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在見到慕容雪和簡源的一瞬間,我癱坐在椅子上,不停出著冷汗,雙手不受控制地發抖,眼前模模糊糊,所有的景象都忽遠忽近點的飄動著,渾身上下沒有絲毫力氣。
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聲音飄飄忽忽的,接著,感覺有人把我抱出了教室,下了樓梯,接下來,腦子就一片空白了。
我大概是睡著了,夢見了媽媽,姐姐,好多人,甚至,還有村子裡的那個老太婆。一陣寒意襲來,我從夢中醒過來,慕容雪和簡源守在我身邊。看我醒過來,她們露出了笑臉。
「簡源,你去給艾買點吃的吧。」慕容雪支開簡源,我知道她肯定是有話要說了。
我抬起頭看看四周,空蕩蕩的房間裡只有這麼一張床,旁邊是幾條陳舊的椅子,寫著學校的名字,想必,這是學校醫務室的休息室了。
「跟上次生病的情況一樣,不過,這次更加嚴重了,體溫更高,你自己也該感覺出來了吧。」慕容雪低聲說道,遞給我一杯熱水語氣裡夾雜著嗔怪。
我喝了口水,好燙。
「那我們先不說這個了,你剛剛回去是去找離歡吧,什麼事情這麼急?」
我把杯子放到桌邊,把剛見離歡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慕容雪。慕容雪聽完後也不講話,低著頭想著什麼。過來了一會兒,她似乎想通了什麼,說道:「離歡五年前就知道了秦漠,她雖然說對秦漠一無所知,我並不這麼認為。如果按她說的,只是為了確定秦漠對你的心,那她沒必要一開始就騙你,更加不用這種會傷害你的方法。相反,現在你和秦漠差點因為這件事鬧起來,這不是事與願違嗎?」
「那你說是為什麼?」
慕容雪搖著頭:「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沒有這麼簡單。」
敲門聲響起,我們往門外看去,秦漠打開門走了進來。慕容雪向我使了個眼色,慢慢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想到早上秦漠在電話裡的話,害怕他還在生氣,我拿起杯子,不住地喝水。秦漠似乎也有些尷尬,一直用餘光斜睨著我。
「好點了嗎?」
我嗯了一聲,偷偷看了看他,目光交碰,我們都笑了出來,一切的芥蒂都不見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舒服,昨天還衝你發脾氣。」秦漠撥弄著我的頭髮,小心翼翼,眼神溫柔似水。
「昨天晚上,我怎麼了,頭好痛,有些忘記了。」
我看看秦漠,秦漠一點點收住了笑容,看來,我還是不應該問的。「算了,我們不提了。」我撩撥著頭髮,感覺這氣氛微妙得可怕。
「我承認,昨晚你質問我對她的感情的時候,我真的很生氣。不單單是覺得你不相信我,而且,她是我無法痊癒的傷,我真的想徹底忘記她,就這樣跟你好好地走下去,所以我才覺得沒有必要對她的事情追根究底。」
「對不起,秦漠,是我多心了,我以後都不會再提起了。」
「沒有關係,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如果你不在乎,我才會難過吧,畢竟,你是因為愛我才會這樣的……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全都告訴你!」
「不用了,都說不再提了!」其實,我是好奇的,但若真把這一層紙都捅破了,我們之間反而就失去了那樣的默契了。
蹣跚著回到宿舍,全身像散架一般,簡源出去約會了,星辰忙著打工看書,就只剩下我和慕容雪了。坐在位子裡發著呆,對昨天的事情越發地迷惑,還有這身體的不適,讓我感覺心慌。雖然一直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老婆婆說的話只是危言聳聽,可我的內心卻無法真正地說服自己。是的,我還是再去一趟車庫吧,今天趕著上課,都沒有好好跟離歡說個明白,好像離歡也是有話要說。
「雪,我去離歡那裡一趟,很快回來。」我打開房門,急匆匆地往外趕。
「還有什麼不確定的嗎?還是秦漠跟你說了什麼?」看到我來,離歡從自行車上下來,面無表情。
「離歡,我,我……你還是跟我說吧,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是說你真正的想法!」
離歡嗤笑了一聲,冷冷地說道:「我的目的?我只希望你跟秦漠分開,就是這樣而已!」
「什麼?」
「我勸過你,可是你不聽我的,那我就只有用我的辦法了。」此時的離歡堅決得可怕,完全不是開玩笑的樣子。
「為什麼?為什麼你對他的成見那麼大?還說是為我好,你真的還是我認識的離歡嗎?」
「就是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我才會這麼做!為什麼你不愛上別人,偏偏是他,他會辜負一個人,就會有第二個,長痛不如短痛,我是在幫你!」離歡生氣的嘶叫著,青筋爆現在額頭。
「我知道我沒用,可是這次是我的決定,就算你阻止我也不會放棄的!」
「那你還來找我幹什麼!」離歡生氣地揮了揮手,一邊的自行車竟然憑空就倒下了,此刻的離歡已經不單單是憤怒了,眼睛了彷彿迸發著仇恨,讓我望而卻步。
「艾,你在這裡啊,我想怎麼找不到你,快回去吧,宿舍裡有事等你回去商量呢!」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慕容雪出現了,在我反應過來之前,她已經推著我往外走去了。
慕容雪在車庫門口停了下來,呼了口氣,拍著胸膛。
「你怎麼來了,宿舍裡有什麼事啊?」
「宿舍裡沒事,只是我擔心你,所以就到這裡來等你。結果聽到裡面傳出很重的聲音,我怕你出事,就走進來找你了!」慕容雪語氣有些急促,似乎是驚魂未定。
「你就這樣進來了,不怕嗎?」
「當是沒有多想就進去了,對了,發生什麼事了?你還好吧?離歡她對你做什麼了嗎?」
「這裡講不清楚,我們先回宿舍,回去再講吧。」
牽著慕容雪的手回去,心裡卻滿是疑問,也許,剛剛慕容雪不把我拉出來,我或許已經開始問答案了,但也許,會把離歡弄得惱羞成怒,那種念力真是可怕,若連離歡都難以控制,我該如何逃脫。
為什麼離歡會千方百計地要我離開秦漠,曾經,不管我做什麼,她都是只要我開心只好。可這一次,她卻死命反對,問她理由,她也總是避而不答,這個離歡,真的好陌生。
以為跟離歡之間沒有秘密,結果,只是我的一廂情願,很多事情,也許我幫不了她,但只要她跟我說,孰是孰非我自然會分辨。可她卻把一切都埋在心裡,越來越猜不透,我已經無法百分之百確定她是真的為我好了。
「太好了,我的願望終於實現了!」簡源伸了個懶腰,閉著眼睛仰起頭,金色的陽光美美地打在她的臉上,充滿了溫暖的氣息。
「什麼願望啊?」宇霆淘氣地揉揉簡源的臉,笑得很燦爛。
簡源嗔怪地拿開她的手,雙手握拳抱在胸前,一副期待的表情,說道:「我從小就又一個願望,就是和我的死黨,帶著彼此心愛的人,到遊樂場整整玩一天!現在終於要實現了!」
我轉過頭看向秦漠,他笑著牽起了我的手,那笑容,似乎可以融化冬天的寒冰,在那眼裡,我只能看到自己,彷彿全世界都只是陪襯。
「不過,不知道雪什麼時候能帶著她的那個人來,這樣就完美了!」簡源轉向宇霆,繼續說道,「你這個哥哥也是的,怎麼就不著急呢?怎麼不去催催她!」
「雪的性格你們也是知道的,我勸有什麼用啊!你們應該也感覺的出來,她其實很自閉,對不熟的人,半個字都不會多說。因為小的時候有哮喘病,不能和同齡人一起玩耍,後來經過藥物治療,一點點好了起來,但由於從小沒有朋友,加上她爸爸媽媽的離婚,雪就更加沉默不語了。」宇霆聳聳肩,很無可奈何。
「雪有哮喘病?我們怎麼都不知道啊?」我驚訝道,從來沒有聽慕容雪提起過,乍一聽,還真是難以相信。
「也許她不想多說吧,何況現在控制得很好,也許覺得沒必要講吧!對了,她這次怎麼沒跟你們一起啊,難道是怕當電燈泡?」宇霆哈哈大笑著,很是得意。
「才不是啦,雪說有事情,所以就沒有一起來啊。」
「什麼事情啊,這麼重要?」
「不知道誒,她沒說,問了也不回答。」
「那就怪了,我打電話回家也沒說她會回去啊。」
「好啦好啦,她肯定是有自己的事情啦,不要糾結這個問題了,我們開始瘋玩吧!」驚訝已經迫不及待地拉著我們往亂跑了,真是精神十足。
瘋狂地玩了一天,有點筋疲力盡,卻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這幾天一直在考慮是否出國的問題,還有離歡的反常,搞得我焦頭爛額的。難得有這麼一天,可以什麼都不用想,只是簡單地握著秦漠的手,讓他領著我去任何一個地方。在我渴的時候遞給我水,在我尖叫的時候陪著我大聲地喊,在我的頭髮被風吹亂的時候溫柔地撫平。
不知不覺,夜幕已慢慢暗了下來,吃過晚飯,我們和簡源分道揚鑣,看著簡源和宇霆打打鬧鬧的,真是羨慕,可以這麼無憂無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