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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神秘的恩人
風崖想了想,道:「王爺現在的情況倒是已經穩定下來了,不過還是很虛弱。秦少爺請您稍候,我去問一下王爺的意思。」
秦諾點了點頭,看著風崖輕手輕腳的走進房間,又再輕手輕腳的走出來,恭聲道:「秦少爺,王爺請您進去。」
秦諾也便低聲應了聲好,轉頭道:「淺淺,你在外面等我一會兒。」
蘇淺有些遲疑,卻還是應了聲好。
閒王既然受了傷,肯定是衣衫不整憔悴不堪的,自己現在進去,卻是於理不合。
風崖對秦諾看來是禮遇有加的,連忙喚了下人請蘇淺去喝茶稍候,這才將秦諾迎了進去。
蘇淺跟著丫鬟緩緩的走著,心裡不免開始糾結。
這事情來得太巧合,昨晚上才遇到一個傷重的男人,今天林梵又被刺客襲擊受了重傷。想讓人不往一塊兒聯想都難。
可是林梵在秦諾說來,是個極小心謹慎的人,本身武功也高,若是能在他的府裡將他傷重如此,還能躲開重重侍衛逃走,那麼昨晚晚上她救的那個男人,伸手實在難以想像。
蘇淺有些糾結,以往的時候,錯就是錯,對就是對,她可以很明白清楚的判斷出自己該怎麼做,殺人就是犯法,殺人未遂也是犯法,都是該抓起來接受法律的制裁的。哪怕你有天大的苦衷和令人不得不同情,也第一定要抓到,然後由法官給你一個最終的結果。
可是現在這情形明顯不是。
蘇淺一團混沌的陷在其中,不知道哪邊是黑那邊是白。即不知道殺人的人是不是該殺,也不知道追捕的人又是否代表了正義。
無聲的苦笑了一下,等到晚上聽完蘇淺的故事,理清楚其中的頭緒,只怕真的要好好地想一想自己的立場。
王府的茶道是真的不錯,王府的丫鬟也客氣有禮,蘇淺喝到第二杯的時候,這才看見秦諾從遠處走來,身邊還陪著風崖。
忙站起了身,道:「閒王怎麼樣了?」
秦諾的表情是再合適不過的低沉:「傷的很重,不過幸虧極是得到了救治,現在沒有生命危險。我前些年路過北疆的時候,曾經很是偶爾的得到過一顆血參,最是適合滋補調理,補血養氣。等一會兒我回府了,便讓人送來。」
「這怎麼好。」風崖道:「那血參卑職雖然未見過,卻是聽說,可是千年難遇的珍品。王爺的傷如今已無生命危險,請秦少爺不必擔心。」
秦諾笑了笑:「什麼珍品不珍品的,若是不能用在最需要的時候,再值錢的東西也沒有意義。風兄,我雖然是個做生意的,可是眼裡也並不是只有錢。這血參,是送給你家王爺的,你就別操心了。」
秦諾的話說的風崖臉色微有尷尬,卻還是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卑職就替王爺先行謝過了。」
秦諾點了點頭,道:「那我也不打擾了,先告辭。如今我已經住在臨苑,來往都方便,若是王爺有什麼需要,但是力所能及,沒有推辭的。」
風崖微笑道:「多謝秦少爺,秦少爺的話,卑職一定轉告王爺。」
又再客氣了幾句,秦諾便攜蘇淺告辭。
蘇淺也不知道這閒王府哪裡會不會有眼線什麼的,心中縱有千百個疑問,卻也沒有敢張口就問,一直到出了王府,上了馬車,這才急不可待的道:「秦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諾搖了搖頭:「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林梵確實受傷了,而且傷得不輕。說是剛脫離生命危險,也不為過。」
「你不是說他武功很高?」蘇淺道:「武功那麼高,又在王府裡侍衛重重,怎麼會傷成那樣?」
這個問題,秦諾倒是不以為意:「林梵的武功是高,不過天下之大,強中自有強中手,誰又敢真的說自己是天下無敵。倒是不知道這個傷了林梵的人,他的本意到底是行刺皇后,還行刺林梵。」
「對了。」蘇淺道:「皇后呢?」
「這麼受驚了一場,自然是回宮去了。」秦諾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皇后是來賞花看景的,哪裡有冒著生命危險的道理。林梵這點倒是也難,在閒王府裡,要是刺客傷了皇后,那他的麻煩可就大了。說的輕了是保護不力受一頓責罵,若是皇帝起了他心,可就不好說了。」
「你不是說閒王和當今皇帝兄弟感情極好。」蘇淺疑惑道:「難道就為了這一點意外,就會反目成仇?皇帝身邊的女人不是應該很多嗎,怎麼難道對皇后,特別的癡心一片。」
秦諾無奈笑道:「淺淺,皇后是一國之母,她的身份不是皇帝的一個女人,而是國家的一種精神象徵。後宮三千,只有皇后是至高無上,可以代表皇族尊嚴的。何況現在的皇后還是出自名門望族,娘家掌握著軍權,可以算是一種政治上的聯姻。所以若是皇后有什麼閃失,皇帝的位子,恐怕會不自在一些日子。」
頓了頓,又道:「皇帝和閒王的關係確實不錯,不過宮廷之中,沒有永遠的朋友,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兄弟。就算是關係再好,皇帝對所有的人,也都難免有一份戒心。更何況是有實力有能力的閒王。再說了……」
秦諾緩緩道:「雖然林梵一貫沒有一點爭權奪勢之心,可是這到底是尚未準備周全,還是真的全無野心,這又有誰能說的定。既然皇帝起了疑心,或許是知道了一些什麼也說不定。據我的瞭解,閒王的勢力,這些年是有些擴展的大了,皇帝擔心,也並不奇怪。」
蘇淺雖然沒有接觸過宮廷鬥爭,可是最流行火熱的時候,宮心計還是看過幾集,倒是也知道其中一二。想了想,道:「這麼說來,閒王還是傷了自己比較好。至少這樣,皇帝不會找他麻煩,不用兄弟相殘,最後或許死的不明不白。」
秦諾笑了笑,那笑容中卻沒有什麼笑意:「他這傷的,我也覺得甚好。」
蘇淺沒來由的覺得一寒:「秦諾,你想幹什麼?」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秦諾微微瞇了眼道:「這些年來,林梵一直負責剿滅清風寨的事情,如今他受了重傷,自然是除去他大好的時機。」
這不叫乘人之危,這叫天賜良機。蘇淺不能說秦諾是錯的,只是無奈道:「秦諾,那你打算怎麼做?也去刺殺林梵?雖然林梵現在重傷沒有什麼抵抗能力,可是經過了那事情,我想閒王府現在一定更是戒備森嚴,明裡暗裡的守衛肯定重重疊疊,想要刺殺,也未必是件容易的事情。」
秦諾搖了搖頭:「林梵的傷沒有那麼快好,我想再等上幾天,再等幾天,或許還有個意外的驚喜。」
感覺秦諾此刻,就是個十足的陰謀家,蘇淺有些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心中的感覺。
望了望車窗外的書川流的人群,蘇淺輕聲道:「秦諾,在告訴我你的計劃和恩怨之前,先告訴我,如今的皇帝,是個怎麼樣的皇帝?如今這天下,是民不聊生,還是國泰平安?」
個人的恩怨有時固然難以放下,可是若如今的皇帝是個可以保的四海昇平的皇帝,那又憑什麼讓個人的恩怨,牽扯那麼多無辜的平民?
改朝換代不是小事,不是兩個人決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麼簡單利索,一旦牽扯上政治動盪,甚或牽扯上戰爭,那麼連累危害的人,就會太多太多。
有些意外蘇淺的問題,秦諾倒是也不敷衍,認真的想了一想,半響方道:「淺淺,如今的洛國,勉強也還算是國泰民安。如今的皇帝林霍,現在也還算是個好皇帝,雖然疑心重些,可是也並不至於民不聊生。可是……」
稍微猶豫了一下,道:「可是這樣平靜的日子,只怕沒有幾年了。」
「這是為什麼?」蘇淺奇道:「他已經是皇帝了,能夠國泰民安,為什麼不維持下去?」
秦諾淡淡道:「因為他有病。」
這是一個陳述句,沒有一點感**彩在裡面,秦諾好像並不是對皇帝的為人行事做一種評價,只是很單純的說出一個事實。
蘇淺愕然了一下,隨即道:「什麼病?」
「是一種精神方面的病。」秦諾道:「平日裡與常人無異,但是年過三十,便會漸漸地發作。從輕到疾,從可以控制到不可控制,越加暴虐猜疑,凶殘成性……」
怎麼感覺蘇淺這是在說那個叫林霍的皇帝有神經病一般,蘇淺也不由得皺起了眉:「你們就是為了這個原因,所以要推翻他?這也……首先這病未必是絕症,宮中一定有很多高明的太醫,沒有理由素手無策。再說了,皇帝肯定也有兒子,自己覺得控制不住了,將皇位傳給兒子就是了,為了這個而鬧得天下混亂,也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秦諾苦笑:「淺淺,這不是什麼刀傷劍傷,不是斷胳膊斷腿,一國之君,九五至尊,代表的是極高的權勢和不可有絲毫褻瀆的無上尊榮。說皇上精神不正常,誰敢?那是欺君犯上,要株九族的。」
倒是忘了這點,蘇淺無奈道:「那皇上自己呢?他自己有沒有病,心裡一點兒數都沒有嗎?」
「也許有,也許沒有。」秦諾道:「不過就算是有,他也認為沒有。三十歲正是壯年,這個時候,正是體力精神都在頂峰,如日中天的時候,林霍又怎麼會讓出皇位即使是給自己的兒子。而他最大的一個兒子,就算再是聰明能幹,也不足以掌握政權,太子現在即位,一樣還是天下大亂。」
秦諾的話也有點道理,蘇淺緩緩點了點頭,突然的抬頭盯著他道:「秦諾,你想做皇帝?還是,鐵鷹想做皇帝?」
就算是有一個非推翻不可的理由,似乎也不至於讓秦諾將這作為自己畢生的事業,不惜冒如此大的風險。
憂國憂民的人自然是有的,可是光憂國憂民,似乎還不能說服蘇淺。
蘇淺這話問的直接,秦諾卻是道:「其實,我們並不想改朝換代,並不想搶林霍的皇位,而是希望他能度過這段艱難,讓如今的太子,順利的繼承王位。我們所做的事情,並不是針對當今朝廷,即使是林梵,若不是他一直對我們死纏爛打,我們也不至於要除掉他。」
蘇淺聽的越加糊塗,這麼一群擺明了是要造反的人,現在竟然說,並不是為了改朝換代,而是想讓林家的天下繼續下去,讓如今十五歲的小太子,順利的接受朝政。
總不能說清風寨其實是這十五歲小太子培養的勢力,饒是蘇淺自以為條理清晰,卻還是有些糊塗了。
秦諾知道蘇淺難以相信,笑了笑,道:「因為我和鐵鷹有個共同的恩人,那人是林霍極好的兄弟,他就是為了林霍的病尋藥而遭遇不測。臨死之前,囑托我們,若是可以,一定要幫他渡過這一關。」
蘇淺緩了緩,終於喘過一口氣:「原來是這樣。」
秦諾點了點頭:「就是這樣。所以我們並不是想佔山為王,改天換日,我們只是希望能夠讓洛國平和的渡過這一段時間,然後,繼續天下太平,風調雨順。」
蘇淺的心,頓時輕鬆了下來。還以為會有一場什麼樣的腥風血雨,卻原來,是為了還一場人情,
想著這人情也未免牽扯得太長遠,可是心裡終究是輕鬆下來,靠了車壁,輕鬆道:「親怒,要是早知道是這事情,我也不用那麼擔心。」
「可這還是難免有危險。」秦諾苦笑:「而且是兩邊不討好,如今的清風寨,既是林梵的敵人,也是林霍的敵人。淺淺,我並不想你冒險。」
蘇淺笑道:「可是如果你們成功,最多三五年,天下都有危險不是嗎?」
現在這年代是個皇權至上的年代,若是皇帝凶殘暴虐,那真的只怕是沒有人可以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