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依舊住在軒的家裡,她不吃也不喝,只是愛坐在窗前看著遠方,家裡的薔薇香氣慢慢的變淡了,渡從來不知道這淡淡的香氣從哪裡來,軒也沒有解釋。
慢慢的軒發現薇開始變的虛弱了,她頭上的花圈已經枯萎。那是她的生命象徵麼?
「那個…」軒不知道是否該問她,自己能幫助她麼?
「是想問我是不是快死了麼?」薇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能幫你什麼麼?」軒關心的詢問。
薇沒有說話,離開了陽台,離開了房間,她明明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軒卻覺得她似乎讓自己跟她走。軒跟在她後面。
黃昏的陽光不刺眼,太陽將離自己最近的雲彩染成美麗的紅色。
薇停在一個小院前,院子不大,風吹過帶來了薔薇的芳香。
「這個味道?」軒看了看薇,她慢慢的走進院子。軒跟上前,這個是?軒為眼前的景象驚呆,整個院子都是美麗的薔薇花,好美。
每朵薔薇在夕陽下顯出平時沒有的美麗,有的妖艷,有的看起來淒涼。軒被眼前的景象吸引。花瓣隨風而下落在她的頭髮上形成一副美麗的畫卷。
「是誰啊?」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軒從陶醉中醒來「不好意思,沒有經過允許就進來。只是,這些花太美了。」她尋找了一下薇的身影。薇正站在一棵白色薔薇樹前,表情那麼悲傷。
「你喜歡那顆薔薇樹?」老人順的她的目光看去。
「嗯。」軒點點頭,略微尷尬的撓撓頭。
「也難怪啊,整個院子裡就一棵白色薔薇樹。」老人說完咳嗽了一下。拄著枴杖往前走了兩步,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過頭看看站在身後的軒「願意坐坐麼?」
「啊?好。」軒反映過來跟上去。
兩人沒有進屋子裡,坐在小院裡的小凳子上。看著滿園的薔薇。讓濃郁的花香包圍圍繞在身邊。
薇只是默默的坐在老人身邊。像老人的孩子一樣,很乖很安靜的呆在那裡,目光沒有離開老人的每一個動作。即使她明知道老人看不到她感覺不到她,她還是在那裡,有時候會將小手放在老人那雙已經被風霜侵蝕過的手上。那樣的景色,軒想她是一輩子不會忘記的,在滿是薔薇花的小院裡,一個少女坐在佝僂的老人身邊,默默的守護。
軒能看到薇眼底的淚水,無聲的落下來,打在那雙滿佈皺紋的手上。
「咦?下雨了?」老人看看天空。
天上沒有一片陰雲。但是那水滴卻一直沒有消失過,一滴一滴的落下來,地上一個一個的小小水印,那是一個女生的淚水,但是只有軒一個人看到。軒覺得自己一定是被感染了,鼻子不由的酸酸的。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是沉默的,只有軒的腳步打破著黑暗的寂靜。
軒躺在床上,有多少的妖怪是這個樣的?明明守護在自己喜歡的人的身邊,卻到自己消失那一天都不會被自己喜歡的那個人發現?軒翻個身聞著那越見變淡的薔薇花香沉沉睡去。
好想去瞭解他們的世界。
薇看著桌子上的那本書,月光下它發著淡淡的銀光,透露著冰冷的感覺。
「白夜你不覺得你在做錯事麼?」薇的目光沒有離開窗外的月亮。
那個有著銀色眼眸的男子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他沒有說話,只是帶著他一貫的冰冷站在那裡。
「達寒奈死了好久了吧?」
白夜的臉上閃過一絲的悲傷,似乎只有達寒奈的名字才能打破他的冷漠。
「我聽說了,你應該明白的。人類不會像我們一樣,有那麼長的壽命,你們注定是個悲劇。但是你不給她戒指,你不覺得你太自私了麼?」
「我和你說過,這不關你的事,你還是照顧你自己吧。戒指….我會給她。只是……不是現在。」白夜握緊那只戒指,緊緊地,透露出他的不捨,他看看已經熟睡的軒,轉身消失的無影無蹤。
高三是緊張的,每個人都是頂著大大的黑眼圈,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學校。軒敲敲犯困的腦袋,再次艱難的拿起書,希望能往腦袋裡再裝一點。但是她的眼睛就像灌了鉛一樣,好重哦。
「軒!」一隻手有力的拍在軒的肩膀上。
「啊!」軒小小的發出一聲驚呼。手上的書掉到地上。「幹什麼啊,靜,嚇死人了。」軒彎腰撿起書,她可是一點也不困了。
「我看書看的腦袋快炸了啦,走,蹺課出去玩會兒。」靜奪過軒手上的課本。
「大姐,你沒事吧你?高三誒,你當你是高一新生啊?」
「你走不走?」靜的語氣裡有點威脅的味道。
「OK,OK欠下你了。」軒說著收拾起背包。
「本來就是啊,你說我們開演奏會,給了你票居然不來。」靜小聲嘀咕著。
軒收拾好背包,跟上前,明明給她解釋了,是她不信嘛。軒覺得有一點點的委屈。
「去哪裡玩好呢?平時老去的地方都膩了。」
逃出學校的兩個人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
「嗯….走,我帶你去個地方吧。」軒突然想起什麼,拉起靜就跑。
當兩人停到小院前,靜也被那滿園的薔薇吸引。
「爺爺?老爺爺?您在家麼?」軒衝著院子裡喊了兩聲,沒有人麼?正當軒準備離開的時候,她感覺到一股很奇怪的氣息,充滿了邪惡與危險。
這是什麼感覺?
軒不由的抓緊胸口,那麼的壓抑讓人透不過氣來。
「怎麼了?」靜注意到了軒的變化。
「沒….沒什麼,可能是老爺爺不在吧,我們改天再來。」軒扶著靜,回頭再看了一眼院子,發現裡面散發著黑色的霧氣。是什麼東西?
「那個,靜,我先回家了。」
靜本來想反駁什麼但是看見軒略微蒼白的面龐只有作罷。
「嗯,回去以後給我打個電話。」
「嗯,好。」軒點點頭。
看著靜走遠了,軒才向剛剛去過的地方走去。到達時,她看到薇站在那裡。軒小跑了幾步到薇的身邊。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軒緊張的問。
薇抬頭看看她「你感覺到了對吧?」
「那是什麼?」
「惡魔。」
白夜出現在她的身邊,雙手插在兜裡,微微的風吹起他的衣角與頭髮,他的目光很冷。
軒看著他的樣子不由的想揍他。
「惡魔,那你們是什麼?」軒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他們不也是惡魔?好像他們說自己是妖怪,有什麼不同?
「人有好壞之分,難道你就認為惡魔就全是壞的麼?」白夜有點厭惡的說出這句話。目光看向軒。
「那好吧,你們是好惡魔,麻煩去把壞的消滅掉吧。」軒有點惱火的看著白夜,幹什麼每次見了她就像看見仇人一樣。
「沒有召喚師,他根本打不過那些惡魔。」薇的聲音很輕,目光一直看著小院,那裡的薔薇花透著妖嬈,邪惡的氣息。
軒想到了那本寫著召喚師的書,還好她帶著,她掏出那本書,奇怪的是明明是那麼厚的一本書,放在包裡卻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沉重。她撫摸著那本書,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是不是這本書能幫你們?」軒翻開書,抬頭看著那個不可一世的男子。
「也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薇看著白夜,那句話好似是對白夜說的。
「什麼意思?」軒完全沒有明白過來。一個有力的手就抓緊她向後退去。
軒第一次離他那麼近的觀察他,他的身上有種淡淡的味道,說不上來,卻很好聞,白夜的手是涼的,在接近鎖骨的地方有一個血紅色的十字架,軒看著這個冰山般的男子,只是一眼,她就陷阱了那個美麗的銀色瞳孔裡。
「你很礙事。」白夜放開手。
軒從陶醉中醒來,再帥,他的那張嘴也還是那麼的惹人討厭。
「自己小心點.」白夜卻還是不由的提醒了她。
「結界!」一個如銀鈴般的聲音在身邊想起。
聲音剛落,五芒星狀的結界就展開在小院的上空,將小院與周圍隔開,沒有人會感覺到這裡的異樣。
深紫色的皮質長褲修飾著她修長的雙腿,上身著露肩小衫。尖尖的耳朵,紫水晶般美麗的雙瞳,簡直就是個絕代美人。
她單膝跪在軒的面前。
「我是羽,掌握著結界。」她很簡單的介紹了自己。「看來它是準備把整個小院的薔薇都吞了。」
「為什麼?」軒想起那一院的薔薇花,那是薇的家啊。
「那裡有那麼多的薔薇花精靈,吃了它們,他就強大了。」羽解釋道。
「不行,那是…那是薇的家啊。」
一旁的薇雙瞳收縮了一下。
「總會有什麼辦法的不是嗎?」軒緊緊的抓著白夜的胳臂。
羽看看白夜冰冷的表情,眼神不可琢磨。
院子裡的霧氣突然像是感覺到了這幾個不速之客,所有的薔薇花植像是活了一般,如蛇般爬了過來。
羽和薇立刻閃開,白夜抱起軒一躍離開了好遠。
這個感覺,是那麼的熟悉。軒抬頭看著白夜,為什麼?
「嗯。」白夜發出了痛苦的聲音。
軒低頭看見纏在白夜左腿上的帶刺的薔薇花枝,刺深深的扎進他的皮膚中,白夜被拽到在地,軒從他身上起來。
「沒事吧?」
所有的花籐,像是在吸血一般,越來越緊。
軒想都沒有想就上手去拔花籐,完全忘記了上面的刺。
「傻了麼你!」白夜將她推到一旁。
「難道看著你死啊!」
一個溫熱的淚水就悄悄地從眼角滑落。軒並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突然那麼的心痛。
白夜似乎被她的淚水嚇到,嗤笑了一聲,好似在嘲諷一般。軒不明白為什麼他會笑,她也很奇怪,為什麼白夜是妖怪卻一點力量都沒有。
「給。」一個銀色的指環出現在白夜的手心,上面有著奇怪的花紋,好似是一種文字。白夜牽過她的手,將那個指環推進她左手的無名指。指環冰涼,像是白夜的體溫一樣。
軒看看手中的書,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劃過,像是在放電影一般。
軒閉上眼,左手掌心對著書,那本書像是復活一般懸在她的面前,她伸出食指與中指,右手指向自己。
「召喚。」一個銀色的光陣立刻出現在她的頭頂上,「吾者,白夜的持有主在此依照古之契約,以惡魔召喚士之名,召喚汝。汝應吾之請求,從命與吾。」書頁飛快的翻動起來,一陣怪異的風圍繞著她,捲動著她的長髮。
「暗夜之精靈-白夜!」軒張開雙眼,光陣中出現了一把黑色的大刀,上面有著美麗的花紋。白夜似乎突然有了力量一樣,掙斷了花籐,握住那把黑色的刀。
「羽。」
「在。」
「加強結界。」軒下達著命令,召喚書在她面前發出銀光,照亮她的面龐。
「是。」羽接到了命令,將手放在額頭「結界!」
天空上出現陰雲,閃電劈開了天空,卻沒有雷聲,雲朵不斷的翻滾著,似乎有兩條蛟龍在天空中爭鬥。
白夜。軒心中默默的念著他的名字。
一個閃電落下來,一個銀色頭髮的人倒在他們面前,白夜站在那裡,目光凌厲的看著他。
「不要殺我。」白夜的大刀還沒有砍下,他已求饒,目光看著拿著召喚書的軒。
軒被他的求饒所感動「白夜。」她制止住白夜。她收起書,走到他的面前,蹲在他面前。
「為什麼要毀了這裡?」
「我想有個地方居住,要不遲早有一天會被別的妖怪吃了的。」
「這裡不屬於你。」軒說著回頭看了看一旁的薇,那是她的家。
「哼哼哼。」那個人突然發出了詭異的笑聲「有沒有人告訴你,這個世界上也不需要這麼柔弱的召喚師!」
什麼?!軒回過頭,一個長著刺的花籐已經向自己襲來。
「軒!」
軒睜大了雙眼看著籐蔓穿透了薇的身體。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太突然。
「白夜!」
那把黑色的大刀就那樣插進了對方的身體,對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消失在眼前。
「謝謝你,軒。」薇化作了花瓣隨風而去。
從那以後,那院的唯一一棵白色薔薇花一夜之間枯萎,老人不知道為什麼,只有軒知道。
軒再一次去拜訪時,老人正站在那棵枯萎的樹前。回頭看見軒,笑著邀請她進去。
那天她聽了老人講述年輕時的故事,她才知道,原來那棵白色的薔薇花樹是老人過世的母親在生他前種下的,老人和這棵薔薇樹一起成長。老人還說,有的時候,夜晚時他一人坐在小院中,他似乎能看到一個頭戴著花圈的小女孩在那棵薔薇樹下笑著看著他。說完,老人回憶似的笑笑。
軒不由鼻子酸酸的,喉嚨中似乎被什麼卡到一樣。
薇,其實他有見過你呢。
軒想起那個圍在老人身邊打轉,卻從來沒有被看見的女孩。
當風再吹過花間時,風中再也沒有那熟悉的味道和白色的花瓣。
(看完要回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