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二年級女寢樓,看到林思佳正在寢室樓外等我們,眼睛又紅又腫,她已經急哭了。
「太好了,你們沒事,果然是我想多了。」本來她喜出望外我們回來了,等我們走近了,看見我們身上的傷,她怔住了。
「唐欣嫻學姐死了。」我坦白地告訴她,不可能瞞住她,那就讓她乾乾脆脆地知道吧。
「……不是開玩笑?」
「不是開玩笑。」
林思佳眼淚唰地就下來了,孟嬌趕緊摀住她的嘴,讓她把嗚咽嚥回去,要是驚動了舍監大媽,我們要怎麼解釋。
回到寢室,我們都倒抽一口冷氣,眼見著黑貓正趴在我的床上。
我們四個站在門口,誰都不敢進去,和黑貓琥珀色的圓眼睛對視著,雖然它上一刻救了我們,誰也保不準這一刻它會不會狂性大發對我們下手。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我鼓起勇氣問。
「夫人,你怎麼這麼對夫君說話。」小黑張嘴說,我沒瘋,這低沉的男性聲音確實是從黑貓身體裡發出來的。
我們四個女生很默契地又同時倒抽一口冷氣。
「你,你說什麼,誰,誰是你夫人?」
「除了你還有誰。」
我長這麼大連男盆友都沒有,更別說結婚了,而且,就算結婚我也不會和一隻貓結婚吧!
「大哥,我想你一定是認錯人了,我還是黃大閨女。」
「我在禮堂睡得好好的,你硬拉著我拜堂,現在想不認賬麼?」小黑從床上跳下來,一步一步向我走過來。
李儀在我身後用膝蓋撞了我一下:「它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別惹它!」
禮堂?難道是說我老家的禮堂?恍然想起參加堂姐婚禮那次,我確實自己在禮堂戴著大紅花意淫來著,難道是那時候被纏上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問小黑。
「我能怎麼樣,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只能跟著你唄。」小黑說著在地上打了個滾,衝我甜美地瞄了一聲。
換了平常,它一喵我肯定萌得要死要活,可現在我只感到脊背發涼,要是一隻貓剛跟你說了一會兒人話,你就會明白這輩子再不想看見貓是怎樣的心情。
「天靈靈地靈靈,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妖魔退散!」我大喝一聲,喊出能記起來的所有驅鬼降魔的話,喊聲過後,屋子裡一片安靜。
小黑歪著頭疑惑地看我,然後仰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要不是親眼見到,我真不相信,高家的子孫竟然連簡單的驅鬼咒都不會念!」
雖然我覺得自己身為劃時代的傑出青年,不會念什麼狗屁咒語很正常,被它一笑,還是老臉通紅,搞的我好像不會勾股定理一樣慚愧。
我現在對事情瞭解了七七八八,可憐其他三個人一點頭緒沒有,只懷著對貓妖「崇敬」的心情在門口瑟瑟發抖。
「貓大人!你有什麼遺願未了我們上刀山下火海也幫你完成,求求你別殺我們。」林思佳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貓大人,求求你,你想要多少錢,我明天就燒給你。」孟嬌也趕緊附和。
「貓大人,放過我吧,我雖然考試作弊,作業抄襲,真沒干傷天害理的事!」李儀也哀求著。
看她們嚇成這樣,我心中更不好受:「事情因我而起,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如果好漢你肯放過我們,當然最好了,要是一定要有一個替死鬼,就找我吧。」
黑貓歎了口氣:「果然還是變成這樣,我一直假裝自己是只普通家貓就是怕嚇到你們,我要有心害你們,還會跑那麼遠去救你們?」
說的也是,要不是它的出現,我們就集體去見馬克思了,可是,可是,可是,我怎樣才能用平常心去對待一隻會說話的貓!
「夫人,我們既然已經拜堂成親,就是一家人,你不要這麼拘謹。」小黑晃著尾巴對我說。
「是,您讓我怎樣我就怎樣。」我馬上表明自己忠心耿耿的態度,我身上可拴著四條人命呢。
「對了,我有話對你們,你們都過來坐著聽吧。」
貓大人的吩咐我們怎敢不從,馬上搬來各自的椅子,圍著小黑坐下。
等我們都坐好後,小黑醞釀了一下情緒,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吼道:「要不是我跟的緊,你們在雪山旅店就全被她收拾了!竟然還跑去陰房招鬼!要不是我及時過去,你們都成了她的替死鬼知不知道!」
「貓大人息怒,小的們不敢了!」我們馬上低頭認錯。
小黑滿意地哼了一聲:「還不快去給我端來一盆乾淨的水。」
我們馬上遵命,拎著臉盆去水房打水。現在水房有很多女生在洗漱,我仗著人多膽子大了,跟李儀抱怨,為什麼要聽一隻來路不明的怪貓的話呢。
李儀瞪了我一眼:「什麼來路不明,還不是你帶回來的。」
我老臉一紅,想想也是,鬱悶地看著自來水嘩啦嘩啦地衝擊我的臉盆。
吭哧吭哧把水盆端回去,我慇勤地招呼小黑:「貓大爺,水來了,您是想洗澡還是想喝?」
「你們真的很愚鈍,怪不得回來這種晦氣的學校。」小黑毫不客氣地說。
儘管這隻貓對我們進行了人身攻擊,我們臉上依然掛著敬畏的微笑,生命誠可貴,生命價更高,我們懂的。
「把水盆放在門口的牆角,誰都不許弄髒了。」小黑吩咐,我們趕緊照辦。
「貓大王,為什麼說我們學校晦氣呀?」林思佳虔誠地問,我們三個做的都是面子工程,只有她是從內到外真心實意地崇拜著小黑。
「你們學校本來風水就不好,有了你們幾個更是晦當凌絕頂,跑去冤魂聚集的雪山就算了,還在山上玩筆仙,玩完筆仙睡覺還不關門,我是不是該誇你們勇敢?」
我們都羞澀地低下頭,也不能怪我們,從小老師就告訴我們,人類是從猴子變過來的,死後會被微生物吃干抹淨,誰想到真有那種東西嘛。
「貓老爺,你的意思是不是害死唐學姐的東西是我們在雪山請的那個?」我思考著小黑的話。
「你高家的長輩沒教育你麼,積雪挖開三尺都是屍骨,雪壓屍怨,平常人避之都來不及。」
我哪知道這些,我懷疑是不是我天分實在太對不起高家的基因,像那幾個堂姐,雖然也是女孩,從就跟家裡的男孩一樣學些奇怪的東西,唯獨我什麼都不用學,現在想來,原來我很早就被排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