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匪婆 正文(TXT全文字手打) 第三百零五章 大結局 執子之手
    一轉眼,來了這個異世已經十六年了啊。金熙留戀的望了望含香館的內室,又透過玻璃窗看了看小院兒。再有兩刻鍾,就有喜婆來給她梳頭了,明天清晨再起床來,她就不會再在這個臥室裡,而是已經成了蕭家新婦了。

    這一天,是她二十二歲這一年的五月初八,是她要嫁給蕭炎的大喜日子。老太太當初對她自作主張定下的這個日子甚是不滿,只因五月初八天氣已經不涼快了,溜溜兒一天的婚禮下來,實在是太過辛苦。

    可是金熙卻說,她喜歡初夏……

    五月初八,算是她在這個異世的生日呢。當年她在懸崖底下被孫廷棟幾個救上來,整整昏迷了七八天,才一清醒過來就掙扎著問時間,那會兒她就把五月初八這個日子牢牢記在了心裡。

    清醒過來的那天是五月十六,孫廷鈞又告訴她說,她已經昏迷了八天,算起來她就是五月初八來的,而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小金熙,也是那天離開的吧。

    既是如此,就叫五月初八成為她又一個新開始吧,她當時想。而如今,五月初八又將成為她一個全新的開始,兩輩子加一起活了四十幾年,她也終於要成為人婦,過一種她從來都不曾嘗試過的日子。

    “姐姐”金予軒才一進含香館的院門兒就哭起來,把內室裡沉思的金熙瞬時驚醒:“能不能叫姐夫搬到咱們家住來呀,軒兒不想叫你嫁到豐盛胡同去”

    軒兒這一哭,把迷迷糊糊似醒非醒就被他拉扯著進來的子珊也帶哭了,孫櫻娘更是在一邊流起了淚。

    “軒兒都八歲了,是個小男子漢了不是麼?”扶著孫櫻娘坐下之後,金熙笑吟吟的喚著檸檬給九少爺和八姑娘打水洗臉:“怎麼從來都不愛哭的男子漢今天卻哭鼻子了?姐姐又不是嫁到外地去,豐盛胡同離著多福巷也沒多遠……”

    “八哥說了,說姐姐就快成別人家的媳婦了。別人家的媳婦就是別人家的人了不是嗎?”金予軒抹著眼淚。

    孫櫻娘才擦了眼角的淚,聽了兒子的話不由笑出聲:“軒兒是以為姐姐出嫁了就不再是咱們家的人了?姐姐出嫁了,也還是你姐姐啊,她還叫金熙,還是咱們家的六姑娘啊。”

    金予軒半信不信的問:“真的?娘不騙我?”

    “娘怎麼會騙你呢,姐姐不但還是你的姐姐,你還多了個姐夫吶,多個人疼你不好嗎。”孫櫻娘笑道。

    又轉頭對金熙說:“你瞧瞧咱們這傻軒兒,我還以為他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不趕緊穿好他的新衣裳等著蕭家來接,好和你的兄弟們一起去攔門,偏偏鬧著要來你這裡,原來卻是為的這個。”

    “姐夫呢?”金熙還沒來得及回答孫櫻娘的話,金子珊轉著小腦袋,瞪著黑漆漆的大眼睛四處找起來。

    “臭美勁兒的,姐夫都要把姐姐搶走了,還找姐夫。”金予軒忿忿不平的嘀咕著,隨即被孫櫻娘瞪了一眼,趕緊一縮脖兒,老老實實走到臉盆架旁撩水洗臉,“姐,娘說了,我要跟到你們新房去給你掛門簾兒,姐夫還得給我紅包,是不是真的?”

    看著金予軒還掛著一臉的水珠兒卻問起了紅包,金熙這叫一個發笑:“是真的是真的,你趕緊洗了臉,就回去換新衣裳吧,哪有掛門簾兒的小孩穿著一身家常衣服的,一點兒不喜興。你姐夫萬一嫌你打扮得不立整,紅包也不給了。”

    孫櫻娘微嗔著女兒“挑撥離間”,金予軒卻真正著急了,趕緊接過檸檬手裡的手巾擦了臉:“娘,走了,回去換衣服”

    “紅包”金子珊小嘴兒一咧,笑嘻嘻的朝金熙張開了手。

    金熙笑得不行,慌忙拿過自己的小包掏出兩張十塊的鈔票,給弟弟妹妹一人手裡放了一張:“怎麼不隨爹不隨娘,一個個兒都隨你姐姐見錢眼開呢。”

    孫櫻娘抱起子珊,又騰出一只手拉住金予軒,依依不捨的望著女兒,腳步老半天才邁出去一小步,到了臥室門口又頻頻回頭,良久才說出一句話:“好在豐盛胡同真不遠,你後天又要回門了……小熙,到了婆家好好過,好好孝順蕭老爺子……”

    金熙的眼淚瞬間溢出眼眶。她娘這個姨太太的身份,還真是不能在她這裡停留太久,就算眼下不走,喜婆到了也得委婉的朝外請人了。

    又想到她娘甚至都不能把她送到大門口……至多等中午到酒樓參加一下酒宴,金熙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娘,我知道了。也就是三五天的事兒,我就能天天回來看您了。”

    “你看你這孩子,嘴上安慰著娘和弟弟妹妹,自己卻哭個沒完了。快洗把臉,待會兒好上妝了,哭腫了眼睛的新娘子可不好看,莫給咱們金家丟臉。”孫櫻娘忍淚含笑囑咐著,隨即用力拽了一把金予軒,大步就朝著金熙屋外走去。

    呵,她倒該慶幸呢,冬天時五姐金子明出嫁,可是連親娘的面兒都沒見到,她娘還能趁著喜婆沒來之前來瞧瞧她,金熙暗暗自嘲道。看金文清那樣子,像是無論如何都不想續弦了,她倒是不怕她娘受新太太的委屈,可這姨太太名分,就得叫娘背到老死?

    若當年孫櫻娘但凡對這姨太太身份有一點厭惡不滿,也不會抱著軒兒回老宅來。如今時過境遷多少年,孫櫻娘還是當初的想法兒麼?

    可就算她娘真是當一輩子姨太太,她也沒轍了。頭些年在家做姑娘,怎麼使勁都沒將娘的身份朝上抬一抬,如今就快做蕭家媳婦了,娘家的事兒還怎麼插手呢。

    金熙狠狠的抹了把眼淚,也不去洗臉,只用檸檬遞來的濕毛巾擦了擦臉蛋兒和眼睛。檸檬擔憂的立在她身邊:“姑娘,喜婆就要來了,老太太大太太和少奶奶也都該來了,還是洗洗臉吧?”

    “要不我拿個熱毛巾給您敷一敷臉,待會兒也好開臉。”

    金熙激靈打了個冷戰:“開臉?就是拿根兒線絞掉臉上的絨毛?這麼變態的法子,怎麼到現在還不廢掉。”

    檸檬呵呵笑起來:“姑娘連槍林彈雨都闖過來了眼不眨一下,還怕開臉麼。聽起來是挺難受,其實要能拿熱毛巾敷一下臉,就更容易絞掉汗毛、更不會疼了。”

    金熙似信非信的看了檸檬一眼。熱氣能令毛孔大張,汗毛當然就容易絞掉,可是就真的不疼了麼,她可不知道。因此她猶豫了猶豫方才笑道:“那就聽你的,打盆熱水來敷敷臉吧。”

    等一個鍾頭過去之後,金熙已經上好了妝換好了嫁衣,楚楚動人的坐在椅子上笑聽老太太教誨了。

    她臉上雖然掛著笑,心裡卻依然腹誹個不停。敷過熱毛巾的臉,絞掉汗毛倒真是不大疼,額頭處再沒有細細的小絨毛張牙舞爪,上粉也服帖了不少。可是這一臉厚厚的白粉,是不是也太誇張了?

    “本來昨晚我就該來。可是想著你母親願意跟你多待片刻,祖母這個做長輩的也不能不理解這份心,就挪在了今兒早上才來……”老太太絮絮的說著,說罷了孫櫻娘,就開始說什麼以後不是在家做姑娘了,嫁到夫家千萬不能再渾身是刺兒了,也不能每天都天擦黑才回家了,等等等等。

    金熙一聲聲應著,只覺得頭上的發髻千斤重。好在這個年代不用戴鳳冠出嫁了,否則還不得壓斷了小細脖子?她這麼想著,卻依然覺得頭上的首飾太多了,什麼紅絨花,金鳳釵,簡直就像個活動的首飾鋪子,早知如此真不如搞個西式婚禮才好。

    可她這是嫁人不是麼。蕭家那麼傳統,怎麼好弄個西式婚禮給蕭老爺子添堵,人還沒進門兒先出ど蛾子。蕭老爺子本就夠和善了,說什麼也非要住在干面胡同,不來豐盛胡同給新婚小兩口添麻煩,她再張羅說不喜歡中式婚禮,那就太不懂事了。

    “我才回京城一個月,慕名上門來的病人已經三五十號了,日子再久點兒,這門口不得車水馬龍?跟你們住在一起,實在是太麻煩了……等我老了做不動了,我再搬回來。”蕭廣卿蕭老爺子這麼說。

    金熙與蕭炎一合計,倒也真是這個理兒。他們是不敢嫌老爺子麻煩的,也絕不會嫌,可是老爺子一瞧上病人就沒黑沒白兒,他們想問個安陪著吃個飯都像是變相的攆病人走,老爺子行醫這麼多年,哪裡受得了這個?不罵他們毀了他一生英名就是好的了。

    老爺子在南洋的幾個老僕人也都跟來了,倒不用發愁衣食起居沒人照料。給他們一個清靜,自己也落得個清淨,這就是老爺子最想做的事兒了。

    吉時似乎快到了,金宅大門口的嗩吶班子已經滴滴答答吹起了喜樂。金老太太又看了金熙兩眼,歎了口氣:“去把六丫頭的娘叫來,叫她來瞧瞧她閨女吧。六丫頭穿上嫁衣的模樣她還沒見到呢不是?”

    二少奶奶韓素芬笑嘻嘻的應了聲,便撩開門簾吩咐下人去請孫姨太太。金熙卻呆了一呆,她是萬萬沒想到老太太這會兒能吐這個口兒。她自己對這事兒無所謂,反正嫁出去後也照樣能回娘家,什麼時候來看娘都是可以的,可是對孫櫻娘來說,這幾乎是個莫大的恩惠啊。

    等孫櫻娘眼淚汪汪的進了屋,金熙不由得含淚嬌嗔道:“我總聽說別人家的姑娘怎麼哭嫁,還不敢相信呢,今兒可是真知道了,原來哭嫁都是被娘家人逗引的……”

    “明明只是嫁到豐盛胡同去,回來一趟不過一刻鍾的事兒,怎麼倒搞得像生離死別一般。”金熙話音沒落,自己已經哽咽得不成聲。

    好在請來的喜婆是個會說話兒的,笑吟吟大聲喊道:“新嫁娘哭嫁可是好彩頭娘家婆家兩興旺恭喜老太太大太太少奶奶們恭喜新嫁娘的娘家媽”

    孫櫻娘和金熙娘兒倆同時感激的看了喜婆一眼,二少奶奶韓素芬更是把額外的紅包遞了過去——辦喜事就得圖個吉利,多准備些紅包兒,遇上話說得漂亮的就趕緊給,大伙兒皆大歡喜。

    賓客徹底散去後,已近午夜時分。看著臉色微酡的蕭炎緩緩朝她走來,金熙立刻一陣心慌慌。

    之前她還在心裡念叨,這一天怎麼過得如此之漫長,折騰來折騰去的,她都快散架了。尤其是困啊,想起來今天早上起床時天還是黑色的,她就更困了……如今卻只想叫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好叫蕭炎永遠走不到她近身來。

    蕭炎卻撲哧一笑:“小熙干嗎這麼緊張?田媽去煮宵夜了,我陪你再吃些吧,累了一天,你肯定也沒吃好,總不能叫你才進門兒就餓著肚子睡覺不是。”

    金熙吸了吸鼻子,似乎都聞到了食物的香味,再加上蕭炎的話,更令她胃裡緊縮得難受,也就真把方才的緊張拋諸腦後。原來蕭炎是來陪她吃飯,不是要“洗洗上床安歇”。

    等田媽把宵夜端上來,金熙有點兒迷惑了。這都是什麼吃食?她倒不是嫌棄這宵夜過於簡陋,餓急眼了的時候,一碗陽春面對她來說都是最饞人的美味。

    可眼前的托盤上一共兩只細瓷中碗,還都用青花瓷的大碟子蓋著,根本就看不見碗裡的內容。這是要玩兒瞎子摸象嗎?

    田媽是蕭炎小時候的乳娘,後來蕭炎隨蕭老爺子去了南洋,便將她留在了老宅裡。如今蕭炎成親,蕭太太又把田媽一起帶了來,說是自小服侍的老人兒更妥帖。若不是金熙帶來的陪房僕婦才進蕭宅,幾乎找不到南北東西,今天也不該叫老乳娘忙來忙去……

    田媽見新少奶奶有點兒驚訝,忙笑吟吟道:“三少奶奶就這麼挑一碗吧,千萬不要掀開碟子。俗話說的好叫入鄉隨俗,京城既有這個講究,咱們家也不能不守著不是,都是為了討個好口彩。”

    金熙猛然想起金子琳昨天跟她說的話,說是洞房花燭夜會有一碗面一碗餃子端上來,並不叫新娘子看見哪個是哪個,選到餃子的呢就會生個小子,選到面條的當然就生閨女。

    “那要是生好幾個、有兒有女呢,那個不就不准了?”金熙當時這麼問道,把金子琳一下兒就笑了個倒仰。

    笑夠了後金子琳才告訴她,那是為了討口彩,說的男女是頭大的孩子,老2老三當然就不算了。說罷這些,卻還是笑話她:“你還沒過門兒,就惦記著生好幾個了啊?”

    結了婚當然就可以理直氣壯的生孩子了金熙揚著臉貌似不屑的反笑話起了金子琳:“我想多生幾個很見不得人麼?你不也總在惦記著趕緊生個姑娘麼?”

    她當然不想當生育機器。可既然穿到了這麼一個年代,沒有什麼計劃生育基本國策,生兩個叫孩子們有個伴兒總可以吧?她的前世不也有個同母異父的***麼。

    雖然她曾經為老媽懷了妹妹吃過醋,可漸漸長大了之後,妹妹也成了她的一份牽掛……唉,也不知道她們在前世都好嗎?

    金熙就這麼陷入了沉思,眼淚又開始漸漸彌漫眼眶。好在她低著頭,蕭炎和田媽都瞧不見,直到蕭炎笑著出聲催她:“小熙,挑一碗啊?田媽也說了,都是為了好口彩,別擔心,面條餃子都一樣。”

    笑著點了頭,金熙就隨便端過一碗來,緩緩掀開了蓋子。霍,一碗熱騰騰的面條,上面還臥著兩只荷包蛋,不等田媽開口說恭喜,金熙笑得不行:“這難道是兩件小棉襖不成?”

    “小棉襖好啊,小棉襖跟娘親,等少奶奶再生了小少爺,姐姐帶弟弟越帶越壯實”田媽笑得裂開了嘴。

    蕭炎凝神端詳著妻子。白天的濃妝早已經洗掉,如今就是一張天然去雕飾的臉,右鬢邊帶著一朵紅絨花,襯得臉色愈發粉撲撲的招人愛憐。當初令他著迷的側臉,依然那麼完美,令人看也看不夠……

    小棉襖怎麼了,小棉襖若能長成她娘這幅模樣兒,他做夢都能笑醒

    金熙微垂眼簾把另一碗餃子朝蕭炎那邊推了一推:“面條兒我吃,餃子你吃,然後兒子你自己生吧。”

    看著小兩口兒狼吞虎咽吃起了飯,田媽忍著笑退出了內室,一邊朝外走一邊笑想,少爺和少奶奶到底是自由戀愛的,相處起來真是大大方方。這就好啊,省得像大少爺那樣,嫌大少奶奶溫吞不利落,兒子才出生就跑去當了兵。

    蕭家在豐盛胡同這處宅子,從打去年年底定下了婚期就開始重新修繕。蕭炎知道金熙的脾性,那是典型的新派人兒,因此也念叨過不如買處小洋樓,住起來更方便些。

    可金熙想到蕭老爺子說不准哪年就會從干面胡同搬來一起住,就強烈表示這裡就好——老年人總是戀舊的,住洋樓住不慣。何況蕭家原有的幾個僕婦,再加上她帶來的,真進了小洋樓裡住,可就顯得逼仄萬分了。買個大些的,她又捨不得……

    這宅子修繕好了之後,也算是五髒俱全了,比小洋樓並不差,還能接地氣。這不眼下檸檬已經在浴室裡放好了熱水,過來請姑娘和姑爺沐浴了。

    “我是嫁給你們姑爺的,不是招他入贅,這姑娘姑爺的叫法兒可要不得,改改吧。”金熙笑著低聲囑咐檸檬,一邊說話又一邊抬頭看蕭炎,只怕被他聽去了半句。

    見蕭炎頻頻朝她張望,她忙催他:“檸檬放好熱水了,你先去洗罷。”

    這個年代有這個年代的好處。不像古時候,大爺們也離不開丫頭的服侍。更衣的事兒歸丫頭做不說,洗個澡也要有丫頭在旁邊遞毛巾遞澡豆、甚至還要動手給爺搓澡。

    若真把她發配到那種年代去,又不得不嫁人,那種日子多叫人憋屈呀。通房丫頭也是條人命,總不能隨隨便便打死不是?

    鴛鴦暖帳,被翻紅浪,旖旎*光。

    蕭炎輕撫著金熙細若凝脂的手臂,緩緩將唇湊了上去。金熙嚶嚀一聲,臉色就如同喝了一壇桃花酒,再加上紅紗帳和龍鳳燭的輝映,紅艷艷的惹人愛憐。

    兩人之前定下了婚事,偶爾無人處也會抱抱親親,可今天這是同床共枕啊。金熙害臊的想著,不禁有些慌張有些癡呆,就連蕭炎都感覺到、唇下的那處肌膚微微顫抖起來。

    “小熙,不怕……”蕭炎低低呢喃著,“不怕。”

    直到蕭炎將金熙溫柔的翻過身去,輕輕解著她胸衣的帶子,金熙才微微覺醒——這真是要赤.裎相對了啊?

    “別我自己來”金熙懊惱的低聲喚道。她後背燙傷處可是留了一大片淺褐色的疤痕呢,叫他看見可太掃興了

    蕭炎輕笑:“小熙哪裡都是美的,就連疤痕都一樣。你自己看不見吧,這疤痕很像一朵盛開的蓮花呢。我甚至都想,不再給你配藥了,就叫它留在你背上。”

    後背的傷處,她自己確實看不見。當然若是在浴室裡對著大鏡子微微扭身,還是能瞧見些,可閒來無事誰有那種閒心觀賞自己的傷痕呢。金熙嬌嗔:“你是騙我的,我不信。”

    蕭炎嘴上雖是說著話兒,手卻沒停。金熙只覺得後背一松,旋即就有溫熱柔軟的觸覺落在背部那處傷痕上,再一細細感受,那觸覺已經變得火熱滾燙,還有些微的濕潤。

    細細長長的低吟瞬時就在紅帳裡回旋起來,蕭炎的唇微微顫抖著,因為他從來不曾聽過這種美妙的樂曲。

    “小熙,小熙我愛你。”蕭炎輕舒長臂將金熙翻轉過來,話音未落,火熱的嘴唇已經壓在了她艷麗如花朵的唇瓣上。

    金熙之前那細長的吟哦,立刻被堵在口中,先是變成了壓抑的悶哼,後來又斷了,變成了唇舌之間細密的糾纏……

    十指與十指緊緊相扣著,什麼樣的律動都打不開它們。金熙只覺得自己一忽兒變成了草原上與他並肩馳騁的駿馬,一忽兒又變成了在天空展翅翱翔的雄鷹。

    哦,雄鷹其實是他,不是她……她是被雄鷹穿越的那一朵雲彩,他的穿透銳利強勁,甚至帶著虎虎風聲,她溫柔的包裹著他,暖暖的水水的、春情蕩漾無處不在。

    最令人沉迷的還是像魚兒游在溫暖的水裡、被溫柔的水輕揉著那一刻,她知道那是蕭炎火熱的唇舌在她肌膚間游走。可是她幾乎都不知道,到底誰是水,誰又是魚了,因為蕭炎沉迷的喚她小熙小溪……她若是一條潺潺的小溪,他才是那條魚麼?

    蕭炎灼熱的呼吸愈來愈急促,金熙低低的吟哦也伴隨著他的節奏立時高昂起來。紅紗帳搖曳的厲害,龍鳳燭透過來的光芒也一閃一閃的,床欞上的紫金鉤清脆的擺動著,比風鈴的聲音還好聽一百倍一千倍。

    “明天一早兒叫檸檬將那副紫金鉤取了去”駿馬蕭炎終於跑到了終點,不想才歇了片刻,就有柔嫩的唇瓣貼近他耳邊低聲嬌嗔。

    蕭炎輕笑:“好,取下來壓箱子底兒。可你捨得麼,那可是個老古董啊,聲音多清脆啊。”

    金熙本來已經平靜下來的呼吸又有些急促,褪成微粉色的臉龐也又一次染成紅霞色。想伸手握成小拳輕錘他的胸膛,卻發現十指還和他緊緊相扣著。

    “小熙,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蕭炎低低的在她耳邊說。聲音雖低,卻字字有力,就像初春破冰融雪的那道春風、忽悠悠穿過她的耳廓,直直鑽進她胸膛裡最柔軟的那一處,一顆嬌嫩的小芽立刻昂頭挺胸迅速成長起來,堅強的迎風搖曳。

    “媽咪媽咪”兩個年紀有四五歲、長相一模一樣的小姑娘,梳著一模一樣的童花頭,穿著粉藍色的小紗裙,小花蝴蝶一樣穿過五顏六色的花叢,咯登咯登跑到正在花園持壺澆水的**身邊。

    **身穿淡藍色的細棉布寬松旗袍,頭發松松的挽了個圓髻,額頭光潔飽滿,鼻梁高挺帶著美妙的弧度。她唇色不點自紅,膚色也白皙得令人嫉妒,只是鼻梁邊對稱著起了一片蝴蝶斑,令人不由感歎美玉微瑕。

    “蜜蜜和沐爾睡醒午覺了?”**正是金熙,那一對孿生小女孩就是她和蕭炎的女兒,蕭蜜和蕭沐爾,現在四歲半,“爸爸在那邊長椅上看書呢,去找爸爸去,媽咪澆完花兒就去陪你們玩兒。”

    蕭沐爾撅起了小嘴兒:“媽咪肚肚裡有了小dd,就不陪沐爾和姐姐玩兒了。爸爸笨,爸爸抓不住蝴蝶。”

    “妹妹”蕭蜜小大人一樣牽起了蕭沐爾的手:“曾祖父不是說了嗎,媽咪肚裡有了小dd,不能再給咱們抓蝴蝶了,等小dd生出來之後才行。走,姐姐帶你去找爸爸,叫爸爸給你疊小棉襖。”

    “不疊小棉襖,要疊紙飛機”蕭沐爾依舊撅著小嘴兒,不情不願的站在原地不跟姐姐走。

    金熙無奈的放下灑水壺,輕輕捶了捶酸痛的腰,緩緩朝姐妹倆走過來,一手挽起一個,笑嗔道:“多虧蜜蜜和沐爾沒有小哥哥喲。要是小哥哥當初也纏著媽咪抓蝴蝶去,沐爾和蜜蜜在媽咪肚肚裡可是好痛苦,一顛一顛的多疼啊。”

    蕭沐爾立刻一臉緊張,慌忙將另一只手摸上金熙的肚子,一邊胡嚕一邊低聲念叨:“弟弟不疼啊,弟弟不疼,姐姐不叫媽咪顛你,你乖乖等你從媽咪肚肚裡出來,姐姐長得好高,還跑得快,姐姐給你抓蝴蝶,抓倆、不,抓十個”

    “沐爾又欺負媽媽呢?”蕭炎的笑聲從母女三個身後傳來。明明是孿生姐妹,蜜蜜就乖巧得叫人不信她只是個幾歲孩子,沐爾卻整天粘著小熙要親要抱要獨寵,稍不順心就像個混世魔王一樣,又哭又鬧。

    蕭沐爾聽見爸爸的聲音,慌忙掛上一副笑臉回頭:“我沒欺負媽咪,我在幫媽咪哄小dd呢,我叫他乖乖的”

    等一家四口都坐在花園南面的長椅上,金熙靈巧的飛舞著十指,沒多大一會兒就給女兒一人疊了一個紙飛機。兩個孩子咯咯笑著跳下長椅,瞬間就跑遠了,蕭炎皺了皺眉:“那兩個小混球兒又撕我的書了?”

    金熙哈哈笑起來:“那書你都會背了,還翻來覆去不停地看,也看不厭撕兩張給你閨女玩兒怎麼了。”

    見蕭炎一臉無奈的笑,她趕緊拿起那本書遞給他:“小氣鬼你瞧瞧,把哪一頁撕了?我就怕她倆再撕你的書,就在裡面放了兩張白紙。你還好意思說你在這裡看書,其實是曬著太陽睡著了吧?書裡夾著兩張紙你也不知道。”

    蕭炎立時笑得裂開了嘴:“知我者莫若小熙。書就是我的搖籃曲,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金熙跟蕭炎過了六年,自是太了解他的習慣了。新婚時還好,每晚兩人纏綿一陣子,再絮絮的說些情話,也就相擁著入眠了。

    後來也不知是哪一年哪一天開始的,卻逐漸的變成兩人各自捧著本書,看困了就關掉自己那邊床頭燈,拉緊被子悶頭便睡。

    當然,必要的夫妻情事還是免不了,卻不再像新婚時那麼急切那麼頻繁。也許是蕭蜜和蕭沐爾在她肚子裡扎根起?金熙笑想到。

    如今肚子裡這個又有六個多月了,他們倆又有很久沒親熱了呢,生完這個可是真的不能再生了。金子琳可是說了,就算現在的男人們都不能納妾了,蕭炎這種男人礙於臉面也不屑養外室,老婆整天大著肚子也影響夫妻感情呢。

    “又想什麼呢?”蕭炎輕輕牽起妻子的手,放在唇邊啄了一口,“是不是累了啊?你這個不睡午覺的毛病可不好,平時也就罷了,如今有了身孕,中午就該躺一會兒歇歇身子。”

    “我自己的身子骨兒我自己知道,”金熙笑道:“若真覺得累還不歇著,那是驢。”

    “你在罵自己是驢脾氣?往後可不能這麼說了,再被我兒子聽見,影響胎教。”蕭炎笑著撫上妻子的肚子。

    他當初覺得胎教這個詞兒很新鮮,可妻子既是那麼說,就一定有她的道理不是麼。如今再從他口裡說出來什麼樣的新鮮詞兒,也再平常不過了。

    金熙本想嗔罵他幾句,千言萬語卻被他一句胎教堵了回去。氣得她狠狠捏住他手臂上的一小塊肉,左右擰了幾下。蕭炎誇張的呼痛,金熙坐在一邊笑看他。

    “爸爸救命”聽見這聲音,蕭炎也顧不得胳膊上的青紫了,慌忙抬頭瞧。原來是蕭沐爾飛快的跑了回來,一邊跑一邊尖叫,蕭蜜氣喘吁吁的在後面追著,小臉兒板著一聲不吭。

    眼瞅著蕭沐爾就要一頭撞在金熙的肚子上,蕭炎匆匆起身一把將小女兒攬在懷裡:“急匆匆的這是要做什麼?是不是又欺負姐姐了?”

    “爸爸,妹妹的紙飛機上了房,就把我的搶走了。”蕭蜜的大眼睛裡含滿了淚水,隨時都有盈盈欲墜的可能。

    金熙笑著接過小女兒手裡顯擺來顯擺去的、搶來的紙飛機,三兩下就拆開了。一大張白紙在她靈巧的手裡瞬間變成了兩半,蕭沐爾嘴一咧就要哭開來。金熙瞪眼:“把眼淚給我忍回去”

    “媽咪跟你說過沒說過,不許過分著急,等別人把事兒都做完了再決定著急不著急也使得?”金熙嘴上說著,手卻沒停,兩半白紙沒一會兒就變成了兩只小巧的紙飛機。

    “媽咪手真巧”蕭沐爾諂媚的湊上來,一把將兩只紙飛機都拿起來,對著陽光比對著,想找出一個更大一些的。

    金熙立刻無語,這孩子這是隨誰了,怎麼處處都想拔尖兒?不由怒喝一聲:“給姐姐一個”

    見蕭沐爾又是滿眼的淚,媳婦又變成怒目金剛,蕭炎匆匆哄完媳婦又哄閨女。好在蕭蜜是個惹人疼的,之前看見金熙把一個紙飛機變成兩個就已經破涕為笑,這會兒又怯怯的在一邊說:“妹妹喜歡哪個就要哪個吧,另外一個給我。”

    蕭沐爾被蕭炎哄了幾句,又聽姐姐這麼說,用胖乎乎的小手背抹了一把眼淚,也咧嘴笑起來。卻還是怯弱的看了金熙一眼,又低頭看看左手再看看右手,方才依依不捨的把其中一只遞給了姐姐:“兩個都一樣……”

    金熙撲哧笑出聲:“知道兩個都一樣,還比來比去的”

    心中不由腹誹,怎麼當年一生就生了一對兒呢,若只有一個該多好。省得一個拔尖兒一個懂事,卻又是雙胞姐妹、相差不過一刻鍾落地,幾乎難分大小,當父母的也不知該偏向哪一個。

    蜜蜜雖是懂事,卻不像個小孩子,著實太過老成;沐爾雖然霸道,卻有著小孩子獨特的可愛……遇上沐爾欺負蜜蜜的時候,當然要教訓一頓,可蜜蜜那麼逆來順受的,她怎麼想起來就恨鐵不成鋼?唉,遇上這麼一對兒,也只好就事論事了

    “媽咪媽咪,為什麼姐姐叫蜜蜜,我叫沐爾?”蕭沐爾看見金熙笑了,膽子也大起來,突然就問出了跟紙飛機無關的問題。

    金熙摸了摸鼻子。總不能把小兩口兒閨房中的一點小秘密都告訴女兒吧?這可是她跟蕭炎自己的秘密,別說是女兒了,就連老娘也告訴不得啊。

    “爸爸愛喝蜂蜜紅茶對不對?所以姐姐就叫蜜蜜啦。媽媽又愛吃木耳,你就叫沐爾了。”蕭炎忍笑給女兒解釋道。

    蕭沐爾立時瞪大了眼睛愣在那裡,蕭蜜也在一邊雙眼笑成了月牙兒。原來妹妹叫木耳啊,黑漆漆的好難看她的名字多好聽,蜜糖甜甜的……

    蕭沐爾瞪了一會兒眼,輕輕走到金熙身邊撫摸媽咪滾圓的肚皮:“曾祖父愛吃螃蟹,弟弟生出來就叫螃蟹吧。”

    “蕭炎我不行了,我笑得肚子疼”金熙被小女兒的話逗壞了,簡直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了一陣子慌忙喊蕭炎:“你快領著她們倆找地方玩一會兒去,我自己在這兒歇歇喘口氣”

    蕭炎已經笑得蹲在了地上,臉色也笑得通紅,聽妻子這麼說,慌得咯登站起來湊近金熙:“小熙小熙,你沒事兒吧?”

    妻子可懷著身孕呢,哪受得了這麼大笑不停?見妻子忍笑跟她擺手,依然不放心,小姐妹倆卻早都跑到他身邊拽住了他兩只手。

    “我真沒事兒,你帶著她們遛達遛達吧。我若是不舒服,自然會喊你的。”金熙一手撫著肚子,一手撐著腰:“可能是剛才澆花站得久了,腰有些微的酸,我在這兒坐一會兒就好了。”

    蕭炎領著女兒一步一回頭的進了花叢中,金熙微笑的望著父女三人的背影。叫他們三人多相處相處吧,否則等過些時候老三降生,她可是更沒了時間陪著女兒了,現在就叫女兒們習慣父親的陪伴也好。

    沐爾昨天還念叨方家兩個表姐呢。待會兒得想著給方家打個電話,叫金子音和金子琳帶著兩個孩子來豐盛胡同玩兒一天。這種年紀的孩子,正是貪伴兒的時候,這個年代又沒有幼稚園,只好呼朋喚友往一起湊了。

    方令舒是方重天和金子音的女兒,如今已經六歲多,秋末就該滿七歲了。那孩子既繼承了金子音的眉目如畫,又繼承了方家人的挺拔身材,小小年紀已經有了亭亭玉立的胚子。

    方令顏是金子琳和方卓文的女兒,前幾天才滿五歲。一樣是方家人,卻和她的堂姐方令舒全然不一樣,胖嘟嘟的簡直像個布娃娃,只有一笑時露出兩個梨渦兒,才看得出來有些許金家姑奶奶們的遺傳。

    爾薇和爾萍其實也能跟蜜蜜沐爾玩兒在一處。可金熙眼下挺著大肚子,實在是招呼不來太多的孩子們。等沐爾下次再念秧兒時,再喚兩個侄女過來玩吧,金熙歎氣。

    “怎麼又歎氣了?”一雙溫暖的大手搭在金熙肩上,貼心的關愛聲也同時響起。

    金熙不回頭,只伸出手來蓋住肩膀上的大手:“你又把兩個小魔星給領到祖父院子裡去了?祖父愛清靜,你偏偏總叫她們倆去吵人。”

    “我是歎氣呢。我怕這兩個孩子覺得我懷了弟弟,就忽略了她們呢。想叫你替我陪陪她們吧,你又迫不及待朝外推。”

    蕭炎笑道:“她們遠遠地瞧見祖父曬藥,就鬧著去幫忙。祖父也樂不得這會兒就開始教她們些東西,就留下她們,打發我來陪你。”

    繞過長椅走到妻子身邊,蕭炎輕輕將她的手整個包攏在自己一雙大手裡,嚴絲合縫。他不由輕笑:“不是你說的麼,孩子們總要長大,能相陪相伴一直到永遠的,還是你我這對夫妻……”

    金熙的眼睛慢慢濕潤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有了蕭炎和兒女們,她也終於在這一世有了個自己真心喜歡的家,這才是真正的家。

    ╭(╯3╰)╮

    感謝數字親和咖啡親的粉紅和評價票~~

    不花錢的

    終於結局了。短短的幾千字,似乎無法說盡金熙婚後的幸福生活,不知不覺就寫多了,整整一萬零三百,《匪婆》這個文終於告一段落。

    前幾天在文後說過,下一本要寫個現言。大綱已經成型,開篇也有了近一萬字,呃,昨天突然對它沒愛了~~看著首頁滿版的重生文,自己都不想點進去看一個,還寫個什麼勁?

    只好修整三兩天,歇一歇,然後重新擬個大綱了。可能還會寫古言吧,歡快小白文好不好?寫個假包子真腹黑的姑娘,智斗各路極品的故事,書名就叫《包子駕到》,好不好?

    《匪婆》有各種不完美,尤其是後來,又纏雜了些政事,文文好像變了味道。可依然有親們堅持陪我到今天,真的,感激兩個字已經不能足矣表達花兒的心情了。

    我愛你們~~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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