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支著下巴,歪著腦袋看著菊花,手指隨意的在上面撥弄。
淡淡的清香散發出來,讓人心曠神怡。
蘇淺一點兒也不睏,將菊花拉在鼻子邊嗅了嗅,淡淡揚了抹笑意。
將花枝彎下,貼著繡服,想著如果不用刺繡,能用什麼方法將圖案美美的弄上去,不由得有些懷念以前的十字繡,不用功底,不用技術,只要有耐心,隨便大街上抓個人來都能弄。
想著想著想的就遠了,不知道要是開發一下十字繡,在這個年代能不能賣的出去,又再想想,這個年代只怕大大小小的姑娘大媽,多少都會點刺繡女紅,都當做個賺錢的副業,怕是沒有人會拿來做消遣興趣的。
胡亂的想了一氣,按著菊花在繡服上亂蹭。
這是件半成品的繡服,從領口到衣擺的花朵都已經繡好,只剩下幾片點綴的葉和碎花沒有完成。
蘇淺從盆裡撿了幾片落下的葉子,在領口處擺著,另一邊將圖樣打開,看看稿上的畫案。
正歪著頭擺弄著,手指按著菊葉在布料上,突然的覺得手臂上彷彿被燙了一下。
那灼熱的感覺蘇淺也有些熟悉了,在激動或是憤怒的時候,身體內就會湧上陣陣的力量。那個時候,手臂上綠色印記的地方,就會產生灼灼的感覺。
還有前幾天在房裡碰上那盆紅掌的時候,後來蘇淺又趁著沒人試了一下,秦諾屋裡的幾盆花草,都是碰不得的,只要觸碰到,相接觸的皮膚都會彷彿針扎一般,雖然那痛感並不強烈,可是卻無一例外。
蘇淺也奇怪,可是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丟在一旁不理,反正奇奇怪怪的事情這些日子發生的多,也就不太當做一回事了。
此時臂上一熱,蘇淺就想著是不是又出了什麼狀態,不由自主的側臉看了看手臂,然後視線又回到面前的繡服上。
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繡服還是那樣安安靜靜地躺在桌上,花還是那花,葉子還是那葉子。
蘇淺的手,依然是按著片葉子在繡服的衣襟上,可以再仔細的一看,卻不由得愣住了。
拿開花葉,那繡服的衣襟上,剛才蘇淺按著葉子的地方,赫然的出現了一篇翠綠欲滴的菊葉圖形,脈絡分明,質感極佳,甚至能感覺到菊葉特有毛茸茸的表面。
許多的藝術品都講究個逼真,可是當有些東西逼真到了可以亂真的地方不,就有些怕人了。再是美,卻也讓蘇淺的心砰砰的急劇跳了兩下。
在這極暖和的房間裡,蘇淺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這繡服上的葉子,是哪裡來的?
不可能是一直有的但是自己沒有注意,職業使然,蘇淺一向是個觀察力極強的人,平時就算是沒有什麼事情,也會有意無意的將四周的環境記在心裡,所以她決不會懷疑是自己一時大意或是沒有注意到。
更何況,繡服上大部分的花案都已經繡好了,那些花花葉葉的,和這片葉子根本就不能比較。若是說起來,原本繡服上繡著的葉子,那就是一朵用著各色絲線繡成,極精美的葉子圖案。
而憑空多出來的這個,卻就是一朵葉子。絲毫不讓人懷疑的,如果將繡服掛在三五步之外,有人一眼望去,一定會說,衣服上沾了片樹葉。
甚至於蘇淺微微的低了頭,都能問出從菊葉花形上滲出極淡的菊花香味。
蘇淺並不是一個大驚小怪神神叨叨的人,可是這個時候,腦中卻也由不得的胡思亂想起來,一個大膽的想法湧了上來,她又從花枝上拉了片菊葉,手指微微的有些顫抖,然後將菊葉按在了繡服上。
蘇淺幾乎想要喊一聲,這真是個見證奇跡的時候。
沒有什麼光芒一閃,可是卻在蘇淺的眼皮底下,那片菊葉突的隱了一下,彷彿是鑽進繡服布料一般。
不過這只是一瞬,在一剎那不見的菊葉又恢復了正常,而在它的下方,一片脈絡紋理都和那葉子完全相同的葉子圖案,便出現在了繡服上。甚至還能看見一絲一絲絲線的痕跡,無論從什麼角度,這都是個技藝絕對超群的繡工縫製所處的一個完美成品。
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蘇淺來了興致,索性的又在書櫥裡找了副畫冊,攤開來,按著剛才一模一樣的,不過這次是隨意的抓了朵花。
一陣灼灼燃過手臂,有些泛黃的紙上,一副駿馬飛騰圖的上方,赫然的出現了一朵小菊。
不倫不類,奇怪的緊。
手指撫上去,那花已經不是刺繡的感覺,而和那畫紙上的筆墨十分協調,儼然是一副水墨丹青。
正沉浸於發現自己這特異功能的震驚中,門外有人敲了敲,是秦諾的聲音低低的道:「淺淺。」
好像做壞事被人逮著了一樣,蘇淺一邊應著一邊手忙腳亂的將畫冊合上塞回書架。
有了特異功能,自然是件令人興奮的事情,可是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這或許並不是什麼好事,可千萬別讓人當成妖怪抓了,千萬要低調的好。
蘇淺雖然此時興奮的緊,腦子卻還不糊塗,講書插回書櫥,起身開門的時候特意又將那盆花放回牆角,再回頭掃視了一眼看似無意卻小心疊起的繡服,這才鬆了一口氣。
打開門,卻見秦諾披著件厚袍子站在門口,明顯是才起來的樣子,頭髮凌亂,眼神有些朦朧。
「怎麼了?」蘇淺不由得道:「有什麼事嗎?」
沒有鍾沒有表,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不過看看月色,也該是半夜了吧。
「沒事。」秦諾也不進房,只是探頭看了看,帶了絲剛醒的迷茫,道:「就是來催你快回去休息,這都什麼時辰了,明天還要去繡坊,你這樣熬著,可怎麼是好。」
秦諾本是個溫文爾雅的男人,此時略帶迷糊眉眼微斂的樣子,更是顯得溫和。
蘇淺自覺有所隱瞞,心裡有鬼,見秦諾都已經睡了又特意來喊她,實在有些歉意。
院子裡風呼呼的吹過,才從溫暖房間出來的蘇淺,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外面這麼冷,快去休息。「秦諾不由得伸手去握蘇淺的手,剛抓上,卻又趕忙的放了。
看著蘇淺穿的少,只當她該是手腳冰涼的。誰知道她剛從暖氣十足的屋子出來,反而是手上暖的和,相反的,秦諾在等著蘇淺開門時在門口侯了一會兒,此時的手冰冷刺骨。
蘇淺一愣,便察覺了秦諾縮回手去的原因,心裡一暖,反而伸手去和他握,同時的回手關了書房的門,道:」回去休息吧,我正好有些困了。」
雖然和秦諾的相處,不過是這十來日的時間,可是初來乍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能有一個溫柔守禮的男人始終相伴,想要不動心,又談何容易。就算心裡知道不應該,又如何能做到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