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耐相公狂野 ★:【向來緣淺】 019  有趣
    雲七夜,答應了?

    紅燭燃燒,喜慶的新房裡,紅色的龍鳳喜床,紅色納百子帳紗,紅色的鴛鴦被褥,紅色的枕……一切皆是喜慶的紅色。

    內室,唯有新娘和隨身的丫鬟。

    一身鳳冠霞帔,蓋頭下的女子刻意壓著聲調,帶著隱隱的驚訝。「她居然肯答應?」

    躬身附耳,丫鬟打扮的少女眉眼一動,得意洋洋道:「而且聽陳管家說她答應得還很利索呢。」

    「是嗎?」

    「可不是?」笑得愈發得意,碧桃努嘴,「殿下專門向奴婢打聽了半響,知道您畏寒,體貼您住不了陰面。何況雲七夜不潔之身,哪能比得上小姐您?如此,她非但沒有理由,更沒資格拒絕。」

    聽得仔細,一想到那樣冷漠的男人居然能如此關心自己,柳思月不由一喜,隨口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

    見柳思月誇讚,碧桃忍不住討好道:「小姐,何不趁熱打鐵?」

    「怎講?」

    「您才如此,雲七夜就如此示弱。呵,她肯定是自慚形穢,不敢和您爭嘛!」

    聞言,柳思月笑:「弱不弱我還不好說,但是她和殿下剛成親不過三日,殿下就娶了我,她一定受了不小的打擊。」

    「就是說嘛,那賤人心裡一定氣得想要上房揭瓦,可是又得忍,想想就可笑!小姐,您以後大可放心而為,就好能將那賤人趕出別院,這樣您就可以做上正妃之位了呢。」

    聞言,柳思月的手指微微一緊,語氣卻是淡淡,「又是賤人,又是爭奪的,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要是叫殿下聽了去,豈不是會說我心存嫉妒,不守婦德?」

    咋舌,碧桃看不見柳思月蓋頭下的表情,但一想起以前的教訓,慌得下跪求饒:「小姐饒我這一次,奴婢一時嘴快,下次一定會注意!」

    「下次?」帶著嘲諷,柳思月的聲音有些陰沉,「沒有下次。難道你這麼快就忘了她們幾個的下場了?碧桃,我最恨身邊的人犯錯,尤其是牽連到我的錯誤。從今往後,你給我緊緊記著,要不然,到時候別怪我心狠!」

    聞言,碧桃慌得幾個叩頭,膽寒顫顫:「小姐放心,奴婢定是謹記於心!」

    「時候不早,殿下也該進房了,你先退下去。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是,奴婢告退!」點頭,碧桃如遭特赦,慌得起身,轉身跑出了喜房。

    待她一走,柳思月的唇角一扯,恩威並施,諒這丫頭以後也不敢壞她的好事。伸手,她摸了摸掩在蓋頭下的臉頰,原本光滑細膩的左臉上,赫然一道凹凸不平的傷疤,宛若條毛毛蟲爬在了臉上,著實有失美感。若在幾日前,她一定恨死這道疤痕,容顏破相之痛幾欲叫她抓狂,恨不得全天下的女子都是刀疤臉!

    不過她現在不氣了,常言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那日,若不是那些歹人,她也不會和他相遇呢。心裡倏地便是一陣澎湃,怎也不曾想那晚出手相救的男子竟會是外界傳言病入膏肓的九殿下。那人美得驚人,身手快捷若鬼魅,完全不像爹口中的半死人。能嫁給他,就算和爹斷絕父女關係,似乎也值得。畢竟,她的後半生是夫君的,可不是父親的!

    思及此,女子不禁抿唇低笑,心情大好。

    不過,也不是最好。

    「雲七夜?」一字一頓,柳思月意味深長咀嚼著這三個字,指甲慢慢掐進了肉裡,有些疼,卻能叫她保持清醒。對待敵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叫她沒有機會上場,直接將其扼死在幕簾後!

    天時地利,她佔得齊全。雲七夜的名聲不好,自然爹不疼娘不愛,沒人會幫她。二來,呵,殿下可是很疼她呢。

    唇角的笑意愈發深,柳思月安心的坐在床上等待。漫長的等待中,不知過了多久,喜房的門吱呀一聲,驚得她回神,一顆心徒然跳快,寧止麼?

    然而,那人的腳步停留在數米之外,一動也不動了。為何?

    雪白的斗篷,雪白的錦袍,喜服早已褪去不見,絲毫不在意今天是大喜之日。男子兀自站在數米外,瞇眼的看著床上的女子。好像是叫……柳,柳絲?還是……柳四月?

    想不起來。

    漫長的靜默,好似空氣都不流動了,柳思月心下不由升起一股焦躁,他在做什麼?為何不揭她的蓋頭?莫不是……因為她臉上的傷疤?可是……

    「嚓——」倏地,蓋頭被揭開,突來的光明入眼,光線停駐在女子有些陰沉的臉上。不過一瞬的怔愣,她迅速扯唇嬌笑,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

    波光似水,她抬首看著眼前的男子,慌亂之色早已不復。鵝蛋臉,左臉一道食指長的傷疤,但也能看出女子的秀美。如柳的眉下,一雙水波眼含魅,小巧的鼻下,兩瓣唇嫣紅誘人。一身紅色嫁衣的映襯下,越顯女子的嬌小柔媚。

    兩相對視,男子的臉上波瀾不起。

    「殿下?……」是寧止沒錯,可是為何穿白色的衣衫?大喜的日子,多觸霉頭?正要開口問,柳思月驀地想起寧止的喜好,慌忙住了口,聲線一轉,柔嫩得猶如黃鸝,清脆悅耳。「臣妾柳思月見過殿下,殿下金安。」

    驀地扯唇,笑得意味深長,寧止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女子,聲音低柔,「委屈你了。」

    「嗯?」被寧止突如其來的話弄得有些不明所以,柳思月看著他,保持著端莊的笑,「恕臣妾愚笨,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咫尺之距,男子眼中的波光流轉。躬身,他伸手撫上女子的下顎,輕輕佻起,聲音悅耳,卻帶著隱隱的蠱惑,「冰清玉潔如柳兒你,做妾不覺委屈麼?」

    柳兒?他叫得如此親暱,柳思月的臉倏地便是一紅,有些羞赧。寧止和她靠得近,那張漂亮得幾近妖邪的臉好似將她的定力吸去了一半。呼吸間,滿是他身上淡淡的蘭香,不濃不烈,卻引人入醉。

    「殿下嚴重了,我……臣妾能嫁給殿下,便已知足,何況,臣妾的臉……」

    「我很喜歡。」

    「喜……喜歡?」渾身驀地一熱,好似全身的血液都聚集到了腦部,柳思月怔愣的看著寧止,臉上燙得灼人。他說,他喜歡?

    笑得魅惑,寧止低頭附耳,宛若罌粟般誘惑的聲音直直穿過女子的每一個毛孔,「所以見不得你委屈。」

    委屈?因為做妾麼?倏地明白了寧止的心意,柳思月的手指一緊,眼瞳緊縮。

    窗外,明月皎潔,偶有晚風吹過,捲起一片花香。

    叢中,蟲兒低鳴,好似樂曲。

    迴廊處,大紅燈籠高掛,被晚風吹得左右輕搖。

    樑上,倒掛著的黑衣人努力透過窗縫看著裡面的景象,差點因憋笑從樑上摔下來!——好有趣的洞房!

    廊道外的小徑上,巡夜的侍衛們走過。為首,秦宜的腳步忽的一頓。轉頭,他瞇眼望著一處,握著劍的手一緊,快速拔劍直指樑上,帶著內力的聲音不高,卻足以叫隱藏在四面八方的暗護聽清,「有刺客!」

    房內,寧止聽得清楚,轉頭,不曾多看,他直直看向那扇窗戶。透過縫隙,男子和那人的眼眸相撞。黑衣蒙面,那人一愣,原來,你也知我在外面!

    呵,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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