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維和蔣白在房裡互換了玉牌這等隱秘的事,還是沒能瞞過尚太后,她一得知,就喜不自禁跟周嬤嬤道:「喲,開竅了,居然知道把玉牌往人家白哥兒脖子上掛,倒是手快。(小說~網看小說)看著是真喜歡白哥兒了。待得白哥兒大幾歲,元維這頭髮應該也長了,正好束冠,束起冠就辦喜事。有人拘著他,我也不用日日擔心他忽然走個沒影。」
周嬤嬤手裡本來舉著一份名單,這會聽得尚太后的話,不由笑道:「福王殿下若能收了性子,自是天大的喜事。只是,這福王妃人選名單……」
「他既然喜歡白哥兒,這福王妃人選的名單,不用再擬了,擱著罷!」
尚太后把福王妃人選名單擱起時,尚如貞手裡的杯子直摜在案上,暗恨太后只看重兒子,卻不看顧尚府。明知道蔣白是自己看中的太子妃人選,偏要跟自己搶人。若是太子妃之位落到與尚府不對盤的府裡姑娘手裡,自己百年之後,還有誰能保得尚府?這人老了,果然容易犯糊塗。且待蔣白易回女裝後,少不得要先下手為強。莫不成蔣家還會放著未來國母之位不要,卻讓蔣白去做一個閒散王妃不成?這一局,自己是贏定了!
顧元維聽得尚太后不再折騰著要給自己安排福王妃人選,一時在床上連打好幾個滾,又拿出蔣白雕了小羊的玉牌,放在嘴邊親了親,嘿嘿笑著自語道:「小白白,這回藉著你的玉牌,倒避過一劫,若不然,母后亂折騰個什麼女人進福王府,卻是受罪。」
卻說蔣白不過是著涼,並不是什麼大病,至晚間服下藥,又出了一身汗,卻是精神多了。又將養了兩日,王太醫重新診了脈,說道無礙了,閤府才放下心來。
蔣白繼續生龍活虎時,小丫頭折桂卻有些頭痛,最近那些哥兒藉著探病,沒少往白哥兒房裡跑,這會病好了,他們依舊跑來,這可怎麼辦?
賀圓聽得折桂的話,也有些頭痛,這些哥兒跟著小白一處練武吟詩的,說是師兄弟情誼深厚,攔著不讓人往她房裡去,實在說不過去,不攔著吧,確實又不妥。一時揉揉頭道:「沒法子,只能讓奶娘帶了莊哥兒騰到外間,先騰出一個地方來,再找借口讓白哥兒搬到我院子裡一併住著。這些哥兒再熱情,也不好跑我院子裡來找人的。且白哥兒跟著我一處住,這落下的針線功夫正好補上。」
折桂大喜,笑道:「不單那些哥兒愛找白哥兒玩,就是那些姐兒,仗著年紀小,也是不避諱,動不動就跑白哥兒房裡玩。我就怕白哥兒露出什麼,被她們猜出身份,會損了壽元呢。若是搬過來跟夫人住,正是清靜。」
賀圓這會倒想起莫若慧說的沈天桐藏了蔣白半截袖子的話來,因尋思沈天桐等人時常和蔣白一處練武,雖不知道蔣白是女娃,若是日久覺察了什麼,難保不生事。倒得藉機讓蔣白遠了他們才是。
待得夏至,賀圓便著人把院子騰出幾間房來,讓蔣白搬過來跟自己住,又借口蔣白體弱,只在院子裡跟著蔣華安舞劍就行了,不必天天往練武廳去。
練武廳少了蔣白的身影,眾人卻是一陣失落。顧秋波表現的最明顯,嚷嚷道:「白哥兒天天在這兒舞劍,倒沒覺著什麼,這會不來了,我怎麼感覺很沒勁呢?」
沈天桐也一陣失意,以往看蔣白不順眼,這會他不來練武廳了,心裡居然空落落的。
只有賀信之,卻暗暗高興,白哥兒畢竟是女娃,天天混在練武廳跟著男娃習武,總是不妥。
眾人失落歸失落,想著以後還要跟北成國諸人談文論武,這練武之事卻不敢鬆懈。好在年節或是各人生辰時,總有和蔣白見面的機會,見得她一次比一次水靈,又都有些失神。顧秋波和沈天桐甚至在心裡拿蔣白和府裡的漂亮女娃相比較,一比之下,只覺府裡女娃空有外殼,毫無靈氣,又覺著女娃說話無趣,不若蔣白笑語如珠,一時對女娃越加疏遠。
不用天天往練武廳去,蔣白卻是高興的,又因漸漸摸清作詩的竅門,得空兒倒捧了詩集看,不上半年,卻頗有得益。加上她性子聰慧,記性又好,若是不限韻腳,作出的詩卻有幾分意境,先生也略略點頭了。
接下來一年,蔣白的課程是這樣安排的:上午習武,下午作詩,夜間繡花。一時忙得不亦樂乎!
待蔣玄蔣白慶祝完十一歲生辰,步入十二歲時,各府裡的夫人發現一件驚奇的事,都悄悄道:「將軍府玄哥兒和白哥兒是雙胞胎,玄哥兒越長越威武,那白哥兒越長越水靈,倒比女娃還要亭亭玉立。還有,玄哥兒嗓音都變粗了,白哥兒說話卻還脆生生的。若第一次見的,定要以為這白哥兒是女扮男裝的。」
夫人們說著各府八卦時,南昌國卻迎來有史以來最熱的一個夏季。不過四月底,太陽就明晃晃的耀得人眼花,將軍府一個丫頭往院子裡潑了一桶水,地面「呼」的冒起絲絲的熱氣,一團白煙,一個轉身水跡就變淺了,等丫頭再提一桶水進來時,地面連水跡也不留下。因熱的厲害,一時連粗使的婆子們也在廊下躲著,只等有人叫喚再去。這會各房都擱了冰盆,丫頭們不是拿扇子給主子扇風就是端了冰鎮酸梅湯送往各房。大家只嚷道:「今年夏天怎麼熱的如此交關,這會還沒五月呢,要是到了六月盛暑,可該怎麼過?」
「正是因為酷熱難耐,一些府裡體弱的老人家和姑娘,都著了暑氣,請醫診脈的忙個不停。就說那醫館,也是天天擠滿了人,好多的小孩兒發了高燒,怕人的緊。」
「幸好咱們將軍府哥兒們都體壯,倒不必憂心。」
「什麼不憂心哪?老夫人和夫人這不是憂心白哥兒嗎?好容易白哥兒今年春季不再犯時疾,偏碰上這麼熱一個夏季,就怕他熬不住。這會門都不敢讓他出,就怕著了暑氣。房裡一直擱冰盆子又怕對身子不好,若不擱,又耐不住。老夫人正商量著要帶白哥兒往城外的莊子裡避暑呢!」
這會尚婕正跟賀圓道:「我起個大早進宮請安,順帶的也是跟太后娘娘稟報一聲,說要帶白哥兒往城外的莊子裡避暑。誰知才一提,太后娘娘就說了,她也因熱的不行,正待往城外行宮避暑,那避暑的冷泉宮,卻比咱們莊子裡要涼爽得多,只讓我帶著白哥兒玄哥兒他們隨行往冷泉宮去。冷泉宮地下全是泉眼,冬暖夏涼,最是好去處,我自是忙忙謝恩了。欽天監已是擇了吉日,就是後兒出發。現下倒得令人先行整理行李箱籠等。」
「那冷泉宮是皇家所在,避暑勝地,太后娘娘允咱們府的人隨行去避暑,確是恩典。只不知,隨行的還有誰?」賀圓多了一個心眼,笑道:「若只讓咱們府裡的人隨行,只怕外間就要猜測四起了。若是各府裡的哥兒姐兒也挑一兩人隨行,外間自然無話。況且這一去,自然要八月份才回來,這幾個月的學業卻怕落下了,可得想個妥當法子。」
「宮裡體弱者,耐不得如此酷熱病倒的,也不少呢!太后娘娘卻是怕太子殿下在宮內有個什麼,也要帶在身邊隨行的,還有福王殿下,蜀王等,也一併要隨行。因怕他們落下學業,宮裡的太傅並伴讀等人,也要跟去的。到時玄哥兒白哥兒他們跟著太子殿下一起聽課,學業倒不怕會落下。再者,我倒聽得還有幾家府裡的老夫人會帶了姐兒一併隨行。」尚婕說著,笑了笑道:「我既領了白哥兒玄哥兒他們隨行,自然捎上慧姐兒。說起來,慧姐兒也十三歲了,如今高不成,低不就,還沒說下婆家。慧姐兒她娘拜託我給慧姐兒找個婆家,這會幾家府裡的老夫人也去了,正好讓她們見見慧姐兒,沒準投了眼緣,這婆家就能定下呢!
尚婕說話的當兒,周嬤嬤卻把要隨行避暑的人念了一遍,「太子殿下,福王殿下,蜀郡王,蔣老夫人,沈老夫人,安平侯夫人,鎮南夫人,蔣玄,蔣白,蔣青,沈天桐,沈天櫻……」
蔣白這會半躲在籐椅上,手裡一本詩集翻的「啪啪」響,卻是一頁都看不進,只嚷道:「折桂,再打半桶井水進來,我把腳泡進水裡看看。這天氣實在太熱了呀!」因說著,丟下詩集,搶過折桂手裡的扇子,大力扇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笑嘻嘻,這章字少些,但是小白白十二歲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