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讓下人牽了兩人的馬去好生照料,蘇淺和林梵,被容卿然讓進了祭祀府。
這個時候拜訪是剛剛好的,四五點鐘,正是準備晚飯的時候。
讓著兩人到一處大廳中坐下,容卿然先是讓丫鬟給兩人斟茶倒水,又再親自去吩咐了廚房晚上弄些拿手的好飯菜,這才回來坐下。
有些無奈笑道:「林兄要來,多少也打個招呼,我好有準備。」
「還要做什麼準備?」林梵道:「我們有求上門的,祭祀府裡要是願意提供山珍海味,咱們就佔便宜沾點光。要是沒有,清粥小菜,也不敢說不滿意啊。」
林梵說的可正經,容卿然不禁笑道:「林兄,可千萬別這麼說,那洛國,我不時還要去的,若是被知道了虐待堂堂的閒王,怕是還沒進臨苑,就要被趕出來的。」
林梵得意笑了兩聲,兩人之間的氣氛看來十分的好,互相調侃說笑,儼然極熟的朋友。
沒有等多久,廚房便開始上菜,口味什麼的,和洛國自是不一樣,可是祭祀在曼越的地位既然不可取代,那祭祀府裡的東西,也就絕不會差。不但不會差,而且招待林梵這個級別的客人,那更不是一般的檔次。
蘇淺趕了一天路,這些日子的飯量和在秦府裡相比,確實是大了不少,不過如今好歹是在做客,再是豪爽,也多少要收斂一些。
倒是容卿然體貼,說兩人趕了一天路,空腹喝酒太傷身,蘇淺又是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小姐,先吃飽喝足,晚上再和林兄尋個清靜地,哥倆兒不醉不歸。
林梵和容卿然是極熟的,也不客氣也不矯揉做作,又要顧著蘇淺,當下索性也就象徵性喝了一杯,吃飯為先。
吃飽喝足了,讓人撤了東西,容卿然親自為兩人泡了壺異香撲鼻的茶,這才坐到林梵身邊,正色道:「林兄,你到底遇上了什麼事情,有什麼要我幫忙的,但說無妨,只能我能幫上忙,義不容辭。」
林梵抿了口茶,道:「我要去衝霄山脈,從這裡借道。想請容兄找個可靠,對這一片又熟悉的人,給我帶一段路。」
「去沖宵山脈?」容卿然重複了一遍林梵的話,似乎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而且是,打算帶著蘇小姐一起去?」
林梵點了點頭,正色道:「不知道這個忙,容兄能幫嗎?」
容卿然道:「這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可是那衝霄山脈,我為了採藥去過一次,是處終年積雪,綿延千里的荒山,這個季節,就算是大雪還沒有封山,也差不多了。恕我直言,就算是林兄一個人想進山,也是不易,何況,還帶著蘇小姐。」
林梵苦笑了一下:「那地方我也去過,何嘗不知道凶險,不過淺淺,有非去不可的理由。所以,還請容兄幫忙了。」
容卿然的視線落在了蘇淺臉上,蘇淺只得笑了笑,沒有說話。
又再轉回林梵臉上,只見林梵的神色,前所未有的正經,半點也沒有玩笑的意味。
容卿然終於忍不住的也苦笑了一下:「林兄,你我的關係,我就有話直說了。我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去衝霄山脈,可是我還是要勸上一勸,就算是再緊急的事情,這時候,那地方也去不得。就算是真的要去,也至少要再過上四個月,就算不能等到沖宵山脈積雪稍化,也要等到天鏡祭金儀式結束。」
「祭金儀式?」林梵道:「什麼意思?」
容卿然道:「難道林兄不知道,天鏡和曼越一樣,都是因為國內有金礦,才能使國力富足,而金礦,是由歷代祭祀守護的。可這金礦,並不是取之不竭的,每隔五到十年的時間,本國的大祭司就會舉行一個盛大的儀式,祭拜金主,感謝上天厚賜。這個儀式需要四個月的時間,在這四個月裡,金礦方圓十里,都是嚴密封鎖,不讓任何人靠近的。更不要說,是一個外鄉人。」
林梵似乎還真不知道有這麼個祭金儀式,或者這儀式一次和一次之間隔的時間太長,所以林梵還從來沒有經歷過,也就沒有注意。
「那……」林梵猶豫了道:「難道這金礦,是我們必經之地?」
容卿然一臉嚴肅的點了點頭:「天鏡的金礦,是呈條狀的,幾乎是像一條帶子橫在天鏡國中,若是想要穿過天鏡,就比如要進入金礦。」
蘇淺聽到只覺得匪夷所思,不由的道:「那天鏡自己的人呢,這四個月裡,就不互相走動了?」
「這不存在。」容卿然道:「金礦幾乎已經壓在了天鏡的國界線上,除非是要往衝霄山脈去,否則一般人走不到那個地方。而在這個季節,是不會有人往那裡去的。」
蘇淺頓了頓,道:「那繞過金礦呢?天鏡也不是什麼大國,應該也沒有多大,從天鏡外圍穿過去,充其量便不是最短的路線,可是應該也多花不了太長時間吧。」
容卿然搖了搖頭:「蘇小姐此言差矣,那天鏡雖然不大,可是卻狹長,如果想從外面繞,至少要多花上三五天的時間,而且最槽糕的,是天鏡兩旁,都是一望無際的草地,那裡因為常年無人進入而危險無比,不但有許多根本聞所為聞的劇毒植物動物,而且終年瘴氣迷茫,到處是沼澤陷阱,比起衝霄山脈,也安全不到哪裡去。」
頓了頓,容卿然道:「要知道,天鏡國兩旁的沼澤草地,也是他們國家天然的屏障。不但可以保護自己的國家,也保護金礦不受他人窺伺。所以,怕是那沼澤地中,還有天鏡祭祀動的些手腳,但凡事進入沼澤的人,還從來沒有出來過。我曾有一次無意中玩笑著向天鏡祭祀提過這問題,她沒有回答,卻也沒有否認。」
林梵沉吟著:「這天鏡的祭祀,很厲害?」
容卿然點了點頭:「一個女人,年紀輕輕的,可以坐上大祭司的位置,而且天鏡國中,提到此人,無人敢說半句不字,可想而知,她是有本事的。」
蘇淺倒是也明白這道理,若說此時是一個彪形大漢,還真有可能用氣勢壓壓人。可若是一個女子,若不是真有幾分能耐,根本無法服眾,所以往往,外表越是柔弱的,一旦有了本事,便要比旁人還厲害幾分。
本以為這一趟,再是艱難險阻,也都是在沖宵山脈的凶險,可是誰也沒有料到,這才剛剛開始行程,便堵在了路上。
四個月的時間,林梵是無論如何也等不了的,可是現在要通過天鏡,似乎只有兩個選擇。
林梵轉臉對蘇淺道:「淺淺,你是要和我偷偷穿過天鏡金礦,還是進入從沼澤區繞行?」
二選一,不過這兩條選擇,似乎都不那麼讓人愉快。
蘇淺皺著眉頭還沒理清楚利害關係,便聽容卿然道:「我若是你們,就選擇在這裡等上四個月。林兄,我不是不信你的本事,可是你認識我也有些時日了,你應該知道,這世上有許多事情,是真的無法解釋的。你可以不將天鏡的守衛放在眼裡,可以不將沼澤的毒蛇猛獸放在眼裡,可是不能不能天鏡的祭祀放在眼裡。」
「可是我們沒有時間。」林梵歎了口氣:「容兄,我也不是活的不耐煩了,淺淺,也不是去雪山看風景的,若是能等上四個月,我們又何嘗願意選在這個時候。」
容卿然也皺了眉:「到底是什麼事情?若是方便說來我聽,或許能幫上忙也說不定?」
蘇淺看了看林梵,半響方道:「這事情,真的不方便告訴容公子,請見諒。」
歸根到底,這事情也實在太詭異奇怪了,若不是陰差陽錯的,蘇淺根本是誰也沒有打算告訴的。連著林梵也是無意中逼不得已才告知,何況是這個陌生的容卿然。
容卿然倒是也不在意,知道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見蘇淺不願說,也便就道:「既然蘇小姐不方便說,那在下也不勉強。找人替你們帶路,這是舉手之勞,我親自送你們前往天鏡,這也是應該的。可是到了天鏡,再不能往前走一步,卻也是枉然。這事情,還是要從長計議方好。」
看了外面漸漸黑下來的天色,容卿然道:「今日也晚了,我看蘇小姐也有些疲倦,不如先安排地方讓蘇小姐休息。明天白天,我們再細細商量,再是著急,也不急在這一日半日。」
蘇淺只以為容卿然和林梵多年的好友,見了面總要敘上一敘,自己在場,總有諸多不便。而且吃飽喝足了,這些日子難免疲憊的身體,還真是有些放鬆了下來,真的是,控制不住的有了些睡意。
便起了身道:「既然如此,就麻煩容公子安排了。」
容卿然笑了笑,喚了丫鬟過啦,命替蘇淺準備上好的客房,好生伺候了休息。
林梵並沒有休息的打算,他還跟容卿然有場不醉不歸。便也就道:「早些休息,有什麼事情,儘管告訴下人。在容兄府上,不必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