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很快落至崖底。
距離崖底不遠,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兩人沿著溪邊往上疾步行走。
珍珠漸漸加快了步伐,最後甚至是一路小跑。莊奇森緊隨其後。
迎面走來一個手執長棍的男人。
珍珠看見那個男人之後立刻迎了上去,兩人一頓交談,用的是莊奇森聽不懂的土語。
那男人在聽了珍珠說的話之後,臉色大變,隨即轉身,與他們一同前行。
莊奇森自然明白,珍珠同那人說了些什麼,而那人想必是與珍珠是同一個部落的人。
不多一會,他們便到了部落中。
隨著那男人一聲吆喝,部落中的老少們全部迎了上來。在聽了珍珠帶回來的消息之後,各人皆是面露痛苦之色。想來珍珠父親帶去的人中,多半是這個部落裡的壯年,也就是在場這些老少們的親人。
珍珠隨後又像各人介紹了莊奇森,人群中走出來一個老人。
那老人以西班牙語向莊奇森道謝,莊奇森便是明白,這位就是珍珠之前口中所說那位會西班牙語的老人。
「我想,你們要立刻離開這裡!」莊奇森首先道明瞭來意,「這裡已經不安全了!索裡奧很快會找來!」
老人十分無奈,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莊奇森生怕他受不住這打擊而倒下,這老人卻出乎意外地堅強。
老人撐著木杖的手開始顫抖,他緩緩地轉過身面向眾人,以極快的語速說了幾句話之後,眾人便散了開去。他抓住珍珠的手,又看了莊奇森一眼,說道:「跟我來——」
兩人跟在老人身後,進了其中一間茅草屋中。
老人從屋中角落裡拿出一塊疊著的獸皮,那獸皮並不平整,中間略微鼓起,定是包裹著什麼東西。他將獸皮交到珍珠手中,「打開它——」
珍珠依言將獸皮掀開。
一枚彩色的貝殼躍入大家眼中!
是的,一枚彩色的貝殼!莊奇森立時傻眼!這與卡洛斯手中的那枚,以及他潛游時看見的那枚,大同小異!那極其炫目的彩色他是絕不會忘記的!
老人十分激動,「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珍珠以詢問的眼光望向老人,莊奇森也是不語,等著老人接下來的說話。
「這是部落裡歷代傳下來的東西。若是不到最危險的時刻,是絕不能打開的。」
「我怎麼不知道?」珍珠驚訝。
「孩子。」老人拍拍珍珠手背,「連你父親也不知道,這東西只傳給部落中年紀最大的長者,並且,接受之人不能與任何人說起,直到死去。」
「為什麼?」
「這是祖先定下的規矩,違反之人會遭到太陽神的懲罰!」老人提到太陽神時,十分嚴肅。
「如今,部落裡正面臨滅族的危險,雖然不知道這個東西能給我們帶來什麼幫助,但是既然祖先那麼說了,也是一個希望。」老人看向莊奇森,「也許,你便是上天派來拯救我們族人的勇士。」
老人的話讓莊奇森有些不知所措,他只能勉強回以一笑。
老人示意珍珠將貝殼貼身收好之後,門外走進一個年輕的土人。那人說了幾句話,老人衝他點頭後他又走了開去。
「我們走吧。」老人看著自己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十分不捨。
珍珠沖莊奇森使了個眼色,便扶著老人走了出去。
莊奇森並不明白珍珠的意思,他卻有了自己的打算。他不打算就此離去,他要在這裡等著索裡奧。索裡奧一定料不到他會在這裡,所以只要他一出現,莊奇森就有極大的把握將他一槍斃命!
正盤算著,珍珠一人走了回來,「我不走,我要等索裡奧來,我要替父親以及死去的族人報仇!」
莊奇森打心底佩服,「我正有此打算!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你可以不用留下,我自己應付得來!」
珍珠自是不依,「我要親手殺了他!」
莊奇森朝外面一指,「那,他們?」
「我們族人只會瞧不起貪生怕死之人!太陽神會庇佑勇士!」珍珠看來心意已決,莊奇森不再阻止。
兩人走到屋外,珍珠含淚與各人一一告別,老人已告知珍珠他們要去的地方,那是他年輕時曾到過的一處十分適合長期居住的地方。老人說,沿著溪流往下一直走,就能找到他們。
部落中只剩下珍珠與莊奇森兩人。
莊奇森將一隻手槍交到珍珠手中,並問道:「你在比索部落時,那支手槍是從何而來?」
「不知道父親是從哪裡得來的,他交予我作防身用。」
莊奇森繞著部落找了一處視線最好的地方,因為不知道索裡奧什麼時候會到來,他便與珍珠兩人提前到那幾棵矮樹當中藏身起來。
珍珠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又站起身來,「我去去就回,很快!」說完就跑了出去。
不一會,她懷抱了一堆東西回到矮樹叢中。
珍珠將懷裡的獸皮放在地上攤了開來,莊奇森立刻聞到魚的腥味。
「先填飽肚子!」珍珠抓起一條魚乾塞進嘴中。
莊奇森自醫院出來之後,早已是飢腸轆轆。只不過剛才發生的一切讓他根本無瑕顧及肚子。看著眼前的食物,姑且不論是否美味,能有東西吃已是謝天謝地。
天色漸暗,兩人飽餐之後坐在地上繼續等著索裡奧。
珍珠已是忘卻了悲傷,眼中充滿殺意。
莊奇森見狀,提醒道:「切不可魯莽!就算看見了索裡奧,也要找準時機再下手!」
「明白!」
「我們若是開了槍,不管他是否被打死,也要立刻就跑。槍聲會告訴他我們的位置!」
珍珠雖是邊聽著邊點頭,可是莊奇森肯定,她定是要親眼看著索裡奧死去才會善罷甘休。是以他又接著說道:「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叫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什麼意思?」
「你只要還活著,就不怕沒有機會報仇!所以,活命是前提!你必須答應我,開槍之後,不管他有沒有死去,你都要馬上跑!」
「好!」珍珠雖是面有慮色,卻也總算是答應了莊奇森。