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蟲兒為什麼要成全潘玉兒?不成全她,她肯定會硬來,他們這些侍從更落不到好,只好只要能瞞住蕭寶卷,就躲得過一時算一時,麻煩來了,再著情處理,否則還能怎麼樣,有什麼辦法呢。反正那兩個宮女也見過胡海狸,不怕被她們知道。「那好吧。」潘玉兒有話,除梅蟲兒和那兩個宮女以外,其餘的人都退到冷宮外面。
對墳頭潘玉兒是膽怯的,她盡量離它遠一些,繞開它,她來,本來就不是為死人,只為活著的,「胡哥哥。你在哪兒呀?胡哥哥,快出來。」她的人邊向房門走,邊聲音不大不小地喊,不大,是怕外面的人聽到;不小,是怕胡海狸聽不到,真難為潘玉兒。
胡海狸就在冷宮和潘玉兒睡過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實在無事可做,除了睡覺還是睡覺自然睡不著覺。他整天想念潘玉兒,盼望她,又明明知道蕭寶卷拴住她,不會放開她,他心裡別提有多難受,卻不得不獨自承受。好多時候,他都會出現幻聽,彷彿聽見潘玉兒來找他,叫他「胡哥哥」。卻只有這一次,才是真的。
這一次,當然是真的。剛才還有潘玉兒和梅蟲兒的對話,胡海狸在房裡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興奮,捺耐不住心中無限地喜悅,卻也只能等其他人退出去以後再現身。潘玉兒邊喊著胡海狸「胡哥哥」邊往房裡走,她不知道他在不在裡面,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就是房裡,當然先找裡面,找不到,再找院子,院子四周,然後就是整個皇宮撒網,如果還有時間的話。
並不用那麼費勁,潘玉兒剛剛推開門,邁進房間,胡海狸猛地出現,一把把她拉進懷裡,緊緊摟住,生怕再一鬆手她就要跑掉似的,「玉兒,我想死你了。」「啊。」確認是胡海狸,潘玉兒這才緩過神來,「昨天我們還見過面。」
「每時每刻都見面,我都會很想的,更何況還是昨天。」的確如此,一個人的日子,還是一個人閒來無事的日子,難過呀。潘玉兒能體會到胡海狸獨處的寂寞,她又不是沒有獨處過,她更害怕孤單,「你不要老一個人悶在這裡,沒事兒的時候,就出去逛逛,四處溜躂溜躂。」皇宮裡有什麼好逛好溜的,還得用隱身法,或者弄身侍衛或太監的衣服套上,碰見哪個後宮的女主子都得行禮,讓路,胡海狸才懶得去,更主要的是,「玉兒好不容易才能來一趟,萬一錯過怎麼辦,豈不要後悔死,我還是盡量多留在這兒,等玉兒來的好。」
梅蟲兒皺著兩道眉、苦著一張臉向裡面探頭探腦張望,他心裡打鼓,為難地想:這什麼時候是個完呀?這才剛剛開始好不好。胡海狸騰出一隻手,把房門關好,抱起玉兒就往裡間走,他還囑咐她,「玉兒不可以聽信梅蟲兒胡言亂語,挑撥離間我們之間的感情喲。」剛才梅蟲兒的一番話,他聽得很清楚,他生氣,只怕潘玉兒會信以為真,當真去那樣做,為了什麼他好,丟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