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金子琳又怒又怕又笑的數叨了幾句,金熙也不惱,還是一味的勸說,叫金子琳明天務必跟著她一起去:「我保證你有熱鬧瞧,真的。你要是不信不去,你可別後悔。」
這死丫頭執意喊著她跟著一起去,不會是要拿她當槍使吧?金子琳低頭琢磨起來。唉,管她呢,反正最近實在太沒趣了,在家呆著也是呆著,不如就聽這死丫頭的,跟著她去瞧瞧,「好好好,我跟你去。」
「不過咱們可說好了,要是去了不熱鬧不好玩,或者你把我給當槍使了,明明是去攪局的卻偏偏拉上我、拿我做說辭,我可饒不了你」
金子琳就是這點好,心裡怎麼想一定會怎麼說。腦子也快,這幾句話說的,是生怕被利用呢。金熙心裡偷笑,面上卻愁眉苦臉的歎氣:「原來我在你眼裡就是那麼一個人?好吧,就沖這個,明天也得弄場熱鬧的捉妖戲給你看,看完了之後你要是還說不夠熱鬧,我隨你處置。」
姐妹倆又閒聊了一會兒,金熙喊來華彩囑咐了幾句,說我們中午在這裡吃飯,你去菜園子摘些新鮮青菜回來,再抓一隻雞清燉:「我三姐喜歡吃清淡的,叫做飯的黃媽少放些鹽。」
華彩雖是納悶小熙姐姐什麼時候和她這個仇人一樣的三姐姐這麼好了,卻也不敢多問。應了聲快步離開,出去後才拉著路川嘀咕起來。
只可惜路川是個男孩子,對這些家長裡短的事兒根本不感興趣——又不用他大展拳腳出大力氣,因此只嗯嗯了幾聲,就又跑去和麻老黑給牛羊添草了,剩下華彩一個人在原地跺腳。
金熙和金子琳姐妹倆用了午飯又出去開車學車,在花圃盤亙了大半日,直到夕陽即將西落時才回了金宅。金子琳雖然從才過了兩…鍾就喊著累死人了,可金熙真要帶著她回家她又不走,甚至還嘮叨著說你不把我教會了就別想走……
老太太見狀很高興。本來子音那丫頭就算廢了,三丫頭可不能再步她姐姐後塵。六丫頭只要願意管,肯定能帶著三丫頭早些快活起來壯實起來,她老婆子也就少操些心。
姐妹倆陪著老太太用了晚飯,便各回各院兒了。回去的路上商量好,明天早上九點聚齊兒、一同前往六姐茶樓去。
「你這茶樓的名字就不能改改?你冒充誰六姐呢?」第二天一早,遠遠在車上望見茶樓的大牌子,金子琳不由叨咕起來。其實那次來這裡跟方重天見面,她就想說來著,可心情又不大好,就給混忘了。
金熙笑笑也不答話。金子琳也不過是想吐槽而已,隨她去唄,跟這種孩子較勁哪裡較得到頭兒。畢竟她這個靈魂該是個中年人了不是,不涉及切身利益絕不再多嘴,不也是她最近一直想要達到的高度麼。
金子琳果然滿意的點頭笑了,這死丫頭只要不句句頂著來句句不饒人,還是蠻可愛的嗎,「咦,方重天還沒到吧?我怎麼沒瞧見他的車。」
「方卓文的車到了,沒準兒只開著一輛車來的。」金熙已經看見了方卓文那輛老舊破的二手車。
她和張啟賢不止勸過一次,說你開著車出去那是蘊芳日化廠的臉面,為什麼不換輛好些的。方卓文卻不聽,只說他之前花了很多家裡的錢,那些錢都是他爹和大哥辛辛苦苦賺來的,他必須要等日化廠賺了錢、還完家裡出的本錢,再買輛好車開。
金熙一邊鎖車一邊給金子琳講著方卓文為何開個破車的緣故,金子琳高挑眉梢甚是不解,過去不都說方家那三少爺不大懂事麼,怎麼如今說變了就變了。
「還不是一輪到自己賺錢了,就知道了賺錢的辛苦。走吧,我們快上去吧,別叫他們等急了。」金熙招呼著金子琳進了茶樓,跟孫廷棟打了聲招呼,就往樓上走去。
「怎麼就你一個人兒來了?」金熙推開茶室的門,只見到了方卓文自己坐在那裡喝茶。
方卓文苦笑道:「還不是那位徐越梅女士,臨出門了臨出門了說她肚子疼。我大哥就叫我先過來等、怕你們來後看不到人著急,他先把那女人送到醫院去看看醫生,隨後就會趕過來。」
「方三哥,你沒見過這位吧,這是我三姐金子琳。」金熙聽方卓文說徐越梅肚子疼,又拖住了方重天來不了,才想皺眉說些什麼,又想起還沒給方卓文和金子琳互相介紹認識,連忙忍下心頭的不快。
金子琳自然知道眼前這個男子就是方重天的三弟了,於是也不用金熙再說,便笑著打了聲招呼、說了聲方三少你好,方卓文連忙紅著臉說你好你好,寒暄過後三人紛紛落座。
「要是很要緊的事兒,不如先跟我說說?」方卓文給金熙和金子琳面前的水杯都續上茶,便開口詢問。
金熙想起來,剛才方卓文稱呼徐越梅為「那女人」,好像兩人之間不大友好。
於是猶豫了猶豫便開了口:「其實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方三哥你先告訴我,方大哥和那個徐越梅是如何認識的?那個徐越梅是哪裡人?我聽你說,都臨出門了她說肚子疼,難道她現在住在你家裡?」
方卓文沒想到金熙開口就問那個徐越梅。也許她還是想把正事兒留到大哥來了再說?罷了罷了,先閒聊一會兒也無所謂,也許大哥用不了一會兒就能趕來。
其實他倒瞧著那女人不像有事兒的模樣,本來都打扮好了又說肚子疼,沒準兒就是裝的
「說是老家是靜海的,五六年前嫁到了天津,嫁給了一個病秧子。結果去年她丈夫去世了,婆家立刻翻臉把她攆了出來,好在她在京城還有個遠房表姐,頭幾年又偷偷攢了些私房錢放在表姐這邊……」
「三個多月前,她在大哥的洋行門口兒崴了腳,蹲在那裡起不來。大哥正好要去辦事,開門出來險些碰到她,忙扶著她上了車、給她送到了中醫正骨診所去,兩人就這麼認識了。」方卓文學說著他所知的徐越梅那點兒事。
金熙聽罷這些,皺眉道:「方三哥,我不瞞你說,我今天約方大哥和你帶著那徐越梅一起來,就是想弄清楚她的真實身份。若是我沒認錯人的話,這個女人恐怕是個卷包兒會的。」
「我來時就一路想,一定要把人認準了再說話,因此我跟我三姐姐都沒提過半句。結果我聽你說她臨出門時又鬧著喊肚子疼,我更認定了,應該就是她沒錯兒了。」
「什麼?」方卓文和金子琳異口同聲發問,隨後金子琳便紅了臉——那女人是卷包兒會又如何,跟她有什麼干係,她不過是來看熱鬧的,著得這是哪門子急。
方卓文急得直搓手:「金熙你確定麼?大哥昨天下午才把那塊祖母綠送給她,說是就當定情信物了。那塊石頭可是價值連城啊,她若是個好人也就罷了,這若不過是來騙錢的,說不準藉著上醫院的工夫就跑掉了呢」
金熙一聽,眉頭皺得更緊了,「都怪我,昨天上午在百貨大樓瞧見她,我當時就該把方大哥叫到一邊去跟他說的,為何還要跟他單約時間啊這事兒辦的……」
當時她真是不大敢確定,即便瞧見了那女人那顆淚痣也不敢確定。畢竟李霖懷表裡那張小像,不過是張黑白的微微側臉照,整張也就一顆核桃大小,更別提臉兒有多大點兒了。
她之所以約了今天再見,也不過是想坐下來、正面和徐越梅交交鋒。預審技巧她又不是沒學過,無外乎是連哄帶誘外加嚇唬唄……可誰知關鍵時刻那女人竟然縮了脖兒,這不是叫她昨夜在腦海預演的那些都白費了?
「不過方三哥你放心,若她真是我知道的那個,她的胃口可大著呢,短時間內應該不會跑。」金熙緊著安慰方卓文。
「何況她年紀也不小了,沒準兒這次還就想藉著方大哥徹底安頓下來、改邪歸正呢。對了,她知道不知道那塊祖母綠的價值?」
方卓文一臉羞愧:「都怪我當時多嘴,當著她面兒提過那塊石頭,又說就連前朝的太后薨了,入殮時蓋的被子上鑲的祖母綠也不過就這麼大而已……她就纏著我大哥非得要看看,結果就把那石頭給看到她兜兒裡去了。」
金熙匡啷一聲站起來:「既是如此,事不宜遲,咱們趕緊去醫院找他們吧萬一她找機會把方大哥支走,恐怕扭頭這人就得沒了影兒,哪怕她只說她上個衛生間呢,也保不齊跳窗戶逃跑啊。方三哥你知道他們去了哪個醫院了麼?」
「說是要去威治醫院,可誰知那死女人半路上會不會改了主意。你說的是,咱們這就先去那裡找找,若是不在再想別的辦法。」方卓文也迅速起身。
三人一邊往外走,金子琳一邊納悶:「小熙你怎麼知道她是卷包兒會?你昨天怎麼不早說呢?萬一她今天真跑了,可如何是好」
方卓文忙掛上強笑安慰:「這也不怪金熙,我大哥昨天一早兒才給她說了要訂婚,她扭頭就跟我大哥說、徐越梅是個卷包兒會,她也張不開這個口吧。」
金熙搖頭苦笑。她哪裡是張不開口啊,她其實就是謹慎過頭兒了,總想落實了才說話。不想方重天倒是個手大的,一出手就是價值連城的珠寶……怪不得總說計劃趕不上變化快,她這計劃,不是一下子就被方重天這一手兒打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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