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雨,毫無預警地下起。
風呼嘯著,掀起樹木左右搖擺。閃電劃過天際,伴著雷鳴轟隆。
冷彎彎歎氣,黑白分明的眼眸望著前面有個破敗的廟宇。當即掀著衣裙,飛掠而去。火紅的身影在雨空如精靈,迷惑了旁人的眼。
紅色的身影落在廟宇,墨發被雨水淋濕披散在身上。衣裙貼在身上,凹現出那玲瓏曼妙的身段。纖手撩了撩貼在額間的髮絲,撣去一身的水滴。回頭望著越來越大的雨,蛾眉又蹙了蹙。真沒想到她不過是出門一趟,居然會遇到這樣倒霉的天氣。瞧著雨勢大概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停歇,她還是進廟宇等雨小了再走。
雖然一身濕淋,但她依然不見狼狽。款款走進廟宇,廟裡中間,兩尊佛像高高地俯視著世間萬物。也許是無人打理,那修渡的金身已經敗落不少,露出黑色的殘紋。廟子的屋頂有些瓦片也不全,雨水從瓦隙裡滴落進來,滴在地上發出聲聲清脆的聲音。一些蜘蛛網在廟子的壁角飛揚,僅有的一張桌子也蒙了塵。在廟子的一角有一堆枯枝,大概是那些乞丐弄來的。
冷彎彎環視一圈後,沒有發現可供歇息的木凳。便乾脆就雙手抱胸,站在門邊注視著雨水。
「咳咳——」
突然,廟裡突然傳來一陣男子的咳嗽聲。
冷彎彎眉一擰,清瞳朝四周掃視,最後落在那堆枯枝上。眉頭一挑,邁著步子朝枯枝走去。
「誰在裡面?」
走到枯枝前,她盯著上面,冷冷地問道。
枯枝後有片刻的靜默,然後,又是一陣咳嗽傳來:
「咳咳……」
冷彎彎微垂著了頭,再抬頭,目光炯然。纖手一伸,寬寬的袖袍一揚,枯枝被內力震開,啪啪地落在兩邊的地上。一個男人的身影露了出來,他坐在地上,滿頭凌亂的髮絲垂落,蓋住了他整張臉。
「你是誰?」冷彎彎盯著男人的頭頂,淡淡問道。
然而男子只是繼續低垂著頭,發出陣陣難受的咳嗽聲。
「抬起頭來。」
冷彎彎纖手一揮,男子的髮絲被掌風掀起,凌亂飛舞間露出他慘白的額前。
冷彎彎擰了擰眉,該不是病迷糊的人吧?
再走上前幾步,伸出手想握男子的手,為他把脈。誰知男子卻是反射性地閃避,卻不料全身已無力,身子斜倒在一邊,頭砰的一聲磕到石頭上,頓時暈了過去。
冷彎彎一愣,爾後倒覺得有些啼笑皆非。就這樣暈過去了?不過也好,她正方便看看他的情況。素手纖纖拔開他的頭髮,將他臉一抬。墨瞳一怔,沒想到這個男人長得還挺俊美的。如果將臉上的污塵洗去,也許會更俊美。將他斜倒的身子扶正,靠在牆上。握住那手把脈,蛾眉蹙了蹙。該死的,脈像有夠亂的。再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溫度偏高,有些發燒。瞧他這個模樣,怕是生病好幾個時辰了。
站了起來,她本不愛管閒事。更何況這人跟她非親非故,更不關她的事。可是瞧著一個俊美男子,又生著病,任他在這殘破的地方自生自滅的話。只怕很快就會一命嗚呼,倒是浪費。抬頭望了望外面,雨依然滴滴地下著。現在只怕是不能將他帶走了。
纖手朝地一揮,將塵土掃飛。她乾脆坐在地上,盤著雙腿為這個男子運功。片刻後,男子的熱度退卻一些,獻入了沉睡中。
冷彎彎將他放平在一邊的地上,自己則坐在邊靜等著雨停。
「水、水……」昏睡中的男子突然左右搖擺著頭,喃喃喊著。
冷彎彎瞥了眼他,朝外走去。一會兒,只見她用寬大的樹葉包著雨水走了進來,蹲下身體小心地將水餵進男子乾涸的嘴邊。
男子閉著眼睛吞嚥著水,良久,突然眼開了眼睛。
是仙女嗎?
墨瞳望著在眼前的火紅身影,那張絕美的容顏簡直不似凡塵裡的女子。只見她表情淡淡的,雙手捧著裝著水的葉子正在餵著自己。他是在做夢吧,不然怎麼會有仙女來幫助他呢?
冷彎彎見男子醒了,將已經流乾水的葉子扔在一地。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冷冷開口:
「醒了。」
男子聽到她清冷的聲音,一怔。深邃卻失去光澤的眼瞳怔然,自己不是在做夢嗎?她真的是人嗎?
「你救了我嗎?」
他聽到自己嘶啞的聲音,簡直不相信那是自己。
「是。」冷彎彎冷冷地回答。
「多謝姑娘。」男子朝她點頭。
「不用謝我。」冷彎彎淡淡瞥了他一眼,「我不是有意救你的。」救他,不過是順手,是心情好。
「還是要謝謝姑娘。」雖然這個絕美的美女態度冷淡,但男子還是感激道。畢竟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隨你。」冷彎彎勾了勾唇,朝門口走去。
「姑娘——」
看到冷彎彎離去的身影,男子有著焦急地喊道,他也不知道為何要喚住她,她救了自己,但是她卻沒有留下的必要不是嗎?
「雨還很大。」但是雷電卻停止了,風也漸小。冷彎彎自言自語,沒有理會身邊的人。
突然,遠處,朦朧的雨裡走來兩道熟悉的身影。
冷彎彎眼睛一亮,朝那邊揮了揮手:「我在這裡。」
遠處的人影聽到她的聲音,身影飛快掠了過來。
「主子。」
來人正是皆一襲黑衣在身的夜魂、影,兩人手撐著傘,手裡還握著傘,想來是受夜辰與軒轅夜之命來尋他的。而冷彎彎相信他們也不會不來尋自己,於是問道:
「爺跟樓主呢?」
「爺跟樓主在另一邊尋你。」影答道,因為他們不知道彎彎會在哪個方面,所以分頭尋找。
「嗯。」冷彎彎點了點頭,朝夜魂招了招手。「將他背上,一起走。」指了指一邊的男子。
「他是——」
夜魂、影一怔,皆望著也怔然望著他們的男子。
「他是我撿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