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兮身上的衣衫被撕扯的凌亂,一個個骯髒的手在她身上胡亂的撫摸。若兮身體蜷縮,奮力的掙扎。然後在他們想進一步侮辱之時,白光聚閃,幾名大漢應聲倒地。若兮手中緊握銀白色金簪,簪子銳利的尖 頭染著腥紅的鮮血,在看地上的幾名大漢,頸間一道血痕,一招斃命。
若兮漠然的推開身上的幾句屍體,然後起身走到天兒身前,白光再次閃動,捆綁著天兒的繩索應聲而斷。天兒的身體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娘親……」天兒強忍住疼痛,哭喊著從地上爬起。若是喚作平日,若兮一定心疼將天兒抱在懷裡,哄著,疼著的。
而如今,她竟然對天兒置若罔聞,攏了攏凌亂的衣衫,頭也不回的向屋外走去。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鵝毛大雪,若兮步履蹣跚的向著泉池的方向而去,每走一步,地上都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娘親,娘親。」天兒一路跟隨在她身後,卻不敢靠近。
直到若兮跳入了湖中,冰冷的水瞬間侵襲著週身。若兮如行屍走獸一般,似乎根本感覺不到寒冷,一直湖心走去。
「娘親不要。」天兒大喊一聲,剛要奮不顧身的跳入水中,卻被一道有力的臂膀攔住。
「看好太子。」皇甫逸雲將天兒丟給一旁的藍迦,自己則跳入水中。追隨著若兮的方向。
皇甫逸雲遊走到若兮身側,一把將她攬在懷中。湖水冰冷刺骨,呆久了若兮的身體怎麼能承受的住。「兮兒,我們上岸好不好,上岸再說。」
「不要碰我。」若兮嘶吼一聲,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皇甫逸雲。身上的衣衫依舊殘破不堪,若兮用力的撕扯著身體,好像要將自己撕碎一般。她覺得自己好髒。
「兮兒。」皇甫逸雲看著若兮發狂的模樣,心一陣陣的刺痛。他終究還是回來晚了一步,讓他的兮兒受到了如此的傷害,他真該死。
若兮的身體顫抖的越來越厲害,皇甫逸雲無奈,只能點住她的睡穴,然後打橫將她抱回了長生殿。
她的身體已經冰冷的沒有溫度,皇甫逸雲為她換了新的衣衫,然後擁在懷中,整整一日一夜才回暖過來。她身上一道道的劃痕,看的他心中疼痛不斷。眼中的嗜血之氣,逐漸濃烈。
天兒說什麼都不肯去睡,紅著一雙眼,一直守在若兮身邊。從天兒的口中,皇甫逸雲才斷斷續續的瞭解了事情的經過。雖然若兮沒有真的被侮辱,可是她一向自負驕傲,如何能受的如此的輕薄。
顧雲蘿!顧雲蘿!皇甫逸雲咬牙切齒的念道。他本是念著對她的一絲情分,才想著讓她在冷宮之中安度餘生,沒想到她竟然敢不要命的對他老婆孩子下手。這一次,再也無法原諒。
「走開,不要,不要碰我。」睡夢中,若兮依舊不住的掙扎呼喊。即便皇甫逸雲將她緊擁在懷中,也無法阻止她的恐懼。
「去叫御醫來。」皇甫逸雲對著門外嘶吼了一聲。
「父皇,都怪天兒沒用,沒有好好保護娘親。」天兒不住的哭喊,更惹得皇甫逸雲心煩意亂。大的還沒安撫好,還要安撫小的。
在御醫的精心看護下,三天後若兮終於恢復了神智。只是,卻像換了人一般,冰冰冷冷的,整日只會坐在窗前發呆,也不在開口說一句話,即便是對著天兒的時候,也是沉默不語。
「娘親,父皇今日讓我拜威武大將軍為師,學習兵法謀略。你不知道那個大將軍好威風啊,和天兒說了一天的邊塞故事,還說等天兒長大了,也會帶著天兒去邊塞呢。」天兒守在若兮身側,滔滔不絕的講著,即便她一直沒有任何回應。
「天兒,你娘親累了,讓她休息一會兒吧。」皇甫逸雲走入屋內,對天兒說道,並讓藍迦將他帶了出去。然後又遣退了屋內所有的宮人。
頓時,屋內便只剩下皇甫逸雲與若兮二人。
「我知道你在嫉恨著我,若是有什麼委屈就發洩出來,我任由你大罵。」皇甫逸雲走到若兮身前,心疼的牽過她的手。
若兮終於有了反應,將目光從窗外轉移到了皇甫逸雲身上。
這些天,她想了很多事兒。無論五年前,或者五年後,一切都沒有改變。他的心裡,最重要的依舊是那個女人。
她無數次的想走近他的心,可是他的心築了一道厚厚的牆,她走不進去,他也不會出來。
若兮緩緩走到皇甫逸雲身前,然後俯身跪倒在他面前,底下驕傲的頭。「皇上若兮真的疼惜若兮,就放我離開吧。」
「你,你說什麼?」皇甫逸雲眉心微蹙,他與若兮,這一路走來,直到今日是多麼不易。他知道曾經是他負了他,可是他已經在懺悔,在改過,在傾盡一切的對她好,可是她依舊要逃離。
「請皇上放兮兒離開。」她再次重複了遍,語氣是說不出的堅定。
「好,既然兮兒覺得悶了,那就去宮外的行宮住些日子吧。」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別再說了。」皇甫逸雲大吼了一聲,衣袖下的雙手緊握成拳。「納蘭若兮,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若兮緩緩起身,嘴角溢出一抹苦澀的笑。只要不在身邊,無論是隔著一道牆壁,還是相隔萬里,又有什麼區別。
「好,若兮明日便搬到郊外行宮。至於天兒,他是皇上子嗣,若兮將他留給皇上。」若兮不急不緩的開口,像是做著最後的訣別。
皇甫逸雲冷笑,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淒涼。「我知道你只要踏出宮門,便不會在回頭。可是,兮兒,你有沒有想過,深宮之後沒有母妃的庇護,天兒會活的何其艱辛。就不怕他會成為第二個我嗎?」
「皇上會庇護他的。」若兮轉過身去,不願在他面前流淚。
庇護?當年的他何曾不是被父皇庇護,可是,結果呢,他一樣的被傷害,變得嗜血無情,失去了正常人該有的情感,傷害了最愛的人。
「好,好,既然你捨得,那就走吧。」
若兮離開的那天,天空飄起了濛濛細雨。皇甫逸雲下令宮門打開,若兮一步步向著宮外而去。
天兒在宮門內撕心裂肺的喊著娘親,而若兮竟充耳不聞,纖小的背影逐漸消失在了迷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