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耐相公狂野 ★:【奈何情深】 033  喝藥
    看著那滴滴瑩亮剔透的淚珠,兩名少女詫異的瞪大了眼。

    「殿下……真的是哭了,小蘿姐姐,他是不是做惡夢了?」

    「胡說,殿下權傾天下,文韜武略,怎會是那種會被惡夢嚇哭的人?你以為他是小孩子?」

    「也對,可他哭什麼呢?」

    哭什麼?

    眉眼微動,他隱約感覺到了近身有人,臉上有冰冰涼涼的液體。想要睜眼看看怎麼回事,可是腦子裡卻是混沌一片,全身上下酸痛的狠,怎也使不上力氣來。一晚的夢魘催生,有股郁氣憋漲在胸前,他不由大口的呼吸著空氣,好似下一刻就會窒息而死。

    「春兒,殿下好像越來越難受了!」

    「殿下,您醒醒啊,殿下!」

    「殿下!」

    耳邊有兩道焦急的女聲輕輕喚著,卻不敢近身碰觸他。這樣的軟弱不能給人看去!掩在被下的手指驀地緊繃,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他猛地睜開了雙眼,緊繃的弦崩的一聲斷裂,卻慶幸自己終於掙脫開了那無盡的夢魘。

    他居然還活著?

    壓抑的喘息著,那張俊削的面上,兩瓣唇尤為蒼白,胸口起起伏伏。目無焦距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男子略有些渙散的眸裡噙著點點剛醒轉時的迷濛,以及幾許淚光。

    昨晚那批黑衣人沒有趁機殺了他?

    「殿下您醒了?」見他醒了,少女不由低喚了一聲,轉頭指了指不遠處的祭台,「殿下,三天前您叫我們今日午時叫您起床。按您吩咐的,咱們一早就把蘭妃娘娘的祭台擺好了,蘭花也是新鮮的,開得可美了。您聞聞,滿屋子都是蘭花香!」

    聞言,男子漫不經心的轉頭,偌大的祭台上除了女子的靈位和祭品外,盡數擺滿了蘭花。一時,原本淡淡的香氣而今馥郁沖天,呼吸間盡入了肺臟。

    她喜歡蘭。呵,因為聞得太過多,所以才會做那樣的夢吧?唇角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卻又在不經意間嗅到了另外一股香氣,淡淡的,幾乎捕捉不到……

    初入夢境的時候,分明是溫暖的,那股野薑花的香氣猶如溫暖的懷,將他牢牢扣住。以前他卻是不知,那不起眼的小白花居然會有安神的功效。想著,他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試圖將那股香氣留下。

    然,無影無蹤。

    一聲幾不可聞的歎,他伸手掀開了被子,略有些疲軟的坐起了身來,「什麼時候了?」

    「快午時了。」

    「叫秦宜進來。」

    「誒!」

    起身下床,男子緩步走到不遠處的祭台前。站得修長寧靜,他神色複雜的看著女子的靈位,纖長有力的手輕輕由上而下撫過,停在「母妃」二字上,再也不動了。

    ——不要叫我母妃!

    笑,總可以寫吧?

    我睡得時候越來越長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一睡不起。昨晚走運,沒有死在他人手裡,莫不是你在下面保護我?不過不大可能,你那麼恨我,我倒寧願相信是那二人突然頓悟自己的罪行,臨陣撤退了。

    今年可能是我最後一年祭拜你,往後……不知道還有沒有人給你燒紙送花。太醫私下說的話我偷聽來了,都說我斷斷活不過今冬。也好,生在冬日,死在冬日。不過,要是我死的那日也能如同生的那日下雪就好了……

    ……

    「見過殿下。」

    「免了。」安靜的坐在椅,男子頗有興致的看著命人採摘的野薑花,眼尾輕輕一掃,「昨晚我暈倒後發生了什麼事?」

    「回殿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和兄弟們趕來的時候,您已經暈過去了,是皇子妃扶您上的床。除此之外,還有一具屍體,看手法,是您處理掉的。」

    她的力氣倒是夠大,居然能扶得動他!一字一句的聽著,寧止細細琢磨著秦宜的話,半響後意味深長道:「她有沒有說還有另外兩名刺客?」

    一愣,秦宜異樣的看著寧止,不由讚了一聲,「殿下英明,皇子妃確實說了還有兩名刺客。」

    「那他們人呢?」

    「皇子妃說那兩人正欲向你們下手,幸好我們及時趕到,嚇得那兩人破窗而逃了。」

    「你們趕到的時候是幾時?」

    「大概……亥時三刻。」

    聞言,寧止半響不語,那時他已經暈過去幾近半個時辰,這麼長的時間,足夠那兩人下殺手!

    雲七夜……

    「殿下,您的藥。」

    驀地,一聲怯怯的低喚,將男子的思緒拽了回來。轉頭,但見一名婢女低著頭,略有些顫抖的雙手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濃郁的藥味瞬間便將野薑花的香氣壓了下去!

    一瞬不瞬的看著那碗藥,寧止許久都沒有說話,也沒有接過。

    「殿下……您的藥,太醫說暖肺的。」鼓起勇氣抬眼,少女盯著咫尺寧止,她知道他不會喝,但是千萬不要發火,更不要將藥潑到她的腳邊或者花盆裡啊。

    「拿來吧。」三個字,驚得屋裡的人紛紛看向寧止!

    破天荒,他居然伸手接過了少女手裡的藥碗,熱氣氤氳在他的臉龐上,襯得那張艷容有些飄渺。

    他肯接藥!

    驚且嚇,不亞於看見詐屍!呆呆的看著那碗藥被男子拿到手裡,少女生怕寧止今兒變了手段,難不成要把藥潑到她臉上!?

    不理會,寧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等到藥不再那麼燙後,他閉眼仰頭將那一碗黑乎乎的東西數口灌了下去!總得活到冬天,要是再不抑制,下次犯病指不定還會被她看見!

    她昨晚是不是在偷笑?想著,寧止蹙眉,他見不得她樂意,因為他不樂意!雲七夜,他拚命也要活到冬日的最後一刻!

    「皇子妃呢?」

    聞言,眾人的臉色一瞬的怪異,靜默了半響後,一名侍女搶先回了話,語氣卻是怪異得狠,「皇子妃今早一直沒出屋,昨晚一屋子的酒氣和牌九,呵呵,她一定喝醉了,玩累了,起不了床了∼」

    躺在暖暖的被窩裡,雲七夜閉眼睡著,左臂小心翼翼的擺放在身側。傷口疼了一夜,又不敢叫桂圓知道。一直忍到秦宜走後,她才上床歇息,等到疼痛緩了些的時候,幾近天明,她早已累得心俱疲。好不容易睡了過去,再也不想醒來了。

    然。

    「雲姐姐還在睡著?!」大廳門口,一聲嬌呼!

    「對,我家七少……小姐還在睡,柳妃您先回去吧。」

    「好不容易過來,我回去做什麼?這話又說回來了,日頭都正中了,雲姐姐還在睡,如此的勞累,她昨晚幹什麼去了?」字字譏誚,柳思月不屑的環視了一遍屋宇,而後不顧桂圓的阻攔,率先進了屋。

    身後,碧桃腫著張臉,五指印痕清晰可見。面不改色,她小心翼翼的端著一盅湯,亦步亦趨跟在柳思月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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