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耐相公狂野 ★:【奈何情深】 053 如此整人
    隱隱察覺到身後的目光,寧止轉頭,不期然和雲七夜的目光接觸,但見她笑的溫煦,正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繫在腰間的平安符。

    一一送給殿下的,會保佑你一生平安,健健虞康。一一我不要,你明知道我用不著。

    賭氣的話言猶在耳,男子的臉有些不自然,微微側身,他不著痕跡的將那抹小小的紅色遮掩。一直以來,為了避免落人。實,他鮮少,甚至從來不佩戴任何配飾。何曾想過會有一日,他會繫上她送給他的平安符。

    眉頭微斂,他垂眸看著那只專屬於他的小東西,事情好像有些脫軌了,為何要收下她送的東西?

    身後,雲七夜一瞬不瞬的看著男子的背影,唇角的笑意越發深,那樣的側身,分明帶著一抹羞澀。這樣的男子,拋卻天朝九殿下,蒼流將帥的身份,他的內裡,會藏著怎樣的情愫?也許會有邪佞妖詭,但也定少不了敏感多情。

    「殿下。」

    不曾回頭,寧止移開看著平安符的視線,轉而看起了城門下的士兵。下一瞬,漫不經心應了一聲,「嗯。」

    冷情如他,竟也會如此的彆扭。不出聲的笑,雲七夜明白應該轉移話題。想著,她旋即將心裡的好奇道出,「今日在城門上,我看見辛烏的觀戰台上,有一名銀色盔甲的大將居然蒙著面紗,殿下知道為何麼?」

    陰若熏。

    孔雀男!眉頭微蹙,寧止沉默了半響後道,「因為那男人愛美成癡。」

    不解,雲七夜又道:「既是愛美,為何要帶面紗呢?難不成他生得貌醜,卻又有愛美之心,所以羞於見人?」

    聞言,寧止轉頭睨了雲七夜一眼,一直以來,除了他,再也沒人說過陰若熏丑。時隔十年,居然從雲七夜嘴裡聽到了同樣的話。若這話叫陰若熏聽去了,指不定會將她活活分屍!

    這麼多年來,他從不提及任何有關於陰若熏的事,甚至無人知曉他認識陰若熏。看著一臉期待的雲七夜,他靜默了半響,隨口道,「你說的那人是辛烏的少將陰若熏,他生的不醜,甚至是辛烏的第一美男。」

    頗為詫異,雲七夜的好奇心全然被寧止勾了起來,忍不住追問,「既然是美男,為什麼還要蒙面。不該揭下面紗,叫眾人艷羨麼?」

    聞言,寧止忍不住嗤笑了一聲,「誰敢艷羨春天的陰若熏?」說著,他腦海裡不期然滑過陰若熏春天的臉,丑!

    「陰若熏每年春天都會裁面紗,因為他的皮膚太過敏感,一到了春天就會對空氣中的花粉,陽光,甚至大風過敏。再嚴重些,連水都不能碰。不戴面紗的話,他一碰觸這些東西,臉上會出現細微的血絲,甚至滿臉蛻皮。」

    何曾聽過如此極品的男人!

    雲七夜不由喟歎,堂堂一國的大將,居然龜毛到了如此的地步,著實叫人汗顏!

    話又說回來,既然陰若熏每年春天都會戴面紗,遠在乾陽的寧止長了千里眼,還是透視眼?他怎麼知道數千里外,陰若熏面紗下的肌膚呢?

    費解。

    看著寧止,雲七夜面上卻是毫無波瀾。寧止和陰若熏的關係不簡單,若她看不錯,寧止對陰若熏,簡直到了瞭如指掌的地步!今日一戰,他能在短時間內看出辛烏的陣法,並在第一時刻擊潰其主流軍,定是吃透了陰若熏的步軍謀略!

    「呵,原來陰少將如此有趄。殿下和他很熟麼?」

    面不改色,寧止很是自然道,「不熟。」

    只此二字,徒留雲七夜一人思索。她可沒忘記,寧止出現的那一刻,戰台上的陰若熏一瞬的失控,竟猛的從塌上站起了身,雙目再也離不開寧止了。

    寧止,陰若熏毗

    幾近亥時,寧止剛踏進帳內。便收到了五百里加急的密信,寧志茂州送來的。

    展信,他隨意的靠在椅上,閒適萬千。滿滿一頁信函,密密麻麻的楷書,無外乎柳之效和徐氏「聞得風聲,畏罪潛逃」,天子震怒,柳氏一門奸佞族滅,其餘各有發隊,」

    一目十行,快速將信箋看完。寧止旋即將信函付之一炬,白色的紙張迅速被火折子燒成胳弱醜陋的黑沫,觸之即破。

    呵,這才剛開始,父皇就坐不住了。

    笑,他起身漫步走到窗下,漆黑的蒼穹為幕,點點繁星綴於其間,浩瀚無垠。耳邊,時不時有士兵操練吶喊的聲音。看著,聽著,男子的神色愈發悠閒,好似整個大局盡數握在了他的掌中。

    信上,寧志茂道出了自己的懷疑,不是懷疑九子寧止,而是徐皇后,甚至徐氏一黨!

    柳思月是皇后極力撮合給九子的,那時,她是紅娘一個。可是柳思月居然給九子下了藏霜,妄圖害死他!

    這麼多年來,他不是不知道皇后的手段,那樣難搞到手的藏霜,只有他們徐氏有!柳思月小姑娘一個,怎有膽量毒害皇子?是不是,「皇后教唆的?

    再者,柳之效和徐氏從哪裡得到的風聲,居然在大難前夕逃了!誰放出去的風聲?此事只有他和九子知道,以九子和柳之效宿敵的身份,斷斷不可能是他!那麼是不是皇后趁他歇息之時,偷看了他的密詔?

    還有徐氏,柳之效為人好色,怎會講夫妻之恩?他獲罪逃亡,誰也不帶,偏偏帶了徐氏。莫不是徐氏很重要?重要到牽扯到了徐家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越想越多,越想越覺得詭異。信上,寧志茂不吐不快,一股腦將心中的煩悶告知了寧止。最後,更是坐臥不安的叮囑寧止,一定要掌控好北齊的局面,莫叫外人趁機鑽了空子!

    外人,此時便成了五皇子和其表兄徐清貴。

    扭頭,寧止睨了一眼書架上的詔書,臨行前寧志茂給的。其實這份詔書裡,並沒有叫他殺寧肖的字眼,有的只是救。只不過這個「救」字寫得有些牽強,修飾語是盡力,隨機應變,而非「必須」。

    如此,寧肖就算是死了,他也能交差。何況,為了大局,他也必須死!

    「報!」帳外,驀地響起士兵的通報聲。

    回神,寧止頓了頓,應了一聲「!何事?!」

    「徐前鐸求見!」

    徐,皇后一黨最後的羽翼,便是自已的娘家。當初寧志茂由一個不受寵的皇子攀爬到皇帝之位,徐氏一族出財出力,功不可沒。近幾年來,徐氏一族在朝中呼風喚雨,佔據了好些重要的位子。一個個仗著立主有功,蠻橫跋扈的狠,大有外戚干政的勢頭。

    其中,以徐清貴最為突出,其身份高貴,乃護國公徐昌之孫,徐皇后的親侄,五殿下寧肖的表兄。除卻身份高貴外,他的名字乍聽之下亦是文雅又高貴,可是他的長相卻不怎麼高雅。三十多歲的年紀,身形消瘦,五官緊湊,用賊眉鼠眼這四個字形容他,再恰當不過。

    此次,他陪著五皇子寧肖一起趕赴北齊,官拜前鋒。

    「殿下,徐前鋒說有要事相商,還望您速速召見!」

    速速?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寧止不急回話,反而翻身躺倒了近旁的貴妃椅上。原來不止父皇,徐家的人也耗不下去了。不過,他有的是耐性,不急。

    「告訴徐前鋒,就說我在沐浴,叫他半個時辰後再來吧。」

    相隔數百米的空地上,等到士兵的回話,徐清貴雙眼大瞪,「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思洗澡!」

    被徐請貴的吼聲震得耳膜嗡嗡作響,少年士兵眉頭皺起,忍不住替寧止說話,「九殿下身子不好,風塵fH「趕了數日的路,剛來又指揮咱們打仗,都累成什麼了。好不容易洗個澡,也是理所當然嘛。」

    「當然個屁!」幾近跳起來,徐請貴伸手指著士兵的頭,「就知道九殿下,你就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兒子,數萬大軍的雷將,天朝最尊貴的五殿下!?」

    「我當然知道……」五殿下罵過他們通訊兵,說他們不是東西,手笨腳笨!那樣傷人的話,他怎也忘不了了,又怎能忘記五殿下呢?

    「話我傳到了,小的告退。「喃喃了一聲,少年士兵看也不看徐清貴一眼,轉身便跑得不見了蹤影。

    「混蛋,兔崽子!!」怒罵一聲,徐清貴恨恨的跺腳,氣得直哆嗦!等著吧,等寧肖表弟坐上皇位,他坐上相位後,定要你們一個個好看!惱火的想著,他恨恨的瞪了一眼寧止的營帳,轉身離去。

    不遠處的操練場上,篝火旺盛,帶軍操練的眾將領看得清楚,三人五人圈到了一起。在戰場上,真正的軍人崇敬的是力量和熱血,而不是權貴官職,

    「那『貴,孫子平日裡就愛拿鼻孔看人,瞧那趾高氣揚的德行,今兒可是蔫了。」

    「活該!那猥瑣樣,論相貌,老子毀了容都比他強!」

    「對對對,論他的下賤,賤得我都有點佩服他了!」

    「徐清貴今天的火氣好像比平時更厲害啊。我說,他不會準備欺負九殿下吧?」

    話音剛落,立時引得擔憂聲聲。寧止生得無害,加之久病之軀,幾名將領不由擔憂了起來。

    「啊呸,爺爺我為禍鄉里的時候,他徐清貴還不知在哪個山頭吃草呢!別怕,我有招兒整他!」說著,姚都統沖眾人勾了勾手指,聚在了一起竊竊私語。

    「哈哈哈!!老姚,真他娘的有你小子的!!」立時,一陣笑聲響徹操練場。

    半個時辰後,徐清貴終於見到了寧止。進帳,他不滿的看著寧止,簡單的頷首一禮後,逕直坐在了對面的椅子上。

    對他的態度不以為意,寧止以手撐頭,垂眸挑弄著腰間的平安符,其實紅色和白色也還算般配。

    本想故作高深,贏點面子,徐清貴一直憋著,等寧止率先開口和他說話,可人家壓根不理他!等了好久,他急了,「殿下!!」

    一開口就這麼臭,難道是吃屎長大的?抬頭,寧止看著徐清貴,一臉茫然。那神態,竟似極了雲七夜。

    看男子的模樣,徐清貴氣極,正欲抱怨,可是一想起寧肖,他強迫自己將滿腔的不滿壓了下去,低喝道:「敢問殿下,可還記得來北齊的目的?」不驕不躁,寧止緩緩道,「自是記得,父皇命我等將辛烏軍趕出北齊。

    沒了?

    他就知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寧止怎會和他們一個鼻乳出氣!一急,徐清貴不由拍桌,「那五殿下呢?他已經被辛烏俘了五天了,生死未卜的!你打算何時去救他!」

    看著激動萬千的徐清貴,寧止故意和他唱反調似的,慢條斯理道,「五皇兄一事,父皇關心的很。我出發之日,他親自指派了幾位高手營救五皇兄。救他一事,全權由那幾人負責。」

    聞言,徐清貴急道,「不是你去救?既然皇上親自派人,那些人現在何處?為什麼還不趕緊去救人!」

    很有耐性,寧止慢慢解釋,「那幾人隨著我那三千精銳,明日才能到。

    氣死了!洩氣,徐清貴有氣無力的癱坐在椅上,仰頭無語。不想和寧止說話了,壓根溝通不下去!寧止說話那麼慢,聽得他恨不得衝上去和他打一架!

    「報!」帳外,士兵的通報聲又起,不待寧止回話,已經徑直回了話,「殿下,您和徐前鋒的茶!」

    「進來吧。」

    「是!」話音剛落,一名士兵端著托盤進了帳,率先向寧止走去。

    「殿下,您的茶。」說著,士兵從托盤上端出一杯茶,放在了男子身側的桌上。

    沖士兵頷首,寧止微微一笑,看得士兵一個眼花,即便同為男子,還是忍不住羞紅了臉頰。不同於五殿下,九殿下生的溫文爾雅,最厲害的是無論官職大小,他都能記住每個和他打過交道的將士的名字!試問,如此的將領,哪個將士不受寵若驚?

    羞赧的轉身,士兵向徐清貴走去,將刺下的一杯茶放到了他的桌旁。」徐前鋒,您的茶。」

    哪裡有閒情喝茶,徐清貴不耐煩的斜了一眼少年,厭惡道:「去去去,晃得我心煩!」

    「是,您慢用。」低聲回了一聲,少年轉身沖寧止一禮,轉身退出了帳外。

    這士兵是姚都統的手下,可不是後勤的。即是如此,他為何來端茶?面不改色,寧止閒適的揭開茶蓋,熱乎乎的茶水,立時有茶香撲面。輕輕一嗅,上好的碧螺春,「徐前鋒,北齊的天氣不似乾陽,天干物燥的,喝。茶水潤潤喉吧。」說著,男子徑直飲了一口。

    沒理由拒絕,徐清貴隨手端起茶杯,揭蓋欲喝。靠得近,茶水的味道立時被他吸進了鼻子裡,吸這茶的味道,怪怪的,說不出來的刺鼻!蹙眉,他偷偷瞄了一眼低頭喝茶的寧止,一臉的愜意享受,好似喝著瓊漿玉露。不由嚥了一口唾沫,他可喝不下這怪味茶,想著,他將杯蓋又蓋回了茶杯上。下一瞬,但聞寧止的聲音響起,「怎樣,茶的味道還不錯吧?」

    噁心死了!

    正準備開口,寧止卻沒有給徐清貴說話的檔子。將徐清貴的厭惡看在眼裡,他驀地明白了什麼,逕直道,「這茶是父皇賞給我的,我一直沒捨得喝。徐前鋒護國有功,那我就摘花獻佛,代父皇敬你一杯。」

    一句話全然將徐清貴堵死,手裡的茶杯瞬間重如泰山,這可是皇上賜的,就是尿,你也得喝下去!

    想著,他不情願的揭開了茶蓋,那股怪味再次衝擊了他的嗅覺,他都想吐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噁心的茶,噁心的他胃裡一陣側騰!閉眼,他死死的屏住呼吸,仰頭將茶猛的灌進了嘴裡,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惡!

    看著,寧止將唇角努力拉平,再拉平,生怕自己會笑出聲來。好一個姚都統!

    與此同時,隔了好幾個營帳,早就入睡的陳管家睡眼惺忪的起床,慢悠悠的踱到了床邊的夜壺處,正準備用的時候,咦,空空如也,裡面的尿呢?

    一個茶嗝,噁心感直直衝進了喉嚨,惡得徐清貴慌忙捂嘴,不行了,他要吐了!

    「殿下,嘔一一我我……」……突感不適,先告退了!」話音還沒落,男人迅速起身,大步衝到了帳外。下一瞬,但聞「哇嘔」一聲,徐清貴徑直吐了個稀里嘩啦!

    帳內,聽著那陣陣聲響。寧止旋即閉眼,裝作沒有聽到。可是,怎能忍住?不刻,笑聲溢出,柔了男子整張臉的冷峻。

    原來,還可以笑。不是冷笑,不是嗤笑,單單純純是笑。

    那樣的過往,像是一場反反覆覆無法清醒的噩夢,聿好最後還可以睜開眼,才發覺時光已經翻過了一頁。

    每個人心底都有一隻小小的獸,就算被踩死,扼殺,還會重新活過來。無論是誰,都有獲得笑容的權利。

    那是不是,還可以做別的以往不曾想過的事情。

    比如去鳳天看煙花,比如去蒼流最南面看海,比如…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