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開一合的門聲,當男子身影消失在屋內後,若兮睜開了一雙明眸,匆忙起身換上一套男裝混入了皇甫逸雲出城的隊伍中。
皇甫逸雲的西營大軍在帝都外的落霞山安營紮寨,若兮混在其中,從其他將領的口中得知,皇甫亦恆的人馬就隱在山中,並勾結了烏雲國,企圖裡應外合攻陷帝都。
若兮不由得大驚,她從未想過,皇甫亦恆竟然會聯合外人攻打自己的國家。即便是富貴險中求,也不能做出如此賣國求榮之事,難怪皇甫逸雲容不下他。
落霞山一戰僵持了數十日,遠遠超出了想像。死傷無數,血流成河。若兮一直默默的跟隨在皇甫逸雲身後,追尋著皇甫亦恆的蹤跡。她不想看到皇甫逸雲兄弟相殘,若是迫不得已,她會替皇甫逸雲瞭解了皇甫亦恆,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
追逐了數十日,終於將皇甫亦恆逼至落霞山峰頂,身後便是萬丈懸崖,無路可退。只是他的手中多了一張王牌,顧雲蘿,她還真是皇甫逸雲的孽債。
「三弟一向最重情義,想必不會忘記她吧,她可是你思慕了十餘年的女子。」皇甫亦恆手中長劍直指顧雲蘿咽喉。而女子卻絲毫沒有掙扎,一副認命的模樣。顧雲蘿也不想做皇甫逸雲的負擔,早已做了必死之心。
皇甫逸雲眉心微蹙,腦中不住權衡著利弊。此番若是放過了皇甫亦恆,無意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而若是不放過皇甫亦恆,雲蘿便有性命之憂。
「安親王拿一個女人威脅王爺,算什麼英雄。」正在他為難自己,身後突然響起了清脆的女聲。
若兮文雅而笑,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若兮!」兩個男人均詫異道。
「誰讓你跟來的。」皇甫逸雲大吼道,不知為何,身後的萬丈懸崖總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而若兮並沒有理會於他,只是一步步向皇甫亦恆的方向而去。「若兮記得安親王曾承諾過若兮,若是有朝一日,我有事相求,王爺一定會答應。那麼,現在若兮懇求王爺放過成王妃,王爺可否做到?」若兮眉眼含笑的看著皇甫亦恆。
若兮的出現,的確出乎皇甫亦恆意料,他有些亂了陣腳,卻也不至於頭腦發昏。「對不起兮兒,做不到。」
「若兮知道王爺做不到。」他的答案似乎早已在若兮預料之中,她依舊含笑的一步步走向皇甫亦恆的方向。
「別再過來了,本王知道你要做什麼,我不會讓你如願的。」皇甫亦恆面對若兮的一步步接近,緊蹙了劍眉。他知道若兮打算救下顧雲蘿,為皇甫逸雲免去後顧之憂。
「不,王爺並不知道。」若兮輕搖了下頭,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飛身而起,衝向顧雲蘿的方向,一把推開了她。
皇甫亦恆眼見著顧雲蘿逃開,慌亂中舉劍刺向她的後心。卻被若兮用身體硬生生的當下,雖然他及時收住了劍勢,劍鋒還是在若兮頸間劃出長長的傷口。
「納蘭若兮,你瘋了。」皇甫亦恆大喊,他的劍上是有毒的。
傷口處流淌而下黑紫的血,若兮自然明白劍上有毒。只是,那又如何呢,只要這場戰爭結束便好。
顧雲蘿脫險,皇甫逸雲的人馬毫無顧忌的衝了上來。
「王爺,快走。」皇甫亦恆的心腹將領大喊道,為皇甫亦恆殺出一條血路。
皇甫亦恆深深的看了眼若兮,然後深色複雜的轉身逃去。
若兮怎麼會不懂他眼中的情意,只是她無法回應他。而且,她能為他做的,只是盡量保住他的性命。
取下身後的乾坤弓,若兮用盡週身的力氣,三箭齊發射向皇甫亦恆。前兩箭險險躲過,第三劍卻正中後心。
皇甫亦恆無力的趴在馬上,任由著戰馬瘋狂的向山下奔去。
「王爺!」心腹將領眼見皇甫亦恆中間,嘶吼了一聲,一掌打入若兮心口。此刻的若兮深中劇毒,又不要命的拉動乾坤弓,根本毫無招架之力。身體如一道飄落的葉,飛出了懸崖。
「小七。」伴隨著一聲吶喊,一道雪白的身影順著她身體滑落的方向追隨而去。
——
「冷。」身體似乎陷入了無邊的黑暗,意識也游移著,混沌不清。
「兮兒,兮兒,醒一醒。」皇甫逸雲擁住她毫無溫度的身體,源源不斷的內力輸入她體內,卻絲毫沒有作用。難道她真要如此離開自己嗎。
「兮兒,你知道嗎,自從母妃死後,我便不在相信感情,不相信任何人。原本,我以為皇甫逸雲的一生,就是如此了,為了那個冰冷的皇位,為了仇恨而活著。」皇甫逸雲輕咳了幾聲,依舊將若兮緊擁在懷中。掉落懸崖之時,是他將她護在懷中,如今他也傷的不輕,又將大部分內力渡給了若兮。
「直到你出現在我生命中,就像燦爛的陽光,可以溫暖一切。讓我願意再次相信幸福。」皇甫逸雲說著,眼角竟濕潤了幾分。「可你為什麼給了我希望,又將我推入地獄。納蘭若兮,別死,求求你醒過來。」他發狂的搖晃著若兮的身體。
懷中的嬌軀終於有了一絲回應,口中喃喃的發出聲響。「水,水。」
「兮兒要喝水嗎?」皇甫逸雲見她終於有了回應,頓時喜出望外。只是,這深谷之中,哪裡尋找水源。
突然間見到身側堆積的厚厚積雪,捧了一把含在口中,融化了餵入若兮口中。如此幾次後,若兮終於睜開看迷茫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