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門,金熙張羅著都上她的車:「開兩個車跑得慢不說,又浪費油。何況你那個老破車要是半路拋了錨,也耽誤時間,咱們現在可是分秒必爭的時候兒。」
路上金子琳還是不停追問,小熙你到底從哪裡知道的那女人不是個好人,金熙只好說起緣由:「三姐姐你知道不知道,當初那個混賬李霖來咱們家的事兒?」
「祖母不是把他留在前院兒住下了麼,他鬧著要走,又跟護院打了起來,我本來就憋著一口氣,便跑去教訓他,結果就看見了從他懷表裡跌出來的小像。」
「我當時撿了那小像擠兌李霖,我說這就是你那親愛的珍妮麼,他也沒否認。可惜那相片兒實在太小了,真遇上真人兒了,怎麼也想不到兩個人是同一個……若不是我後來瞧見她那顆淚痣,我真是一點兒也不敢往那裡想。」
「你是說,當初勾搭上李霖、又借口懷了身孕想要登堂入室做姨太太的那個女人,就是現在這個姓徐的?這麼說起來,這女人還算是大姐姐的恩人呢,她捲了李家的錢跑路了,把李家整個兒都給整治了,真解氣」金子琳恍然大悟。
金熙苦笑:「三姐姐你這是什麼邏輯?大姐姐就算在李家受些氣,畢竟李霖對她一直還不錯,若不是李霖被這女人勾走了心思,何至於變了臉、天天對大姐非打即罵……」
說到這裡她連忙住口。她可害怕金子琳由她的話想到二太太和孫櫻娘身上去。好在金子琳最近這幾年真是真正長大了,也學會了正視之前那些年她娘犯下的錯兒,不再一味的把錯誤全推到別人身上去。
何況又有金子音這麼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那裡。若不是正室太太做得不夠好,姨太太也好外室也罷,能把明媒正娶的太太如何?
就算家裡的男人不爭氣,只要太太手段足夠,姨太太成群結對鬧妖兒,也照樣被正室太太管得服服帖帖。很多人家不就是如此麼
方卓文坐在後頭聽這姐妹倆一來一往的,又是搖頭又是皺眉。隨即又有些擔憂:「金熙啊,昨天你們遇上了大哥和那個女人,大哥給那女人介紹了你們是金家的姑娘沒有?」
「你們說她今天一早喊著肚子疼,是不是就怕你們揭穿她?畢竟她也算拐彎抹角的跟你們金家有過那麼一段……恩怨。」
方卓文實在想不出來比恩怨更好的詞兒來。不說是恩怨說什麼,說淵源?淵源可是好話,怎麼能用在那個女人身上。
反正不管是恩怨還是淵源吧,方卓文這話卻提醒了金熙。可不是怎麼的,本來若那個徐越梅是個好人,今天這次見面對她可不是壞事,早早認識幾個方重天的朋友不好麼,為什麼反倒要裝肚子痛?
先到威治醫院再說吧。金熙打算好了,只要他們這一行找不到人,她立刻就給白松濤打電話,叫他派人去各個車站圍追堵截——只是但願那個女人沒有同夥接應,一直以來都是個「獨行俠」,否則怎麼追也沒用了……
「方三哥,你知道方大哥送給那個女人的寶石她給放在哪裡了麼?你那會兒也沒跟我說,她到底是不是住在你家?」金熙腳下緊著加油,嘴也不閒著。
方卓文又一次紅了臉。那女人確實住在他家沒錯兒,並且已經住了小一個月了。那會兒金熙問他,就被他自動忽略了,畢竟眼前這兩個還是小姑娘呢,叫他如何說得出口。
「那塊石頭鑲成了項鏈墜子,被她掛在脖子上。她、她也確實住在我家,都住了二十幾天了。」再想不說也由不得他了,方卓文只得老老實實交待。
金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咱們商量下接下來的事兒吧。如果待會兒見得到她,也先別急著揭穿她,我真的、還想再確定一下她到底是不是那個珍妮。若萬一去了就鬧起來,回頭卻證明是個誤會,我可對不起方大哥。」
「就算我確定了是她,畢竟還得把那石頭弄回來,萬一她警惕了、再毀了那寶貝,咱們可就得不償失了。」
金子琳笑道:「不是就掛在她脖子上麼,不如咱們想轍叫她摘下來。誇她兩句那個項鏈墜子好漂亮,能不能摘下來給咱們瞧瞧啊,她沒準兒還想當著方先生面前裝好人,不就遞給咱們看了?」
「何況就憑小熙你的身手,一把不就能給她薅下來?若是好人,你可能害怕傷了她,真是個壞女人的話,薅斷了脖子也不可惜」
「子琳小姐那糊弄她的主意好。至於撲上去薅……還是算了吧,萬一她再是有著防備的,比如懷裡揣著把刀子什麼的,再傷到金熙就壞了。」方卓文只贊成連哄帶騙,不贊成動手。
能玩兒卷包會的女人都不是善茬兒,保不齊就有些真功夫,或就是心狠手辣,否則不是早就混不下去了。
金子琳仰著下巴笑起來:「切,你是沒見過我們家金熙的身手,別說那臭女人裝著一把刀,就是十把,也容不得她有掏出來的空兒。」
兩人隨即就鬥起嘴來,這個說還是穩妥為好,就算為了保護自己也不能太逞強;那個說還是得來硬的,又說金熙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拳頭硬才是真道理。爭吵之間,金熙已經停了車,兩人連忙抬頭看,原來已經進了威治醫院的大院兒裡。
「我大哥的車還在」方卓文興高采烈得彷彿撿了寶,指著遠遠的那輛車給金熙和金子琳看。
金熙微微一笑:「所謂的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沒準兒那女人就存在著僥倖心理,即便知道了我們是金家的,也想不到我竟然看見過她的小像。」
「因為李霖來的時候,她早捲了錢跑路了,她又哪裡知道之後都發生了什麼事兒。今天鬧了個肚子疼,也許只是心虛吧,若回頭我們都對她很友善,她立刻就好了,信不信?」
心裡卻道,怪不得這徐越梅能卷完這個又捲那個,表演技巧真高超。昨天在百貨公司,方重天便給她介紹了自家兩姐妹,她的臉色可是一點兒都沒變呢。若說她根本就不知道金子音到底是誰家的,今天這肚子疼又作何解釋?
三人進了醫院小樓,一路打聽著走到了徐越梅所住的病房門口。金熙豎起一個手指在嘴邊,又拉著另外兩人都往門的兩側靠,指了指門裡做了個聽一聽再進去的架勢。
方卓文和金子琳都強忍著笑,輕輕貼在門邊支起耳朵。聽見裡頭低低的哭聲,金熙卻又好似想起來什麼事兒,連忙招呼那兩個隨她走到一邊:「沒準兒她是真的病了?咱們來時不是在前台問過麼,那護士是不是說她吃壞了什麼,我、我當時只顧著著急朝裡頭走,沒聽清楚。」
另兩個都點頭說沒錯兒,護士就是那麼說的,方卓文更是滿臉壞笑:「她能吃壞了什麼啊,都吃得一模一樣的東西,我們家那廚子又乾淨得很。她吃壞了肚子也是她活該,我們家別人怎麼沒事兒。」
「我從打聽護士說完我就一直忍著不敢笑,可這心裡就在想,沒準兒是我們家那方令翔給她下了藥兒……那小子前些天就一直念叨著,說只要這個女人再賴著不走,我就給她下點料嘗嘗。」
方令翔,是方重天的兒子。和小秋子一樣年紀,兩人還是同學,金熙在覃家就見過方令翔三四次,兩個臭孩子一個比一個調皮搗蛋。尤其是方卓文又這麼說,想必是那孩子搞的鬼沒跑兒了,怪不得徐越梅在裡頭哭得那般委屈。
「走吧,咱們也進去安慰安慰那位柔弱的美人兒去。」金熙特特把安慰兩個字咬得很重,金子琳和方卓文皆會意點頭。
唉,這哪裡是要替民除害啊,這純粹是找樂子呢。金熙心裡還在偷笑,方卓文已經敲起了門,隨即就見門打開了,裡頭站著方重天。
「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叫你們等急了吧?」方重天連忙道歉,低聲請幾人進去。又伸手拍了拍方卓文肩膀,埋怨了兩句說、你就陪著金熙和子琳小姐坐坐多好,還帶著她們跑到醫院來。
徐越梅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臉上還掛著淚痕。見幾人進來,連忙扶著身下的床幫想要坐起來,方重天慌忙跑過去,輕輕扶了她半靠起來,又體貼的給她身後倚了枕頭和被褥卷兒。
還真不是裝的,難道半個上午就給她拉虛脫了,金熙心裡笑得不行。方令翔這招數還真好,就算她拿了祖母綠想逃跑,拉成這樣哪裡還跑得掉。嘴上卻趕緊說著客套話兒:「徐姐姐不如躺著吧?這樣靠著身子能受得了麼?」
金子琳卻一直盯著徐越梅的脖子看。可惜徐越梅已經換上了寬大的條紋病號服,並看不見有什麼祖母綠祖母紅的寶石掛在胸前。金熙見她有些入神,忙偷偷碓了她一下。這麼直勾勾的盯著人做什麼啊,反正已經這樣了,還能叫這女騙子跑了不成。
徐越梅虛弱的對兩人笑笑說了句我不礙的,手卻朝身下墊著的枕頭和被褥卷裡摸來摸去,「重天,我的墜子呢,不會被你捲來捲去的卷掉到床底去了吧?」
方重天溫柔地笑著說你放心,我給收拾起來了,在我兜兒裡裝著呢。等咱們出了院回了家再戴,省得你總擔心它從床上掉下來摔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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