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玄睡著的時候,安平看著他的睡顏,總是會神遊,她有時候不禁想,從什麼時候,他們變得親密無間,什麼時候,她不再那樣牴觸他,而是像平常的夫妻一樣生活著,她總是想從他身上挖掘出什麼秘密來,可惜半年的時間,什麼秘密都沒有挖掘出來反而是自己,深陷其中,忘記了他過往的惡劣,忘記了以前的傷痛,被這樣平淡卻真實的生活磨掉了稜角。
習慣照顧他,也習慣被他照顧和寵愛。習慣他的懷抱和溫暖,以及男女之歡。她有時候會想,如果有一天他們分開是什麼樣子呢?分開,兩個字好似兩把刀,想想也會切痛她的心。
安平拿起了床邊桌上的那個木偶,那是楚翊玄刻的她,她喜愛至極,可是又覺得孤單單的,為什麼只有一個她呢?是不是預示著什麼,還是自己想得太多?
總覺得自己越來越多愁善感了。放下木偶,安平逼著自己睡覺,不知不覺中,在楚翊玄懷裡,進入夢鄉,可第二天安平怎麼也起不來了,睡的昏昏沉沉的,感覺耳邊有人在喊她,她知道是楚翊玄,可就是沒辦法回應她,她是怎麼了生病了嗎?
只覺得有人在幫她冷敷,餵她喝藥,而後她又昏昏沉沉睡去,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看到了一臉擔心的楚翊玄,「翊……。」她好難受,覺得身體每一處都在疼,她是不是要死了?
「安平。」楚翊玄將安平抱在懷裡,聲音中都是驚恐,「你終於醒了,醒了。」
「我……是不是要死了……。」她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身體更是連動也不能動,她得了什麼病,為什麼這麼突然,昨天還好好的啊。
「不,不會的,我帶你去看大夫,去看太醫。」楚翊玄說著抱起了安平,急急的出了屋子,腳步那樣急,鐐銬也叮噹作響。
安平說不上話來,只覺得是在夜裡,楚翊玄抱著她似乎來到門口,他失控的大喊,「開門,開門!讓我出去,讓我出去!」
失控的大吼聲,讓安平努力睜開眼,想要去看他的臉,他從未這樣失去冷靜過,即便是遇到了幽禁這樣的打擊,他也能淡然以對。
關著的門被人打開,「王爺,發生了什麼事?」
楚翊玄聲嘶力竭的吼著,「叫太醫來,給我叫太醫來!」
一個過氣的王爺,要叫太醫?侍衛不禁有些為難,雖然失去權貴可還是王爺,也不敢怠慢,「王爺,小的去請最好的大夫來吧,太醫怕是……。」
楚翊玄急吼,「去,快去請大夫來……!」
「是!王爺稍等!」說著關了大門,其中一人去請大夫,安平只覺得楚翊玄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想要說話,可最終卻是昏了過去,失去了意識……。
*
四天了,安平還不醒來,楚翊玄有些著急了,粗糲的手摩挲著她的臉,沙啞的聲音低低呢喃,「安平,你還不醒來嗎?我還要跟你白頭到老,一起走遍大好河山,帶你去沙漠,看西湖美景,看落雪繽紛,你還答應我要幫我生幾個調皮搗蛋的孩子,你打算說話不算話嗎?嗯?你是不是要我和別人生娃娃,是不是要我和別的人一生一世一雙人,嗯?還是要我孤獨終老?你說,你說?!」
「你敢……。」安平終於醒來,睜開眼看到了楚翊玄,鬍子拉碴的,憔悴不堪,看到她醒來,一向波瀾不興的眸子裡閃過了驚喜之色,「安平。」
「我還沒死……你就想著找別的女人了?」她望著他,怎麼感覺自己好久沒見他了,伸手想要摸一摸他,手卻被他緊緊握住,安平眼睛不適宜光線又閉上,楚翊玄卻記得大喊,「我不找不找,安平,你再睡,我就把你扔出去!」
「光線太亮了而已……。」她睡飽了,不睡還不行嗎?
楚翊玄親吻著她的手,心有餘悸的道:「你睡了四天了,知道嗎?」
「我睡了這麼久啊?」安平虛弱的笑了笑,「我怎麼覺得有四年了呢,你看你,都老了四五歲,快變成老頭子了,去拿梳子和剃刀,我想幫你梳梳頭,剃剃鬍子。」
「你還在生病,先吃點東西。」楚翊玄說著起身去端他每日準備好的粥,只等著安平會隨時醒來,讓她補充能量。他端了粥來,扶著安平坐起來靠在他懷裡,然後用小勺舀著粥,一口一口的喂安平喝下,然後是喂安平喝藥,安平也覺得精神了一點點。
再度要求下,楚翊玄才拿了梳子和剃刀給安平,抱著她讓她面對面的跨坐在他腿上,安平便小心翼翼地幫他剃掉了鬍子,露出了剛毅的下巴,又幫他梳了頭,整個人清爽了許多,依然俊美。
楚翊玄看著安平好了一些的臉色,將她緊緊抱住,有些後怕的道:「安平,以後不准這麼嚇我,我不能沒有你,知道嗎?」
不能沒有她?這句話,竟然比他說喜歡她要動聽。
*
安平大病一場,楚翊玄對她更寶貝了,什麼都不讓她做了,洗衣做飯掃地,喂雞喂鴨,都不准她插手,安平幾乎要閒出問題來了。
今天是楚翊玄生辰呢,安平早早的起來,從雞窩裡拔了倆雞蛋出來,天冷了,這雞也變懶了,幾天就下倆蛋,好過沒有,安平小心翼翼的把雞蛋放在罐子裡,然後去抓雞,她要殺一隻雞,給楚翊玄燉了吃慶生。
想以前,楚翊玄要什麼沒有,過生辰怎麼會這樣淒涼,雖然每天有人送飯菜過來,可和以前的生活是沒得比的,安平感慨著,也伸手從雞窩裡抓到一隻大公雞,那大公雞似乎預料到自己死去不遠,咕咕的叫個不停,撲稜撲稜的想要逃走,安平的心也咚咚的跳,她還沒殺生過呢。
抓著雞一個勁的跟那只公雞說對不起,然後人也走到院子中央,將雞頭向後一掰,拿起了準備好的菜刀,閉著眼向雞脖子上割去,也不知道割了多深,只覺得有血流了下來,安平心裡一驚急忙把雞丟在地上,可那雞沒死,卻是在掙命,撲稜撲稜亂飛,脖子上冒著鮮血,撲稜到安平跟前,好似在追安平一樣,看著那只帶著的雞向自己飛來,安平慘叫一聲丟下菜刀,捂著頭向屋子裡跑去,正撞在了聽到聲響的楚翊玄懷裡。
「怎麼了?」他沉聲問也把安平抱在懷裡,安平抬頭眼淚汪汪的看著楚翊玄,小臉也蒼白的沒了血色,緊張兮兮的道:「為什麼那隻雞死了還會動,嚇死我了!」
楚翊玄黑眸望向院子,卻見一隻大公雞在撲稜撲稜的亂飛,安平被嚇的面無血色。他有點想笑,卻又心疼,「大早上你殺雞做什麼?」
安平靠在楚翊玄溫暖結實的懷裡,心有餘悸的道:「今天是你生辰啊,我想殺一隻雞,燉湯給你吃,誰知道那隻雞我割了它脖子,它還會動啊。」
看著她嚇成那樣,明明不敢,卻還去做,楚翊玄的心怔了一下,忍不住伸手擦掉安平臉上被濺的血跡,又拂去了她頭上的兩根雞毛,黑眸冷厲不再,是滿滿的柔情,「好了,別怕了,記住以後這種事叫我做。」
「嗯。」安平不迭的點頭,隨著楚翊玄回到了屋子裡,急忙去洗了個臉,而後幫楚翊玄更衣。楚翊玄剛才出來的急,只穿了外衫,安平便細心的為他扣著褲子上的扣子。
今天穿的褲子是安平新做的,送給他的生辰禮物,幫他脫了剛才匆忙中穿上的外衫,換上了新的,安平的女紅現在做的已經很有水準了。看著一身新衣的楚翊玄,依然俊美如昔,丰神俊朗,安平很滿意,笑著問,「怎麼樣,喜歡嗎?」
楚翊玄不吝嗇讚美,把安平抱在懷裡,親吻她的髮際,沉沉的低喃,「喜歡極了,不過……。」
「不過什麼?」安平抬頭去看他俊美無雙的臉,他不喜歡嗎?她可是偷偷的做了好久呢。
楚翊玄薄唇勾起露出一個魅人的笑,低頭親吻著安平的唇瓣,而後抓了安平的手放在了某處堅硬上,沙啞著聲音在她唇瓣便呢喃,「不過,我想要你了怎麼辦?煩勞娘子幫我再把褲子脫掉。」
安平的手好似被火燙了一樣,急忙抽出了手,紅著臉,伸手揪了揪他的耳朵,嬌憨的道:「越來越壞了,壞透了,現在不行,我們要去做飯,你自己玩。」
就在兩人濃情蜜意之際,一道尖細的聲音傳來,「聖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