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玄抱著安平回到屋子裡,將她放在床上趴著。安平疼的直想掉眼淚,可是在楚翊玄面前,她忍了,有淚也要咽在肚子裡,堅決不在這臭男人面前示弱。正想著呢,感覺楚翊玄在扯她衣服,安平急道:「你做什麼?!」
「上藥。」楚翊玄冷冷的吐出倆字,大手一用力,利索的把安平的衣服扯了,露出了滿是傷痕的背和臀,安平羞惱不堪,也顧不上痛,抓了被子,側身躺在一邊,惱羞的看著他,「不用你假好心,麻煩你出去。」
「王爺,藥。」小婉進來,有些怯怯的看著陰晴不定,心思深沉的楚翊玄,雙手托著小一瓶藥走到楚翊玄跟前,不敢相信安平竟然這樣口氣和王爺說話,不知道會不會被揍,卻不料楚翊玄沒有怒,只是伸手接過藥,冷聲吩咐,「下去。」
「是!」小婉福身退下,王爺好似變了個人一樣?
「過來,不識好歹的女人。」看著躲在一邊的安平,他蹙眉,似乎對安平的不識好歹有些不悅,冷峻的臉繃著,黑眸微瞇充滿了威脅的味道,又好似深不見底的漩渦,要將人吸進去。
安平痛的臉色蒼白,可死撐著,美目帶著痛苦之色盯著楚翊玄的臉,心想:哼,楚翊玄,你借大妾的手修理我,又半路殺出來裝好人,卑鄙陰險,你聰明,我也不傻,這點破事兒還想不通麼。
其實這事要是換成是少卿,她完全會相信少卿是真的出來救她,不過這人換成了楚翊玄,安平可就沒那麼相信了,就算是好心,安平也不會領情,自然也不往好的方面想,不過就是這樣的心情,還真讓安平猜透了,楚翊玄還真是這樣的心思,不過可安平沒點破,只是忍著痛道:「多謝王爺好意,不過這種事,讓丫頭來就是了,怎麼好勞煩王爺親自動手。」
楚翊玄的臉更冰冷了,似乎生氣了,站起身來,一言不發拂袖離去。安平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好似她冤枉了他似得,不過真的很疼。可聽著外面大妾鬼哭狼嚎般的叫聲,安平的心又舒坦了許多,忍不住歎了口氣,同為女人相煎何太急,挨籐條的滋味兒不好受。
不過安平也想到,楚翊玄這麼裝模作樣的護著她,又懲罰了大妾,勢必是給她樹了一個敵人,大妾這種女人,不知道怎麼嫉恨她,也不知道會想什麼手段對付她,不過,兩個人都受傷了,估計暫時大妾也沒力氣找她的事,唯今之計,先養好傷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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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認,楚翊玄讓小婉拿來的藥效果很神奇,只用了七天的時間,她背上的傷便好了,而且沒有一點疤痕,肌膚和原來的一樣細膩,白皙。小瓶裡還剩下一些藥,安平小心收了起來,指不定哪天用的上,這王府裡處處都有危機不是。
算算時間安平來到王府也有些日子了,她真的有些想念爹娘,可是,爹娘不能隨便來王府,安平便出府了,打算回去探望一下爹娘,王府裡給的月銀少之又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剋扣了,安平只能買了少許禮物,回府。
開門的是管家,看到安平後愣了一下,隨即有些激動的道:「四小姐,您回來了,老爺和夫人整天都掛念著您那,快,快進來。老爺,夫人,四小姐回來了。」
管家大聲稟報著,安平也微笑著進了家門,向前走,看到了迎出的爹娘,她歡快的跑了幾步,和多日不見的娘親抱在了一起,「娘,安平好想你。」安平說著又撒嬌的去去抱安大海,「爹,您又精神了好多啊。」
安大海內心歎氣,可也不能表現出來,女兒回來探望該高高興興的,摸了摸安平的頭,「為父和你娘親也掛念四兒啊。丫頭瘦了。」
父親的一句話讓安平幾乎落淚,可還是忍住。
「安平,你在王府可好,他們可有為難你?王爺待你可好?有什麼苦和不痛快和為娘說說,不要憋著。」安夫人幾乎要哭出來,她的女兒,命運為何這麼苦。
安平鬆開安大海,挽住安夫人的胳膊,笑著說,「娘,我很好啊,他們不敢拿我怎樣,王爺待我也很好,女兒已經看開了,無法改變發生過的,就試著面對不能改變的,這樣才不會虧待了自己,是不是?」
「進去說吧,站在這裡做什麼。」安大海開口提醒,安夫人這才擦了擦臉上的淚,和安平擁著一起進了屋子裡。邊走邊還在問安平最近的生活,安平只報喜不報憂,她不能讓爹娘擔心。
安府今日很熱鬧,安平的家人幾乎都到齊了,爹娘,哥哥嫂嫂,小侄子,侄女,都聚在了一起,安平和家人說說笑笑,看上去依然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安平,不曾受到傷害,不曾受到打擊。
家裡人一度害怕安平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會出什麼事,可看著安平談笑風生,似乎一切都好。可知女莫若母,安平怕是有苦也不會表現出來吧,寧願自己忍著也不願家人擔心。
「安平!」
就在大家正熱鬧的聊著的時候,一道聲音硬生生的切斷了安平的笑聲,眾人也停止了講話,都向門的方向望去,只見白少卿不知何時進來,清瘦的身影,微紅的眼眶,痛苦而思念的雙眸。
安平的心猛然一窒,腦海裡都是那一天的不堪,臉不禁泛白,很想從白少卿的眼前逃開,可是能逃到哪裡去,她平下心中的痛和不適,牽強的笑了笑,「少卿,你來了,你的手好些了麼?」
白少卿僵直的站在那裡,俊逸的臉上有太多的痛,雙眸凝望著安平蒼白卻微笑的臉,那微笑後面,有多少痛,多少傷,「已經無礙了。」
兩個人再也無話,空氣一時間陷入了沉寂之中,安平的家人看到這樣子,也紛紛散去,留給他們一個說話的空間,不一刻,偌大的廳內只剩下了安平和白少卿,兩人就那樣凝望著,卻是說不出話來。
他們本該是恩愛夫妻,攜手一生,可是如今只能相望無語,白少卿的心一陣陣的泛著痛,腳步異常沉重的走向安平,他伸手想要去摸安平消瘦的臉頰,可安平卻低下頭避開,他的手僵在空中,只能暗啞著聲音問:「你可好?」
明知道,她不會好,可任然希望,她好,一切都好,哪怕只是假話,聽在耳中也是一種自我欺騙的安慰,他希望她幸福,哪怕幸福不是他給的,可是安平幸福嗎?
安平抬頭望向白少卿,只見他臉上都是痛苦,眼中隱忍的淚光在閃爍,他們終究是有緣無分的錯過了,以後她是王爺的妾,而少卿則會有屬於他的生活。
「我很好,我希望你也好。」她低低的說。
「對不起。」白少卿除了痛,還有濃濃的自責,他眼睜睜的看著安平受傷害,卻無力施救,他沒用,真的很沒用,「安平。」白少卿突然一把抓住了安平的手,「我帶你走,我們離開這裡!」
安平的心慌了一下,卻立刻冷靜下來,白家就一個獨子,她不能和少卿做這種自私的事,如果楚翊玄惱怒,不知道會怎樣,她掙脫了白少卿的手,「不,我不會跟你走。我已經是王爺的妾,這一輩子都是他的人了,少卿,不要再說這種話,也不要再念著我了。」
白少卿痛苦的笑了,身影有些不穩的慢慢後退,離安平越來越遠,這一輩子安平都是楚翊玄的女人了,他搖搖晃晃的出了大廳,出了安府,策馬,發瘋一樣的向郊外的方向奔去,安平再也不會是他的,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