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越梅見方重天本來都被她說動了心,又被金熙幾句話拉了回去,根本看都不再看她一眼,甚至還厭惡的從她臂彎裡拔出腿去,緊著往後退了好幾步,她那滿臉滿眼的絕望再也掩飾不住。
隨即又惡狠狠的抬頭盯著金熙:「算你狠也怪我當初根本就沒把李霖那個媳婦放在眼裡,就連她姓什麼叫什麼又是誰家的都沒打聽過」
「若不是你們這姐兒倆都長了個傻大個兒,跟那個女人除了眼睛有些像以外、別處再沒一樣相似的,還能輪到你們今天來揭穿我」
金熙和金子琳對視一眼,皆滿臉的笑。就這麼個傻女人,還卷包兒會呢?本還以為這女人是知道了她們身份便害怕了、便裝著肚子疼不去茶樓見面,原來還高看了她。
可是這臭女人也實在太可惡了,聽她這麼說,當初還真是把金子音當成傻子了,跟李霖混了那麼久,連正妻姓甚名誰都不屑問,直接就衝上門去騎上脖頸子拉屎了。
「別給你臉你就上臉了」金子琳嗤笑道,「什麼今天明天的,我明告訴你,若依著我,昨天在百貨公司就薅了你送警局」
「若不是我家六妹妹說,三姐姐你別急,那個女人傻了吧唧的,根本就跑不了;為了方家大哥的臉面,咱們私下解決去,容她再多蹦躂一天吧,你哪裡還有今天」
「你不過是在李霖那裡佔了點兒小便宜,就以為我們金家的姑娘都好欺負呢?我們家大姐姐那是不屑,你懂不懂什麼叫不屑?跟你這種下流貨色的女人搶男人,她都嫌臊得慌」
聽了這番話,方重天的臉色比調色板還精彩;方卓文和金熙卻同時失笑。
方卓文暗道這金子琳損人嚇唬人的本事也不小,也不知是這姐兒倆到底誰教誰的;金熙對金子琳挑起了大拇指,誇她這幾句話說的又趕趟又有勁。
「呵呵,」徐越梅失常般笑起來,「你們家的大姐不屑搶男人,我看你們姐妹倆倒搶得歡呢。你們兩個都才十七八的小姑娘吧,整天和男人混在一起,還哥哥妹妹蠻親熱的,也沒人罵你們傷風敗俗?小心將來嫁不出去喲。」
金子琳氣壞了,又要上前動手兒。金熙忙攔住她,又喚著方卓文和方重天道:「方大哥方三哥,報警的事兒先不急,等一會兒我去給白警長打電話。這臭女人當初逃離上海時,把我大姐姐那處樂正路的洋房都賣了,我得替我大姐出口惡氣才行。」
也不等那兩人答話,她便邁了兩步走到徐越梅近前,笑吟吟的說道:「可惜啊,警局不管傷風敗俗,警局只管騙子和卷包兒會。我奉勸你一句,你也不用再逞口舌之利,你一個將死之人,再牙尖嘴利也救不了命。」
「你也別瞧我現在不跟你一般見識,你要是再多說兩句,惹急了我,我就摳出你那對惡毒的眼珠子當泡兒踩」
「你告訴我,你當初把我大姐姐那處洋房賣了,賣了多少錢,錢又在何處?其實你不說也沒關係,我猜你一定在你的老家請了傭人、幫你照顧你那個混血兒兒子,你的大部分錢財也一定在你的老家藏著。」
很多影視劇裡不都是這麼演的麼。舊上海灘的舞女們,十之六七都有個鄉下的老窩兒,老窩兒裡養著私生子。要不是孩子的外婆陪著照顧著,捎帶手給孩子他**管著大筆的血汗錢;或就是雇來的老媽子,月月到洋舞場找孩子的娘拿生活費。
果然,好像被金熙說中了。徐越梅方纔那種惡毒的眼神重又變成恐懼,忍不住手舞足蹈的朝金熙抓來:「你這個小賤人,我絕不允許你碰我兒子一個手指頭你是不是當我不敢跟你同歸於盡呢,還敢嚇唬我,你去死吧」
金熙連躲都不躲,不但不伸手去擋還雙手抱了胸,「想跟我同歸於盡?你有那麼大本事麼?來來來,我讓你兩條胳膊的。」
眼瞅著徐越梅已經撲到了跟前,金熙微微抬腳,說著你瞧好了我只使三分力氣,話音未落,徐越梅已經被她踹出了七八尺遠,吭都沒吭一聲,便抱著肚子昏死在地上,身下也隨即有血流了出來,一瞬之間就洇濕了一大片。
金熙頓時大驚失色,立刻有汗珠子打額頭上冒出來,不由望向方重天:「她、她不會懷孕了吧?」
又喊方卓文快去叫醫生,總不能就叫她流血流到死吧,這可是還沒給警局打電話呢,一腳就差點把人踢死,不是成了動用私行了?
方重天又羞又臊又尷尬,擺了半晌的手才說出話來:「沒,沒有,她,她是來了身上的……」
「呼——」,金熙長長鬆了口氣。這事兒可真嚇人,若那徐越梅真的懷了身孕,被她一腳踹沒了,方重天不是得恨死她?雖然徐越梅不是個好鳥兒,畢竟那孩子是方重天的骨血不是?
嗯……不過也沒準兒。就算真的懷孕了,誰知道是不是跟混血兒是一樣的、早就在肚子裡揣著呢,然後打算像糊弄李霖一樣,想訛方重天一頭也說不準。
可方重天又是什麼人。他其實一直都在暗自慶幸,多虧這事兒揭穿得早。若是真等到訂了婚甚至成了親再被捅咕出來,用金熙的話來說,真是一點臉面都不剩了。就算眼下的徐越梅真懷了身孕,他可不想要這種女人生的孩子。
再說了,哪怕徐越梅不是卷包兒會,真被他續了弦,想不想叫她早早生孩子不也是他說了算麼。就衝著他的兒子令翔,也得等個三五年再做打算。就連他爹最近也整天跟他念叨,說你也老大不小了,續絃之事要慎重,就算不聽我的意見,也得聽聽孩子的……
金子琳也被徐越梅身下流出來的血嚇壞了,待聽見方重天的解釋,立刻羞得不成,連忙走遠了些,假裝站在窗邊朝樓下張望。
方重天琢磨罷自己的小心思,一抬頭瞟見了她,才想起來不但有金熙在,還有個金三小姐,心頭這叫一個鬱悶——今兒這現眼事兒哪怕叫十幾個二十個人瞧見了,也不該有這一位啊。
也就有三兩分鐘的樣子,方卓文已經領了醫生進來。那醫生蹲在徐越梅身邊瞧了瞧,便喚方家兄弟倆把人抬到床上去再診斷。
方重天無奈的歎了口氣,把方卓文扒拉到一邊,自己小心翼翼的抄起仍在昏迷不醒的徐越梅,輕輕放在了床上。他可不是事到如今還在憐香惜玉,他只怕身上胳膊上沾了血,晦氣。
「小熙你別怕。」方卓文立在一旁低聲安慰金熙:「不過是這個女騙子要逃跑,被你捉住了,警局還能因為這個找你的麻煩麼。」
「沒錯兒沒錯兒,方三少說得對。小熙你別害怕,我們都能給你作證的,全是這女騙子的不是。」金子琳也低聲附和著方卓文的話。
金熙苦笑。她哪裡是怕啊,她只是嫌自己太魯莽了。明明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兒,確定了徐越梅的騙子身份,就趕緊給白松濤打電話就得了,還想玩兒什麼貓捉老鼠的遊戲。
遊戲是那麼好玩兒的麼,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也玩兒進去了。這若是一腳把人踹死了,她金熙滿身是嘴也說不清啊。就算徐越梅嘴巴惡毒,隨她去快樂嘴兒好了,只當聽不見不好嗎。等白松濤來了,看她還能蹦躂多久蹦躂多高。
那個三十來歲的男醫生根本沒聽見另一頭幾人的低語。立在床邊簡單給徐越梅看了看,又向方重天問了問病人昏迷之前的情況,最後也問了句不會是懷孕了吧,又把方重天臊得滿臉通紅。
待得知不過是來了「那個」又遭了一下重擊,便叫來護士打了一針止血針,說了句沒大礙一會兒就能醒,扭頭就離開了。
一邊往外走還一邊在心裡叨咕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若說是正室太太找來了又大打出手,這兩個後來的還是小姑娘呢,哪裡是已為人婦的模樣。
難道說是這兩個小姑娘上趕的找上門來,找正室太太打架來了?唉唉,這世道兒,好多事兒都看不懂了,比如這些女學生們、全都變得一個比一個膽大妄為,自從他在國外上了六七年學回來,再也看不懂眼下的旻國了。
不過也是,從三妻四妾往一夫一妻制度改變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且得折騰些許年呢。只要不在醫院裡鬧出人命來,管他呢,那醫生連連歎著氣,不想金熙隨在他身後追了出來。
「我想跟您借個電話可以嗎?」金熙跟那個醫生商量道:「屋裡那個女病人,其實是個騙子,做過卷包兒會在外地捲了很多人家的錢財。我想跟您借電話打給白警長,請他來一趟把人帶回去。」
金熙瞧出來了,這醫生根本就不認識方家的哥兒倆,因此也就無關乎顏面什麼事兒。趕緊叫白松濤來把人帶走,她也省心了,省得總按捺不住心裡的小惡魔,總想捶那徐越梅一頓才解恨。可那小身子板兒,哪裡經得起她兩拳一腳?
那醫生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方才想了半晌、也想不通這兩個好好的小姑娘到底想幹什麼,怎麼她們一來就把他的病人弄暈了,原來裡頭那病人竟是個騙子想到這裡他連忙換上笑臉:「那就到我辦公室去吧,我辦公室有電話。」
接了金熙的電話,又聽了她的囑咐換上便衣,白松濤帶著一樣是便衣的朱思同趕來,徐越梅已經清醒了。
立起耳朵聽著金熙給方家兄弟倆介紹著、這個是白警長那個是朱警官,徐越梅終於徹底絕望——她本來還以為裝了一回昏迷不醒,會喚起方重天一些憐憫,誰知到底還是這麼一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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