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龍者 作品正文 057 可憐的龍
    龍族是一個孤獨的種族,巨龍的一生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即便是偶爾醒來也只是在法諾斯山脈中轉轉。因為龍神結界的存在,只有兩種巨龍可以離開龍園,一種是成為人類坐騎的坐騎龍,一種是出外歷練的龍使。

    然而也有破例的時候,自古以來,曾經有不少巨龍因為耐不住寂寞,偷偷溜出龍園,到外面去看花花世界。這樣的行為一旦被現,必定會招致龍王的震怒,懲罰也是嚴厲的。

    惡龍山德魯,就是其中的一個代表。

    四百多年前,山德魯成功晉級四階巨龍,並在封龍台被冊封為龍使,有權利到人類的世界歷練三十年。然而三十年後,山德魯因為迷戀人類世界的繁華,竟然拒絕返回龍園,並霸佔人類的黑晶峽谷築巢。四百多年前生在黑晶峽谷的那一系列慘案,就是山德魯製造的。

    龍王得知山德魯的暴行之後極為震怒,下令其他龍使緝拿山德魯。

    然而,幾乎一夜之間,山德魯消失了。龍族認為,山德魯要麼已經逃亡海外,要麼已經死了。可是四百多年後,當新晉龍使阿泰斯特出外歷練,偶然路過黑晶峽谷的時候,一股龍族的氣息卻引起他的警覺。

    原來,山德魯並沒有逃離,而是藏在黑晶峽谷中的一個洞穴中沉睡,最近剛剛甦醒。毫無懸念,新老兩代龍使生激戰,阿泰斯特雖然最終殺死了惡龍山德魯,自己也身受重傷,不但掉了幾百塊鱗片,肋骨斷了七八根,左大腿,左側翅膀和一隻龍角也被折斷,變成了一頭殘廢龍。

    整整十天,阿泰斯特就在泥漿湖岸邊養傷,無奈他的傷勢太嚴重,不但沒有轉好的跡象,反倒越來越嚴重,如果這種情況持續下去,頂多再有七八天,阿泰斯特的生命就會走到盡頭。

    幸虧阿泰斯特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否則的話洛非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

    「阿泰斯特,你是說,你是十天前才到的這裡?」洛非問道:「那麼,殺死威廉王儲的就不是你了?」

    「誰是威廉王儲?」

    洛非將威廉王儲失蹤的事情說了一遍,說道:「我之所以出現在這裡,就是來尋找那個威廉的。」

    「如果是這樣,那個威廉肯定被山德魯吃掉了,他進入峽谷的時候正好是山德魯甦醒的時候。經過四百多年的睡眠,山德魯一定很餓,吃幾個人再正常不過了。」阿泰斯特說道:「山德魯喜歡吃人,四百多年前,他曾經在短短三年之內吃掉了上千個人。威廉和他的隨從才十幾個人,還不夠他一頓飯的。」

    「原來還是死了!早知道這樣,我們就不來了。」洛非懊惱不已,威廉死了,巨額獎金也就泡湯了。

    阿泰斯特突然緊張起來:「除了你之外,還有別的人來嗎?」

    洛非說道:「還有十二個,分成兩個六人小組,從南北兩個方向搜索前進,不過他們沒有我快,至少還有一天才能到這裡。」

    「噗通!」阿泰斯特突然摔倒在地,巨大的頭顱匍匐下來,聲音顫抖著說道:「尊敬的洛非先生,我……我對不起你,我殺了其中六個。」

    「啊,不會吧?」洛非大驚。

    「是真的。就在今天早上,有六個人突然來到這裡,其中四個是魔法師,兩個是戰士,實力馬馬虎虎,如果我沒有受傷,可以輕而易舉的將他們擊敗。可是現在我傷勢嚴重,纏鬥了半個多小時才把他們全部殺死。」阿泰斯特抬起前爪,指了指胸口一塊燒傷的痕跡說道:「你看,這就是其中一個魔法師留下的,我聽他們互相呼喊,這個魔法師的名字好像叫做科諾斯塔。洛非先生,我不知道他們是你的同伴,我以為他們要做屠龍者,我才這樣做的,請您原諒。」

    科諾斯塔這麼快就到了這裡,洛非大感意外。昨天晚上,科諾斯塔和其他五個武者先到達黑晶峽谷的南部入口,卡魯斯率領另外一個小組繼續向北部入口前進,雙方約定今天凌晨一起進入峽谷。

    難道科諾斯塔財心切,連夜進入峽谷了?

    活該他們倒霉,威廉王儲沒找到,卻碰到了巨龍阿泰斯特,結果連命都丟了。

    洛非對科諾斯塔他們沒什麼好印象,當初在科裡納的宴會上,以及後來前往黑晶峽谷的路上,這些人都對洛非冷嘲熱諷,說他是山裡來的土老冒,說他是冒充魔武雙修的偽降龍者。

    現在好了,他們都死了,洛非一點都不悲傷,反倒有些幸災樂禍。

    「沒關係,他們雖然和我的目的相同,但不是朋友,甚至連熟人都算不上。」洛非笑道:「阿泰斯特,你現在還能戰鬥嗎?不出一天,另外六個武者也會搜索到這裡,他們一旦知道王儲殿下已經喪命,必將和你拚命。」

    「不要說是六個,就是來一個那樣的人,我也打不過了。」阿泰斯特悲傷的低下頭顱,驕傲的巨龍竟然承認連一個人類都打不過,可見他的傷勢有多嚴重。

    「那你還不趕緊走?」雖然是頭奄奄一息的龍,但是洛非依然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威壓感,希望這頭巨龍盡量離自己遠一點。

    「我……我已經不能走了!」巨大的淚珠滾滾而下,阿塔斯特用懇求的目光看著洛非:「洛非先生,您……」他想懇求洛非幫忙,可是卻羞於說出口。

    洛非立刻就明白了阿塔斯特的意思,連連擺手道:「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沒辦法幫助你,因為你的同類殺死的是我們的王儲。如果有人殺死了你們龍王的兒子,你們會原諒他嗎?」

    「雖然王儲不是我殺死的,但的確是我們龍族犯下的罪孽,我有義務承擔。」阿塔斯特突然昂起頭顱,目光充滿了堅定:「巨龍的身軀不容許人類褻瀆,我阿塔斯特更不會成全幾個人類屠龍者的美名。尊敬的降龍者先生,請你轉告賽斯卡娜,就說我也愛她,只可惜我們不能在一起了!」

    阿泰斯特說完,掙扎著向泥漿湖爬去。

    不會吧,巨龍要自殺!

    洛非被阿泰斯特這個舉動驚呆了,聽說過老死的龍,病死的龍,戰死的龍,還從來沒有聽說過自殺的龍呢!

    阿泰斯特自殺了固然好,洛非可以趁機冒充屠龍者,還能把他的屍體運回去一筆橫財。可是突然間,洛非有點捨不得阿泰斯特死了。一頭活著的巨龍可比一頭死了的巨龍有價值得多。既然自己已經贏得了阿泰斯特的信任,為什麼不能進一步展,成為朋友,甚至讓阿泰斯特成為自己的坐騎龍呢?

    更重要的是,阿泰斯特是賽斯卡娜的夢中情人,如果和他建立起良好的關係,將來面對塞斯卡亞的時候,重獲自由的機會就會大大增加。

    不過,當洛非看了看阿泰斯特只剩一個翅膀的身軀,立刻就打消了讓他做坐騎的念頭。

    這是一頭殘廢龍,不能飛,總不能成了龍騎士卻只能在地上跑吧?

    「阿泰斯特,你怎麼可以這樣輕易放棄呢?人類只有區區百十來年的壽命尚且無比珍惜,你們巨龍能活幾千年怎麼就說死就死呢?」洛非快跑幾步,擋住阿泰斯特的去路,如同一個長者教訓孩童一般大聲說道:「你是一個孬種,你想一死百了,這不可能。你想過沒有,你即便是跳進黑水湖死了,你的屍體早晚也會被人類現,會被大卸八塊,製成各種各樣的東西出售?你難道願意讓你的屍體被人類褻瀆嗎?你再想想,你死了塞斯卡亞會有多傷心,你難道不想和她廝守一生嗎?」

    「我……」阿泰斯特哽咽了:「可是,我已經是一頭廢龍,我還有何面目存活著這個世界啊?」

    「真是一頭笨龍!」洛非訓斥道:「你只是受傷,總有辦法解決的。」

    「尊敬的降龍者大人,你有辦法?」這一刻,阿泰斯特終於承認洛非是降龍者了。

    「這……」洛非是個偽降龍者,他能有什麼方法?

    不過洛非太渴望擁有一頭巨龍了。巨龍都是強悍的戰士,都是高明的魔法師,如果阿泰斯特能夠教他兩手,他這個偽降龍者就有可能成為真正的降龍者。到了那個時候,像科諾斯塔之流的人還敢瞧不起他嗎?

    可關鍵是阿泰斯特受了重傷,一旦被別人現,那些夢想做屠龍者的人肯定會不顧一切的起攻擊。

    洛非腦海中飛快的把關於巨龍的知識過了一遍,突然眼睛一亮說道:「阿泰斯特,你不是已經進階成四階巨龍了嗎?你變成一個人不就可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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