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耐相公狂野 ★:【向來緣淺】 015  忍著
    熏香繚繞,淡淡怡人。

    一張紙,一隻筆,兩個人。

    素手劃過,雲七夜坐在書桌前寫寫畫畫,偶爾停筆思量半響。一旁,桂圓額上纏著藥布,目光時不時落到雲七夜的腿上,一想到昨晚,額上就隱隱作痛。

    「七少,你自小畏寒。昨晚跪了那麼久,還穿得這麼單薄,腿會受不了的。我給你拿個暖爐吧?」

    「不用。」停筆抬頭,雲七夜沖桂圓笑了笑,狀似毫不在意,「你放心,他傷不到我的。倒是你,如此衝動,萬一額上留疤可就不好了。以後切記,不要和寧止硬碰硬。」

    不情願的皺眉,桂圓囁嚅了半響,恨恨道:「誰叫昨晚殿下太過分,我自然是氣不過!再說,您為什麼不反抗?要是您說出實話的話,殿下的氣焰也不會那麼強了!」

    聞言,雲七夜笑,「有些實話,是不能說的。人微言輕,他是皇子貴胄,而我只是區區商人之女。亂說話,便是詆毀天家之罪。到那時,非但討不回什麼,反而會給雲家帶來無妄之災。」

    句句有理,叫桂圓反駁不來,挫敗感頓生,唯有發洩似的揪扯著手帕。半響,她倏地抬頭,沖雲七夜喜道:「您可以背地裡對付九殿下啊!以前那些人,還不是被您如此整下馬的?」

    聞言,雲七夜自顧自低頭動筆,語氣有些淡然,「此一時彼一時,我只會對付商人,可對付不了他那種人。」

    話音落下,失望之色溢於言表,桂圓不甘心,「那……那您就這麼一直忍下去?」

    忍?

    停筆,雲七夜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陽穴,她不是沒做過小動作,可天底下會玩有段的,不只她一個。

    寧止病弱卻不孱弱,尤其工於心計。他凡事防備得緊,絲毫不留人把柄,她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什麼紕漏。

    想要看借刀殺人,可與他為敵的人非死即殘,柳之效和他的關係又太朦朧不清。想要嫁禍,可他從不穿戴任何配飾,就連汗帕都是雪白的,根本沒有專屬記號。想要借助江湖力量,卻又怕暴露了她的行蹤,引得不必要的麻煩。

    無奈的搖頭,她掃了一眼窗外,滿園的花開得馥郁,隱隱有花香飄進屋裡,怡人心脾。想想,再過一個月就立夏了。——那時候,欺負過她的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眼裡的殺意瞬間劃過,快得叫人抓不到什麼。伸手,她輕輕撫了撫左臂,疼且恨!那一掌險些要了她的命,這傷萬萬不能再牽動。何況寧止是個玩遊戲的高手,人在局中,唯有適應。此一月,她務必裝傻充愣,保住她的微薄的小命。一味逞強出頭,只會激起他的獵性殺意。她才十五,大好年華,死在他手裡太虧!

    視而不見,充耳不聞,方為保命之道。「園兒,非但我忍,以後你也要忍。」

    「七少,你還忍?這怎麼忍啊?!你,你就不恨?!」驚訝於雲七夜的隱忍,桂圓有些想不明白,「他那樣詆毀侮辱你,你就一點也不恨?!」

    怎能不恨?面不改色,雲七夜隨手將筆掛回筆架,越富貴,越繁華的地方,揭開它的表象後,污濁得叫人驚愣。為了他的棋盤,他步步為營,招招算計。昨晚,他居然叫她下跪!那一刻,她真的恨不得動手殺了他!可後來卻又漸漸無法恨起來,因為沒有愛。有愛才有恨,無愛又怎會有恨?

    想著,雲七夜瞇眼,不禁又玩起了手指,算了,再忍一個月。一個月後,境況就不同了!思及此,她不禁扯唇一笑,眼中的清冷,逐漸被這抹笑意暖成了一泓泉水。

    「園兒,我聽下人們傳言,流凰令昨晚出現了?」

    一怔,不知雲七夜怎會突然轉了如此大的話題,桂圓微微點頭,「好像是,聽說在一個死人身上發現的。那些死人想要行刺左相家的二小姐,後來不知道被什麼人給救了。再後來,就是今天早上咯,足有十幾個死人呢,嚇死人了!」

    「是嗎?」一群死人裝什麼大頭蒜?

    想著早在她爹手上的令牌,雲七夜不由嘲諷一聲,一石激起千層浪,不過一枚流凰令罷了,惹得這麼多人爭先恐後的往乾陽趕!眼珠微轉,無良少德,人才一等風流,人品一等下流的赫連少主也該到乾陽了吧?嘖,也是為了流凰令來的?

    可即便得到流凰令又能如何?萬一流凰公子突然歸來,還不是白忙活?不過,失蹤了一年,流凰公子去哪裡了?眉頭微蹙,雲七夜端起茶杯輕輕抿了數口,眼裡的光芒灼灼,江湖上有太多的秘密,而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通常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同理,也不能知曉太多寧止的秘密,萬一被滅口?……

    眼波微轉,雲七夜目光深邃,無意識的搖晃著手裡的茶杯,激得茶水蕩漾,卻又在快要出被時,被女子晃回來。恍惚記得他昨日告訴她,三日後納妾。可,納誰?

    想著他當時的志在必得,她不禁微微蹙眉,單單是納妾麼?輕輕一嗅,還是陰謀的味道。猜寧止的心思,果真很累。但願,她不會累死!

    為了雲家,她必須立於不敗之地,即不能太強勢,又不能太軟弱。矛盾至極!不由一陣疲累,為什麼每天都有那麼多人死,偏偏半條命的寧止,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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