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仇氏無話可說,她知道說了也是白說,只有愁腸百結的份,「橫禍從天而降,悔不當初,讓他們成親太早,又過於宣揚,要不然的話,很可能就不會發生今天這種事情,悔之晚矣。」「葉大嫂子,不管思凡聽不聽,你還是多開導開導他吧,你自己也想開些。」人們也只能這樣寬慰人,別無他法。
聽到葉家的遭遇,剛剛躺下準備休息的大夫,連夜趕來,為葉家母子查看傷勢,外傷內傷都有,特別葉思凡還比較嚴重,給用過外敷的藥,開好內服的,叫明天什麼時候去櫃上拿藥,到時候一塊算錢,再和其他人一樣,勸慰過兩句,便匆匆告辭。大家跟隨大夫紛紛走掉,回自己家安歇。
葉家小院又冷清下來。有外人在,需要應酬,必須強顏鎮靜,思緒還能被佔去些,人們都散場以後,扶葉仇氏回房休息,葉思凡自己在西間屋,坐到床上,一動不動,呆呆發愣:妻子現在怎麼樣,正在被潘富欺負嗎?!紅燭尚高燒,窗上的紅喜字依然鮮艷,卻十分刺眼,令人痛心疾首,就好像被刀子一下下捥人的肉一般,不,要比千刀萬剮還難受得多。
有人多麼哀愁,就有人怎樣歡樂。潘富高興得合不擾嘴,夜深沉,成親不必講究太多規矩,花轎直接抬進佈置好的喜堂,他一連氣地吩咐著,「去,趕緊的,叫我爹我娘馬上到這兒來,我和我娘子還得拜高堂呢,不來可不行啊,不讓我好好拜這個堂,成這個親,我就讓別人坐上面當爹當娘啊,明明白白告訴他們,別拖泥帶水,麻溜兒的。會收拾的女人們,快點兒,馬上給我的新娘子裝扮起來,用我準備好的喜服,等我爹和我娘他們倆一到,我們就立刻成親,別耽誤。還有,把我臥室,我們的洞房裡裡外外盡快都修整一新,貼喜字,鋪新被,燒紅雙燭,還有交杯酒,現在弄好沒?千萬別落下,時間再倉促,也得盡量齊全。」
「是。是。是。」這個大晚上,潘家上上下下被潘富支使得忙亂不堪,燈光照如白晝,人影穿梭不止。新的喜服沒那麼容易就給胡玉兒穿上,她哪裡可能乖乖聽話,「我要回家。放我回家。我不要呆在你們這裡。」「小姐,我們潘家雖不是官宦門第,可也是京城內,就是在全國都數得著的富商之家,更何況皇宮裡還有潘太妃為我們撐腰。」「你的人長得跟天仙似的,得到我們家少爺喜愛,以後有的是好日子過,在這深門大院下人成群的地方住多好啊。」「我們就是想嫁給少爺還沒有那個福份,別人都沒有。」「我們是下人,您嫁給我們少爺,以後就是我們的女主子,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邁進這個門,便是一家人,別再胡思亂想什麼其它的,沒用。」「我們少爺呀,為了你還願意休棄少夫人呢,對你多好,知足吧。」僕婦,丫頭邊為胡玉兒脫換喜服,邊苦口婆心規勸。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胡玉兒哪裡肯聽,吵鬧的聲音越來越大,她全力掙崴著,不肯老老實實就範。潘富有過指示,別人又不敢太用勁,儘管只是胡玉兒一個人,對方一大堆,也僵持不下,這個衣服實在不好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