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匪婆 第一卷命運拐彎處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如離婚吧
    在老太太跟前兒,金熙從來都是從善如流的。見老太太掀了桌子,她立刻閉了嘴一聲不再吭。許衍芳卻還是不依不饒,一臉的委屈:「早知道嫁進你們金家來就是挨欺負的,我就不該嫁」

    金熙正張羅著春棠和映雪收拾地上的碎瓷,聽見許衍芳那麼說,抬頭狠狠瞪了她一眼,害得許衍芳差點兒咬了舌頭。

    老太太才不管這一套,有話只管跟大太太講:「老大家的,你怎麼說?予豪沒回來之前,你還跟我說,多虧予豪早早跟你講了,還來得及補救,這事兒並沒鬧得滿城風雨……孩子也還在。」

    「如今你瞧瞧,是你說的那麼一回事兒麼?予辰媳婦和六丫頭出去不到半天,這都聽說什麼了,還用咱們挨個問麼?肚子裡那孩子倒是還在,可若叫他生出來等長大了聽別人告訴,說他娘是個極狠心的,你怎麼捨得」

    大太太臉上的淚痕早都干了,聽老太太這麼說,雙眼又不由含了淚,一眨眼就要往下淌,卻還是強忍著說道:「若說媳婦是故意瞞著您,倒有些冤枉,媳婦我也是被瞞在鼓裡的那個。就是予豪,也不一定知道得比我早。哎呦呦,予豪還在外頭跪著呢,您看……」

    老太太擺手:「我又沒叫他跪,是他自己願意跪的,受委屈也是他自己情願的。當初還沒辦喜事時我就說,這予豪媳婦還沒進門兒,他耳朵根子就先軟了,往後的日子可不好過,如今你瞧怎麼著?」

    「我總說我對你和老大放心著呢,孩子們的婚事我不願插手也不想插手,只要他們小兩口兒過得好,婚事由誰做主不是一樣的,何況我早晚有徹底撒手兒那一天。可現如今一個予豪一個子音,全打了你們的臉吧?」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說了,兩條道兒你們自己選吧。予豪要還是一心護著他這媳婦,就趕緊登報聲明徹底跟金家斷絕關係,要不就叫他趕緊離婚算了……我們金家跟著他們丟不起這個臉,早做打算早踏實。」

    老太太話音沒落,許衍芳又不幹了,臉色蒼白的尖聲喊道:「老太太這叫什麼話俗話說寧挖十座墳不拆一樁婚,您這可倒好,閒著沒事兒全鼓搗離婚了,對您有什麼好處啊?」

    她還有句話思量了半晌也沒敢說出口,她想說,難道你是個寡婦,就看不得別人夫妻恩恩愛愛啊。可是金熙的一雙冷眼一直盯著她呢,盯得她是渾身發麻坐立不安,她真怕但凡有一點不敬的話語出口,那小匪婆子就敢大耳光招呼她。

    饒是許衍芳嚥了自認為不該說的話,金熙還是冷冷的瞇著眼瞧她,令她即便身處在老太太這溫暖如春的堂屋裡,仍像置身於數九寒冬的冰天雪地中,冷颼颼的風直往骨頭縫子裡頭鑽……

    其實老太太的話,大太太也不大愛聽——哪有還沒說和一番就勸離的?可她哪裡敢像許衍芳這般質問老太太。這一子一女的婚事,還不都是她當初攛掇大爺自己做主的?再多說一句半句,怕是老太太就得開口罵上了。

    只因當時佟氏還活著、為人處世又不大著調,二爺金文清的姨太太們也皆是上躥下跳的,鬧得後院烏煙瘴氣,大太太生怕受二房連累、便一直惦著早點分家。

    於是當時她便打算好了,先從兒女婚事上下手,若這兩樁婚事都打理得極好,老太太也就沒什麼理由拿捏著說不許分家了——離了老太太的掌舵,他們兩口子不也一樣當好家?

    如今卻真像老太太說的那般,兩樁婚事皆打了她和大爺的嘴。因此不要說反駁老太太了,就連給兒媳婦求個情,大太太也不敢。

    可眼下的天氣雖還算不上寒冬,卻也是秋末冬初了,不管兒媳婦,兒子總要管吧?予豪再多跪上一會兒,雙膝豈不都廢了?

    老太太那句「又不是我叫他跪的」,簡直就像是特赦令,大太太也顧不得被老太太臊個夠嗆的臉面了,匆匆忙站起來:「那媳婦先去把予豪叫起來?至於您說的那兩條路,等媳婦把他叫進來,叫他自己選吧,兒大不由娘……」

    彷彿累了一般,老太太無力的揮了揮手。許衍芳似乎還想躍躍欲試說些什麼,老太太卻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笑吟吟的叮囑韓素芬:「予辰媳婦啊,你也和你六妹妹出去小一天了,乃鯤那麼久沒瞧見你,肯定得鬧著要娘了。快回你院兒裡瞧瞧他去,若是醒著,待會兒想著抱他來陪我吃晚飯。」

    一樣是老太太的孫媳婦,待遇怎麼這般不一樣?偷偷瞟了瞟韓素芬告了退離去的背影,許衍芳忿忿的垂了頭暗暗念叨。

    也許真是她錯了?當初沒出嫁前,她娘可沒少跟她說過,說你嫁過去便是金家的長房長孫媳婦,千萬不能再隨著自己性子來,只要哄得你婆祖母和婆婆開心高興,好處少不了你的——單說那麼大的家業,只要你做的無可挑剔,後院兒早晚也得你當家不是?

    誰在意她們的好處?誰喜歡給那後院一大院子的女人當家?許衍芳這般回她娘。先她出嫁的表姐堂姐和好友們,當初可是整天告誡她呢,與其在這種老宅子裡天天立規矩、討當家太太老太太的歡心,混上幾十年好時光熬成當家主母,還不如把小兩口兒的小日子過舒坦了,無拘無束的生活可是拿錢買不來的。

    大姑姐兒金子音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麼,自打嫁進李家去,一心一意溫良恭謹的孝順公婆討好小姑,結果怎麼著?她那小姑子李穎,何曾為身為她長嫂的金子音說過一句好話?倒將金子音的名貴飾物和好綢緞劃拉個夠。

    再看金家這些姑娘,哪個又是省油的燈?雖說她們大房就剩五姑娘金子明一個庶出的,又是個沒心沒肺的,可眼前這小匪婆子和那三姑娘金子琳,雖說是隔著房頭兒,卻在同一個大宅子裡生活,哪個不得費盡心思維護討好?

    眼下這小匪婆子和金予辰的媳婦韓素芬倒像處得好。可還不是因為金予辰出了不少錢,和小匪婆子合夥兒做著生意?換句話說,這也是拿錢維護出來的。叫她許衍芳做這種傻事,那是萬萬不能夠

    許衍芳正不停盤算著心裡的小九九,丈夫金予豪被他娘半扶半抱著走進屋來。大太太一邊用力,一邊咬牙切齒的看過來:「你倒坐得穩當還不過來扶一把」

    「還是我來吧。」金熙一邊說一邊快步迎上前去,才一抄手扶了金予豪的另半邊身子,大太太立刻覺得兒子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少了大半。這丫頭,力氣真大,大太太笑想道,轉頭卻又冷了臉、狠狠瞪了許衍芳一眼。

    映雪趕緊給大少爺搬了椅子坐下,大太太也不顧當著老太太的面兒了,不停的給兒子揉著雙膝。許衍芳見狀無聲的撇了撇嘴,裝什麼母慈子孝啊,金予豪都這麼大的人了,自己不會揉麼

    金予豪雖看似什麼也沒在意,只低聲勸著母親說我沒事兒,眼角的餘光卻將妻子的神色全看在眼裡。心底苦笑道,怪不得佟建安整天在他耳邊說,說他對妻子太過放縱了,又說金家本就出過一個二太太,你可當心你那媳婦,將來沒準兒比你那已故二嬸兒還不如……

    他當時還不甚高興聽佟建安這麼說,甚至還半打趣半認真地說,你再這麼說我媳婦,可當心我和你斷交。他二嬸兒是整天和這個那個過不去,最後害人不成反害己,他的妻子許衍芳可不曾害過金家哪一個。

    可剛才他娘出去叫他起身別再跪著,說是六妹妹和二弟妹出去了大半天兒,聽說的全是許衍芳那些爛糟事兒,兩人回來後,黑著臉便進了老太太屋裡,又被許衍芳搶白了幾句……

    「你真該聽聽你媳婦那幾句話。人家兩人給老太太問了安,還沒來得及給你母親施禮呢,她就嫌人家沒規矩,不先跟她打招呼。你丈人家都是這禮節?還是這媳婦叫你慣壞了?」大太太幾句話說罷,金予豪的臉上就像敷了火炭,要多燒就有多燒。

    再看現在,他媳婦這態度……金予豪簡直是怒火攻心。這許衍芳自打嫁給他金予豪,真心把金家的長輩當過長輩麼?真正把金家的臉面放在過心上麼?

    新婚時,許衍芳還柔聲和他商量,說人家那些新派的小兩口兒,都是互相尊重的,可沒什麼男尊女卑那一說兒,咱們倆也要和他們一樣,這樣的小家才會幸福。

    可憐他還傻子一樣點頭,說這樣很好,之後的日子他也真是這麼做的,不管大事小情,全都和妻子商量著來。結果呢?

    單說她這次的身孕吧。若不是佟建安兩口子帶著他們那兒子去醫院看醫生,遇上了許衍芳正在產科門口等護士叫號兒,他可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呢

    若不是醫生們都怕事兒,並不敢隨便給沒有丈夫陪同的女人做墮胎手術,他那可憐的骨血,盼了幾年的孩子,只怕早就是一團模糊的血肉了……

    金予豪想到這裡,終於帶著恨意抬頭,可對過的妻子許衍芳,臉上並沒有一點愧疚。再看看老太太一張面無表情的木佛臉,似乎早對他失瞭望,他娘又是一臉的既痛且恨,金予豪艱難的開了口:「有這樣的媳婦,何止是我金予豪的不幸,這是全金家的不幸。」

    「是我對不起這一大家子人了,好在還來得及補救。等我父親晚上回來,我會和他老人家具體商量下怎麼給許家知會一聲,之後我便會去……登報宣佈離婚。」

    許衍芳的眼睛立刻瞪成銅鈴大:「金予豪,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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