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合歡
兩個人的關係再次降到了冰點,趙洛終日面無表情,而今又加上了惜字如金,往往一雙冰冷的眼睛掃視過去,臣工們立刻噤若寒蟬。
文竹心情屢次大起大落,脆弱的再也經不起任何打擊,她終於下定決心,執行入宮前制定的計劃。文竹通過年哥兒和趙陽之間暗通消息,得知趙陽已經準備妥當,她心中一片安詳,靜待那天的到來。
四月初二,文竹祭日,這一天,趙洛不會上朝,亦不會見任何人,往日裡,他雖然總是杯不離手,卻只有這一天會真正的醉死過去。
趙洛把自己關在了寢殿後的小靈堂之中,面前數十個酒罈,一壇一壇,單手舉起,對著嘴巴傾倒,無數酒液順著他的喉嚨流到了衣服之上,整個人如同從酒缸之中浸泡過一般。
地上七零八落地滾了數個空酒罈,趙洛醉眼惺忪,放聲大哭,門卻被人悄然推開,一個紫色身影無聲無息地站到了他面前。
文竹伸出手去,撫摸著他的頭,他的額,指肚劃過他的眼下,趙洛抬起頭,整個人瞬間石化,他哭哭啼啼地撲了上來,把罩著面紗地文竹抱在了懷中:「是你麼,竹,竹,是你麼?」
文竹被他緊緊箍在了懷中,一股男子氣息夾雜著酒氣從四面八方襲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是洛啊,抱著她的,是洛啊!
文竹把臉伏在了趙洛頸窩之中,想到這些日子飽受的折磨,心中無名火起,她張開嘴巴,隔著面紗狠狠地咬了一口,趙洛吃痛,手臂鬆了一鬆,文竹趁機退了兩步,轉身即逃。
頸窩上的疼痛絲絲傳來,趙洛微微清醒了些,見那紫色身影已然閃出了門,心中起疑,他正要喝住她,卻見她光著的腳踝上一點烏色一閃而過,又伴著陣陣銀鈴聲。
那,那是送給文竹的手鏈,絕對不會錯!
趙洛失魂落魄,隨即反應過來,一個躍身從地上騰起,向著門外追去。甫一出了這小靈堂,金色的陽光刺地他眼睛一縮,他用手臂擋在眼前,急急地向著四周尋找。
那紫色的身影在曲折往復的宮殿之中忽閃忽現,趙洛越發相信,定是文竹的鬼魂來尋他了,他心中狂喜,拚命追趕。
終於近在咫尺,趙洛一個前撲,把她撲倒在地,一雙手卻著急地向著她的腳踝摸去,見那裙子礙事,乾脆利落地把那裙子一把撕開,露出了她的半截小腿,腿上的鏈子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五色光芒,流光溢彩,美麗非凡,果然是母親的鏈子。
趙洛激動異常,翻了半個身子,整個覆蓋在了文竹身上,又小心翼翼地用肘撐地,避免壓到她。
他眼神溫柔地看著文竹,眼角眉梢都帶著歡喜之情,一掃往日隱晦,俊美之中多了幾許溫煦,低喃道:「竹兒……」
趙洛緩緩地伸出右手,就要去掀開文竹臉上的面紗,突然之間,屋中一黑,滿室的陽光瞬間消失,一片昏暗之中,文竹自己掀開了面紗,目光炯炯地盯著趙洛。
趙洛怔怔地和她對視,是她,就是她,只有她,才有這麼一雙堅定果斷的眼,他心中再無疑慮,唇印上了她的眼睛,輕輕柔柔有如最虔誠的信徒正在朝聖。
文竹一雙手環上趙洛的脖子,仰面向上,臉和趙洛的貼到了一起,嘴巴恰好對上了他的脖子,她張開口,輕輕重重地啃咬著,無數個輕吻落到了他的鎖骨之上。
趙洛身子一僵,隨即箍緊雙臂,越收越緊,直要把文竹揉到他的身體之中。
文竹吃痛,卻不出聲,兩隻手抵到了趙洛胸前,隔著衣服抓撓不止,趙洛只覺身體發熱發癢,似有無數柔荑在撫摸著他。
趙洛仰起上身,跪坐文竹身上,一隻手猛地一拽,卻是褪下了自己的外袍,又是一拽,上身已是赤luo。
光滑的肌肉在幽暗之中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文竹癡迷地望著他,伸出手在他身上撫摸,趙洛握住了她的手,眼眶突然濕了,他哽咽道:「無論你是人是鬼,不要走了,好麼?」
淒淒然中帶了幾分懇求,文竹如同著了魔般緩緩點了點頭,趙洛抽了抽鼻子,喜悅鋪天蓋地而來,他眼神專注,如同進行一個神聖的儀式,仔細地把外袍鋪在一邊,抱起文竹躺在了上面。
他伸出手來,欲要解開文竹衣裙,文竹臉上閃現了幾許慌亂,隨即鎮定下來,她伸出手勾住了趙洛的脖子,一條腿勾住他的腰,腳跟敲擊他的臀,身體上揚,和他親密無間,貼合到了一起。
趙洛低吼一聲,腦子裡只剩下最原始的慾望驅使,文竹的裙子被他一把撕開,兩個人俱都癲狂,瘋魔般地撫摸著對方,互相親吻著,當他進入時,耳邊響起了幽幽一聲長歎,像是黃泉最深處傳來的幽怨,趙洛莫名地打了一個寒戰,文竹似有所覺,熱情無比地癡纏上來,趙洛忘了那一瞬間的不安,徹底地迷失在了激情之中。
趙洛從一個長長的美夢中醒來,夢裡他又見到了她,她嬌軀似火,熱情無比地與他共度了良宵。
趙洛沉浸在回憶之中,睜開眼睛,猶自發了半晌怔,人漸漸清醒,他甩了甩頭,看清身下情勢,微微一愣,他穿著身乾淨裡衣,舒舒服服地躺在了自己的龍床之上,床頭燃著安神香,一切似乎與往日並無不同。
難道,那真的只是個夢?
趙洛下意識地抬起手,撫著下巴,不知不覺碰到了頸部之上,猛地吃痛,他眼睛瞬間睜大,翻身下床,對著鏡子照去,鏡中的男子眉目俊朗,依稀還是他往日的樣子,脖子上卻多了個牙印!
那絕不是夢,是她麼,難道她沒有死?
趙洛的心一點點地活泛了,她在這裡,她就在這北楚的皇宮之中!
他迫不及待地奔了出去,連聲喚道:「年哥兒,年哥兒……」一時情急,卻是喚起了年哥兒往日的稱呼。
年哥兒聞聲而來,趙洛正要吩咐,卻猛地收住了口,她既然在這宮中,為何不見他?她又是如何進來的?宮中定有人接應!如此一想,趙洛心中起疑,看著年哥兒不禁帶了幾分探究。
年哥兒頭上冷汗直冒,心道,祖宗哎,你想幹嘛人家都算計到了,趕緊按劇本演完得了。
他撲通跪了下去,誠惶誠恐地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實在是昨天您把奴才們都轟了出去,才會叫那女子混了進來。」
啊啊啊啊,昨天果然不是夢,趙洛心中狂喜,顧不得去分辨年哥兒話裡的真偽,有一個女子,果然是她,果真是她!
他語氣急切地道:「快把那女子帶上來,快,快!」
年哥兒心一緊,來了,馬上就是重頭戲了,可千萬別演砸了,他袖中的手出了一手的汗,外表鎮定異常,應了聲後徑直出去,片刻後回轉來時,身後已然多了個紫色身影。
趙洛微微出神,是她麼,走路的姿勢,高矮胖瘦似乎一般無二,他按捺住激昂的心情,和煦地道:「你,抬起頭來。」
那女子膽子蠻大,聞言立刻揚起了頭,眼神平靜地與趙洛對視,趙洛一雙眼睛漸漸地犀利起來,不,這不是她,這個女子,表面坦蕩卻掩蓋不了眼底的那一絲慌亂,在這女子眼裡,他是一個皇帝,而在她眼中,他卻是一個男人。
帶著最後一絲僥倖,趙洛上前幾步,一把抓住那女子的裙擺,掀開少許,見她赤luo的足踝之上掛著一串珠鏈,雖也是五色彩珠,卻不若他**那串晶瑩剔透渾然天成。
趙洛一陣頭暈,他,做了甚麼?難道昨天和他一起的,是這個女子?
趙洛心中混亂之際,身後傳來了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音,他猛地回頭,凶狠地盯著小靈堂的門,又不滿地瞪向年哥兒,年哥兒心驚肉跳,唯唯諾諾地道:「那裡面許多酒罈子,我派了啞兒打掃一下,許是碎了個酒罈。」
趙洛不發一詞,大步上前,拉開小靈堂的門,陽光從他身後瘋狂湧入,他的身影投射在了地面之上,完全遮蓋住了靈堂之中那個瘦削的身影,她正傻傻地站在一旁,看著地上碎裂的一個罈子。
趙洛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頓覺心肝欲碎,痛不欲生,瓦片之中一攤黑色灰燼,灰燼中,靜靜地躺著一串珠鏈,陽光的照射下,珠鏈散發出了五彩光芒,流光溢彩,美麗非凡。
他跌坐地上,拿起灰燼中的珠鏈,緊緊握在手中,眼淚一串串滴落,打得地上灰燼四濺,他身體一震,反應過來,隨即用手開始攏起地上的灰燼,又只手捧到衣襟之上,小心翼翼地兜著。
文竹呼吸一窒,強自按捺住想要伸出手去擁抱趙洛的慾望,事已至此,只差最後一步了。
她蹲下身子,幫著趙洛攏起那灰燼來,見到她那瘦可見骨的手,趙洛的手一頓,平淡地吩咐道:「把她們帶出去,杖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