊急了,眉頭擰了起來,握著南宮纖塵的手卻沒有絲毫的放鬆,「這天下喜歡錦沆的女人有多少你可知道,你殺的光嗎?何況…你做再多又有和意義?」
「哼!你我兄弟一場,除了這件事,我千羽即便為了上刀山都義無反顧,可是…錦沆的女人,一定得死!」
千羽說著,人已經飛速的掠到了岳瓊的身前,一拳襲去,風聲赫赫,卻是沒有帶絲毫的內力,只是恰到好處的將岳瓊擊開了去。他扯過南宮纖塵,將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舉起手,掌心對準她的額頭,再狠狠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