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源跟慕容雪似乎已經把我放學後的時間完全交給秦漠了,我一直在想著今天早上何珊妮講的話,希望秦漠會跟我提起些什麼,我也有意無意地暗示著,但他終究沒有多講什麼。我說不出心裡的感覺,明明告訴自己不要聽何珊妮的鬼話,但不知不覺就又想起了。
「你怎麼了,心不在焉的,不舒服嗎?」秦漠看出了我今晚的失常,面露擔心。
「沒有,也許是昨晚沒睡好的緣故吧……對了,你昨晚睡得好嗎?」我居然還是不死心,到底我想聽到什麼,為什麼不直接問他是否見過何珊妮,是否跟她呆了一夜。
秦漠想了一會兒,說道:「還行,有點小麻煩,不過,已經沒事了!」
小麻煩,是何珊妮嗎?我也死了心,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該釋懷的,秦漠對何珊妮的態度我不是很清楚的嘛,為什麼這會兒卻搖擺了?
今晚的約會不歡而散,我推說想早點睡覺溜回了宿舍,本想去離歡那裡,怎奈他堅持送我到了宿舍門口,我只好無奈地往裡走去。看我早早回來,簡源跟慕容雪用很詫異的眼神看著我,接著她們相視一看,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得我直發慌。
我疲憊地回到位子上,看到桌子上有一張校園十佳樂手的報名表,我正吃驚,簡源已經走了過來,笑著說:「我們記得你是古箏十級,所以就拿了這個,加油啊!」
「不要!」我怒喝道,一瞬間把報名表扔到了垃圾桶裡,簡源瞬間就嚇得呆住了,這是我第一次發這麼大的脾氣,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反應竟會這麼大,喊出這句話時我就後悔了,想說對不起,卻又開不了口,只能暗自後悔。
簡源掉下了眼淚,默默地走了,我從鏡子裡看到她捂著嘴,跑到了廁所,我懊惱不已,真想被她打罵一頓,這樣好過些。
「有必要那麼大的脾氣嗎?」慕容雪走到我面前,「如果不喜歡,當沒看見不就好了?」
「對不起……」此刻,除了道歉我別無他法。
「這話不該跟我說,如果你覺得幫朋友是錯的,或者認為有人自食其果,那這句話,你更加不必說!」慕容雪的話雖然淡淡的,卻像一根根的針,深深紮在我的心裡。
過來好一會兒簡源才又回來,沒有在講一句話,我拼湊著零碎的話語,想跟她道歉,可心裡卻像是有著千鍾萬種的煩惱,剪不斷理還亂。這幾天有太多煩心的事了,媽媽跟姐姐的忌日,還有秦漠的心思,爸爸那邊,何珊妮那邊,哪一件不讓我焦頭爛額,原來堅持這麼難,更何況是一個人獨自的戰鬥。
星期五的最後一節課在大家的閒言碎語中過去了,教室裡有些沸騰,簡源沒有以往的開心,只是安靜地整理了書包,跟慕容雪說了句再見就走了,甚至沒有看我一眼,她是該生氣的。慕容雪看了看時間,給她司機打了電話,也離開了,忘記了我的存在。又要開始一個人的週末,有些低落,這個星期,發生太多,心裡憔悴。
一想到這些日的是是非非,我就忍不住想掉眼淚,好怕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幸福,我的朋友,我的戀人,會都理我而去,我怕!
快回宿舍呆著吧,我低下頭,逕直往外走去,卻不下心一頭撞在別人身上,我急忙道歉,卻不敢抬頭看一眼,生怕被人看到我濕潤的眼眶。可那個人像是故意的,偏偏不讓開,沒辦法,我恨恨地抬起頭,竟是秦漠。
「幹嘛呢?失魂落魄的。」秦漠摸摸我的額頭,「不熱啊!」還沒等我多說什麼,秦漠已經不由分說地拉起我,鑽過擁堵的人群,往外固執地奔去。
教學樓外的空氣舒服多了,心情也莫名好了起來,金秋十月,帶著內斂的溫度,輕柔的風吹在臉上,雖有些涼意,卻也讓人心曠神怡,精神振奮。
「我看你這幾天心情不好,跟簡源她們也不來往,吵架了嗎?」我點點頭,他哪知道,我心煩的事情又豈止這件。我把那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滿是自責,秦漠摟著我的肩,問道:「你會這樣,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否則,怎麼會發那麼大的脾氣!」
我有些愕然,秦漠居然能猜透我的心思,這也是我從來沒有向簡源她們提起的。
「我之所以會接觸古箏,都是因為姐姐,她愛彈,我愛聽,我想著有朝一日能像她一樣,所以我逼著自己日復一日地練,日復一日地重複那份心酸。姐姐死後,我就再也沒有碰過古箏了,我怕我一彈起,就又會想起她……」
「難道你忘得了嗎?」秦漠一語中的,我是忘不了,可我卻還想逃,「你用了多少心血在這上面,難道只是為了模仿你姐姐而已嗎?如果你不是真的喜歡,難道能堅持那麼久?我想簡源跟慕容雪的心思也是這樣的,她們不想你就此荒廢,才會擅作主張。其實她們來找過我,叫我安慰安慰你,說這些日子你都是一個人,怕你還在生她們的氣,所以只好一味避著你。」
原來她們是怕我生氣才躲著我,原來最不堪的還是我。
「我說這些沒有強迫你的意思,你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秦漠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講道,「我希望你快樂,所以很多事,我想聽你跟我講,也許你是怕我擔心,但我是你的男朋友,是你的肩膀……其實有件事我瞞著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約會的那個晚上嗎,我回去的路上,Jason打電話把我叫到他那裡去,結果我碰到了喝醉的何珊妮,本來想不理她的,但畢竟是個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就把她帶到我住的地方去了,是怕你誤會,一直瞞著你,可我覺得愈發不是滋味,說出來,好受多了!」
我的心終於笑了,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我在乎的不是何珊妮跟秦漠怎麼了,而是秦漠是否任何事都信任我,都不瞞著我。「其實你沒有必要告訴我,雖然我會很想知道!」
「因為我想與你坦誠相待!」
是啊,坦誠相待,如果我能做到這樣,那天直截了當地問秦漠,告訴秦漠何珊妮說的話,是不是就少了那麼多的猜測,就不會心煩意亂,是不是就不會失控責怪簡源,如今的一切,都是我自食惡果,咎由自取!
「好了好了,別皺著眉了,我帶你去個地方!」秦漠一把拽起我,沒等我反應過來,已經被他塞進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